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华公司在澳门的办事处之所以能安安稳稳的开办,没有被台湾间谍雇佣澳门本地人手搞破坏炸掉办事处,或者把货仓烧掉,能平安从澳门关闸输送回大陆,很大一点原因就是,贺贤对澳门本土势力特意开口说过,谁出手破坏南华公司,他贺贤出三倍价钱买他的命。
    台湾国民党间谍当初就不止一次想过破坏南华公司在澳门的办事处和仓库,毁掉禁运品从香港转运澳门再运回大陆的路线,可是台湾间谍连续几次想要行动,结果甚至没等南华公司或者大陆的人出面,澳门本土势力就已经让露出马脚的台湾间谍人间蒸发,整个澳门到处都是贺贤的眼线,澳门又只有这么大,台湾间谍想要找个藏身之地都无比艰难。
    南华公司在澳门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唯独不会不相信贺贤,雷英东的第一笔禁运品大订单,手里没有足够现金采购,是贺贤的一句话担保,南华公司这才用黄金先付给了雷英东货款,雷英东回香港备货。
    可以说没有贺贤,雷英东虽然也会赚下些钱,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几乎迅速扩大成长为南华公司在香港的指定供货商。
    “今天家里要开足百桌,桌子都摆到了街上。”贺贤有些苦笑的摇着头说道:“去的又全都是不相干的人,穷人朝我老婆说声长命百岁,领个红包,带着全家去吃一顿,我倒无所谓,最怕就是那些有些产业,却又与我毫无关系,只等借着这个机会托我办事的那些,我去出面,就给他们机会下次登门,不出面,又担心他们讲贺贤家的门槛太高,慢待客人,所以干脆,托商会的几个老友替我在家里待客,这样既不会伤了他们的脸面,又不用让我自己难做,眼看到中午,家里鸡鸭鱼肉什么都有,我却只能躲到青洲吹风,官泰同阿耀两个运气也不好,去酒店又怕被人撞见我偷闲,算啦,只能简慢些,训正,安排我们去天神巷吃曹家的住家菜。”
    被他称呼训正的,就是黄六的三哥,曾经中山悍匪泰山队的二当家,如今贺贤身边的保镖头目黄子雅,训正是黄子雅的字。
    黄子雅听到贺贤的吩咐,朝一名保镖摆摆手,那名保镖会意的转身先上了一辆汽车离开,看模样是准备先赶去所谓的天神巷安排。
    这边众人各自上车,天神巷在澳门白马行街旁边的小巷,澳门的巷与香港的巷,代表意义不同,澳门的所谓巷,要比香港的小巷更宽一些,能容得下汽车开进去,而香港那种狭窄不能行车的小巷,在澳门,被称为围。
    几辆汽车低调的驶入这条幽深的天神巷,宋天耀注意到巷两侧全都是渠渠广厦,虽然大多都有些破败,但是从深墙门壁等等,还是能感觉到这处天神巷之前住的都是些有钱富户。
    汽车在一处大宅门外停下,贺鸿生对宋天耀和雷英东介绍道:“这处是曹家大宅,之前曹家也是澳门有名富户,可是后来败落,曹家后人不想卖掉祖宅,又想要找个糊口生意,干脆就把自家这套三进大宅开成了集餐馆,茶室,游乐场于一体的消遣场所。”
    贺贤在贺鸿生介绍时,也已经从车上走下来,看到曹家的老板已经带着厨师,女侍者等等恨不得全体都迎出来,急忙紧走两步,赶在众人迎出来之前先进了大门,动作看起来没有大佬气度,反而有些做贼心虚般的好笑:“不用迎,今日不用迎,悄悄做两桌菜,找个雅致房间,不准对别人讲我今日来这里食饭,不然传出去说我不回家待客,却出来自己吃饭,岂不是会让朋友笑话”
    大门外面,黄子雅已经指使司机把这些车开走,继续去澳门街上兜圈子。
    雷英东,贺鸿生,宋天耀,黄子雅和另外两名保镖陪着贺贤进了一处环境古朴雅致的房间,九纹龙,雷英东的两个手下,以及其他贺贤的人则在隔壁另外开一桌。
    房间里面已经摆放好了酒桌碗筷,甚至凉菜和水果也已经都提前布置好,只看此时这张小小的红木餐桌和华丽精美的金银餐具,甚至墙上挂着的名人字画,角落的古董香薰,每一样都价值不菲,让人不禁想象这处曹家当年是何等豪奢。
    贺贤,宋天耀,雷英东,贺鸿生四人坐在餐桌前,黄子雅立在贺贤背后,房门处则立着两名保镖,连女侍者送菜都只能送到门外,由保镖接手送到餐桌上。
    至于厨房,更是有保镖专门去盯着厨师的每一道工序,防止菜品里放些不该放的东西。
