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斩深深地看着她,“他要掌控南疆王室,必须要掌控蛊王,如果你夺了蛊王,就会造成比如今更混乱的动乱,毕竟,蛊王不仅是南疆王室的传承,还是南疆立世根本,也被西南番邦各小国奉若神明,是不容许有失的,蛊王有失,入外人之体,等同于毁了南疆王室传承,毁了西南番邦的万蛊之源,这样一来,西南番邦必大乱,他虽然一直想彻底收服西南,但没打算现在动手让西南彻底乱起来。所以,他一定不允许现在蛊王有失,造成整个西南番邦瘫痪重乱的。”
    花颜闻言扬了扬眉,“也就是说,我所求和他所求,背道而驰了?”
    苏子斩又沉默下来。
    花颜直起身子,对他微笑,淡声道,“江山社稷是太子殿下该想的事儿,轮不到我一个小女子去想,我心中只有儿女情长,风花雪月,以及任性妄为,凭自己心意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所以,西南番邦乱不乱,乱到什么地步,我不管,蛊王能救你一命,我便去夺了蛊王。”
    苏子斩心里一紧。
    花颜又道,“太子殿下心中装着江山天下,本就与我不是一路上的人,所以,他要是为了南楚江山不让我夺蛊王的话,我就与他势不两立。”
    苏子斩抿唇。
    花颜又笑看着他,“至于夺了蛊王之后西南番邦比如今更乱上百倍的话,那就是太子殿下该操心的事儿了,以他的能力,一定会掌控得住,你担心什么?至于引来满天下追杀我的人,我刚刚已经说了,不怕的。”
    苏子斩依旧沉默。
    花颜又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笑着说,“你这副神色,是告诉我,宁愿死,愿意为南楚江山尽忠,也不想因为活命而破坏云迟的计划,为南楚的社稷着想吗?”
    苏子斩看着她,抿了抿嘴角,半晌,冷嗤一声,“他身为太子,自当以江山社稷为重,我又不姓云,凭什么誓死为南楚江山舍身尽忠?”
    花颜闻言面色终于松缓下来,笑吟吟地说,“既然如此,你便听我的吧,明日依照老头子所说,仔细调理身体,三个月内,等我带蛊王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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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二更)
    南疆的蛊王有世代专司看顾蛊王的一批暗人,要夺蛊王,真的诚如天不绝所说,比登天还难。所以,花颜觉得,她不能冒然前去,一定要好好筹备一番。
    首先,西南番邦如今正是凶险之地,她必须要解除被她哥哥封了的武功。
    于是,她打定主意后,见天色已晚,便绷起脸催促苏子斩前去休息,自己则提笔写了一封信笺,让翠鸟带着信笺传信去了临安花家。
    她的功力,非哥哥不能解,她懒得奔波回花家,只能请他来一趟桃花谷了。
    除了让他解除她被他封了的武功外,有他留在桃花谷,可以代替她去准备天不绝提出的那些要求,尤其是大批的用于药浴的药材,她要去夺蛊王,没有心力抽手弄,只能依靠他了。
    秋月跪到了月上中天,揉着酸疼的腿起来,见花颜的房中亮着灯,推开门走了进去,喊了一声,“小姐。”
    花颜正拿着纸笔图画着什么,见到她进来,笑着说,“我以为你死心眼地跪一夜呢,这里有我让阿叔阿婶特意做了留给你的糕点,你垫补一下。”
    秋月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些年跟着花颜在外,虽然常年在市井混,但也没受过什么苦,更被她教的没那么死板规矩,阳奉阴违的事儿没少做,所以,当即净了手,坐在了桌前,对着几碟糕点吃起来。
    师傅说不能吃饭,但是没说不能吃糕点吧?糕点不算饭。
    花颜继续勾勾画画。
    秋月几块糕点下肚,空空如也的肚子里舒服了不少,才看着花颜问,“小姐,您在写写画画什么?”
    花颜头也不抬地说,“在谋策一番,看看怎样去西南番邦夺了南疆的蛊王。”
    秋月睁大眼睛,大惊,“为何要夺了蛊王?”
    花颜三言两语地将苏子斩的寒症非蛊王不治的话说了一遍。
    秋月咋舌,看着她,半晌,才憋出话,“您要去南疆夺蛊王,那岂不是会遇上太子殿下?”
    花颜哼了一声,“他就是我的天敌。”
    秋月觉得这话真没错,小姐好不容易摆脱了太子殿下,她以为婚事儿解除后,不用再跟太子殿下斗了,没想到,如今子斩公子的病必须用南疆的蛊王,如今太子殿下正去处理西南番邦之事,难保不会遇上。
    她心里哀叹,“您若是遇上太子殿下,怎么办啊?”
