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睁开眼睛,云迟已醒了,却依旧陪着她躺在床上。
    “睡足了吗?什么时候醒的?”花颜伸出手臂搂住云迟脖子,懒洋洋地问。
    云迟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睡足了的人儿脸色红润,美丽极了,他温声说,“睡够了,刚醒不久。”
    花颜“唔”了一声,“小狐狸呢?”
    云迟笑道,“清早我回来时,它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荡秋千呢,自己玩的不亦乐乎。我回来之后不久下起了雨,它大约又找地方躲着雨玩去了。”
    花颜轻笑,“等我们有了孩子,它可以陪孩子一起玩。”
    云迟点头,“小狐狸十分聪明有灵性。”
    “自然,它是灵狐。”花颜笑起来,“这么多年,它早就将云山玩遍了,玩腻了,如今出来了,且有的玩呢。”
    云迟笑问,“起吧?太祖母让人来传话,说你在家的日子不多了,让我们去她那里用午膳。”
    花颜点头,凑起脑袋在云迟的眉心轻吻了一下,“好。”
    云迟愉悦地笑出声,也吻了吻花颜眉心,扶着她起了床。
    床头放着整齐的衣物,云迟动作利落,穿戴完后帮助花颜穿。
    二人穿戴收拾妥当,一起出了内室。
    小忠子手里捧了两把伞,采青手里捧了两件披风,见二人出来,连忙见礼。
    云迟帮花颜披上披风,又随手披上自己的,从小忠子手里接过一把伞撑起,握着花颜的手出了房门。
    清清飘雨中的临安,有些许的冷。
    云迟和花颜刚踏出房门,一个白影“嗖”地窜到了花颜面前,眼看就要扑进花颜的怀里,被云迟抬手一把捞住。小狐狸被云迟捞住,用漂亮的狐狸眼瞪着云迟。
    云迟失笑,“你身上被淋了雨,仔细让她着凉,我给你烘干了,再让她抱就是了。”
    小狐狸“唔”了一声,似后知后觉,乖乖地点了点头。
    云迟抬手,摸了摸它的头,又为它捋了捋皮毛,转眼间,它身上就干了,它将它递给花颜。
    花颜伸手接过,将小狐狸抱在怀里,笑着说“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去太祖母那里吃好吃的?所以不再外面耍了?”
    小狐狸“唔”了一声,眼神亮极了。
    花颜失笑,敲了敲它的脑袋,“馋东西。”
    小狐狸抬眼瞪着她,似乎在说没大没小。
    花颜伸手盖上了它的眼睛,对着云迟笑问,“昨日你与哥哥商量了一夜,可都商议妥当了?”
    “嗯。”云迟点头,“商议妥当了,已部署了下去。”
    花颜颔首,又问,“京城呢?可有消息传来?可有人趁机作乱?”
    云迟道,“京城大雪,陆之凌与苏子斩联手把控了京城,重兵防护,就算有人想趁机作乱,也无缝可钻。”
    花颜点头,望向天空,“今年京城遇到了几十年难遇的大雪,可见上天预警,京城大寒。”话落,她收回视线笑问,“哥哥当时没让人告诉你,你是怎么知道大雪封山前提前出京的?是子斩告诉你的?”
    云迟笑着点头,“是他。”
    花颜笑道,“可见他聪明至极,在花家时书房里的那些书他没白读,短短时间,就学了不少,若是他从小就长在花家,可了不得了,我和哥哥怕是都要甘拜下风。”
    云迟吃味地说,“不说他了,他如今越来越学你,气人的很。”
    花颜抿着嘴笑,“我也不想说他,在北地时,他每天盯着我不准做这不准做那,烦死个人,跟个老婆婆似的,我当时恨不得将他踢回京城。”
    云迟心里的那么丁点儿吃味顿时烟消云散,想起花颜曾经在书信中咬牙切齿地恨不得苏子斩不出现在她面前,心情瞬间愉悦起来。
    二人一路说着话,进了太祖母的院子。
    太祖母院子的厅堂十分大,为着就是太祖母年岁大了,腿脚不便利,鲜少去子孙住处,都是子孙们过来陪她,地方自然要足够盛得下花家的一众人等。
    云迟和花颜来时,里面已坐齐了花家的人。
    在花家,只要进了家门,便没那么多规矩,众人打了招呼后,都依次地坐下。席间说说笑笑,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热热闹闹地用了午膳。
    用过午膳后,花灼对云迟道,“那日你我皆观摩演习了壁画上的武功,出去切磋一番各自的领会?”