    贺贤和贺鸿生似乎对这种防范严密的状态习以为常,但是宋天耀,雷英东虽然早就耳闻澳门街不太平,可是亲眼看到连贺贤吃一顿饭都要小心翼翼,还是忍不住面面相觑。
    “是不是看到我这个样子不太习惯?”贺贤倒是语气轻松的朝两人问道。
    宋天耀第一次与贺贤见面,没有开口询问,雷英东与贺贤打过几次交道,此时直接问道:“贤哥,不用这样吧?澳门街边个够胆惹你的麻烦?不要讲贤哥你的名头,就是当年帮你去香港闯过日本人包围去运印钞纸的那些手下的名头,也足够吓的他们打消心思。”
    还没等贺贤回话,门口处的一名保镖从门外似乎得到了什么消息,转身到黄子雅耳边说了一句,黄子雅看看其他三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俯身在贺贤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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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八二章 非常突然
    贺贤听完雷英东的问话笑了起来,看向雷英东:“打消心思?刚刚训正告诉我,上午在青洲冒充成贫民准备对我下手的台湾人已经被找出来,被撬开嘴巴,问出了藏在去我家里为我老婆庆生的人中,准备对我动手的两个枪手消息,如今两个枪手也都被处理掉,总算是没有出事,皆大欢喜。我如果真有那么大名头,哪里还有人敢找我的麻烦,说穿了无非是虚名而已,边个会在意我这种小生意人,喝两杯,不要让这种小事坏了兴致。”
    宋天耀轻轻吐出一口气,整个澳门,除了贺贤之外,谁还敢把杀掉台湾间谍和枪手当成小事?
    这比自己之前在香港想尽办法杀一个英国人渣严重的太多吧?
    可是在贺贤嘴中,却真的就是云淡风轻,仿佛他嘴中被处理掉的人,只是两个蚂蚁,就算被台湾方面知晓,台湾也无可奈何。
    香港也好,澳门也好,爱国的中国商人宋天耀也听过见过很多,可是能登上台湾国民党在澳门要暗杀的黑名单榜首,正面与国民党对立,凭借自己在澳门街的威望和势力,把台湾驻澳门领事馆和情报机构硬是赶尽杀绝赶回台湾,被国民党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却又无可奈何的爱国商人,宋天耀只见到面前这位自称小生意人的贺贤一个。
    香港那些老一辈商界风云人物,褚耀宗,周锡禹,蔡文柏都已经垂垂老朽,深沉腹黑虽然有余,雄心野望却已然不足,就像是已经吃饱归山的老虎,守着自己的地盘打着瞌睡。而面前的澳门贺贤,正值壮年,雄心,头脑都处于巅峰,为人处事既有隐忍城府,又有雷霆手段,从之前澳门十年乱世,搏出的真正枭雄。
    宋天耀知道这句话很粗俗,可是他实在忍不住想说,贺贤这番云淡风轻的话,真tm霸气。
    难怪贺家能在澳门回归后仍然世袭澳门王。
    “我敬贤哥,多谢贤哥上次开口帮忙。”宋天耀端起面前已经斟满酒的酒杯,朝贺贤开口说完,就仰头一饮而尽。
    贺贤陪了半杯,朝宋天耀笑笑:“这种事只是小事,何况那个英国鬼佬,坏事做尽,就该被处理掉,你做善事,我在旁边帮忙站脚助威,应当的嘛。”
    几个人坐在酒桌前饮酒闲聊,外面似乎是黄六说了两句话,门口的保镖有些无奈的抱着雷英东和宋天耀送来的礼物走了进来,对黄子雅说道:“六哥说,贺先生见到礼物一定很高兴。”
    “拿出去,告诉他再搞怪,就打发他去青洲帮居民接水管。”黄子雅皱着眉开口说道。
    贺贤笑了一声:“训正,算啦,阿六有分寸,你整日扮黑面,说起哄人开心,不如阿六,我家里的几个孩子全都喜欢阿六不喜欢你,官泰和阿耀也不是外人,打开看看,什么礼物能让阿六说我见到会高兴。”
    雷英东带来的是一个公文包,宋天耀的则是一个木盒,保镖打开公文包,里面是一大幅卷轴,打开后是岭南画派宗师高仑的一副《秋树苍鹰》,画中苍鹰凌厉有神,栩栩如生。
    “啊~剑父先生的苍鹰。”贺贤惊喜的站起身,亲自从保镖手里接过画卷的一端,细细的打量着:“剑父先生去年于澳门镜湖医院过世,过世之前我经常与他饮茶聊天,他也一直许诺等精神好转时为我画一副苍鹰,可惜却终成遗憾。这幅画是官泰从哪得来的?”
