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不耐烦地打断她:“这般絮絮叨叨的听得我头疼。”
    “你母亲既然有了人选,那便关起门来同你哥哥晓以大义就是。”
    “自来男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哥哥难不成还敢违背父母之命不成?”
    魏媛头痛道:“这便是第二处麻烦了。”
    “我母亲去见过了舅母那外甥女后,觉得颇为满意,便当着人家母亲的面大肆夸赞。”
    “虽说没有挑明了说结亲,但人家那主母又不是傻子,见我母亲如此表态,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就算是心照不宣的定下了。”
    “母亲就打算回来同父亲好好说说此事。”
    “可那阵子马家的正在闹乱子,惹得祖母也跟着病倒了,家里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一片。”
    “父亲又怕因家事耽误公务,便接连好几天不是在官府里住着,就是直接回了书房,面都难见上。”
    “我母亲这事便一直没说出口。”
    “结果就闹出了昨晚那一幕。”
    “原本我父亲也是觉得哥哥的决定过于草率,便没应他,只是好好地送走了齐家公子。”
    “可我母亲却在齐家公子走了之后,一味与哥哥争执阻拦起来,竟闹到推桌摔碗的地步。”
    “他这才瞧出几分端倪来。”
    “一番追问之下,才知道母亲背着他与人家暗通婚盟之事。”
    “说归底也不是什么大事,试问哪个做婆婆的还不能有个中意的儿媳了?”
    “可这事挑明的时机却很要命。”
    “我母亲去相看那姑娘的时候,正是马家的与我们漫天要价的时候,祖母差不多也是在那个时候病倒的。”
    “家里乱成一团,当家主母却还在想着自己日后如何过得安逸,的确是说不过去。”
    “父亲便动了怒,将我母亲狠狠呵斥了一番。”
    “我母亲自知理亏,父亲又是一副甩手不管的态度,她便只能说动我哥哥。”
    “可我那软面团个性哥哥却突然变得如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起来,无论怎么劝说都不肯改口。”
    “这就闹成这副局面了。”
    齐?瞪着眼睛捋了半晌,总算是理顺了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她恍然大悟:“照这么说来,便更不关我们家的事,都是你母亲的不是了。”
    “若是她早早的将相中别家的姑娘的事告知你父亲,就算是管不住你哥哥的嘴,起码你父亲还会同她一条心将此事给处理清楚。”
    “可如今被她这么一弄,你父亲就撒手不管了。”
    “她管不了你哥哥,此事又牵扯上了外家人,她就更没法跟相中的那姑娘家交代。”
    “这样的混乱的局面,恐怕你母亲生出三头六臂,也难将此事给理清楚了。”
    齐宸正在喝茶,听她这么评议魏大太太,忍不住道:“你方才没魏媛说么,那是家中事多,又逢魏大人忙于公事,才一直拖着没来及开口,又不是魏大太太刻意隐瞒不说。”
    魏媛对齐宸摆摆手:“你也不必顾忌我颜面替我母亲说话了,她做事向来是这般顾头不顾尾的,何曾有过考虑周全。”
    “从前没出什么茬子,也不过是没遇上大事罢了,如今这个局面落在她手里,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齐宸听她这副口气,有些摸不透她的心思。
    便问:“那你今日来是……”
    “今日来第一则是同你道谢,谢你给我支的点子,将马家的麻烦给摆平了。”
    “二则……能不能让我见见你那位堂姐?”
    齐?狐疑:“你莫不是来替你母亲来做说?可我这堂姐如今还蒙在鼓里,况且哪有女儿家做主自己婚事的,只怕你同她说了也无甚大用。”
    魏媛道:“倒不是你想得那般,我不过是想瞧瞧这位小姐究竟长什么样子,言谈举止又如何罢了。”
    “此事虽说有我母亲横加阻拦,但谁又知结果如何?”
    “说不准末了齐家和魏家还真做上了亲戚,还不兴我瞧瞧地瞧一眼未来嫂嫂了?”
    说得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齐?刚想说话,就被齐宸抢了个先,回绝了她的要求。
    这下不要说魏媛,连齐?都愣了,不解道:“不过是去瞧一眼说上两句话,只当是姑娘家的会面不就成了,也不妨事吧?”
    齐宸严肃道:“姑娘家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是不打紧,却不能在这个时候见。”
    “魏家的公子刚要提亲,魏家的小姐就巴巴跑去见了,若是让旁人知道的,会怎么想?”
    魏媛和齐?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们只当是姐妹间打个交道,但有这事当在前面,只怕会以为魏媛是奉父母命来府上相看姑娘的……
    若是两家真成了也罢,看要是不成,那让齐容的脸往哪搁?
    齐容是齐大老爷的亲侄女,又是暂住在他府上的,她丢了脸,岂不是相当于齐府也跟着丢了脸。
    那齐家和魏家只怕是要生出嫌隙了。
    魏媛赶紧赔不是:“我真是昏了头了,只想着混个眼熟,倒没想到这么多。”
    齐宸也知她不是有心的,便缓和了语气道:“其实这些都是长辈们的事,咱们做小辈的无非就是跟着长辈行事,成与不成的,长辈们心中自有打算,咱们也说不上什么。”
    “若我是你,此时就关上门,绣花也好,练字也罢,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母亲来诉苦,也只管听着,她哭你就递帕子,她摔东西你就任由她发泄。”
    “不到事情尘埃落定就不要随意说话,等事情定下来,该是开解还是安抚的,再跟着长辈的意思来就是。”
    魏媛好像有些懂了。
    她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跟我父亲一条心?”
    齐宸笑道:“哪有什么跟谁一条心的说法?”
    “我只是觉得,这堂官断案,传宣证人证言的时候,也是要考量这证人与堂下二人关系的。”
    “若是无利害相关,说出得话自然可信几分;若是牵扯着什么好处,哪怕是说破了天,也是要多加考量的。”
    魏媛若有所思。
    哥哥求娶齐家女,虽说唐突,可照着道理,父母亲应当是要派人四处打听一番,看看这齐家小姐品德才行如何,再下定论才是。
    可母亲为了一己之私,连齐家小姐面都不肯一见,就一味地阻拦,本就失了公允,自然也难说清这个理的。
    如此一来,此事若想求个清明,只怕还是要看父亲是何等意思了。
    只是不知眼下父亲心中究竟是如何之想?
    魏媛同齐家姐妹告别,心事重重地离开了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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