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不理会他的取笑,点头,“陆之凌与苏子斩交情深厚,苏子斩的玉佩给了我,他是知道的,我手中没有陆之凌的信物,所以,你拿着苏子斩的这块玉佩前去见他,他便知道是我派你去的。凭他答应过我帮忙夺蛊王,一定会暗中照顾你们行事的。”
    安十六将玉佩揣进怀里,拍着胸脯保证,“少主放心,我一定将此事办成,将太子殿下给你引出南疆都城。”
    花颜对他摆摆手。
    安十六当即带着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南疆都城。
    花颜在安十六离开后,便抽空让贺十教她梵文,打定主意,这几日要想办法拿到南疆王的血,然后在安十六事成后,第一时间闯进蛊王宫。
    转日,她得到消息,云迟令梅舒毓阅览南疆王室宗亲的卷宗。
    她听到消息后,顿时笑了,想着这里果然是南疆王都,云迟住的是使者行宫,不是南楚京城他的东宫,没有那么固若金汤,但凡有消息,周转之下,还是能打探得到的。
    她索性也不急着进南疆王宫了,而是等着机会,梅舒毓什么时候能见到南疆王,她什么时候再悄无声息地去他身边,借他之手,取南疆王的血引。
    她正这般想着,有人禀告,说叶香茗派了人来,请回春堂的坐诊大夫贺言进宫。
    安十七在一旁说,“少主,是您易容进宫,还是让真正的贺言进宫?这也许是个见南疆王的机会。”
    花颜想了想,摇头,“不能操之过急,白日里,人多眼杂,云迟的眼线从他监国摄政之后,这几年在南疆王宫埋得也很深,我万一露出马脚,便会是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让真正的贺言去吧。”
    安十七应是,立即前去找贺言叮嘱了一番。
    于是,真正的贺言拎着药箱,颤颤巍巍地出了回春堂,进了南疆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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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二更)
    南疆王唯一的宝贝女儿被陆之凌所伤,南疆王知道后,十分恼怒,想派人去请云迟对陆之凌重处,给叶香茗要个交代,可是他的人还没出宫,便听闻陆之凌被云迟派离了京城。
    他打探之下,知道陆之凌离京是为了励王军虎符之事,此事是他犹豫不决不给云迟虎符造成了如今的后果,自知理亏,所以,陆之凌为此事被派出去,他也就不好再去找云迟说道此事了。
    于是,南疆王只能一边心疼女儿,一边暗暗记着等陆之凌再来南疆都城,他一定要见识一番敬国公世子有多嚣张,在南疆都城竟然敢伤他的公主。
    但是南疆王不料他没找云迟,转日云迟却进了南疆王宫。
    云迟的车辇在宫门正巧遇到了被叶香茗的人接进宫的贺言。
    贺言须发花白,提着药箱子,见到了太子的仪仗队,颤颤巍巍地避在了一旁。
    云迟下了马车,温凉的眸光扫了一眼南疆王宫的宫门,之后,目光定在了贺言的身上。
    贺言顿时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向他袭来,脑中什么也不敢想,本来站着的身子颤巍巍地跪在了地上。
    这才符合一个普通大夫见到云迟的情形。
    云迟温淡的声音询问,“这是何人?”
    小忠子连忙上前,问向贺言,“你是何人?”
    贺言颤着声音恭敬地回话,“小老儿是回春堂的大夫。”
    叶香茗的人立即说,“回小公公,这位老丈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贺言,昨日公主当街受伤,恰巧他在,为公主包扎了伤,今日公主宣他进宫,一为看诊,二为赏赐。”
    小忠子又打量了贺言一番,是个大夫模样,不明白怎么就惹了殿下注意了,他看向云迟,“殿下?”
    云迟颔首,移开视线,淡淡地说,“走吧。”
    小忠子连忙跟在云迟身后,进了南疆王宫。
    云迟离开后,贺言心中暗想幸好少主有先见之明,让他这个真正的贺言来了,否则,今日便是她那个假冒的在这位太子殿下面前受他过目了,虽然他对少主的易容术十分服气,但这位太子殿下不是寻常人,难保不会看出什么惹出风波。
    他颤巍巍地从地上起来,拎着药箱子,跟着人规规矩矩地进了王宫。
    公主叶香茗正在南疆王的正殿,叶香茗昨日失血过多,脸色有些白,神色有些恹恹,听人禀报云迟进宫了,眼睛终于亮了些。
    南疆王将叶香茗的神色看尽眼底,微微一笑,温声说,“香茗,你可是喜欢太子殿下?”