    “早就听说贤哥的这个遗憾,刚好在香港一家当铺见到了这幅画,所以特意带来,勉强帮贤哥补足这个遗憾。”雷英东朝贺贤开口说道。
    贺贤的目光从画作上移到雷英东脸上:“官泰,你有心了。”
    说完又看向宋天耀:“难怪阿六说我会高兴,阿耀的礼物……”
    贺贤说着话,亲自打开了宋天耀带来的木盒,里面是一组七个高矮相同,栩栩如生的陶塑清人坐像,贺贤拿起一个人像看看底座烧制的落款后,再回头看向雷英东和宋天耀的眼神都已经有些变了,之前是高兴,此时已经是惊讶:“你们两个到底是下了多少心思,才搞来这种礼物?一个送我高剑父的画作,另一个则是山公王刘辉胜烧制的清人坐像?每人一样,补足我收藏的缺憾?不会是有事求我吧?不过有事求我,看在这两样东西的面上,我也应了。”
    其实宋天耀和雷英东送的礼物并不值多少钱,高剑父的那幅画三万港币,宋天耀的清人坐像四万港币,可是价格不高,却需要下心思慢慢找,这种事是雷英东从春节前就去做的,雷英东与贺贤打过交道,知道贺贤喜欢收藏古董古画,虽然与晚年的高剑父交好,可是手上却没有一副高剑父颠峰时期的苍鹰作品。
    至于清人坐像,贺贤手上有一套晚清陶塑名家陈渭岩的七人坐像,陈渭岩与刘辉胜,都是晚清广东石湾的陶塑大家,刘辉胜精于塑造人物,陈渭岩精于塑造器皿,刘辉胜成名早于陈渭岩,时人说起广东陶塑,也总把刘辉胜的人物排在陈渭岩的器皿之前,后来陈渭岩就烧制了这样一组人像,证明自己不止精于器皿,人像也不逊刘辉胜。
    这一组人像,不亚于一份挑战书,所以刘辉胜慨然应战,也同样烧制了一组一模一样的人像,对比之后,人们发现果然陈渭岩的人像比刘辉胜毫不逊色。
    贺贤手里就有陈渭岩当年烧的这组人物,也一直想要把刘辉胜同样的人物收藏到手,没想到最后倒是宋天耀帮他圆了心愿。
    怪不得黄六一口咬定自己会高兴。
    “礼物都是疍仔哥帮忙收集的,我只是付个钱而已,无事求贤哥,只是表示一下心中谢意。”宋天耀见贺贤果然开心,拿着画作和人像不住端详。
    “训正,帮我收起来,安排人先送去我大丰银行的办公室,等我有时间了慢慢欣赏。”贺贤赏玩了一会儿,就小心的收起来交给黄子雅叮嘱道。
    再坐回酒桌喝了几杯酒之后几人也就离席,贺贤身兼职务太多,足有不下十个职务,下午,除了澳门商会会长,更是澳门银行工会会长的贺贤,要去澳门银行工会处理些事物。
    既然雷英东和宋天耀真的没有事求他,只是表示谢意,贺贤也就不再客气,安排贺鸿生和黄六等人招待两人在澳门转一转,晚上再去贺家一起听曲。
    从曹家的大宅走出来,贺贤在黄子雅的陪同下正要朝打开的车门走去,旁边十米外一处宅子的高墙上已经突然探出半个人影,右手握着一把手枪朝贺贤打来!
    “保护贺先生!”黄子雅在开口的同时,已经极快的从腰间拔出手枪,挡在贺贤面前对着枪手扣动扳机。
    “砰!砰!”两声枪响,枪手的头部就已经中弹,身体一震,从墙上摔落。
    还没等黄子雅回转身护着贺贤上车,其他保镖也还都拔枪指着死掉的枪手时,跟在宋天耀身后走出大门的黄六突然重重踹了宋天耀的后背一脚,把宋天耀与宋天耀前面的贺贤朝着打开的车门踹的扑倒过去,黄六手里拔出手枪朝着黄子雅背对的方向连续开枪,嘴里还喊着:“小心!后面还有人!前面死的那个是幌子!”
    “砰砰砰砰!”
