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何若兰说道,“玲珑,你平日里是最懂事的,要知道一笔写不出来个宋字,你们三个人都是嫡亲的兄妹,是一体的。”对着周芸说道,“芸娘,这些道理,你再和玲珑说道说道。那件事,也当和玲珑说说了,她也得有个心理准备。”说完对苏玲珑一笑,笑容说不出的阴郁。
    “是。”周芸心中一紧,如此说道。
    出了主院,周芸就想要拉着苏玲珑。
    苏玲珑怎会让她近身?“姨娘,莫要失了体统。”
    “玲珑。”周芸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有件事,我得和你说。”
    ***
    坐在阁楼里的窗前,红檀木的桌子上摆放白瓷的茶碗。
    沸水冲泡的茶叶在茶碗里舒卷,空气里是细细的白雾,苏玲珑听着从委托人记忆里就听过的那些话。
    “玲珑,刚刚夫人让我同你说得事,是女院入学考之事。若是你肯替二小姐去考女院,她就会求宰相,在宰相帮忙牵线下,辰哥就可以拜入到岑夫子的名下,做他的亲传弟子,你知道的,这对辰哥来说,是多重要的事。”
    岑夫子是当世大儒,上一次收徒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如今此人正是礼部的尚书,不过是四十年岁,今后前程更是如锦。
    “过去你替二小姐捉刀,这一次夫人让你做得事,是女院入学的替考。都是差不多的,你应该也熟悉了,没什么的。对了,夫人已经打点好了,你和二小姐的身形相近。到了考场上,你写二小姐的名字,她写你的名字,便成了。”
    “我知道是委屈了你,你总是为辰哥想。你今天是不是气恼他?姨妈替他给你赔不是,他年岁小,不懂事,自小又被夫人养在身边,和二小姐亲近也是常理。”
    周芸见着苏玲珑不说话,换着法哄着苏玲珑,一会儿说起宋玉辰,一会儿说起周家,还说起了早逝的周氏,“若是姐姐还在,也定然是想要看到辰哥出息的。”
    以前的时候,只要说出这句话,宋玲珑就会应下,只是这会儿,苏玲珑却笑了,握住了茶杯,温声说道:“姨娘,你只说了哥哥的好处,周家的好处,那么,你得了什么好处呢?”
    嫡妹的替身(3)
    苏玲珑不去管周芸的羞怒交际,也懒得听她的搪塞之词,想让丫鬟把周芸打发出去,发现指使不动,小丫鬟低着头,要不然离不开,只怕恨不得跑出屋子。
    又要重新培养自己的亲信啊。
    苏玲珑心中感慨,周芸不肯走,那么她就走。
    这一次培养亲信不用像是在宫里头,手脚都桎梏,找到差不多的熬鹰一样培养,她直接出府去找就好。
    “你要去哪儿?”周芸见着苏玲珑要往外走,或许猜到了等到苏玲珑出了屋子,她就抓不到苏玲珑,这一次用足了力气,扑在了苏玲珑的身上,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手臂上的疼痛让苏玲珑皱了皱眉,看来要找的亲信,必须得有个力大的。
    【get!】y121默默记住了宿主的需求。
    “姨妈知道你委屈,但你刚刚的那些话是在戳我的心啊,什么叫做我得了好处?”周芸的手收紧,抬头看着苏玲珑,双眼都盈着泪。
    “如果不是为你了,还有辰哥,我哪儿至于就入了宋府?我都是为你们两个着想。玲珑丫头,你受了委屈,难道我就不委屈?我能够为了你们入宋府,你怎么就不能替你弟弟想一想?”
    原本的宋玲珑就是在这样的步步逼迫下退让的。
    苏玲珑笑了笑,“姨娘,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你是懂得。”抚了抚胸口,叹了一口气,“我最近身子不大好,胸口闷得难受,也许一直在府里头待着,闷得慌。”
    周芸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听话的侄女就成了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她头疼不已。
    听到了苏玲珑的话,心中烦闷,再看看苏玲珑的那双灵动的眼,原本想要继续劝说,就改了主意,“是不是闷着了,我带你出府去看看可好?”
    现在继续言语,苏玲珑根本不听,不如就用别的法子突破,让她见过外面的那些繁华,再告诉她,只有宋玉辰有出息了,在府里才能更好,就算是嫁人了,宋玉辰也是她的最有力的依靠。
    这话正是苏玲珑想要的,不过,她可不想带着周芸。
    讨价还价之后,苏玲珑带着周芸的丫鬟巧儿一起出府,还带着从周芸那里顺来的一百两银子。
    周芸的银子大部分都被她拿回去补贴弟弟,送苏玲珑出府的时候,笑盈盈的。等到马车驶远了,捂着心口。
    她的银子……
    ***
    苏玲珑吩咐马车去溪春阁。
    茶楼、食舍还有青楼,是最容易得到消息的地方,尤其是茶楼。
    本朝文官兴盛,广开言路,有许多的书生会在盛名的茶楼里论道。而京都繁华,最好的茶楼就是溪春阁。
    马车踏在青石板的路面上,马车轻轻晃动。
    苏玲珑撩开了帘幕,委托人所在的朝代是盛世年代,对女子的约束不大,兼有帝后曾一手设了女院,未婚女子也可在外行走。
    今个儿是个好天气,蓝色天幕白云不多,偶有飞鸟振翅飞过。
    在巷子里的时候,声音并不吵杂,等到出了巷子,那叫卖声让整个京都热闹了起来。
    这样的热闹,让苏玲珑瞧着心中就心情不错。
    苏玲珑瞧着景,她也成了旁人眼中的景。
    锦衣少女,如花容颜,正是风华年龄,心中猜测是哪家的小娘子。
    巧儿看原本想要说话,看到苏玲珑的眼神,聪明地不再开口。
    主子只是让她把所有关于大小姐所做的事所说的话记下,她还是不要惹大小姐不快的好。
    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这大小姐才是真正博学之人,而二小姐不过是个草包篓子。
    人也分了两拨,一部分人觉得,大小姐这样也好,她身子不好,要那才名有什么用。反而因为她的付出,让少爷现在过得很好。大小姐就应当继续为二小姐写更多的诗词,好为少爷铺路。只是写几句话,能让自己在府里头过得好,也能够让少爷过得好,不是吗?
    还有一小部分是为宋玲珑可怜的,明明是自己的诗词,却要让妹妹扬名。巧儿的心里头就对宋玲珑有些许同情,世人总是说得轻松,如果自己办好一件事,所有的名头都让旁人得了,只怕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看看依窗的少女,明明比二小姐的年岁大,个头却和她一样高,比二小姐也消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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