    叶香茗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娇声说,“父王,我喜欢太子殿下又有什么用?他见了我不假辞色。”
    南疆王捋着胡子笑,“我的女儿艳冠天下,姿色无双,试问这普天之下,四海宇内,还有谁配得上太子的倾世姿容?非你莫属。”
    叶香茗咬着唇说,“我昨日问陆之凌,他说临安花颜与我难分秋色,可见您的女儿也不是艳冠天下的无双姿色。”
    “唉,她已经不是太子妃了,你还计较她与她比较什么?”南疆王不赞同地说,“据传言,她无才无德,且有不育之症,只有一个美貌的空架子而已,如今已经被南楚太后懿旨悔婚,她不再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了。如今太子殿下正在我们南疆都城,正是你的好时机。”
    叶香茗看着南疆王问,“父王也觉得太子殿下极好?赞同女儿与他亲近?想将女儿嫁去南楚?”
    南疆王叹了口气,“父王无能,若非太子殿下前来西南境地,巩固了我南疆地盘,如今的南疆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太子殿下不同于南楚历代君王,西南境地这些小国,早晚都会被他彻底餐食,成为真正的南楚领土。不管是三五年,还是十年八载,总会有个定数。届时,西南境地各小国没了,我们南疆也一样覆灭不存。若是你能嫁给他,入主东宫,将来他登基,你是国母,母仪天下,那便又会不同,他总能顾忌着你些,也许让我们留下南疆国号也不一定。”
    叶香茗闻言直起腰板,“父王说得是,女儿便试上一试。”
    南疆王颔首,“娶你,不止我们有利,对太子殿下来说也有益。你毕竟是我南疆的公主,嫁给南楚太子,无异于两邦相交,对于他彻底收复西南境地,纳入南楚版图,会省事不少。唯一的要求,便是留我南疆一个国号而已,太子殿下未必不会答应。”
    叶香茗露出笑意,“宜早不宜迟,今日太子殿下主动进宫,父王不若提一提此事。”
    南疆王点点头,“好。”
    父女二人就此说定后,便等着云迟前来。
    不多时,云迟进了王宫,由内侍领着来到了正殿。
    以着云迟的身份,南疆王这个附属小国的王也是要对其见礼的,于是,在云迟踏进正殿后,南疆王连忙从座位上起身,对云迟见礼寒暄,十分热络。
    叶香茗一手扶着胳膊,也对云迟盈盈下拜。
    云迟看了二人一眼,温凉的眸光淡笑,“陆世子性喜贪玩,加之初来都城,不小心手滑伤了公主,本宫在这里代他赔罪了。”
    南疆王虽然心里对陆之凌不满想着要找回场子,但没想到云迟代之赔礼,他连忙说,“小女无碍,让太子殿下挂心了,陆世子既然不是有意,那此事自当揭过。”
    云迟淡笑,“本宫手中有凝脂膏,比玉肌膏要好上一些,带来了两瓶给公主治伤。”说完,他回头看了小忠子一眼。
    小忠子连忙拿出凝脂膏,奉给叶香茗,“公主请。”
    叶香茗面上一喜,当即接过,笑容明艳地说,“多谢太子殿下。”
    云迟看着她明艳的笑容,眼前恍惚地映出另外一张脸,那一张脸笑语嫣然时,明媚如阳光,没有这么艳丽夺目得刺人眼眸,而是令看到她笑容的人舒适至极。
    他抿了抿唇,沉了目光,移开眼睛,淡而凉地说,“公主不必谢,陆之凌必定是本宫的得用之人,他伤了公主,我奉上两瓶凝脂膏不算什么。”
    叶香茗看着云迟,这般温凉的容色和目光,让她觉得一阵心颤,她握紧手中的凝脂膏,压下霎时的心悸,笑着说,“即便如此,还是多谢太子殿下了,昨日我不曾怪陆世子,被他所伤,是我本事太差。”
    云迟淡淡颔首,“公主不怪就好,他被我派出都城了。”
    南疆王这时开口试探地问,“太子殿下,你派出陆世子,可是为了励王军虎符一事儿?是否有了眉目?”
    云迟深深地看了南疆王一眼,容色透着几分凉意,“王上与励王手足情深,便从未想过他会背叛你吗?”