    后面的墙上两道人影在黄子雅开枪打故意被安排吸引火力的那人时,已经举枪朝着贺贤瞄去,结果黄六一脚踹中宋天耀,宋天耀朝前撞向贺贤,取代了贺贤刚刚的站位!
    贺贤上半身已经被撞的冲进了车的后座,而宋天耀则身体踉跄着朝前迈步,刚迈出一步,就猛地上半身一震,右肩处冒起一股鲜血!还没等宋天耀感觉到肩膀中枪的疼痛,就被黄六朝车门方向再踢一脚,同时凛然不惧的站到宋天耀刚刚被击中的位置,对着两名枪手连续扣动还击!
    走在后面的雷英东,贺鸿生,九纹龙等人反应过来时,贺贤的一名保镖已经直接把贺贤和压在贺贤身上的宋天耀塞进了汽车后座,黄子雅没有恋战,留下黄六和几名保镖继续开火,他则持枪上了汽车,关闭车门,汽车扬长而去!
    九纹龙左右看看,抓起巨大木门的门闩冲到黄六的身边:“是哪个开枪打了宋先生,我砸烂他的头!”
    而急速行驶的汽车上,贺贤声音沉稳的对驾车的保镖吩咐道:“先去镜湖医院帮阿耀裹伤,让医院找可靠的人帮阿耀取出子弹。”
    肩膀中枪处的疼痛让宋天耀靠在后座上满头冷汗,眼前一阵阵发黑,心脏剧烈跳动,根本听不到贺贤说了什么,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蒲你阿姆,自己在香港得罪那么多江湖人,连毛都没伤到一根,到了澳门还不足半日,就先中了一枪?自己的生意正是紧要关头,不会死掉吧?
    澳门,真的是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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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八三章 报平安
    载着宋天耀和贺贤的汽车朝着镜湖医院的方向疾驰,贺贤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条手帕,用手压在宋天耀中枪的肩膀处,被贺贤用手一压,本就已经剧痛难忍咬牙苦撑的宋天耀忍不住惨哼起来。
    “忍着点,阿耀,肩膀中枪不会死人的。”贺贤朝双目出现短暂失神的宋天耀大声说了一句:“你是吓到,不是痛到!”
    宋天耀咬着牙齿自己从贺贤手里接过手帕按住伤口,把贺贤的手撤开,扭过已经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望向贺贤,那张脸上除了狰狞痛苦,更是杀机浮现,一双眼睛中的凶狠杀意几乎连贺贤心中都打了一个突!果然生死之间,才能看到一个人的真正面目!年轻人好重的杀气。
    “蒲你阿姆!贤哥,我死不掉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黄六!子弹打不死我,他踹在我后背的两脚却快把我腰骨踢断!”
    副驾驶席上的黄子雅已经动作迅速的取出了随身携带的止血药,直接从前座探过身来,用匕首割开宋天耀的肩膀处衣服,直接把止血药粉敷到了伤口处,又让宋天耀用手握着纱布按住伤口避免药粉被血液冲开,最后又捏开宋天耀的嘴巴朝里面倒了两粒药片,等忙完之后他才继续目光警惕的握着手枪坐回原位,打量着车外环境,嘴里平静的说道:“宋先生,阿六不是害你,也不是想用你替贤哥挡子弹,他反应快,连续踢两脚就是把你同贺先生两个人撞向车门,自己补位站到你和贤哥的位置上,逼枪手只能开枪射他,因为枪手之前瞄的,是贺先生的位置,如果等枪声一响,你惊慌失措跟在贺先生身后迈步,第二枪一定死,而阿六连续踢开你,就是自己先站到枪手的瞄准位置上,逼得枪手来不及再去第二次瞄准,只能先开枪射他,让你同贺先生得到机会上车。”
    宋天耀对这种保镖杀手之间的事自然是不懂的,可是黄子雅说的,宋天耀听完觉得有些道理,黄六如果想牺牲他宋天耀的命帮贺贤挡子弹,踢一脚就可以,完全没必要连续踢两脚,或者说,就算黄子雅是信口胡诌,宋天耀现在又能怎么样?难道在澳门的地盘上,告诉黄子雅:扑街,你等着,我回香港搬救兵,几百人提着西瓜刀来澳门街砍死黄六?
