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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这么说,楚歌心中想要闻迎查的,关于辛致和与辛又鸣的种种关系却并不在第一位, 他想要弄清这一系列祸事的根源。
    七夕夜, 飞来横祸, 一切的起因,都由于那一个晚上的惨遭车祸而起。
    肇事司机酒后驾车,在监狱内不明不白的暴毙而亡。
    而他的账户上,却多了三十万来历不明的汇款。
    倘若当真是辛又鸣,如此说来,那个还没有追踪出来的海外账号也能够对的上了。
    楚歌不自觉的又想起来那两人在医院中缠绵的一幕,辛又鸣那个时候表现得如同每一个温柔完美的男友,可谁知道他的皮囊下,包藏的是怎样的祸心。
    原惜白看到了他的神情,那是若有所思的,便问询道:“幼宁,你想起来了什么?”
    楚歌道:“我在想,当初他雇凶杀人,买通了司机酒驾有没有想过,那个时候,原嘉澍也在车里。”
    如果不是辛幼宁拼死相护,恐怕当时原嘉澍就直接丢掉了性命。
    原惜白愣了一下:“你不是说,他们是情侣的吗?”
    “是啊。”楚歌笑了一下,语气幽幽,“他们是情侣没错可那天晚上,天那么黑,速度又那么快,司机喝了酒,直接撞上来他会管里面,有没有辛又鸣的小情人吗?”
    自然是不会的。
    那从头到尾细想起来,竟像是丝毫都没有顾及,倘若当真是辛又鸣下的手,那意味几乎不言而喻。
    他是想把辛幼宁与原嘉澍两个人都撞死。
    分明原嘉澍还是他恩爱百般的小情人。
    如此细想起来,几乎是令人身体发冷,不寒而栗。
    空气中一时静默,过了好一会儿,原惜白才犹豫着问道:“也许,说不定是你弄错了,他们两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一系列推断下来着实是令人匪夷所思,以原惜白的思维,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居然会有人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楚歌看向了原惜白。
    他知道在原惜白心中的辛又鸣是什么个样子的,两人并没有接触过那么多次,寥寥的几面,辛又鸣一直都伪装的很好。
    ——当然会伪装的很好,毕竟,辛又鸣看着原惜白的眼神,都与旁人不同的,不是么?
    楚歌道:“我知道,你救过他一次,觉得不可能,也是很正常。”
    原惜白听闻,愣了一下,急忙忙的道:“跟这个没有关系,幼宁。”
    楚歌看着他的眉眼,注意到了其中急于否认的神色,却是笑了一下。
    他能够理解原惜白的想法,原惜白许多年前救过辛又鸣一次,他当然会是希望,也更倾向于自己当初救下来的那个人是个好人。
    这实在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心态,并不奇怪。
    “我知道。”他说,“但是有些事情,或许你并不知道。”
    原惜白嘴唇微微抿起来,看着他。
    楚歌与他对视,却微微笑起来:“惜白,你不是演过很多角色,有些也会讨论,人性之恶究竟会到什么地步么?”
    “很快,你就会完全体验到了吧。”
    .
    集团中有诸多事情需要决断,有很多都需要辛幼宁本人拿主意,以前是楚歌并没有醒过来,是以闻迎苦苦支撑,把那些事情都拖延了下来。
    然而眼下,楚歌既然已经醒了,那自然应当由他来拿主意。
    自从喝下了那碗鲜血后,楚歌的身体便凝练了,尽管还是回不了自己的身体,但看一看这些文件,处理一下,却并不是什么麻烦问题。
    唯一比较累的就是,用手指写字比较慢,而且没有办法写小,一个一个,看上去都特别大个儿。
    闻迎带了一摞厚厚的文件过来,一一给楚歌过目,楚歌简直叹为观止。
    他找了支钢笔出来,捏着笔,就想要大笔一挥全部签上了,想了想,又放下了笔。
    楚歌转了转钢笔,拉出来了一张黄纸,从旁边的小碗里蘸了蘸鲜血,刷刷刷的写字:
    ——还是先别签了,以免打草惊蛇。
    闻迎骤然醒悟。
    之前是辛幼宁、原惜白在明,原嘉澍与辛又鸣在暗,是以他们才屡遭算计,眼下所有人都以为着辛幼宁昏睡着不曾醒来,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好生布置一番。
    楚歌把这些文件一一看过了,倒是把自己的意见给了出来,写在纸上,但也是让闻迎压着,留中不发。
    他倒是想看看,下面的人还能做得出什么妖来。
    一个写,一个问,下午的时光全部都花在了这上面。
    闻迎把文件都收了起来,然后才递过去了鉴定书,估摸着是怕楚歌早先看到了影响心情。
    楚歌一瞧着他表情就明白了,翻都没有翻,直接就说:“收着,以后用。”
    闻迎收了起来,想了想,问道:“老板,如果真的是辛又鸣下的手,你是怎么打算的?”
