——这个矿,原先是我家的,没收;
    ——这个银行,原先是我家的,充公;
    ——这片山头,原先是我家的,收回。
    ……
    民众们自然是怨气爆棚,明里暗里不配合;老王子的功臣们发现原先的许诺全缩了水,自己被“鸟尽弓藏”,自然也都不会满意,怨言四起。
    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终于有一天,老王子发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被社会各界轮番“逼宫”,气得哇哇大叫,正在痛陈这些刁民如何不忠不义,忽然一口气没换好,来了个脑血管破裂,当场驾崩了。
    毕竟熬了太久,憋着年轻时候的一口气,把每天都当成战斗,却忘了社会已经飞速向前,自己却大限将至,早就没了年轻时候的精气神。
    r国当然是一片大乱,文武百官紧急商议之下,万人血书请求流亡总统回来主持大局。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政变就这样虎头蛇尾,被历史的车轮碾过去了。
    *
    不过这场闹剧也并非完全无聊,还是有不少闪光点,得到了国际舆论的注意。
    首都综合博物馆的老馆长,在平安送走了外国游客之后,毅然回到博物馆里坚守馆藏。
    回去之前,他借着军舰上的中国基站信号,给各界精英都打了紧急电话,希望调拨人手来保护博物馆。但“各界精英”此时都自顾不暇,纷纷遗憾地表示我们精神上支持您。
    老馆长于是搬个椅子,就坐在博物馆门口。夜里还真有无良官兵还打算进去哄抢,让老馆长引经据典,当场痛斥,悻悻而归。
    展品保住了,有几个军官却觉得丢了面子,找个因头把老馆长下了大狱,遣散了所有工作人员。
    国际文物界都觉得这个博物馆完了,很多同行网站上已经开始整理这个博物馆的馆藏清单,准备在线哀悼。
    可是第二天清晨,市区交火停歇,军队们惊奇地发现,无数当地居民离开藏身之地,走上街头,自发围在博物馆周围,保护这个他们从小就给与他们欢乐和知识的神奇宫殿。
    他们用粉笔和油漆在地上写:
    “谁敢偷走我们的文化,就是历史的罪人!”
    “人在做,上帝在看!”
    “今天我们都是博物馆馆长!”
    ……
    军队里的大兵也都是百姓出身,如果不是将令在身,谁愿意和百姓作对。于是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博物馆,免得被愤怒的民众追打。
    等到老王子驾崩,监狱负责人立刻就把老馆长放了出来。他回到博物馆的时候,大批民众夹道欢迎。
    老馆长被当成国家英雄,还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了一个奖,请到巴黎去开了个表彰大会。这是后话。
    *
    老王子本来查封了路桥公司的高铁项目,打算从里头榨出点油水来;谁知封条还没干,就让人揭了下来。复位的总统备了厚礼,毕恭毕敬地请外国专家重新过来开工。
    专家们当然不可能立刻回去。路桥公司坚持要等r国局势彻底好转,安全评级重新上升到合适的等级,才会考虑复工。
    佟彤听了这些消息,倒是十分满意:“正好正好,你们也别急着马上再出国。下个月回来正好赶上春节。咱们全家也好久没见了,我回头在你们最喜欢那个馆子……叫什么来着?嗯嗯,就那儿,定个年夜饭给你们压惊。”
    好几年没吃到全家福年夜饭了。佟爸佟妈喜笑颜开,两颗心已经飞到了皇城根下。
    “对了,小彤……”关晓萍朝她挤眉弄眼,“男朋友是北京人吗?回家过年吗?要是他想在北京过年,你也带来呗。我们还得谢谢人家照顾你呢。”
    两位家长的思想都比较前卫。说完话,才想起“请男方一起过年”好像意义挺重大的。不知道他俩进展怎么样,生怕闺女犯难,又贴心地补充道:“不方便的话,年后一起聚一下也行。”
    佟彤想了一下,遗憾地说:“不必了。他……过年不在北京。”
    *
    佟彤算了算。希孟是8月来到她家的。那时候刚入秋,见天儿的下小雨。
    转眼半年快过去。她问了一下消防中队的大哥们,地库三期的装修工程将于春节前全部完工,也就意味着他可以不被涂料阻挡,顺利回到地库恒温柜。
    文物们在人间虽然百毒不侵,但那终究不是他们自己的世界。博物馆里那种恒温恒湿、有专人定期保养、并且人杰地灵的环境,才是他们理想的居住空间。
    就如同登陆火星的宇航员,虽然身上装备齐全,基本生存不成问题,但地球才是永远的家。
    又好比佟彤闯入文物的创作层,虽然依旧能够吃好喝好,还能开无敌光环,但如果长久地困在那里不接地气,她肯定会怀念自己的四合院。
    希孟初来人间的时候,偶尔还抱怨生活条件不尽如人意,居然不能依他的意思调控温湿度和光照,还不时被各种丑物件晃瞎眼。但后来也许是适应了,也许是被佟·老司机·彤带得有点乐不思蜀,最近几个星期没听他埋怨过。
    但佟彤知道,无论是从理论还是经验的角度,他都该回去歇一歇。
    *
    除夕前一天,佟彤开始放假。
    她留在家,大摇大摆地进了希孟的书房,往沙发床上一倒。
    他正在整理书架,看她半天不动,问:“你来干什么呢?”
