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夜白在她身侧坐下,拿手指头戳戳儿子肉嘟嘟的小脸蛋儿,“臭小子,现在就开始跟你爹争宠那以后还得了?你娘辛辛苦苦生下你也有你爹一半儿的功劳,个小没良心的,小白眼儿狼。”
    沉央拍掉他的手,“小孩儿面皮嫩,你再给戳坏了。”
    冯夜白嗤了一鼻子,“身上流着我的血,我从小就可着我爹拿手戳也没见戳坏,你瞧瞧,现在不照样儿玉树临风?他又不是泥做的,我还能给他脸上戳个窟窿不成?”
    “那可说不准,你手劲儿多大啊!”她抱着孩子坐远了些,“你今儿不用进宫?没事做?”
    “陪着你还不好?”他顺势往榻上一躺,抱住她的腰,手在她腰上捏了捏道,“怎么还这么瘦?一点儿肉都没有,见天儿零嘴也没见你断过,都吃哪儿去了,一点儿膘都不长呢?”
    “这样多好,多少女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身材,吃多少都不长肉,我要是吃一口沉二两,到时候变的满脸横肉,你还不把我扔出去?”
    第五百零九章不受儿子待见的亲爹
    冯夜白从后圈她入怀,屋里没人,手上便有些放肆,这杨柳细腰不盈一握,堪堪欲折,看着还是瘦,可身段已经比原来丰腴了些,加之刚生产过,比之从前,褪去稚气,身上更多了股子女人味儿。
    小金鱼眨着大眼睛看他爹的脑袋从他娘身后冒出来,眼里渐渐蓄上了层水雾,小嘴一撇一撇,眼眶越来越红,最后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沉央抱着他哄,又是亲又是晃的,这招开始还有用,现在却一点儿用都没有了,非但不管用,还越哭越来劲。冯夜白脸上一黑,蹙眉道,“哭哭哭,我又没抱你哭什么哭?我抱我自己媳妇儿都不行?小兔崽子,再哭,再哭就把你送走!”
    “你凶什么凶?”沉央扭头瞪他一眼,“他知道什么?你干什么这么吓他?……不哭了……小金鱼不哭了……乖,别跟你爹一般见识,他逗你玩儿呢,咱不搭理他啊!”
    冯夜白觉得很委屈,他这还什么都没干呢,怎么又哭了?明儿非得去找苦早算算,看看这孩子究竟是不是跟他八字不合五行相克,好好儿的爷俩儿,总不能处的跟仇人似的吧?现在这是才开头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有了儿子,让他一辈子都不能碰自个儿媳妇儿吧!
    尚梅尚香听见动静赶紧跑进来瞧,沉央实在没法子了,只好把小金鱼交给她两个,尚梅抱起孩子一看,没忍住笑出来,“怪不然咱们世子爷哭的这么厉害呢,敢情是尿啦,主子您等等,奴婢去给世子爷换个尿布,一会儿干干净净给您抱过来,一准儿就好了。”
    沉央迟登登点点头,冯夜白松口气,“我就说,总不能现在连见都见不得我吧?”
    沉央嗔他一眼,“你要是多对他笑笑,不这么板着脸对他,小金鱼也不能一见着你就哭。”
    “我跟他……八成是天生的冤家死对头,这才出生几天,见着我就哭,见着你就笑,我看,往后还是把他交给奶妈照顾吧,省的成天哭哭哭,哭的人心烦。”
    “你敢!”她掐着腰站起来,“我的儿子,我要自己养。”
    “嘿!儿子不待见我也就罢了,现在你也存心给我难受是不是?你可知道我都忍了你多长时间了,要不是你现在身子尚虚,今儿可有你一顿好受的!”
    里头俩人正闹着,外面曹德纶听声儿不对,及时在门口停住脚,躬身揖手,扬声道,“王爷,太后娘娘来了,銮驾已经到门口了,还请您移步接驾。”
    沉央把他推开,一脸惘惘的,“太后怎么开口?”半晌,反应过来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地。
    冯夜白一把把她拽回来,“来就来了你下去干什么?”
