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很久以前,在这片大地上,佛教曾经盛行,那时的高僧圆寂后,有可能会留下舍利。
    这座佛塔的存在,比大夏建朝的历史还要久远,大夏虽不信佛,但也会对这座岁月悠久的佛塔历年整修。
    很快,宁辰来到佛塔下,望着上面,想是上去,还是等着。
    最终,他还是决定上去,若是这个死人在上面呆一晚上,那他岂不是也要像傻瓜一样等一晚上。
    他是傻瓜吗,显然不是……
    楼梯是宁辰最讨厌的东西,轮子这种玩意总归不适合爬上爬下。
    佛塔很高,楼梯自然很多,让他着实废了不小的力气。
    佛塔顶端的风很大,宁辰双眼微微眯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养成了这个习惯。
    前方有两个人等在那里,一个男人,一个残疾。
    男人手中拿着一根萧,看到来到的少年,眉头一皱。
    残疾艰难地转过身子,咧嘴一笑,丑陋的面容看起来让人一阵恶心。
    长的奇葩,组合也奇葩。
    宁辰心中就说,残疾成这样,怎么可能还追的上他与长孙。
    他是双腿不能动,而眼前的人似乎只有两只手能动。
    这样的人能练出如此箭法,当真也是可怕之极。
    至于旁边拿萧的男子,宁辰开始并未太在意,在这里,对他威胁最大的是残疾手中的弓,而持萧的男子身上并没有让人感到压迫的气息。
    强大的武者除非到了先天境界,否则很难彻底掩饰气息,越是强大之人,带给人的压迫就越强。
    残疾手中的青弓太过危险,他不知道,他的猜测是否为真,若是残疾能无限射出那种威力恐怖的箭,今天就不用打了。
    宁辰全身备注,从轮椅之后缓缓抽出墨剑,今日,他必须除掉这个可怕的敌人,他可不想哪天在大街上会被一支悄无声息的箭射死。
    男子面色也很凝重,他从少年的剑中感觉出了危险,这里不是荒原,他的实力要大打折扣。
    在场,唯有丑陋的残疾一直在笑,笑的扭曲,笑的变态。
    突然,弯弓,搭箭,箭如流星划过,瞬息已至身前。
    宁辰横剑抵挡,当地一声,箭头划出一片火星,被墨剑震飞出去。
    残疾笑的更灿烂,丑陋的脸扭曲起来,看起来有些吓人。
    宁辰神色不变,这样的箭对他产生不了威胁。
    塔顶上的北风越来越冷,高挂的寒月照在三人身上,给这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更添三分冷意。
    男子拿起了手中的萧,放在嘴边,宁辰心中一震,下意识感觉到不对,墨剑一动,欺身而上。
    “嗖!”
    一支箭又至,挡住了去路,让他不得不回剑抵挡。
    “呜……”
    下一刻,一阵低沉而又阴郁的萧声在佛塔之上响起,靡靡之音,让人心神一瞬沉沦。
    魔音摄魂,直达内心,宁辰右手一转,墨剑毫不留情刺入腿部,但感一股剧痛传来,强行驱散了脑中的昏沉之感。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比明月还要耀眼的箭光瞬息已至,箭尾的寒风呲呲嘶鸣,刺人心神。
    “等的就是你。”
    宁辰眼一冷,不闪不避,身体前方,一道大黑伞嘭地一声张开,瞬间遮盖了刺目的箭光。
    “轰!”
    一声骇人的巨响,箭光射在大黑伞上,撞出最恐怖的声波,在场三人只感双耳剧痛,体内血气不断翻腾。
    轮椅被巨力震出足有三丈远,方才堪堪停下,大黑伞彻底废了,被炸出一个大洞,但,这可怕的一箭也威势散尽,无力地掉落下来。
    宁辰一点也不心疼,左手将固定大黑伞的机关从轮椅两侧硬生生拽了下来,然后随意扔在一边。
    这东西,回书院再让陆老头装一个就是,没什么好心疼的。
    可以挡下一箭就是他赚到了。
    轮椅的机关构造是他提出的,设计方法和材料是陆老准备的,两人都和正人君子挂不上边,所以,轮椅最大的作用就是阴人和保命。
    “好了,机关算计用完,谁都不欠谁,下面我们重新开始,公平一战。”
    宁辰转动着轮椅上前三丈,淡淡开口道。
    男子走上前,收起手中的萧,然后从身后抽出一把弯刀,冷冷地看着眼前少年,接下这战帖。
    “汉子。”
    宁辰赞赏地说了一句,手中墨剑一颤,霜华凝结,带起一抹淡淡的寒意。
    他就喜欢这种正人君子的行为。
    男人先动了,一抹弯刀如月,划过最凌厉的杀光,他知道他的长处,本来应算不上长处的长处。
    在场三人中,他最快。
    男人很擅长用自己的刀,他们草原上的人,打小就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弯刀,长年相随,已成最亲密的伙伴。
    面对弯刀逼命,宁辰举剑,落剑,简单而又纯粹,没有任何招式。
    然而,就是这简单的一剑,或者一刀,却让男人神色剧变,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避不开。
    他不知道,这是少年最擅长的一剑,胸前一线,便是禁区。
    宁辰在书院中劈了两个多月柴,这一刀,已落下千千万万遍,熟悉的几乎已刻在骨子里。
    男人避不开,只能横刀来挡,刀剑相接,嘭地一声,两人身下皆是入地三分。
    “嗖!”