    打算?
    楚歌冷笑了一下。
    这一笔一笔的烂账,无数次想要置他于死地,还需要什么打算?
    难道是他昏迷的太久了,所有人都以为着,他是个好欺负人?
    楚歌手指微动,刷刷刷数下,登时间,黄色纸张上,就现出了十一个血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世人讲究宽恕,常常说的都是仁义之道,有那么多的大道理,仿佛不宽容他人,就显得不那么大度,如果被舆论带一带风向,就跟十恶不赦似的。
    然而楚歌只晓得一句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他真是烦透了那些站在制高点上的卫道士。
    直到这个时候,他都还没有回到身体里,只能够以一个游魂一样的形式,在世间飘荡。尽管他躯体已经凝练、已经能够触碰到实体,但毕竟还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原惜白也一度险死还生,这其中的恩怨,却是绝不可能一笔勾销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在那里转着钢笔,就这时候,听到系统说:“我有件事儿,特别想不通,你能跟我讲解一下吗楚三岁。”
    楚歌奇道:“嘎哈啊统子,你也有需要我跟你讲解的事儿?”
    系统说:“是啊,楚三岁我一直都没想明白,既然你明明都可以触碰到钢笔,那旋开笔帽写字儿不就得了,嘎哈每次都要备一摞黄纸、一碗血水来写字呢。”
    楚歌:“”
    惨遭十万吨暴击。
    他忘了!
    原惜白上来的时候,就看到楚歌坐在书桌前,那表情是极其呆滞的,甚至看上去还有一些痛不欲生。
    他给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问:“幼宁,怎么了,是公司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楚歌麻木道:“不,是我的智商出了事情。”
    原惜白:“”
    楚歌旋开了钢笔帽,在一旁的墨水瓶里随意的蘸了蘸,然后随手扯了一张白纸过来,刷刷刷的写字。
    一点儿异常都没有,雪白的纸张上,现出来了他刚刚写下来的那几个字。
    原惜白慢慢的走过来,站在一旁,看着他握着钢笔的手。
    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写什么,楚歌干脆就写了家里的地址,枝白路。
    系统幽幽道:“楚三岁,我看你是,双脚离地,智商上不去,聪明的病毒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楚歌:“”
    他不就是成了个鬼,飘了这么几天吗!
    惨遭暴击的宿主表示自己十分生气:“统子,你再这么搞,小心我投诉你哦!”
    .
    直到他终于用钢笔写字,原惜白才明白了过来,看着桌上的黄纸和鲜血,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楚歌道:“怎么了?”
    原惜白笑着说:“感觉大概我的智商也生锈了,都没有想起来,还能直接用笔写字。”
    根本就没有想起来这一茬儿,大概是思维被固定了,原惜白想得都是,要不要再去抽一点儿鲜血。
    楚歌心里也是哭笑不得,但怎么说这都算一件好事儿,他看向原惜白,因为自己坐着还不得不仰起头。
    仰起头?
    突然之间楚歌反应了过来:“你怎么一个人上来了,闻迎呢?”
    “出去了”原惜白朝他努努嘴,“我想自己试试,能不能上楼啊。”
    他没有坐在轮椅上,而是撑着沉重的金属拐棍,从一楼爬着楼梯缓缓地走了上来,一路上闻迎都是把他护着的,直到走到了门外,才终于出去了。
    楚歌一下子就从皮椅上起来,小心翼翼的扶住了原惜白,他生怕原惜白摔着了,撑住他的手,十分仔细的扶着他,让他在椅子上坐下。
    拐棍被放到了一边,楚歌看着他,心里有点儿怕,口气也带上了责备:“你得先给我说一声啊,就这么上来,摔着了怎么办。”
    原惜白说:“闻迎跟着我的。”
    楚歌说:“胡闹。”
    原惜白听着他的话,却只抿着唇,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楚歌被他看得简直是没有办法,咳了一声,转头假装转移注意力。
    不转便也罢了,这一转,见着了一个柜子,登时间就想起来自己一度曾经在这里看到的一幕。
    原惜白全幅心思都在他身上,一见着他目光一转,当时便跟着看过去,待得看到了楚歌注视的是哪一处后,一时间,笑意也微微的一收。
    楚歌缓缓地过去,拉开了那个柜子。
    文件夹还在那个里面,他知道自己会看见什么。
    ——离婚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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