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抬头瞅了她一眼,笑着说,“用,端来吧。”
    方嬷嬷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吩咐人去了。
    不多时,早膳端来,虽然菜品不多,但每样都十分精致讲究,也是花颜常吃的早膳。
    她问,“昨日午膳,是我常吃的菜品,今日早膳,也是我常吃的菜品。东宫的厨子做出的菜品怎么这么巧附和我的口味?据我所知,京城和临安差这一千里,还是有区别的。”
    方嬷嬷立即笑道,“是太子殿下在两个月前命人招募了一名临安的厨娘,昨日午膳和今日早膳都是她做的。”
    “哦?”花颜嗤了嗤,“太子殿下真是有心了。”
    方嬷嬷见她脸色分辨不出情绪,笑着说,“东宫一共有六个厨子,奴婢想着太子妃初来,怕您舟车劳顿后再因水土饭食影响身子,这两顿饭便都让临安的厨娘做了。待您休息两日后,也让其余的厨子做些京城以及别地的名菜给您尝尝。”
    花颜点头,笑道,“多谢你想的周到。”
    方嬷嬷露出笑意。
    用过早膳,花颜看了一眼天色,拍拍秋月肩膀,“走,咱们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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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顺方赌场
    出去玩?秋月瞅着花颜,想着才来府中第二日,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玩,不大好吧?更何况小姐那一场狂风暴雨刚刚吓破了一众人的胆,总要缓缓。
    花颜不理秋月,出了房门。
    秋月连忙追出去,凑近她,小声说,“小姐,您忘了,咱们进京这一路,身上带的银子都花光了,就算出去玩,也没银子啊。”
    花颜伸手温柔地拍拍她的脸,声音和煦如春风,笑眯眯地说,“只要有你跟着,有我这双手,还愁没银子花?”
    秋月明白了,顿时脸刷地一白,后退了一步,猛地摇头,“小姐,这里是京城,您如今的身份可是太子妃,若是被人知道……”
    花颜哼了一声,打断她,“啰嗦!你不去,我自己去了啊。”
    秋月站在原地,脸色青白交加的变了片刻,见花颜已经出了院门,她猛地跺了一下脚,气恼地又追了出去。
    方嬷嬷不解这二人要去哪里,想着大管家千叮咛万嘱咐的吩咐,不敢出丝毫差错,连忙也快步带着十多名婢女追了出去。
    出了凤凰西苑,花颜沿着昨日福管家带着她来时的路往北门口走。
    刚走出不远,方嬷嬷带着人追了上来,急急地问,“太子妃,您是要逛园子吗?奴婢带着人侍候您。”
    花颜回头瞅了方嬷嬷一眼,笑着说,“我要去街上转转,有秋月侍候就行。你们不必跟着了,我习惯了她。”
    秋月脸色不好,没吭声。
    方嬷嬷连忙说,“大管家吩咐,奴婢一定要好好侍候太子妃,您若是要出府去逛,奴婢这就吩咐人备车。”
    花颜笑看了她一眼,“摆出东宫的排场,我玩的就不尽兴了,福管家的吩咐是吩咐,我的意思却是不喜人多。”话落,对她摆摆手,“你们回去吧,晚上让厨房里的厨子将各自拿手菜品都给我做两样,我也尝尝。”说完,往前走去。
    方嬷嬷看着花颜虽然刚刚三两句话,但语气神色是断然不容拒绝的意思,大管家的吩咐还能高过太子妃的吩咐吗?这顶帽子大管家也扣不起。
    她站了半晌,不敢强行跟着,便连忙对身边一人吩咐,“快去禀告大总管,就说太子妃上街去逛了,不让我等跟着,只带了她的婢女秋月。”
    一名婢女应声,连忙快步去禀告福管家。
    福管家出了凤凰西苑,风一吹,觉得从头发梢到脚后跟都是沁凉的。他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觉得他活了一把年纪,在太子身边也侍候了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被煎炒烹炸冷热洗涤鞭笞火烧十八般酷刑都受齐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琢磨着待晚上太子殿下回府,应该怎么跟他如实不失真地描绘出今日他的水深火热。