    她一脸的理所当然,“接驾啊,太后亲自来了,不接驾像话吗?你也别愣着了,赶紧去……”
    “用不着你去,你现在还在月子里,规矩上疏忽些不碍事,太后也不能说什么,我去就行了,你踏实躺着。”
    第五百一十章男人哪儿会抱孩子啊
    太后显少出宫,因此銮驾并不张扬,身边只带了几个随从侍卫,到自己儿子家,没必要搞那么大的排场,没得再招人嫌。
    冯夜白整冠顿服,到门口迎驾,王府里的一众奴仆早已跪了一路,他亲自扶她下辇,近五十岁的人了,那双手却还像个小姑娘似的,轻轻放在他手心,由他撑住了,这才放心下来。
    “有劳你了。”太后拿回手,眉目间和蔼慈善冲他笑道,“这么大的事怎也不叫人来知会我一声?我这老婆子虽然没什么用,可毕竟之前生下过你,比你使的上劲儿。”
    “听闻太后近来身体抱恙,遂不敢叨扰太后。”他走时,微侧着身,引太后往里去,一扭头就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子淡淡的香,跟儿时闻到的一样,这么多年来,从未变过,他一直记得。
    太后侧目看了眼红玉,红玉摇摇头,她连冯夜白的面儿都未曾见过,怎么可能是她说的。
    “不碍事,不过是前几日着了凉,现下已经大好了。”不管他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客套的假意,对她,总归不在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了,这于母子两个来都是好事,若一直膈应别扭下去,那才伤人心呢!
    冯夜白不着痕迹的蹙眉道,“还是要底下的奴才们尽心伺候才是,太后凤体金贵,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红玉忙停下,福身道,”王爷教训的是,奴才伺候太后,万不敢怠慢。”
    太后心里高兴的不得了,脸上却没表露出来,心道,这得了儿子的人就是不一样,估摸着是看见她媳妇儿生产,体会到了女人的辛苦,他知道心疼媳妇儿,那自然也就知道心疼自个儿老娘了,同是女人,生孩子不管难产还是顺产,都不容易。
    “内子还在月子里,天冷地寒,臣怕她寒气侵体会作下病来,所以没让她出来接驾,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也是女人,知道女人月子里忌讳多,不会揪着这一点跟她计较,况且,她才为冯家诞下了一个儿子,功不可没,好生休养理所应当,她纵使再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在这个当口寻她的不是,跟她过不去。
    “无妨,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清楚里头的利害。”随他到了正厅落座,心里已是迫不及待要见孩子了,“奶妈呢?让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瞧瞧吧?”
    冯夜白让曹德纶去把孩子抱过来。太后望着他,一时有感而发,“当初你刚生下来那会儿,你爹高兴的什么似的,抱着就不肯撒手,可偏生你不肯让他抱,他一抱你就哭,一抱你就哭,你爹想跟你亲近,寻不得法门,最后问我为什么,你猜怎么着?”
    他现在也正处在这样尴尬的境地,跟他爹当年一个样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总不能真是父子相克吧?太后这么一说,他登时便起了虚心求教之意,摇头问道,“那是为什么?”
    太后摆摆手让左右内侍都退远了,让他附耳过来,低声道,“男人哪儿会抱孩子啊,你爹又是个粗人,抱你的时候手正好卡在你……你说你能不哭吗?”