    云迟闻言没立即答应,偏头看向花颜。
    花灼轻哼,“看她做什么?你们马上就要大婚了,有看个够的时候?她就留在这里陪太祖母和长辈们说话。”
    花颜对于壁画上的武功她上辈子看了十四年,早就印在了脑海里,曾经在北地她教给苏子斩拦截云迟前往北地用的武功剑术便是出自那里。
    她笑着瞪了花灼一眼,“你们昨夜商量部署了一夜,不累吗?再说,你也要跟我去京城的,还怕没有时间切磋?”
    花灼道,“不累,你别舍不得放人,如今你好了,我还跟着你去京城做什么?不去了。”
    花颜想想也是,难保背后之人不会对临安下手,只有云迟和她在京城,哥哥在临安坐镇,从北到南把控千里之地才安全,她笑着点头,“好,那你们去吧,我就留在这里陪太祖母和长辈们。”
    她话音刚落,小狐狸知道她不去凑热闹,立马从她怀里钻出来,跳进了云迟怀里。
    云迟失笑,抱着它起身,说了句“好”,随着花灼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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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章 (一更)
    云迟和花灼出了房门后,花颜身子往旁边一倒,懒洋洋地躺在了太祖母怀里。
    太祖母呵呵一笑,用手点了点花颜额头,“你这个小东西,有多久没当孩子似的在我怀里腻着了?你自己说。”
    花颜笑嘻嘻地仰着脸看着太祖母,撒娇,“自从太后懿旨赐婚,被我拒了懿旨,将小太监赶回京城,太子殿下亲自来临安送懿旨后吧。我那时候不是全副心思都在对付他让他悔婚上吗?哪里还有时间这般腻着太祖母?”
    太祖母气笑,“你还有理了?那时候,你是跟家里人闹别扭,恨不得跑出去一辈子不回来了呢。你说是不是?”
    花颜嘟起嘴,也笑了,“谁让云迟来了后,您见了他,风向就变了,非要让我答应呢。”
    太祖母瞧着她,慈爱地道,“如今还不是结果一样?你也没逃出人家手掌心。”
    花颜无言,伸手揉眉心,开始耍赖,“我都要出嫁了,您还拿这事儿嗅我。”
    太祖母大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问,“你可知道你哥哥为何将太子殿下拉出去切磋比试,将你留下来陪我们?”
    花灼眨了眨眼睛,笑着问,“哥哥是有什么话让您告诉我?”
    太祖母点头,逗她,“你聪明,不如猜猜,你哥哥想让我告诉你什么?”
    花颜想了想,他哥哥有什么不好对她直言的?从小到大,恐怕没有。她摇摇头,“想不出来,您就别卖关子了。”
    太祖母又笑着捏了捏她,道,“你哥哥想让我告诉你,江山重,重不过你与云迟的命。”
    花颜一怔,看着太祖母。
    太祖母收起了笑,对花颜叹道,“傻丫头。”
    花颜回过神,对太祖母问,“哥哥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为什么让您告诉我呢。”
    “我告诉你,才有分量,你才能听。”太祖母看着花颜,“你哥哥今日午膳前,赶着你们没到时提前来了,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让我一定郑重地告诉你。”
    花颜点了点头,轻声说,“太祖母,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太祖母摇摇头,“你虽嘴上答应,但是一旦当事情临头时,你还是会不惜以生命来承受江山之重。你哥哥了解你,我,你祖母,你父母,还有花家的所有人,都了解你。”
    花颜一时没了话。
    太祖母又叹息一声,对她道,“你大约不知道四百年前的一件事儿,你哥哥是嫡子,他知道,在他知道后,便坚决地不准许让你知道,如今我觉得告诉你也罢。”
    花颜看着太祖母,有些讶异,四百年前什么事儿是她不知道的?
