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他夫人李四娘,哭的比谁都伤心,进了灵堂那哭嚎声就没停过。
    “我可怜的陈夫人啊——”
    楚姮扑在棺椁,边哭边悄悄查看,发现棺椁还未上钉,心头一喜。
    怕被陈知府看出破绽,她忙高声哭喊:“呜呼哀哉!当真是花落胭脂春去早,销魂锦帐梦来惊!陈夫人啊,苍天不佑!冥道无情!英年早逝,浩气长存,千古流芳,名垂青史……”
    蔺伯钦和陈知府:“……”
    “蔺夫人和我夫人关系很好?”陈知府胖胖的脸上眉头一挑。
    蔺伯钦低声一咳,解释说:“那日宴席见后,内子对陈夫人很有好感,倒是一见如故。”
    “哦。”
    陈知府应了一声。
    他小眼睛转了转,给灵堂左右两个丫鬟使眼色,示意她们将楚姮给拖开。
    然而楚姮余光一扫,眼看两个丫鬟走过来,她“噌”的一下站起,反倒是将两个丫鬟吓了一跳,另一个不小心还把陈知府给踩了一脚。
    “夫君,陈大人,妾身哭的有些难受,准备出去走走。”
    陈知府大喜过望,可总算要走了喂!他脑袋都要被这个李四娘哭晕了!
    蔺伯钦忍笑,颔首说:“切莫走远了。”
    “是。”
    楚姮对二人行了一礼,便走出灵堂,眨眼消失在积雪压枝的树丛。
    蔺伯钦看向陈知府,做了个请的手势:“下官知晓陈大人现在十分悲痛,但在职对几件事不明白,还想请教一下陈大人。”
    陈知府显然也不想待在灵堂,他“嗯”了一声,便与蔺伯钦往花厅的方向去。
    两人走了没影儿,不多时,便来了一个穿绿衣夹袄的小丫鬟。
    “翠浓姐姐。”
    守灵堂的两个丫鬟,忙朝她点了点头。
    翠浓抚了抚头上的白花,红着眼道:“你们也守了一上午了,去休息吃口茶罢,这里我来守着便可。”不等两丫鬟回答,她又语气低落的道,“也让我最后再好好陪一陪夫人。”
    两个丫鬟闻言,心有所感,到底是动容的离开了。
    翠浓进入灵堂,四下里一看,立刻掩上房门,打开西南侧的小轩窗。
    只见楚姮一撩裙子,娇小玲珑的身躯灵活的钻了进来,跳进屋还拍了拍手。
    翠浓看着面前这位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子,忍不住细声细气的问:“蔺大人当真能还我家夫人一个公道?”
    “放心好了。”楚姮朝她安抚一笑,“就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只要陈夫人当真是死于人手,他一定会把凶手揪出来!”
    翠浓点点头,忙与她一起掀开棺椁。
    但见云氏面色发青,眼角鼻孔还残留着没有擦干净的血迹,翠浓忍不住捂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楚姮面如寒霜,她从怀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银针,在云氏喉间一插,取出一看,果不其然变成了深黑色。当下楚姮便抬手,在云氏口中翻搅。
    翠浓见得这幕,不禁佩服楚姮不是一般人,就这样还能神色淡定如常。
    楚姮眸光一凝,手指总算掏到一些东西,她拿出手一看,却是一些白色的粘稠的东西。她忙将此物放在准备好的瓷瓶里,随即又仔细查看了一下云氏身上,并没有外伤,确定她是死于剧毒。
    “来,把棺椁盖好,恢复原状。”
    翠浓忙起身,与她一起合棺。
    楚姮这时却看见,云氏发中还别着那支百合花银钗,在云鬓中仍旧荧荧生光,极为鲜明。
    她想到了那晚与云氏漫步在梅园,她曾与自己述说过的年少情感。
    如今斯人已逝,她的夫君却没有为她流过一滴泪,不胜唏嘘。
    正文 115.官银
    陈知府本以为蔺伯钦郑重其事的找他,是有要紧事相告。
    结果他尽问些无足轻重的琐事,听得陈知府头大。
    这蔺伯钦在清远县政绩出众,他以为这人还很聪明呢,结果仔细接触下来,发现为人处世既不圆滑也不老练,说话虽然不得罪人,可行事作风太过端正,在官场上让人喜欢不起来。
    “蔺大人,若无要紧事,本官还要给亡妻上香,就不奉陪了。”
    陈知府没好气道。
    便在此时,有女子声音远远传来:“夫君——”
    楚姮看到陈知府,一歪脖子又准备扯嗓子大哭,吓的陈知府忙抬手:“蔺夫人,且住!”
    楚姮抬袖擦拭眼泪,泫然欲泣:“陈知府,妾身实在太过伤心陈夫人了。”
    “……亡妻有蔺夫人这样的知己,本官也深感欣慰。”陈知府斟酌着说。
    蔺伯钦这时将楚姮拉到身侧,对陈知府颔首:“既然陈大人还要去给陈夫人上香,我与内子便不打扰您了。但请你莫忧思过甚,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
    陈知府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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