    第五百一十一章男人抱小孩儿像舞刀弄
    饶是冯夜白这种在沉央眼里脸皮厚如城墙的,今儿被太后说起裸臀时期的羞耻往事也不禁红了脸,唯有干咳几声掩饰尴尬。
    曹德纶把孩子抱过来,太后接手,放孩子躺在臂弯里,一只手环抱住它的腰,示范给他看,“这么小的孩子,不能直立着抱他,小孩儿骨头软容易闪着,尤其你们男人太粗心,抱起小孩儿就跟舞刀弄剑似的,大大咧咧,这样容易伤着孩子。”
    冯夜白虚心求教,作出跟太后一样的姿势,太后把孩子放在他怀里,小金鱼皱皱鼻子,眨巴眨巴眼,居然没哭出来,非但没哭,还扎着两条小胳膊咧开了嘴,八成是觉着舒服,露一嘴牙花子,只笑,却笑不出声。
    太后瞧着这孩子欢喜的很,知道了名字又问表字,“你爹是个大老粗,没什么学问,我当初生你的时候足足生了一夜,从天黑到天亮,让他给你取名字,他信口拈来说就叫夜白,好记,你跟你爹不一样,打小就在上书房学习,肚子里满腹经纶,孩子的表字可想好叫什么了吗?”
    冯夜白抱着孩子,心道,要是太后知道这孩子小名叫“金鱼”不知道是会哭还是会笑,脸上忍俊不禁,语带轻松的道,“字还未想好,不急,等他再大些,开始识文断字了,再给他起也不迟。”
    太后闻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前头母子两个相处融洽,后头沉央却在房里坐卧不安,太后久居深宫,生活难免孤寂,之前知道她怀孕之后就想把她留在宫里,眼下得了机会,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小金鱼带进宫去陪她,她自己刚生的儿子,热乎劲儿还没处出来呢,可不能就这么给她,这要是让她跟小金鱼分开,那她这个娘还当的什么劲儿?
    其实退而求其次,就算是让她天天带着小金鱼按着晨昏定省的进宫去给她请安都成,就是不能让他们母子分开,太后跟冯夜白一分开就是十几年,应该最是能体会其中心酸的,同为母亲,如果她拒绝的话,应该也是能体谅的吧!
    尚梅知道她担心什么,从旁安慰道,“主子放心,即便太后想让世子爷进攻陪着,咱们不是还有王爷吗?王爷若是不答应,太后也不可能把人带走,您就安生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冯夜白?说到他,沉央心里的不安更甚,“他刚还跟我说要把小金鱼送走呢,太后若是想把小金鱼带进宫去抚养,我看他是巴不得呢!”
    尚梅不解,“怎么说也是王爷的亲儿子,王爷怎么可能舍得让世子爷进宫呢?”
    “他说到向来会做到,他要是真的同意了让小金鱼进宫,那我可就真的没法子捞人了。”
    “主子您且放宽心,您想啊,宫里头谁最大?皇上啊!皇上最信不过王爷,恨不能手里时时都捏着王爷的把柄才好,王爷怎么可能把世子爷送进狼窝里去呢?再说,太后怎么也是世子爷的奶奶,自个儿的亲孙子,也不可能把他往火坑里推,您说是不是?”
    第五百一十二章一孕傻三年
    仔细想来,尚梅说的也不无道理,冯夜白再怎么跟儿子不对付,心里毕竟还是爱他的,父子亲情,血浓于水,怎么可能亲自把儿子送进狼窝呢?还有太后,就算太后再不喜欢她,也断不会拿自己亲孙子的性命开玩笑,这么一想,果然释怀不少。
    尚香过来给她添茶,闻言不禁笑道,“人都说一孕傻三年,主子,您该不会就这么傻回去了吧?”
    沉央当真的去摸摸自己的脑袋,摸完才发现自己着了这丫头的道,板着脸嗔道,“什么一孕傻三年,我这是……我这是关心则乱!你们没生过孩子自然不懂这些!”
