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肖一行一大早就驱车过去了。云肖之前是进过好多次录音棚的,但是程风不管,就把他当新手看。跟他讲一些录音棚注意事项,录音技巧,让他放松心情。云肖按制作人教的方法,把耳机里的伴奏开得很小声,旁若无人地坐在后座上闭着眼睛练歌。待会进棚,程风就打算给他这么着听湿录干。据说只有真正的高手才会完全不开混响直接录干音,当然这也要看歌手的个人习惯。
    九点之前就进村了。青瓦白墙,古色古香,没有车马喧嚣,这清冷时节民俗村只有三三两两手拿单反的孤身游客。录音棚不大,上下两层,一共两三百个平方。云肖到的时候,录音室里正在给附近的一个实验小学录班歌。录得很快,云肖在休息室里才坐了五分钟,里面的几位小朋友就满脸喜色地出来了,齐声地跟章老板鞠躬说谢谢。
    章津磊伸手跟他们要录音费,几位小朋友熟门熟路地打开双肩包,把包里的零食都掏了出来。临走的时候个个都是一步三回头地跟章叔叔挥手,嘱咐他赶紧把他们班歌后期做好,周五学校的的小红花广播站等着用呢。
    章老板剥了一颗大白兔,嚼得半边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走过来跟云肖握手。章津磊显然不是话多的人,也没有闲情去跟人客套应酬,不管是大明星还是小虾米,在他看来都一样。拿了伴奏,程风搂着章津磊的肩膀进控制室先准备去了。
    云肖默默打着节拍,自己在脑子里把暴马丁香哼唱一遍,到最后一句高音的地方不自觉就唱了出来,“阳光在青春的肚皮上跳舞,是我华丽的不服输!”一个漂亮的假音连着用真声唱到c3,这句超难,不是内行也许根本就听不出难在哪里。程风说了,这最后一段只要唱出那种年轻的热血和不服的气势就行,这一句本也不是唱给歌迷听的,是为了媒体将来报道和评委们将来投票唱的。
    高音毁嗓,程风嘱咐过,云肖也并不是每一次都唱出来的。唱完了一转脸,云肖看到休息室门口站着一个人,个头跟自己差不多高,玉树临风型的,脸上卡着大墨镜,特别外露的那种明星范。他见云肖看过来,便摘了墨镜,冲云肖点了点头。云肖没认出来,但是礼貌地打招呼。
    等人进了隔壁录音室,云肖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他,是那个朝阳的江守言,怪不得看着那么眼熟。
    云肖进去跟程风说那个江守言在隔壁房间录歌,章老板头也没抬,单肘拄在控制台上说哦隔壁我们家那个录音师叫江鹏远,没猜错的话两人是亲戚。程风二话没有,转身出去将休息室的门反锁上了。云肖录音看都不让人看。
    云肖和江守言是竞争对手,要小心自家一些情报泄露。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专辑要发之前,被竞争对手把旋律先po到了网上,最后闹成了非常严重的抄袭事件。虽然也有澄清,但是娱乐圈真真假假,舆论狂浪已经掀起来了,任你满身是嘴又如何能说得清。最后专辑废了不说,一个非常有潜力的歌手的星途也全部毁了。这是真实发生在十年前的程风身上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位颇有天分的男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估计是泯然众人了吧。
    这次过来,甚至连助理裴铃程风都让云肖不要带着。在车上云肖唱歌的时候程风甚至观察过司机有没有偷偷录音。娱乐圈人心险恶,小心驶得万年船,年轻时候他被人坑惨了,如今还在这圈子里混着,自然而然就变成了这样一副特别坏脾气不好讲话的模样。
    云肖歌已经练到很熟,完全不用提词器,先是放着小声的混响跟着唱了一遍,章老板听完最后一个音,隔着玻璃冲里面的云肖扬了扬左手的大拇指,程风这时候站在身后问他:“行的吧?”
    “可以的。”章津磊点头赞道,“如今到我这棚里来的偶像歌手能把一个假音唱顺溜的都没几个人,他这种这种唱功的已经不得了了,不进步也够用几年的了。”
    程风抱着膀子笑,也不看看是谁□□出来的,“当今乐坛能用真声唱到那么高都是能数得过来的,就连明洋,近两年也不敢乱飙音了。”
    “他已经在躲高音了。他嗓子的颗粒感也比前几年明显了,唱多了。”章津磊认真说道,“要让云肖好好保护嗓子,多唱几年。他倒有些天分。”程风点头,这一点他一直在提醒云肖了,都已经耳提面命到了有些啰嗦的地步了。他是很惜才的,即使长海可能只是让他负责云肖这头一炮专辑而已。
    然后就是正式开录了。云肖很想完整地一遍就把歌录好,不过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有表现的不好的地方,程风就让他重新唱重新录。最后只要把最好的剪切黏贴到一块就行了。录音棚要最大限度地还原现场感,却要让声音更清晰,更细腻,高保真,精致,可以让听众有最至高无上的声音享受,这就是进棚灌cd的意义所在了。
    一首歌唱了无数遍,一直搞到下午两点半,午饭就是在休息室里吃的。第二波主打歌明天再录,云肖嗓子要休息,这么连着来程风当然不同意。
    晚上就住在录音棚边上的小酒店里。程风和章津磊好久不见了,两个人约了一起喝酒。云肖一是不能饮酒,二是唱了半天也累了,便留在房间想先歇够了再去吃东西。
    正迷瞪着呢,就被敲门声吵醒了。云肖以为是前台那个圆眼睛的小姑娘来要签名的,开了门没想到会是江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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