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堂中,素衣年轻人读一句,前方,十多位孩子便随着读一句,虽然不是特别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能读起书已是很幸福的事情,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知晓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所以倍加珍惜。
    “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一声一声的诵读,从堂中传出,堂外,老先生佝偻着身子,一步步朝着私塾后走去。
    半日时光很快过去,下学时,堂中孩童纷纷起身,向先生行礼告别,然后,蹦蹦跳跳的朝外面跑去。
    堂中,宁辰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目送着孩子们离开。
    “先生。”
    一位身上打着补丁的小男孩怯怯地上前,小声喊道。
    “小文,怎么了?”
    宁辰蹲下身子,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轻声问道。
    “先生,我娘亲病了,我想留在家里照顾娘亲。”小男子胆怯道。
    宁辰想了想,道,“你先回家,晚些时候,先生去你家看看好不好?”
    “嗯。”
    小男子点头,收拾好东西,小跑着离开学堂。
    看着所有的孩子都离开,宁辰关上学堂门,迈步朝着私塾外走去。
    “苏婶,来一份豆腐。”
    沿街的豆腐摊前,宁辰停下脚步,看着前方妇人,开口道。
    “是宁先生啊!”
    摊位后,一位粗布衣衫的妇人面露笑意,看向一旁的少女,开口道,“小眉,快给宁先生拿一份豆腐。”
    “好。”
    被称为小眉的少女将切好的豆腐包好,递给眼前之人,俏脸微红道,“宁先生,您要的豆腐。”
    “谢谢。”
    宁辰笑了笑,接过豆腐,将铜钱放下,旋即迈步朝西边走去。
    “宁先生这样的读书人还真是客气。”
    妇人看着远去的年轻人,感慨道。
    “娘,时间不早了,我们收拾收拾,也回去吧。”
    苏眉收回目光,看着身边的母亲,开口道。
    “嗯。”
    妇人点头,着手开始收拾豆腐摊位。
    “小眉?”
    “嗯?”
    苏眉目光移过,疑惑道。
    妇人犹豫了一下,片刻后,轻声道,“宁先生是有家室的人,他那位娘子你也见过,生得跟画中的人一般,所以。”
    “娘,您别说了。”
    苏眉开口打断了前者的话,脸色微红,语气带着一丝委屈道,“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不会痴心妄想的。”
    “哎。”
    妇人轻声一叹,没有再多说什么。
    城东,相距私塾不远的一个普通小院前,宁辰推门而入,看着院中正在整理药园的美丽倩影,面露笑容道,“我回来了。”
    馨雨抬头,轻声一笑,道,“今天怎么晚了一些。”
    “去苏婶那里买了点豆腐,多走了一条街,就稍微晚了些。”宁辰笑着回答道。
    “累了一天,回屋休息一会吧,我去做饭。”
    馨雨起身走上前,接过豆腐,轻声道。
    “嗯。”
    宁辰点头,一同朝着屋子走去。
    冬季刚过,天气尚且有些寒冷,不过,房间中烧有炉火,较外面暖和不少。
    没过多久,馨雨将做好的饭菜端来,饭菜很简单,一盘豆腐,一盘青菜,两碗米饭,比起寻常百姓家没有任何区别。
    “馨雨,等一会跟我出门一趟吧。”
    宁辰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有什么事吗?”
    馨雨给前者碗中夹了一些青菜,疑惑道。
    “小文的娘生病了,我想让你去帮忙看看。”
    宁辰实话实说道。
    “好。”
    馨雨点了点头,道,“吃过饭我们就过去吧,这个时节很容易生病,那孩子家里的情况我也听说过,似乎不是很好,想必也请不起大夫。”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两人吃过饭,便一同出门去。
    初春的夜,一弯寒月高挂,九天之上几乎看不到星辰,冷寂的月夜,更显安静。
    两人走在街道上,一路上很少说话,静静相伴,相随。
    半年的时光,让奔波、等待了三十年的两人难得平静下来。
    突然,街道尽头一骑狂奔而来,打破安宁,从两人身旁疾驰而过,片刻后,消失黑夜之中。
    “没碰到吧?”
    宁辰扶着身边女子,轻声道。
    “没有。”
    馨雨轻轻摇了摇头,眸子看着前方,道,“有些奇怪,方才那个人十分陌生,应该不是此地之人。”
    “或许是过路的人吧。”
    宁辰应了一句,没有再理会,继续朝前走去。
    半个时辰后,城东一角,一座破旧的房屋前,两人走至,宁辰上前,敲响了房门。
    “是先生。”
    房屋中,正在洗衣服的小男孩面露喜色,三两步跑上前,打开房门。
    “先生。”
    看到眼前之人,小文欣喜地唤了一声,然而,在注意到先生身旁宛如仙子一般的女子时,立刻变得胆怯起来。
    “小文,我是你家先生的娘子,过来看看你娘亲的病。”
    馨雨蹲下身子,神色温柔道。
    “请……请进。”
    小文有些紧张地应了一声,让开了路。
    房屋内,一位样貌秀气的妇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异常,不时咳嗽几声,看上去病的不轻。
    馨雨上前,坐在床边,仔细探查妇人的脉象。
    宁辰站在一旁,余光看到墙上挂着的一把剑,神色微微一怔。
    小文家里,怎么会有剑?
    “先生,您治好娘亲的病好不好。”
    小文摇了摇身边之人的手臂,大眼睛中尽是哀求之色,道。
    说完,小文仿佛想到了什么,爬到凳子上,将挂在墙上的剑摘下,递给前者,眸中带泪道,“先生,娘亲说,这把剑是我家的传家宝,有灵性的,我家没有银子了,用这把剑当药费可以吗?”
    “先生,您看,这真是我家的传家宝。”小文使劲拔着剑柄和剑鞘,想让先生看看,却是怎么也拔不出来。
    一旁,馨雨见状,轻声一叹,剑虽有灵,但凡间之剑,又怎敢在他面前出鞘。
    第772章 五年
    落日城,城东,偏远的一角,破旧的房屋中,灯火跳动,稍显昏暗。
    屋内,宁辰看着身前大眼含泪的小男孩,轻轻接过其手中的剑,旋即迈步走到前方,重新挂了上去。
    “小文,传家宝是不能轻易送给别人的,不然,又怎么叫传家宝呢。”
    宁辰回过身,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面露笑容道,“你娘亲的病会很快好的,不用担心。”
    “先生说的是真的吗?”小文抬手擦掉眼中的泪水,问道。
    “当然是真的,先生从来不说谎话。”宁辰笑了笑,应道。
    “我相信先生。”
    小文这才破涕为笑,放下心来。
    床边,馨雨松开诊脉的手,目光看向一边的夫君,轻声道,“是风寒。”
    “风寒?”
    宁辰眉头轻皱,若是风寒,小文的娘亲怎么会病到如此地步。
    “风寒只是诱因,其实,最大的问题是小文的母亲长年劳累,身体早已很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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