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会计不是他的专业主修重点,可感觉他和会计专业的那些学长学姐水平也差不了多少。晚风受益良多, 她这个记好也记仇, 她不希望这刚开始就遭遇大挫折, 让整个团队尤其是徐岁青信心受挫。
    他是骄傲的,就算结果不如意,怕是也不会表现不出来。
    可他也是要强的,这三天折扣的大冒险行为,如果最后掀起来的不是大波浪,而是一场面对团队的大海啸, 最后落得一场空,晚风不敢想徐岁青那时候会怎么样。
    光是想想,就已经很难受了。努力的人,应该得到回报才对。
    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在最后统计出所有结果之前,晚风把之前的每一笔账目仔细核对检查了不下二十次,才狠下心点了计算。
    电脑的运算速度很快,几乎几秒钟就出了结果。
    晚风却不敢去看,她在心头自我安慰了至少半分钟,才转过头去看屏幕,四位数的黑数字映入她的眼帘,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1805.32.
    这三天就亏了一千八,这马上月底,水电气费的开销至少五百以上,他们的初始资本每天都在走下坡路。
    之前她保守估计的不到一个月怕是也要撑不住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办?难道刚开始就要宣布结束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要是最后落得倒闭的结局,之前融资来的初始资金,徐岁青要拿什么去还?
    晚风眉头皱得能拧出水,死盯着电脑屏幕上面那个负数,好像是盯得时间越长这个数字就会变小一样。
    徐岁青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个场面。
    他现在下了课习惯性地往店里跑,这个时间段本来是应该关门的,他走到外面看门开着,进来却没看见人。
    第一反应还以为跟上次一样遭贼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台式电脑屏幕后面缩着一个人。
    徐岁青走过去,敲了把她的额头,问道:“你苦大仇深的做什么?”
    晚风回过神来,捂住自己的额头,看见是徐岁青,一下子站起来,硬生生地把这个大高个按在了椅子上,“你来得这好,看见这串数字了吗?”
    “我又不瞎。”徐岁青靠着椅背,不甚在意的模样。
    晚风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她指着数字前面的符号,“你看清楚,这是负数,负数!咱们这三天都亏了一千八百多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办,你是老板你得想想办法啊!”
    徐岁青看她这幅样子,反而笑出来,没个正行开她玩笑:“你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代入角色很快嘛。”
    “徐岁青我跟你说正事,你能不能别闹了?”晚风板着脸,看样子是真有点生气了。
    “你着什么急,这还在正常值范围。”徐岁青顺着她的毛,拿过鼠标把界面关掉,放了首轻缓的音乐,“天热别烦躁,淡定点。”
    “三天亏这么多还在正常值范围,你是不是太没有底线了?”
    这段时间跟徐岁青相处模式回到正常模式,晚风已经许久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了。
    徐岁青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褪去,又变成了平时那副高冷的模样。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输,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如果这个买卖会亏本,我会找人跟我一起干?”
    晚风以为徐岁青平时骄傲惯了,对自己自信惯了,导致这次危机就在眼前却还不清现实,本着为整个团队为他考虑的心情,说话口气也难免重了些:“漂亮话谁都会说,重要的是现实。你上次说数据是会说话的,这些数据都在叫嚣着咱们的资金告急了,你难道一个字都听不见吗?我是真的希望你能重视,而不是永远这幅自信过度的样子,学长你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非要像你一样把情绪都写在脸上才叫重视?”
    徐岁青站起来,哪怕是刚入校跟晚风剑拔弩张,一见面就吵的时候,他说话语气也没这么冷过:“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我这步棋走错了,会带整个团队摔进深渊里。那这样好了,再摔个粉碎之前,晚风你可以退出,我没有意见。”
    晚风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什么时候说我要退出了,我只是在劝你。”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徐岁青转过身背对着她,晚风看不清他的情绪。
    安静了几十秒后,她听见他沉声说:“承认了吧,你从头到尾就不相信我能赢。”
    晚风心里咯噔一下,这刹那,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
    跟徐岁青不欢而散之后,连着两天两个人都没说过话。平时在店里连个眼神接触也没有,辛宴和张硕见了皆一头雾水。
    趁着午休时间,辛宴把晚风叫出去买奶茶,趁机打探情况。
    “你和徐岁青吵架了?”辛宴把奶茶递给她,直接问。
    晚风心情不好,对平时最喜欢的口味也没什么胃口,喝了一口就放在了一边,沉思片刻说:“我那天说他不够重视项目,前三天亏了那么多还不在乎。”
    辛宴会意,想到徐岁青那张臭脸,什么都懂了。
    “这两天开小会,你不是说开始盈利了吗?”