    “那我是不是回去之后还要向他道谢?”宋天耀咬着牙齿挤出一句话。
    黄子雅淡淡的说了一句:“阿六都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汽车一路从水坑尾路转到新胜路,最终进入镜湖路,直直的开入了医院的大门,进门之后连停都没有停一下,绕开主楼的四层建筑楼,朝后面的两层楼开去。
    看到这辆驶入的汽车车速不对,后面被篱笆绿植稍稍隔阻的两层楼外,两名穿着衬衫好像病人家属的年轻人马上就把手放到了腰间,站到了楼外入口,挡住了这辆车。
    前排车窗放下,黄子雅探出半张脸:“贺先生的客人有些小伤要处理,守好外面,再安排一些人尽快赶去天神巷。”
    “知道,三哥。”两个年轻人让开,任由车开了进去,到了这处二层楼的楼门前,黄子雅一言不发,下车持枪先护送着贺贤快步离开,消失在楼门内,只剩开车客串司机的保镖扶着半边身体都被鲜血染透的宋天耀吃力的走下车,还没等宋天耀开口骂脏话,里面已经冲出五六个推着西洋担架车,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护士,不由分说直接把宋天耀放上去,两个女护士按住宋天耀的上半身不让他乱动,一名医生已经用针筒在宋天耀中枪的手臂上打了一针。
    “别给我打麻醉……”宋天耀挣扎着这句话没有说完,那边医生已经打完,连针头都已经拔了出来。
    看到医生已经把针头都从自己手臂上拔出来,宋天耀语气虚弱的朝医生说了一句:“我顶你个肺……”
    澳门的麻醉剂效果什么鸟样,宋天耀不知道,但是香港很多医院用廉价麻醉剂,药剂掌握不好,倒是出现过把患者打成弱智的案例,宋天耀宁可疼痛难忍,也不想被一针打成弱智,丢掉自己的智商。
    虽然麻醉剂医疗事故是万分之一甚至十万分之一,可是概率和运气这种事谁能说的清,宋天耀这么聪明,都没有想到自己来澳门向贺贤道个谢居然都能挨一枪。
    贺贤在澳门街一住十年,虽然整天有枪手想着打他的黑枪,但是却一枪没有被打中过,而他宋天耀来澳门不过半日,就已经躺倒担架上准备急救,这说明一个问题,澳门这个城市不适合他宋天耀,至少现在不适合。
    “推进去准备手术。”没有理会宋天耀的话,那名男性中年医生对护士们说道。
    几个护士推着宋天耀快步朝着楼内走去,宋天耀仰面躺在担架车上,望着快速在眼前交替而过的天花板,不知是不是麻醉剂的效果明显,甚至没等到感觉担架车停下来,宋天耀就沉沉的合拢了眼皮……
    等他再睁开眼时,肩膀处的麻醉剂药力可能还未过,宋天耀并不觉得伤口有多疼痛,只是手臂暂时抬不起,整个人已经换上了医院病人的蓝白病号服,盖着薄被躺在病床上,未受伤的那条手臂此时被挂着吊瓶输液。
    “醒了醒了,宋先生醒了!”搬着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目不转睛盯着宋天耀的九纹龙,看到宋天耀眼皮抖动两下,慢慢睁开,马上兴奋的开口说道。
    门外一阵脚步声,雷英东,雷英东两个手下,贺贤的两个保镖,医院两名女护士,几乎全都涌了进来,宋天耀等看向这些人涌来的门口才发现,自己这处病房似乎还是个套房,除了自己躺着的这间,外面好像还有一处客厅。
    “阿耀,你怎么样?”雷英东拨开前面的九纹龙,挤到宋天耀的面前,紧张的问道。
    宋天耀从元宵节之前就与他联络,要去拜访贺贤来道谢,是雷英东一直忙着生意,再加上想要帮贺贤找些称心的礼物,所以一直朝后推延,结果推延到今日,带着宋天耀来澳门,却偏偏让宋天耀中了枪,如果当初听宋天耀的话,早在春节后来拜见,可能宋天耀也不会挨这一颗子弹,所以宋天耀中枪之后,雷英东非常愧疚。
    宋天耀定定的看着雷英东,舔舔因为失血而有些干裂的嘴唇:“把你十个手指竖起来。”
    “嗯?”雷英东没有理解宋天耀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愣了一下之后,把两个手掌举到宋天耀的眼前,宋天耀眼球从每一根手指上扫过,心中极快了默念一遍数字,发现自己的头脑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中枪之前的事,自己的谋划,还都记得清楚,轻轻松了一口气:“我没事。”
    “要不要我帮你打回香港,先向家人报个平安?医生说,稳妥起见,最好在医院住院观察几日。”雷英东对宋天耀说道:“或者等你能下床,去外间客厅里亲自打电话回香港也可以,这间病房被引了电话线。”
    “是要打个电话,既然中了枪,就不能白中,既要告诉家人我平安,也要告诉其他人,我中了枪,对生意有心无力。”宋天耀眼珠略略转动,望着病房的窗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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