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仿佛长在了陆知行的笑点上,每次叫他,都会让他心情愉悦,此时也是一样。
    电话那端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吵杂的背景音也小了一些,孙高见这才道:“咋了行哥,你都这么说了,我必须帮你分析分析。”
    陆知行想了想,还是把他妈从山里给他整个媳妇这事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孙高见到底没忍住:“行哥,你这还是包办婚姻哪!”
    “……滚。”陆知行提起来就气,“都二十一世纪了,还他妈有这种事?现在她赖着不走,把老子烦得够呛!”
    “哎,嫂子长得咋样,漂亮不?”
    陆知行沉默了一下,不禁想起下午在音乐室,他近距离与她相贴的一幕。
    面容清澈干净,美好得如同九天明月。
    他一晃神,忙让自己从这种不健康的情绪中抽离,回道:“挺漂亮的。”
    孙高见的声音充满兴趣:“真的?”
    陆知行嗯了一声:“双眼暴皮,鼻孔朝天,龇嘴獠牙,满脸络腮胡。”
    ……络腮胡?
    孙高见根据这个形容,在心中估摸了一下,沉默半晌才开口:“行哥。”
    “嗯?”
    “你……”
    “有屁就放。”
    孙高见顿了顿,小心翼翼开口:“阿姨给你找的媳妇,是张飞吗?”
    作者有话要说:  孙高见,陆沙雕的闺蜜团。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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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真香进度 3%
    孙高见抱着赴死的心态壮烈开口,想不到他一句话说完,像水滴融入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电话那头死一般沉寂。
    “……行哥?我是没流量了?”
    “什么张飞。”陆知行把笔摔在桌子上,语气不满,“要是真找来个张飞还好说,这他妈是个钟馗!”
    稍微脑补了一下钟馗驼铃般的大眼,如向日葵一般的胡子,孙高见简直不敢想陆知行此刻在受什么苦。
    “说吧行哥,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
    陆知行抓起刚摔的笔,在指尖转来绕去:“我想把她弄走。”
    用词倒是随意,弄走,显得木晚晚随便弄弄就行,很好弄的样子。
    孙高见想了一下,有些不解:“行哥,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吗?赶走一个人还叫事儿?”
    陆知行的语气微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行哥,没有,我没那个意思。”孙高见后怕地拍了拍胸脯,怎么一不小心把实话给说出来了?“我是说,你让她知难而退不就完了?”
    “知难而退……”陆知行反复咀嚼这四个字。
    “你想,嫂子到你家肯定是冲着什么来的。首先我们排除一个不可能的选项,绝对不是你。那还能是什么?”孙高见开始发表他的高见。
    “对啊!”陆知行感觉缭绕眼前的云雾被人一点点拨开,“你小子有点东西!”
    孙高见嘿嘿一笑:“行哥,你是当局者迷,被张飞冲昏了头脑,要搁平时,你的主意可比我多多了。”
    陆知行很是受用,长长嗯了一声,右手虚握在胸前,作捋胡须状。
    捋了一会儿,忽然察觉出不对劲来。
    ——“等等,你给老子说清楚,怎么就不能冲我来?”
    “……行哥,你说啥?哎呀我天,这信号老差了,什么破信号,正跟行哥打电话呢,耽误事儿不你说说!”
    孙高见一边说,一边假里假气地朝手机吹了两口气。
    顺着电话信号传来“fufu”两声,听起来真的像信号干扰的意思,要不是陆知行聪明,他差点信了。
    他现在心情好,懒得计较这些,也就挂了电话。
    再次摔了笔,他把手机扔到一边,靠在椅背上,一边回想那个土包子,一边无声冷笑。
    呵呵,小东西,你挺diao是吧。
    跋山涉水,从偏远地方跑到b城,到陆家死赖着不走,不就图他们家那点钱么?
    陆知行越想越可笑,真是,他是身在富中不知富,也就忘了别人巴结陆家,巴结自己,都是为的什么。
    也怪他妈,用未婚妻这三个字把他整迷惑了。
    他应该透过包办婚姻的表象,看穿她背后贪图钱财的本质。
    他站起来,呈大字型仰倒在床上,睁眼看棚顶天花板。
    心中想着木晚晚今天的可恨行为。
    有什么用,舞舞宣宣咋咋呼呼的有什么用?
    他必须让她明白,在陆家,到底谁是大爷!
    陆知行想了一会儿,给自己想乐了。
    他闭上眼睛,翘起嘴角,在心中美美地规划一番,可谓是天衣无缝。
    想着想着,他猛地睁开眼,腾一下又坐了起来。
    不行。
    这女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要真有那么好搞定,他至于寻思到现在?
    他陆大少爷,什么时候为一个女人这么头痛过?
    要么不做,做就做到最好。
    他没那个耐心跟她耗下去,他必须要做到一击必杀。
    说动就动,陆知行站起身,拉开小阳台的门。
    小阳台用来堆他自己的杂物,更多的是常用体育器械。
    外面银月如霜,他懒得回去开阳台灯,四下看了一圈,从角落里拎出那根久未宠幸的棒球棍。
    握在手里掂了掂,还挺趁手。
    陆知行举到自己眼前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感叹:“像,太像了。”
    他上手摸了摸,越看越满意:“她姓木,你又是根木棒,说不定上辈子,你俩还是亲戚。”
    陆知行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他对着棒球棍自言自语:“兄弟,以后你就是木晚晚了,别嫌我骂你啊,主要怪她,像个棒槌。”
    他举着这根用来代替木晚晚的棒槌,一撩刘海,在月色下邪魅一笑,在阳台上开始了他今晚自觉天才般的预演练习。
    “喂,姓木的,滚出陆家听到没?想拿我们家的钱,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不行,太粗鲁了。
    “木晚晚是吧,我劝你不要异想天开。飞上我们陆家的枝头,你也还是个小家雀,赶紧扑扇你肌无力的小翅膀,滚回你的深山老林里。”
    ……好像话太多了,有点不够酷。
    又反复选了几个版本,怎么都不满意,主要是他心里有阴影,怕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会被她用意想不到的方式给怼回来。
    想不到短短接触一天,她给他造成的阴影竟然如此之深。恐怕就算华罗庚来,都无法计算他心里的阴影面积。
    算了。
    也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他慢慢练。
    陆知行扔下手里的棒球棍,转身就走。
    他这一转身不要紧,恰好就向左侧瞥了一眼。
    人这一生,很多时候偶然的一个瞬间,就会影响你一生。
    倘若白素贞没在断桥上偶然见到雨中的许仙,自然不会有被压雷峰塔的结局;
    太平公主没有在灯会上揭开薛绍的面具,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悲情苦果;
    风陵渡口初相遇,郭襄一见杨过误终身,最后在峨眉山出家。
    西门庆被掉下来的支窗棍砸了脑袋,然后,他从普普通通风流大官人,变成后世翻拍的三级片男主角,怪什么呢?
    要怪西门庆,在被砸之后,抬了他人生中最致命的一头。
    陆知行也是一样。
    此时此刻,他恨就恨在,他转了一个措手不及的身,抬了一个要命的头。
    陆家很大,相应的,阳台也很长。
    而阳台的另一端,夜风拂乱香槟色窗帘,身穿白色丝绸吊带裙的女孩慵懒倚在阳台上,双手环抱,弯着唇角看着他。
    她身材清瘦,丝裙衬得她骨肉匀亭,柔顺秀发随风飞舞,她随手将额前乱发捋到脑后。
    阳台的台上,放着一个花纹古朴的香炉,紫烟袅袅缭绕,显得她的面容不甚清晰。
    美得像个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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