    一枚墨色的光芒划破两人之间,男人双眼一缩,旋即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你……你……”
    男人倒下了,胸前一根暗矢还在颤抖,他不明白,方才不是说,重新开始,公平一战吗。
    “傻瓜,我骗你的。”
    宁辰嘴角弯起一抹冷漠的弧度,开口道。
    何为公平,你死,我活,这就是公平。
    人世间,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敌人,明知是敌人,还会相信,不是傻瓜,是什么?
    “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人,你说,我们怎么解决?”
    宁辰转动轮椅上前几步,看着眼前的残疾,冷声道。
    剩下的战斗已丝毫没有悬念,弓箭终究还是远程攻击的武器,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不会再给其弯弓的机会。
    “呵呵!”
    残疾古怪一笑,没有求饶,也没有再射出手中的箭,右手抓着塔顶的护栏,用力震断护栏,旋即,身子向后倾倒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掉落下去。
    “赵家的人,早晚会来找你。”
    掉落的人,没有任何对世间的留恋,唯有如同诅咒般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久久不衰。
    宁辰眼睛一眯,他不知道什么赵家的人,但他知道,今天他活了下来。
    佛塔上的舍利依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却何曾想过,他若放下屠刀,能成的只能是鬼。
    还是那句话,若再有来世,他希望天下太平。
    第50章 长孙出宫
    夜已过半,寒风更加的刺骨,宁辰隐隐感觉双腿又开始疼了,不免有些心烦气躁,一脸阴沉的下了塔。
    佛塔高十丈,残疾死的不能再死,青弓和箭盒散落在不远处,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这是一把好弓,宁辰如是评价道。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弓好,什么样的弓不好,他只是凭着感觉来评价。
    这把弓差点上一次把他射了个透心凉,这一次又差一点把他射了个透心凉,他们之间可谓是深仇大恨。
    弓的材质不像木头,而是一种看不懂的金属,这个世界的怪异东西太多,他也分不清楚。
    青弓的内侧刻着破殇两字,古朴大气,似乎有些年头,应该值不少钱。
    从今天起,这青弓就是他的,箭盒也是他的。
    回去路,有些远,宁辰不想费力气,就慢慢悠悠地走着,轮椅碾在石路上,响起吱呀吱呀地声音,有些刺耳,不过也比空虚寂寞强。
    乌云渐渐遮蔽了月,这该死的天似乎又要下雪了,没完没了,让人不爽。
    身后偶然有极其细微的声音响起,宁辰知道那是有人在跟踪他,而且还不是一两个。
    他也懒得理会这些,只要没人相杀,就是晴天。
    后面的人中定然也有着长孙的探子,他若不小心伤错了人,乐子可就大了。
    这个世上,他怕的人不多,可惜,长孙就是其一。
    衣尾寒风分外凉,宁辰走在路上,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扶轮椅的手微微有些僵硬。
    “不会又要吐血了吧。”
    胸口的沉闷让他糟糕的心情更加恶劣,他晚上已经喝过药了,效果似乎很一般。
    八百两银子亏了。
    凌烟阁内已经很安静,青楼的女子亦需要休息,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但,真正无情无义的还是这些自诩风流的嫖客。
    宁辰一生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所谓的风流才子,才子是风流了,然而,风流背后都是女子的血泪。
    杜十娘跳河了,陈圆圆出家了,柳如是悬梁了,李师师宁死不屈了。
    他不是愤青,但要是谁敢在他面前自称风流才子,他也一定会甩他一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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