    “帮你把书房整理成原样。”她大言不惭。
    说归说,她懒得动,全身像在沙发床上生根发芽,只一双眼睛圆溜溜的转,跟着他的身影来回移动。
    他更是好笑,走到她跟前,不客气地开始分派任务。
    “那你帮我把那个书架……”
    话没说完,让她扑通一把拽得坐下来。
    他急了:“喂,轻拿轻放!”
    佟彤环住他腰,用一种特别红颜祸水的腔调,懒懒地说:“不急不急,看个电影先。”
    作者有话要说:  又待高审了,刚放出来……
    让我看看大家的重点都在哪
    `
    这些宝贝赶紧自我反省去
    换个昵称 评论: 彤彤真的有风流潜质
    幕谋 评论:红颜祸水~
    blueblue 评论: 轻拿轻放,那啥时候还用轻拿轻放吗(满脑子废料 自己反省
    璇玑 评论:哈哈哈哈哈哈轻拿轻放
    `
    这些宝贝颁发小红花
    宫商漾 评论:求国庆贺文
    ivy 评论: 从老馆长的身上,看到了当年我国战火纷飞年代,老一辈文保人员的精神,为他们点赞
    `
    还有一个好奇宝宝
    知了 评论:对了,本文居然没有一个国宝画神仙的!不科学!有一堆画神仙的,雕刻神仙的。那种成精了咋办?
    (别急,作者在线胡编中)
    第95章
    两人放着电影收拾房间, 其乐融融。
    佟爸知道有人借住这间屋子。他在北京的时候,也不过是偶尔文艺心泛滥的时候去一下书房, 所以不怎么在意。当时佟彤稍微一提,他就点头了。
    他问:“令尊想让它还复原样呢, 还是稍微调整一下?”
    佟彤于是说:“按原样摆设就行。”
    连清洁都不用。大宝贝儿爱干净, 就算是吃完的零食包装, 也都会在一个小时内清理完毕。有时候顺带还帮佟彤把她前一天藏起来的巧克力包装纸给找出来丢掉,让她自惭形秽。
    所以这半年下来,书房反倒比以前更整洁了。
    只多了一些他买的书、零食、佟彤友情提供的电子产品、鬼市淘来的别致小物件, 等等。
    沙发床恢复成沙发, 佟爸的辣眼睛水彩画重新放回书架最显眼处, 希孟的那些零碎,就寄存到她的卧室里去……
    本来没多少活计, 两人慢腾腾的,一边收拾一边偷懒, 硬是花了一个下午。
    “您瞧瞧您这待遇,”佟彤抹了两下桌子, 丢下抹布往沙发上一歪,“民宿里的各位来来去去,腾房搬家的时候可都是自己动手,我可都没帮忙。”
    希孟对这个特殊待遇十分满意, 嘴上却还得便宜卖乖:“要是我单独收拾,半个小时搞定。”
    佟彤心里恹恹的,见他一点没有悲伤分别的意思, 终于忍不住问:“你回去之后,会不会想我呀?”
    他接过抹布抹桌子,听了这句话,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侧脸如春日暖阳。
    “当然了,”他含着三分笑意,眼角的红痣扬了起来,“你记得我在民宿外头画的那几笔涂鸦吗?我……”
    也就他把这叫做“涂鸦”。换到别人身上,都能拿去参赛评奖了。
    佟彤也不纠正,顺口问:“怎么了?”
    他笑了:“这种随手涂出的东西,不能算艺术品,也不会开灵智。但既然是我画的,我可以……这么说吧,稍微‘点化’一下,让我在其中的留痕稍微活跃一点,随着我的心情变化而产生一些常人难以察觉的微小改变。
    “如果哪日你发现那几笔涂鸦和以往略有不同,那么就是我要来找你。好不好?”
    佟彤扑哧笑了,做了个准确的比喻:“你是把它变成个传呼机了?”
    “80年代展出的时候得到的灵感。”他果断承认,“最近实验了一下……”
    他说这话的语气带着满满的自负,显然这事儿并非所有文物都力所能及,只有巨佬级别的祖宗才能拥有这种神笔马良的能耐,随时随地把涂鸦“点化”成他的私人专属传呼机。
    佟彤想了一想,觉得不满意:“不好不好。那些涂鸦风吹日晒的,不定哪天还会被熊孩子添油加醋,或者民宿要拆迁,或者市政哪天统一来油漆外墙……那我不就看不见了?”
    他想想也是,顺手从收拾好的书架上取了画纸和笔。
    “那我现在给你画一个。”
    他吝啬笔墨,除了偶尔装逼,极少公开炫技。
    佟彤兴高采烈:“等一下等一下,我录个像。”
    他哂笑,命令她:“沙发上坐好。我最近练水彩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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