    南疆王面色一变。
    叶香茗看了南疆王一眼,咬了一下唇,低声说,“我昨日便猜测是励王叔自盗虎符,父王偏偏不信,如今太子殿下也这样说,可见是励王叔无疑了。”
    南疆王脸色白了白,须臾,叹了口气,“我是不愿承认罢了,既然太子殿下也这样说,由不得我再自欺欺人了。励王弟与我一母同胞,他文韬武略,当年,先父王是要将王位传给他的,他不喜宫廷,拒授王位,先父王只能立了我。先父王临终遗言,由我在朝统领南疆百官,他在野执掌二十万励王军,南疆当无忧。”
    云迟一笑,“可惜,南疆先王错了,励王生了反叛之心,他要的不是南疆无忧,而是南疆再不受南楚制衡,想要脱离南楚掌控罢了。”
    南疆王听着这话,只觉得心里一凉,看着云迟道,“太子殿下,励王弟大约也是一时糊涂。西南境地百年来,一直是南楚附属国,未起动乱之前,西南百姓安居乐业,孤也甚是喜欢这份安稳,南楚并不曾苛待我西南百姓,孤也从未有脱离南楚反叛之心,请太子殿下明鉴。”
    云迟颔首,目光温淡,“我相信王上,但是励王……却难以让本宫相信。今日本宫进宫,是想告诉王上一声,励王若是不服顺,他的命本宫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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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一更)
    云迟说要谁的命,南疆王丝毫不怀疑他能做到,这位南楚的太子殿下,少年时便名扬宇内,如今年仅弱冠,便早已经监国执掌了南楚朝野四年,他的本事,在来到南疆都城这数日里,他清清楚楚地领教过了。
    南疆王心下胆寒,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云迟寡淡一笑,目光一凉到底,“励王若是服顺,本宫自然会手下留情。”
    换而言之,励王若是不服顺,那么,他便不会手下留情。
    南疆王看着云迟的眸光,只觉得凉到心里,揪着心试探地说,“孤这便派人去劝说王弟可好?孤只这一个同胞兄弟,实在舍不得他一时糊涂,葬送了自己。”
    云迟颔首,“也可,本宫今日进宫,便是为此事,若是王上能劝回励王,本宫也少费些力气。”
    南疆王见他同意,可见还是给南疆留有一地的,心下一松,当即招来心腹之人,命令快马加鞭离京前去见励王。
    那人离开后,云迟也起身告辞。
    南疆王心里压着事儿,连忙起身,“太子殿下且慢,孤还有一事。”
    云迟闻言又坐下,淡淡道,“王上请说。”
    南疆王看了一眼叶香茗,叶香茗的脸颊顿时红了红,娇羞地低下了头,知晓南疆王是要与云迟说联姻嫁娶之事,不过她也想听听云迟当面的态度,所以没回避。
    云迟将二人神色看尽眼底,容色不见变化。
    南疆王收回视线,低咳一声,对云迟试探地问,“太子殿下,你看小女如何?”
    云迟目光清淡平静,“公主在王上眼里是掌上明珠,自然是极好的。”
    南疆王一愣,立即说,“孤的意思是,小女在太子殿下眼中如何?”
    云迟淡淡看了一眼叶香茗,“公主在本宫眼里是南疆公主。”
    南疆王又一怔,这话是没错,但不是他想听的意思。他再度试探地问,“孤是说,除了公主的身份,太子殿下如何看待小女?”
    云迟淡淡道,“若没有公主的身份,她便不会这般坐在这里,本宫不见得识得她。”
    南疆王一噎。
    叶香茗坐不住了,西南境地这片土地养成的女儿,自然不如南楚女儿家那般矜持,于是,她抬起头,看着云迟,一双眸子明亮地说,“还是我来说吧,父王别与殿下绕弯子了。”
    南疆王顿时觉得自己没用,住了嘴,算是赞成了。
    叶香茗将她的美丽尽数释放,一张容色光可照人,她盯着云迟,直白地说,“我对殿下一见便倾慕不已,殿下可愿与我结两姓之好?”
    这话是直白大胆的,不该是一个女儿家直接问出口的,但是叶香茗不同,她生来便是南疆公主,不止受南疆王宠爱,在南疆朝野也是参政的公主,且也受南疆百姓追捧。
    她不仅容貌艳丽无边,且与生俱来便尊贵无比,这般问出口,也不会让人有轻视之感。
    云迟闻言眸光淡淡一扬,温凉清淡的容色多了一抹寡然,嗓音平静无波,“多谢公主厚爱,本宫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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