    晚风恹恹地,“是盈利了,徐岁青的分析或许是对的,情况尽在他的掌握中,我根本不该多事操那个心。”
    “但目前的利润还是没填上前三天的亏空。”
    晚风听辛宴这话头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的,不明白她的意思:“宴宴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俩都没错,只是性格太迥异。”
    “什么意思?”
    辛宴看她这懵懂样,心头暗自心疼了徐岁青三秒钟。
    “这么说吧,如果用图形来比喻你和徐岁青的性格,你是六边形,他是圆形。你的每个角度都是棱角,是非分明,非黑即白。而徐岁青每个角度都是圆滑的,他亦正亦邪,忽黑忽白。”
    晚风越听越糊涂,“你能说直白点吗?”
    辛宴叹了口气,说:“我的意思就是,你俩一个太轴一个太社会,同一个问题有不同看法是很正常的事情,吵架也是很正常的,大家出发点都是为了店的发展,既然没有恶意,何必这样冷战下去。”
    晚风觉得她说的并无道理,她这两天也想过主动去跟徐岁青说句话,可那个人的脸黑得跟铁锅一样,生人勿进的气息一次比一次更强。
    “我也想跟他好好相处,可要怎么做?如果我没有做错,我也不用跟他道歉啊。但你说我们都没错,那他也不会跟我道歉,都不道歉,也不说话,也只能这样僵下去了……”
    辛宴算是无力了,想把晚风说通简直是不可能任务。
    “你就等着吧,不过记住一点,要是徐岁青给了你台阶下,你就别端着。”
    晚风似懂非懂,点点头,“我知道了。”
    ——
    下午辛宴没课,晚风有节选修课,从空调房走出来,正是室外温度最高的时候,走在烈日下感觉自己就一串行走的烧烤串。
    深大什么都好,唯独没空调这一点,让全校学生苦不堪言。
    一到夏天,几十个人的教室里,只有几把吊扇在转,窗内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活生生的把教室变成了桑拿房。
    所以下学期期末前的几节课,是学生缺勤率最高的。
    让学校装空调成了每年夏天的一种必备的日常。
    晚风走到教室已经是一头汗,选修课是全校性的,不限专业不限年纪,一般都在阶梯教室,一跨进教室门,扑面而来的热气让晚风产生了逃课的想法。
    可为了学分,她也只能想想。
    靠窗和风扇下面的位置早就被人提前占了,晚风感觉很绝望,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基本是无风区,她就这么坐着,都一直在出汗。
    真是好热。
    上课铃响了四分钟,老师才来。上课的是个老教授,每次都会拖堂,晚风想到还有两个小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走得太急,水也忘了买,如坐针毡是什么意思她算是体会到了。
    半节课下来,她被热得几乎要听不进老师在说什么,最后忍不住撕了几页书后面没用的白纸下来,当做扇子对着自己的脸一通狂扇。
    好不容易熬到小课间,晚风如获大赦,准备出去透透气,站起来的一瞬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从后门走进来。
    徐岁青在最上面望了望了,很快找到晚风的位置,抬腿走下来,来到她面前,把手上的冷饮放在她桌上,“往里坐,没位置了。”
    “你来做什么?”
    “上课啊,睡过头来晚了。”
    晚风上这选修课大半学期了,从没看到过徐岁青。
    她还是往里坐了一个位置,徐岁青在她旁边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杯冷饮,喝了两大口,看她还是没动作,反问:“多买了杯,你拿去喝。”
    这简直雪中送炭,不对,是火中送冰。
    晚风把之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她记得辛宴说过的话,有台阶就要下不要端着。
    眼下这杯冷饮不管是不是台阶,她都接下了。
    晚风喝了好几口,感觉重新活过来,甜甜地冲徐岁青一笑:“谢谢学长你多买了一杯。”
    “不是不跟我说话吗?何必喝我的水。”徐岁青冷哼声,说话还是阴阳怪气的。
    晚风不跟他计较,想到那天的事情,主动说:“我没有不相信你,如果非要说,那就算是小看你了吧。”
    徐岁青嘴角动了动,还是端着:“场面话就别说了,听着酸。”
    “你把杯子拿起来。”晚风突然说。
    “干嘛?”
    “你拿起来。”
    徐岁青不明其意,却还是照做,把冷饮杯拿到手里,“然后呢?”
    晚风拿起自己那杯,跟他碰了碰,展颜一笑,“为咱们的第一步胜利干杯。”
    咱们。
    真是一个动听的词语。
    徐岁青怔怔的,一时忘了,自己是应该喝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证明,一根筋女生也是会哄傲娇病晚期的。
    so easy,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lian)习(ai)!!!
    ——
    我的大学宿舍和教学区都没有空调,一到夏天简直想退学。
    不过在毕业那年,宿舍装空调了。想炸学校 :)
    第33章 没跳(三十三)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声响, 教室的学生顿时蠢蠢欲动,只差没往门口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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