    太祖母道,“四百年前,花家的先祖,也就是你的祖父,是准备好了一切,打开临安大门后,派了花家所有人前往京城救怀玉帝和你的,但是,没想到,你们两人都一心求死。”
    花颜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闻言一时怔忡。
    太祖母道,“四百年前,怀玉帝随着后梁江山灭亡了,你也随着他陨落了,四百年后,你虽然又回到了花家,但一直将上辈子的记忆刻在灵魂里放不下,成了你的魔障。”
    花颜不说话。
    太祖母又道,“怀玉帝看重后梁江山,殚精竭虑,但终究挽回不了,所以,心灰意冷,拱手山河给太祖爷。而你,重儿女情,因他重江山,你也为他的重江山而重江山。原也没错,你有情有义,这是我们花家人的风骨。”
    花颜抬起眼,看进太祖母的眼睛,静静听着她说话。
    太祖母又道,“四百年前你祖父在你死后不久,就抑郁而终了,觉得是他害了你,从小不该将你保护的太好,临终遗言让我们后继子孙都不必太信奉天命,不要因卜算而失去了活着的洒脱和自由。”
    花颜忽地坐起身,伸手握住了太祖母的手,轻声问,“太祖母,您说……您说在我死去后不久,祖父也抑郁而终?”
    “不错。”太祖母眼中闪过不忍心,道,“这也是你哥哥一直不告诉你的原有。怕你本就有癔症魔障,背负了后梁的江山之重,愧对后梁,若是再告诉你祖父因你而死,怕是你承受不住,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一直瞒着你。”
    花颜手有些抖,身子也微微轻颤,说不出话来。
    太祖母伸出一只手抱住她的身子,用力地拍了拍她,“所以,花颜,就算你哥哥今日不与我说这话,太祖母也要在你出嫁前告诉你,你的命很珍贵,你是我们临安花家的宝贝疙瘩,你一旦出事儿,是会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的。上辈子是,这辈子亦是,所以,不要再轻易为了江山而舍弃性命了。”
    花颜靠进太祖母的怀里,一时心神大震。
    太祖母又道,“四百年前,后梁灭亡,有太祖爷接手,如今,就算南楚灭亡,也会有人接手,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江山代代更替,总会有人撑起一代江山。南楚也不会千秋万代,若太子殿下不是爱你之深,不是在你危急关头对你感同身受,不惜为了你舍性命闯蛊王宫,不惜陪你去碧落九泉,爱你重过江山,今日太祖母大约也不会对你说这话,但云迟与怀玉不同,你万不要再走四百年前的旧路了。”
    花颜闭了闭眼,将头枕在太祖母的肩头,没吭声。
    太祖母又道,“他虽志向高远,想要熔炉百炼这个天下,这很不错,但也要有命在,你护了你自己的命,就是护了他的命,你护了他的命,才能陪着他帮助他完成他的志向。别说五千百姓,就是五万百姓,若是用你的命来换,你也不准不能去救。这虽不善良,但对比千千万万的百姓来说,对比南楚江山有云迟护着也许安居乐业百年的子民来说,孰轻孰重?孰小孰大?你聪明,不需要太祖母再多说了吧?”
    花颜眼中泛起泪花,沉沉的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太祖母,我懂了。”
    这一回,她是真的懂了,真的听进去了。
    她不知道四百年前因她的死而害了祖父,也许还害了花家爱她的其他人。如今,她知道了。
    太祖母拍拍她,慈爱地宽慰道,“过去的事情已过去了,不可追,也追悔莫及,如今,你要学会珍惜自己这条命,也算是珍惜太子殿下的命,替他真正的珍惜南楚江山,珍惜了我们花家爱你的人的命。”
    花颜连连点头,轻声说,“太祖母,我明白,我会的,我……再也不敢不珍惜了。”
    太祖母知道她是真正地记到了心里,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以前不敢告诉她,是她的心结一直是栓死的,没打开,如今,她在云雾山的凤凰木下摔碎了长明灯,打开了心结,如今,已放下过去,一切向前看,在她大婚前,告知她这件事儿,是最好的时候。
    花颜又静静地靠在太祖母怀里待了一会儿,平静了心情后,她退出太祖母的怀抱,对她说,“我去藏书阁一趟。”
    “嗯,去吧!我也歇会儿,与你说这一番话,我也累了。”太祖母摆摆手。
    花颜站起身,出了太祖母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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