    他回到自己住处,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刚觉得身上有些暖和了,便听到在凤凰西苑当值的小婢女匆匆跑来禀告太子妃只带了自己的婢女出府去街上逛之事。
    听到花颜那句“福管家的吩咐是吩咐,我的意思却是不喜人多。”,他舒缓的心紧了紧,半晌,才无力地摆摆手,“我知道了,告诉方嬷嬷,依照太子妃吩咐,让厨子好好做今日的晚膳。至于太子妃,从临安到京城,千里路程都自己来了,去京城街道上逛逛而已,应是不打紧的。”
    小婢女得了吩咐,连忙去给方嬷嬷回话了。
    福管家琢磨了片刻,还是觉得应该派人去知会太子殿下一声。
    于是,太子府的小厮匆匆跑出了东宫,打听了太子的踪迹后,去了宗正寺。
    云迟琢磨了数日关于西南番邦小国动荡之事,今日下了早朝,便亲自去了宗正寺,与皇族宗亲商议从中选出一人出使西南番邦。
    正在商议还未有论断时,贴身侍候的小太监小忠子悄声附耳禀报了几句,云迟眉目微动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忠子见太子殿下没什么吩咐,便出去给东宫报信的小厮回了话,“殿下说知道了。”
    小厮点点头,匆匆跑回了东宫。
    无人再拦阻,花颜顺利地出了东宫北门。一踏出门,她便觉得没有了亭台楼阁高屋华宇牢笼压顶,顿觉神清气爽。
    她悠闲地沿着北门口的街道走出,不多时,便来到了南楚京城最繁荣热闹人声鼎沸的荣华街。
    街上各大商铺林立,人潮中各个衣衫华丽,车水马龙,来来往往。
    有一看就姿态风流显贵的王孙公子,有衣袂鲜华的富贾商户,有蒙着面纱大堆仆从护卫的闺中女子,有布衣钗裙却喜气洋洋颇显富足的寻常百姓。
    花颜这一身简单打扮的装束虽然清雅贵气,但在这样富足安乐繁荣鲜华的人群中,也不算太过显眼。唯一的惹眼处,便是她的容貌。
    南楚民风开放,对女子闺训不算极为严苛,但规矩森严的高门世家还是不容家中女子单独出门,即便出门,也是大堆仆从前呼后拥的护卫,且都带着面纱。
    花家规矩虽然也严苛,但是花颜自小脾性就异于常人,素来不守这些。
    她在人流中,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欣赏着京城这份热闹。
    她不得不承认,南楚天下,百余州县湘郡,唯京城最是繁盛荣华。
    秋月跟在花颜身边,脸一直垮拉着,见身边走过的人都向花颜身上投来惊艳的目光,她皱眉瞪了回去,有人悻悻然地走开,不敢再看,瞪了数次,瞪得眼睛都疼了,她才小声开口,“小姐,您不会真要……”
    她话还没说完,花颜已经在一处门面前停住脚步,笑着说,“正是,总要赚点儿银子花,身上没钱的滋味果然如郑二虎所说不怎么好受。”
    秋月说了一半的话顿时噎了回去,脸色愈发不好看了,小声说,“东宫总能养得起小姐吧?”
    花颜嗤笑,伸手点点她眉心,“怕是养不起,我胃口大着呢,他一个东宫,才多少产业?所做那些事儿,也不是中饱私囊,而是为国为民填充国库而已。若是不拿国库给我花,上哪里养得起我?笑话!”
    秋月顿时没了声。
    花颜抬步走了进去。
    秋月看了一眼门匾上大写着“顺方赌场”四个字,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长刺。
    顺方赌场是南楚京城最大的赌场,足足占了南楚京城最繁华的荣华街最好最贵地段的三家酒楼那么大。
    这里,十二个时辰不闭门,日夜设赌局,天下间但凡东西在这里都能赌。金银钱帛、奇珍古玩、织锦布匹、人身牲畜等等,不尽囊括。
    天下能玩的赌局花样,这里也是品类齐全。
    虽然已是午时用膳时间,但这里却是不休息,庄家一庄庄地开局,赌徒们一次次地下注,有轰然叫好声,有哭丧哀泣声。
    不论身份,不论贵贱,任你是王孙公子,还是三教九流,在这里都一样。
    花颜迈进门槛,便有小厮迎上前,用他那看了无数人的眼光快速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花颜,笑呵呵地问,“姑娘是来找人?还是来赌玩两把?”