    尚梅尚香捂着嘴窃笑。
    里面说说笑笑才热闹起来,屋外,曹德纶扬声高唱一声“太后驾到”如平地惊雷,生生把人给炸起来了。
    沉央忙翻身下榻,因在屋内足不出户,身上虚耗的元气还没补足回来,她这两天就没下过床,身上穿的是亵、衣亵裤,就这么见架实在失礼,尚梅尚香也慌了神,手忙脚乱的给她系了件披风,人才复归原位,外间的帘就叫人掀开了,太后一身锦衣华服,趁着一片惨白日光,缓缓迈步进来。
    沉央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太后不喜欢她,这一趟来,少不得也要调点儿毛病,所以行起礼来分外的小心,生怕做错了,太后又不喜欢。
    她老老实实蹲着福了福身子,低着头,偷摸抬眼,觑见太后身后的冯夜白,太后还没叫起,他先拖住她手臂,把人带起来了,“谁叫你下来的?”
    她指指里间的床榻,又看了眼太后,明明是在守规矩,怎么反倒有种自己做错了的感觉呢?
    太后叫起了,冲尚梅尚香抬抬下巴道,“还不快去给你主子拿件衣裳穿,这么冷的天,当心作下病来,女人月子期间要尤为小心,一旦害了病,那可是要跟一辈子,受一辈子苦的。”
    沉央听了,有些受宠若惊,搓着手指头,没敢抬头,又往下一福道,“多谢太后挂念。”
    太后瞧了眼冯夜白,冲她招招手,“你过来,过来叫哀家好好儿看看。”
    沉央心里直犯嘀咕,今儿这是闹得哪一出?不挑她的错处了?还是碍于冯夜白在场,所以对她宽容了?疑惑归疑惑,她脚下却没敢停,慢慢儿踱过去了,低眉垂目,一副谦恭温顺的模样。
    太后亲亲热热的上去携了她的手,拉她在身边坐下,没再对她挑挑拣拣,反而一脸心疼的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好孩子,我知道你生璟瑜受苦了,女人都得过这一关,只不过你这一关走的更难更苦一点儿,既然挺过来了,那就是好样儿的,你现在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了。”太后冲她比了个大拇指,“是数这个的!”
    有句老话说“母凭子贵“讲的大约就是这个道理吧,她在阎王殿里溜达了一圈生下来儿子,让他们冯家有了得以延续的血脉,而今,连太后对她都比之前好的多了,看来老话说的果然不错。
    第五百一十三章吃什么补什么
    沉央想,可惜上回在梦里没见到她娘的模样,倘若她娘还活着的话,应当是同太后一样美的吧!
    不管是母凭子贵也好,还是太后真的心疼她,她们婆媳之间能和睦相处总归是好的,她又不是什么记仇能记一辈子的人,她耳根子软,最容易被人说动,太后对她表现的亲昵,她也乐得对她温顺,俯首帖耳,乖巧的不行。
    太后让人把给孩子的礼物呈上来,是把金锁,捧在手里细细抚过了,交给沉央,“你替孩子收着,这是早年我去庙里还愿时找寺里的方丈求来的,开过光,能保长命百岁的,一直想等有机会了就给我孙子,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了,没想到老天对我这老婆子还挺好,这辈子还有机会亲手把这个拿给我孙子。”
    沉央小心翼翼收下了,锁面很精致,放在手里沉甸甸的,她福身道谢,“那儿媳代璟瑜多谢太后了。”
    “行了,咱们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套。”太后虚扶她一把,“孩子我也见过了,儿媳我也看过了,那我就不多叨扰了,红玉,备辇,咱们准备回宫吧!”
    沉央闻言愕然抬头,“太后,您……眼看就快晌午了,您不留下吃饭吗?王府的厨子虽说比不上宫里的……”她朝冯夜白丢个眼色,“可饭菜还是能下口的,您来一趟不容易,要不还是留下吃了饭再走吧。”
    太后八成也是没想到她会开口留她,一时有些愣怔,一屋子人,下意识都去看冯夜白,都在等他首肯,太后心里既觉意外,又觉忐忑,若是他真能同意自己留下用饭,那母子间的隔阂,或可就此弥消。
    方才沉央给他打眼色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其实留下吃饭也未为不可,多大点儿事儿,一个个的都眼含怯怯的看着他,好似他不同意就伤了多少人的心似的。
    母子之间毕竟分开了那么长时间,冯夜白又怨憎了太后这么多年,一下就和好不大可能,这种事急不来,得循序渐进。他被看的有些下不来台,扭身冲曹德纶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太后要在这儿用膳?还不快叫人去准备?”