    花颜轻嗤,“能怎么办?蛊王我是一定要的,能悄无声息夺了最好,不能悄无声息夺了,那么便大动干戈,与他对上,未必就怕了他。”
    秋月无言,“听说蛊王十分难夺,看顾蛊王的人,不是南疆王权之人,是累世南疆传承蛊王一脉的暗人,他们等同于活死人,是杀不死的,要想让他们死,除非用火烧,将之化为灰烬。若是一不小心被他们近身,那么,就会中蛊,轻者为蛊所控,重者也会如他们一样,成为活死人的蛊人。”
    花颜点点头,“你了解得还挺多。”
    秋月小声说,“是在东宫的藏书阁看到关于这些记载的。”
    花颜不再说话。
    秋月又看了花颜几眼,收回视线,小口小口地继续吃糕点,将几盘糕点扫光,坐下来喝了一盏茶,又忍不住开口,“小姐,您没有武功,不能这样去南疆的,太危险了。”
    花颜点头,“所以我传信了,让哥哥来,为我解了武功。”
    秋月眼睛一亮,“公子……会同意您去吗?”
    花颜笑了笑,“会的。”
    秋月小声说,“让公子将奴婢的武功也解了吧?”
    花颜放下笔,对着画出的图看了片刻说,“我不打算带你去,你就留在这里和天不绝好好地学医术吧,顺带哥哥来了这里,一时半会儿也会留在这儿不会离开,你与他趁此机会培养感情。”
    秋月一惊,脱口说,“不行,您要去夺蛊王太危险了,奴婢必须跟着您照应。”
    花颜抬起头,瞅着她笑,“行啊,乖阿月,没被哥哥吸走魂儿,还知道想着我,也不枉我疼你。”
    秋月脸一红。
    花颜对她摇头,“我如今才认识到,医术是何其重要,若是没有天不绝的医术,苏子斩就没救了,这个天下,没有谁如天不绝一般,能想到用南疆蛊王,甚至,没人敢想。所以,趁着他那把老骨头还结实,你就留在这里,将他的医术都给我学尽了。我不想这老头子死了,医术无人传承,以后我再想救谁,束手无策。”
    秋月看着她,“那您……”
    花颜道,“我会带上临安花家半数的隐卫去,在去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既不能为此折了人命进去,也不能拿不回蛊王。”
    秋月点点头,“好吧,奴婢听小姐的。”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亮,秋月又去原地跪着了,花颜也早早醒来,在河边散步,见到立在一株桃花树下的苏子斩,她停住脚步,隔着些距离看着他。
    绯红的衣袍,清瘦俊秀挺拔的身子,桃花瓣随风落下,落在他头上肩上,他不知在想着什么,神色放空,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安静。
    青山绿水桃花岸,公子红衣美如画。
    花颜有些痴,静静地瞧着他,连眼睛也不眨了。
    苏子斩似有所感,微微侧过脸,便看到了花颜,对上她的目光,微微一怔,然后,嘴角慢慢的微微的弯起一丝弧度,极浅。
    花颜忽然伸手捂住眼睛,心里又骂了一声妖孽,无论是清寒冰冷冻死人的他,还是宁静平淡静如画的他,从见他第一面起,她便受不住被他吸引。
    苏子斩离开树下,来到花颜面前,停住脚步,手指摸了摸玉扳指,对她说,“我暂不留在这里行针药浴,与你一起去南疆可好?”
