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里,全国上下不得开欢宴,所有的歌舞也尽绝,便是青楼女支馆也要停业肃白,穿红挂花那就是大不敬,抓到是要下狱的。便是原订在这一年里结婚的人,也需要把婚礼往后推迟,直到过了忌年之后,才可以恢复正常。
    尉迟良的葬礼因为赶上了宣德皇帝出殡,所以尉迟俭不得不草草的安排,以避开先帝的讳日,这对于叱咤风云的梁王来,不能不是一种悲哀。
    尽管尉迟俭、尉迟礼等人恨得牙根直痛,却也不得不装出一副恭敬温良的样,脸上不能表露出一丝对皇帝的不满。
    不过,对于尉迟世家来,虽然失去了大姐尉迟温和大哥尉迟良,但是,宣德皇帝的离世,仿佛使得尉迟家的势力更加强大了起来。
    因为,宣德皇帝为了他的儿祁王能够真正的掌握大局面,竟然连郑王都被忌讳地踢出了朝堂,往北地去接管尉迟义的三十万大军了。
    尉迟俭并不担心郑王真得能够接掌北地的军权,因为他非常清楚,北地的各军都是尉迟义一手打造出来的,不是谁当了北地元帅,就能够调得动的。
    虽然宣德皇帝临死之前作了安排,但是他已经死了,就不可能再还能决定以后的事情。
    尽管对于自己的这个不听话的五弟,尉迟俭很是头痛,却也知道,如今在失去了大哥尉迟良之后,他们尉迟家也只能指望着五弟尉迟义的兵权在手,若是尉迟义都没有了兵,那么尉迟家就算是想翻天,也翻不起来的。
    …………
    尉迟义是在宣德大丧的三日后回到京城的,马上便知道了京城里所发生的事情,对于大哥尉迟良和大姐尉迟温的死,他自然也是十分得痛心,却也知道,这其实是大哥与大姐咎由自取。
    老皇帝到末了也没有放过他们,走的时候,将这两个人一起带走了。
    只是,在得知宣德皇帝驾崩之后,北汉的攻势马上急骤起来,泽州前线不断得告急,新皇顺昌帝只得召见尉迟义,允许他不用给先帝扶灵,尽快赶往泽州与北汉作战。
    对于顺昌皇帝来,虽然没有什么能耐,却也有一种骨气,不愿意与敌国割地赔款。
    尉迟义也只得从宫中回来后,在大哥尉迟良的棺椁前挥泪告别,直到这个时候,尉迟俭才有机会与自己五弟能够坐下来好好得谈起尉迟家的未来。
    此时,除了尉迟义和尉迟俭之外,二哥尉迟恭与老四尉迟礼围坐在了大哥尉迟良的灵柩前,五个兄弟只剩下了四个,也是一种不出来的唏嘘。
    “大哥是被宣德老畜生毒死的!”在家里的时候,尉迟礼便毫无顾忌地骂了出来。
    尉迟义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一张张地展开素纸,丢在火盆里烧着,他的心里也如同一堆的乱草,不出来的烦闷。
    “老五,你就没有一句话可吗?”尉迟礼见尉迟义不答话,忍不住叫出声来。
    尉迟义低着头,低低地道:“你要我什么?”
    “什么?那个老畜生把你调离北地,明升暗降,手里的兵权却没了。如今泽州那边告急了,新皇帝又无人可用,还是要你去带兵打仗!这个时候,你不跟他叫叫苦?他一,你就答应了?你怎么就那么好话呢?”
    尉迟义白了他一眼,却没有答话。
    “好了!好了!老四,你不要瞎吵了!”尉迟俭打断了尉迟礼的话,他一本正经地对着尉迟义道:“宣德帝一直对咱们尉迟家十分忌讳,所以在离死之时,把大哥和大姐一打尽了,也把你调离了河北;但是,如今的新皇帝是祁王,他还是要仰仗咱们尉迟家的,只要你给他打几个胜仗,他就知道了,如今的大楚朝是离不开你的!到时候,自然会恢复你的兵权!”
    尉迟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依然耐心地在为大哥烧着纸。
    尉迟俭停了一下,又接着道:“其实,就算是你不去打仗,要给你恢复兵权,也不是没有办法,顺昌皇帝远没有宣德帝那么能折腾,他是个没主见的人,到时候让三妹在他耳边吹吹风,自然也会让你重回北地的。”
    尉迟义还是没有答话,仿佛是把尉迟俭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这一次,便是连二哥尉迟恭也有些不耐烦了起来,他道:“我老五,你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倒是一句话呀?”
    尉迟义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尉迟恭,又转头看着尉迟义,问道:“三哥,我只问你一件事,你且如实得跟我明白了,或许我还能够看在兄弟的情面上,帮一帮尉迟家族!”
    其他三兄弟都怔了怔,分明听来,尉迟义这是有了归隐之心。
    “你且看,到底是什么事?”尉迟俭问道。
    “我的儿——煜,哪里去了?”
    尉迟义的声音十分缓慢,仿佛是毫无生气,但是却给人一种必须要回答,否则便会丧命的感觉。
    尉迟俭怔了怔,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起了。
    倒是尉迟礼十分得不解,问道:“煜?煜不是被许七那个臭婆娘带到太平寨去了吗?”
    尉迟义头都不回,仿佛是没有听到尉迟礼的话,一双鹰一样的利目,一动不动地瞪视着尉迟俭,他可以看到尉迟俭的脸上,哪怕是些微的变化,只等着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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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65章帝崩(五)
    第265章帝崩(五)
    尉迟俭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来,咳嗽了一声,这才道:“煜?我听上回九妹从太平寨回来,跟我煜不是你的儿呀?”
    尉迟义一声冷哼:“三哥,煜是不是我的儿,我自己最清楚。老九的谗言,至今令我悔恨不已!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你一手操办的,是不是?”
    尉迟俭的脸上抽搐了一下,不自在地道:“老五,你怎么能这么呢?我也是为了咱们尉迟家好!”
    “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尉迟义发出了嘲讽的笑来:“哼!为尉迟家好?难道就要搭上我的一个儿?三哥,你对别人怎么做我不管,我却没有想到,对自己的亲兄弟,你也这般得不择手段!”
    尉迟俭没有答话,也在默默地为大哥尉迟良烧着纸。
    尉迟恭和尉迟礼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尉迟恭经不住地问道:“老三,你到底对老五做了什么?”
    尉迟俭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装作十分平静的样,道:“我又能对自家兄弟做什么呢?上一次九妹跟我,怀疑煜不是老五亲生的,我就告诉她,看是不是亲生的,可以用滴血认亲的办法来查一下就好了。九妹跑到老五那里,让他跟煜滴血认亲,结果两个人血性不相融!”
    “啊?”尉迟礼不由叫了起来:“难道煜真得不是老五生的吗?”
    尉迟义就烦别人这么,他恨恨地道:“三哥不会也告诉了九妹,这滴血认亲之事,是可以操纵的吧?想让这血相融,便是鸡血狗血,也能够融在一起;想让这血不相融,便是亲生的父母,也不能够融在一起的!”
    听着尉迟义的话语十分得平静,但是三个尉迟兄弟都能够感觉得到,这种平静的背后,是怎么样的一种愤怒。
    尉迟恭和尉迟礼都不由得看向了尉迟礼,在这一时刻,如果尉迟义所是真事,那么,他们也觉得老三有些过份了。
    尉迟俭已然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他将手中最后一张纸放入到了火盆里,那纸在瞬间便燃烧起来,转眼便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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