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凝心终于又一次见到了伊慕斯。
    隔着玻璃窗子,两人相视而笑。伊慕斯提起话筒的第一句居然是:“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为什么?”柯凝心不解:“我答应过你每个月都会来看你的。”
    “因为我担心……你会彻底把我忘了。”
    “怎么会?你不是在白板上标注过了么,你才是我的丈夫。而且我在日历上有做记号的,怎么可能会忘记你?”
    “不会就好。”伊慕斯虽是笑着,心里的担心却不减。
    只要一到探视的日子,他都会格外紧张,他怕出现在玻璃窗外的不是她,他怕她再也没有能力过来见他了。
    “你最近过得好么?”伊慕斯打量着她,一脸的关切:“感觉你好像瘦了。”
    “哪有,我每天都过得很好的。”
    “真的吗?”
    “当然,我身边的人都很关心我。”柯凝心脸上笑容淡去,改为问他:“你呢?在里面的日子一定很难过吧?”
    “还好,因为有盼头,所以不觉得。”伊慕斯道。他不忍心告诉她,里面的条件有多艰苦,也不忍心告诉她,想念她的夜晚有多难熬。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治病,乖乖在外面等我出去,不然我会一天都呆不下去的。”
    柯凝心点点头:“我会的。”
    “对了,恒恒怎么样了?”伊慕斯问。
    “恒恒很好,像你说的,把他放在伊家是最适合的。”柯凝心有些歉疚:“原本是想带他来见你的,可是梦书说得对,还是别让他知道你坐牢的事了,就让他以为你出差去了吧。”
    “嗯,这样也好。”伊慕斯也不希望恒恒看到自己这副落魄的样子。
    一个小时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柯凝心不得不跟伊慕斯说再见。
    在放下话筒前,伊慕斯依依不舍地注视着她:“下个月的今天,一定要来,我会一直等你。”
    “好,我一定会来的。”柯凝心笑着闪出泪光,冲他挥了一下手:“你快进去吧。”
    “你先走。”伊慕斯坚持。
    柯凝心担心已经不耐烦的狱警会怪罪伊慕斯,只好放下听筒,转身往门口走去。
    在迈出门口之前,她回过头来,发现伊慕斯依旧站在原地注视着自己。眼眶一热,她差一点就要转身奔回去了。
    伊慕斯却在这个时候被狱警强行拉了进去,一转眼,她就看不到伊慕斯的身影了。
    龙飞打量着情绪低落的柯凝心,笑笑道:“怎么了?一个小时还不够你们互诉忠肠啊?”
    柯凝心没有心思跟他说笑,反而侧头一本正经地盯着他道:“龙飞,下个月的今天万一我忘记了,你一定要记得提醒我,送我过来跟慕斯见面,好么?”
    龙飞盯着她,随即点头:“好,我会送你过来的。”
    “真的?不许骗我。”
    “放心吧,不骗你。”龙飞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含笑道:“走吧,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陪你。”
    “我想陪恒恒去游乐场玩一下。”
    “游乐场人太多了,我怕你走丢。”
    柯凝心不由得抓紧自己的左手,上面记着伊慕斯的号码,可是这个号码早主随着伊慕斯的入狱而关机了。
    龙飞笑着牵起她的右手,打量着她的手掌:“要不在你的这只手上纹上我的号码?”
    “才不要,很疼的。”柯凝心本能地抽回手掌。
    龙飞脸上的笑容淡去:“纹左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疼?”
    柯凝心不好意思地笑了,龙飞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心里虽然酸涩得利害,但他还是忍住了,脸上笑容再现:“逗你的,走吧,我们去接恒恒。”
    龙飞启动车子,载着她往伊家大宅的方向走去。
    *****
    龙夫人来到柯凝心的卧室,将手里的两本礼服图册放在她面前,笑盈盈道:“凝心,我找人挑了结婚吉日,就在下个月底,你先看看这里面的礼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如果没有,小妈再陪你去礼服礼挑实物。”
    柯凝心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图册,望着她问道:“爸和龙飞都同意了么?”
    “当然,他们比我们都急。”龙夫人笑说。
    “可是……我不想那么早结婚。”柯凝心有些歉疚道,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就这么跟龙飞结婚的话,有些不合适。
    龙夫人拉住她的手掌,无奈地哀叹道:“凝心啊,不瞒你说,这个日子已经有点迟了,你爸的身体你也看到了,能不能熬到你大婚那天还不知道呢。而他离开前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你跟龙飞结婚,你总不能让他带着遗憾离去吧?”
    “再说了,你的病也不能再拖了,等结了婚,龙飞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带你出国手术,所以不管是为了你自己或是为了你爸,你也不能有这种想法啊。”
    “小妈,我和龙飞真的合适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是我爱的那个人?”
    “你们之前很相爱的,只是你把他忘记了。”
    “那我手上为什么会有这个?”柯凝心抬手掌,上面展现出伊慕斯的名字和号码。
    龙夫人扫了一眼,道:“那只是你年轻时纹着玩的,不代表任何东西。”
    “是么?”柯凝心脸上明显有怀疑,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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