    花颜放下挡着眼睛的手,坚决果断地说,“不好。”
    苏子斩皱眉,眉眼又浸满寒意。
    花颜解释,“你放心,临安花家不是如世人所想,不是窝窝囊囊地活在这世上。我花家传承立世千年,比南楚王朝存在还要久远得多,历经了数个更替朝代,传承和保存的东西,让我即便站在天下任何人面前,都可以趾高气扬地抬着下巴看人。包括当今的皇帝,太后,也包括云迟。所以,你安心在这里待着,时间不多了,你必须尽快让他帮你调理身体,届时我拿到蛊王,才能立即使用。”
    苏子斩有些讶异听到这番话,但又很快就明白了一直以来他隐约深想过的东西。花颜凭什么与云迟斗了一年多,以云迟的手段,拿不下她,反被她处处牵制。
    所以,花家定不如外界所想。但一直以来,花家是真真实实地让人抓不住什么?从懿旨赐婚,多少人查花家,可是查来查去,就是一个排不上号子孙没出息的小世家而已,也正因为此,所有人才觉得花颜配不上云迟。
    可是他却不那么认为,他太了解云迟了,以他的谋算心计,若不是临安花家不能动,他怕是毫不客气地以花家来威胁她,如今恐怕早已经大婚了。
    但猜测归猜测,如今花颜直白地说出来告知他,还是让他惊异了一下。
    花颜对他轻笑,“无论天下多少人查花家,查来查去,都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一个小家族,那是因为,花家人不管有什么本事,过的真真正正的就是平常寻常的小日子,有史以来,没人张扬过。”
    苏子斩恍然,“原来是这样,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花颜点头,“这是花家的立世根本,花家的老祖宗太过透彻,觉得世上你争我夺的事儿太多了,争来抢去,头破血流,到头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他立下规矩,花家人,不论朝代如何更替,守着临安过小日子就好。花家的立世之道,就是明君不往跟前凑,昏君自有别人去收拾。只求子子孙孙平安康泰。”
    苏子斩轻叹,“怪不得,有这等立世之道,多少朝代更替,多少世家死了活了又死了,唯临安花家,屹立千年不倒。”
    花颜点头,“每一代,都由嫡系子孙来守护花家所有人,身为嫡系子孙,出生就该担负起责任。手里握着连帝王都可平视的暗力,但也要受常人不能受的非常之苦。但凡嫡系子孙,不论男女,都是一样。但我比先辈们命苦,哥哥出生起就有怪病,我这个嫡出的唯一妹妹,在他的病没好之前,只能担下全部的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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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一更)
    苏子斩因为花颜的一番话,终于了解了花家这座隐世的大山。
    天下诸多世家大族,站在明面上,世人眼里,受人推崇,风光无限,招摇得恨不得富贵荣华显赫万顷。但殊不知,依附皇权,同时也掣肘皇权,让他们的日子过得飘摇,都不舒服。
    临安花家,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所谓,大隐隐于市,便是这个道理。更何况举族大隐隐于市,便是一种境界。
    苏子斩感慨,“花家先祖,真非常人。”
    花颜笑着点头,她鲜少佩服什么人,但是对于花家先祖,从出生后一直佩服到至今,且还会一直佩服下去,每一年开祖祀瞻仰先辈画像时,她都会多给那位烧三炷香。
    苏子斩看着她,“可是,我还是不放心你。”
    花颜闻言抿着嘴笑,“让你这冷得跟冰渣子一样的人能说出这一句话来,我也算是圆满了一半了。”话落,盈盈眸光瞧着他,将他瞧到脸红转过头去,她才笑吟吟地继续说,“我会准备万全,所以,你就将心放进肚子里好了,郁结于心,对治病不利,你也少担些心,免得天不绝手不留情多扎你几针。”
    苏子斩揉揉眉心,忍不住失笑,问,“什么时候动身?”
    花颜“唔”了一声,“等着我哥哥来。”
    苏子斩眉目微动,放下手,问,“临安花灼?”
    “嗯,就是他。”花颜笑嘻嘻地说,“他可是你的榜样,等他来了,你多与他交流交流,学习讨教一番,他为了治病,日夜熬了七年,终于将病给去了。从出生起,他就被关在屋子里,连光都不敢见,风都不敢吹,可是如今,堂而皇之地走在太阳下,还亲自动手封了我的武功,聪明得让人嫉妒。”
    苏子斩有了兴趣,“好,定会与他好好讨教一番。”话落,惊异,“你竟然不是没有武功?而是被他封了吗?”
    “是啊。”花颜点头,笑着说,“你曾经还查过我的脉呢,被骗了吧?”
    苏子斩对她伸手,“将我给我,我再试试,什么封功手法,竟然这般厉害,我的确丝毫没探查出来。”
    花颜将手给他。
    苏子斩按在了他脉搏处,半晌,还是脉象如普通人,他撤回手,“委实探不出来。”
    花颜得意地笑,“他用的是临安花家的不传之秘,我也会的,可惜,我贪玩,没他学的专心精通,所以,自然不如他强项,使得他对我的武功一封就是三年。着实可恨,导致我翻墙逃跑,还需要人搬梯子,且跑不了多久,就会被他抓回去。”
    苏子斩听得有趣,“所以,你如今等他来,给你解开封锁的武功,再去南疆?”
    花颜点头,“嗯,我还是爱惜小命得紧,没有武功,不敢去那块祸乱的地方。”
    苏子斩又收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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