    花颜对她一笑,无害的眸子笑吟吟地说,“我昨日才从外地来京城,听闻顺方赌场名扬天下,特此慕名前来赌玩两把,长长见识。”
    小厮被她一笑晃花了眼,半晌才回过神,暗赞这姑娘好容貌,连忙笑问,“姑娘想赌玩大庄,还是想赌玩小庄?”
    花颜随手往身后一扯,便将后面不情不愿跟着她进来的秋月扯上前,笑着说,“小二哥,你看,我这婢女,值多少银子?我今日出门时太高兴,只慕着京城荣华,忘带银子了。就拿她赌玩了。”
    秋月的脸顿时如大白菜过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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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待价而沽
    那小厮一愣,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秋月一眼,在她青白黑绿的脸上转了片刻,一时有些估不出价钱,做不得主。
    花颜对她纯澈一笑,声音柔和,“小二哥,这里可有能将我这婢女待价而沽的掌事人?”
    那小厮连忙点头,“有的,姑娘请带着人跟小的来。”
    花颜点点头,扯着秋月,跟着小厮进了门。
    走过几庄叫嚷下注的赌局,来到一处小方厅,小厮嘱咐了一声花颜稍后,便麻溜地走了进去,听他在里面跟人嘀咕一会儿,不多时,一个方脸的胖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眉目周正,四十多岁,见人不笑先带了三分和气,他上下打量了花颜一眼,露出惊赞之色,然后瞅向她身旁的秋月。
    秋月此时的脸无法形容的难看,默不吭声。
    那人看了秋月片刻,又瞧向花颜。
    花颜对他展颜一笑,“如何?可够我赌玩一局小庄?”
    那人闻言呵呵一笑,拱了拱手,笑着道,“姑娘客气了,你这位婢女,面容秀美,折而不屈,少说也值一百两银子。够赌十庄小庄了。”
    花颜闻言顿时更高兴了,“我买她时,不过花了五两银子,如今在这顺方赌坊待价而沽竟然被估值出百两。顺方赌坊怪不得天下扬名,果然如传言一般店大不欺客,善德兼备,今日不亏我来这一遭。多谢了!成交!”
    秋月幽怨至极又恼怒至极地看了花颜一眼,气闷堵心地扭过头,不再理她。
    花颜也不管她,笑着说,“带我去吧!就从小庄赌起,但愿我今日手气好,能见识见识那名扬天下的九大赌神。”
    那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姑娘啊,九大赌神可不是谁都能见识到的。”
    花颜对他粲然一笑,神往地道,“我知道啊,九大赌神这些年皆是神龙有名,却无人得见嘛。我只说但愿。”
    那人又大笑,“但愿姑娘如愿以偿。”
    花颜笑得更开心,对他说,“就让我这婢女先跟着我吧,没准一会儿我就把她给赢回来呢,先借她侍候着我。回头我若是输了,人就是你们的。”
    那人笑着颔首,爽快地说,“好。”话落,又抬手吩咐那小厮,“阿九,这位姑娘没准就是我们顺方赌坊今日最尊贵的客人了。你也跟着去侍候吧。”
    小厮悉听吩咐,连忙点头。
    秋月心中虽是忿忿,但觉得那胖子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她家小姐可不就是今日这顺方赌坊最尊贵的客人吗?有几个人能比她脑袋上顶着的太子妃的帽子大了去?
    小厮带着二人来到一处最小的庄前。
    花颜瞅了一眼,玩的是最普通的掷骰子,最高的赌注是十两封顶。围的人不少,有布衣平民,有华服子弟,有四平八稳的,有谨小慎微的,也有玩过了大庄输没了如今来小庄东山再起的。
    她不在意,笑着对小厮说,“第一个十两,你记一下。”
    小厮瞅了秋月一眼,牢记她价值百两,够这位姑娘玩十次,他点点头。
    赌局开始,众人都纷纷下注。
    第一次,花颜赌错,输了。小厮记下,第一个十两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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