    主子的脸面最重要,做奴才的不敢叫屈,没人给王爷台阶下,那他只能自己找台阶,他们做奴才的受一星半点儿的委屈值什么?忙领命吩咐人下去准备了,佝着身子,请太后移步前厅。
    沉央尚不能离屋,福身恭送太后,冯夜白故意拖后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了沉央一眼,啧啧叹道,“为夫怎的今日才发现,你这么聪明呢?一孕傻三年,可我瞧着,你一点儿也不傻啊!”
    “我本来就不傻。”她仰着脸,倨傲模样,“我是故意给你和太后制造了一个互相解开心结的机会,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冯夜白替她裹紧披风,“看出来了,真是难为你这小脑袋瓜了,待会儿叫膳房给你炖点儿补脑子的汤好好儿补补,吃什么补什么,但愿能把你用掉的那点儿聪明劲儿补回来。”
    第五百一十四章你的帕子朕到现在还留着
    且说蔚敏,去邶尔湖的一路上都心事重重,这一段路停停走走的,要行上一天才能到。皇帝出行的排场大,提早就通知了底下的栈道官,要肃清官道,因此这一路畅通,走起来平稳也不颠簸。
    皇帝的行轿很大,除了车内的书架、炭盆、还有各式家具外,还能再塞下十来个人,车里的宫女都让皇帝遣下去了,蔚敏与皇帝同榻而座,面前的炭盆拱的很旺,蔚敏脸上被烘的红红的,怔怔看着面前被烧的噼里啪啦的的碳柴。
    皇帝泡了暖胃的茶,递她一盏,含笑道,“今晚在客栈住一晚,明早就该到邶尔湖了,朕已经叫人在那儿搭好了帐篷,去了就能住。”
    她迷迷瞪瞪回过神来,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偏着脑袋看皇帝,顺带在头上的金钗上摸了一把,笑问皇帝,“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皇上后宫的美人多不胜数,有沉鱼落雁的,也不缺闭月羞花的,可为何就单单看上我了呢?我自认长相并非倾国倾城,性子也实难叫人属愿,皇上究竟为何就不肯放过我呢?”
    皇帝给她添上新茶,同她一起笑,“朕说爱你,你又不信,还当朕是满口胡诌,后宫是有佳丽三千,你也不是最美的那个,可谁叫你已经住进了朕心里,别的女人,管她是美若天仙还是赛过西施,朕心里已经满了,她们都进不来了。”
    “都说帝王薄情,手足兄弟都能自相残杀,更何况区区女人,皇帝应该是这世上最没资格谈爱的人吧!”她痴痴的望着前方,定定的,不知在看什么。
    “皇帝也是人,手足相残是迫不得已,就算朕不杀他们,他们也会反过来杀了朕,况且,朕继位是名正言顺,他们是乱臣贼子,朕从不养虎为患。”
    从不养虎为患?这话错了吧!他现在不正养着一只吗?蔚敏勾勾唇角,但笑不语。
    皇帝去拉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一阵,然后紧紧握住,“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那时候朕还只是个皇子,你随你爹一起进宫面圣,太皇太后在御花园设宴,那时候你十岁,跟着梁无玥偷跑出去,结果迷了路,误闯到了朕的练功房,朕记得,朕那天打拳没打好,被父皇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受伤了也没跟人说,结果你进去,看见朕躺在地上,胳膊上还汩汩往外流着血,就问朕疼不疼,还拿自己的帕子给朕包扎伤口,那时候起,朕就认定了你这个人,你用来给朕包扎伤口的那条帕子,朕到现在还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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