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檬嘿了一声:“我头一次发现你这家伙这么有人情味啊,”暧昧的眨了眨眼:“莫不是个大美女,你看上人家了。”
    “没有。”晏洋发急,生怕她在许清嘉面前胡说八道。
    “我逗你玩呢。”韩檬被他这急赤白脸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安抚。
    晏洋愤然瞪她一眼。
    韩檬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嘀咕:“一点都开不起玩笑。”
    这时候护士进来挂下午的盐水,嘱托韩檬留神一些,尤其要挂完的时候。
    韩檬道好,看只有一瓶,便笑道:“怎么只有一瓶啊,我看他病的不轻,多挂几瓶呗。”
    护士只是笑:“一瓶就够了。”
    晏洋臭着脸。
    护士左右看看,瞧出他们在逗乐子,笑笑离开。临走还听见韩檬在教训晏洋:“人家护士姐姐不辞辛苦照顾你,你居然连个笑脸都没有,礼貌呢,晏小洋,幼儿园白读了你。”
    护士抿着唇忍笑关上门,这画风变得她都有点接受不来。
    韩檬义正言辞把晏洋教训了一顿,可不得趁现在没人赶紧报了昨天的仇,让他赢她。
    晏洋气结,头一转,朝着另一边,闭上眼,只恨没东西堵耳朵。
    见状,韩檬志得意满,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拿着水果刀开始切柚子,弄完了问晏洋:“要不要吃柚子?”
    没反应。
    韩檬过来一看,晏洋闭着眼一动不动。
    “睡着了?”韩檬嘀咕了一声,小声叫:“晏洋。”
    还是没反应,韩檬吃不准是真睡还是装睡,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响,没动静,遂耸了耸肩,没劲儿。
    回去吃柚子,吃了半个柚子,开始看自己带来的书,中间电话响起来,是刘泾打来的。
    刘泾是想确认许清嘉在不在,虽然她有课,只晏洋病着,她总不放心晏洋一个人待在医院的。千算万算没算到韩檬会来接班。
    韩檬看一眼呼吸平缓的晏洋,压低了声音说道:“刘哥,我三点钟要上课。”
    刘泾忙道:“我这就回来。”
    挂上电话,韩檬走近病床看盐水瓶,还剩一小半。低头端详晏洋,眉头紧皱,满脸通红,通红!?
    韩檬吓了一跳,伸手探他额头,烫得她惊呼一声,连忙推推他:“晏洋,晏洋。”一边急急去按床头按钮。
    见晏洋还是没反应,韩檬吓得手脚发凉,使劲推他。
    烧的昏天暗地的晏洋眼皮子动了动,却没能睁开,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恍惚间觉有人推他,心里大恨,想打开,奈何绵软无力,手刚举起来就垂下,无意间碰到一样凉沁沁的东西,下意识紧握住。
    被握着手的韩檬一愣,要抽回来,不想晏洋抓的还挺紧,越抽他越使劲,被抓疼的韩檬气呼呼地骂了一声:“不就是埋汰两句么,至于这么报复我。”
    倒不再抽手,就这么站在床边看着医生检查,一叠声问:“之前好好的,怎么突然又烧起来了。”说话间怀疑的看着那瓶挂了一半的盐水。
    “他这是病毒性感染引起的发烧,反复发热就是其中一个特征。”医生解释。
    “这么烧下去会不会烧坏了,”韩檬忧心忡忡:“我觉得他额头都能烙鸡蛋了,他智商高,可别烧傻了,那多可惜。”
    医生好笑:“没这么严重。”转头吩咐护士打一针退烧针。
    几个护士便把晏洋稍稍侧过来,准备打针。
    韩檬大惊失色,低叫:“打哪儿呢,打哪儿呢?”
    “臀部肌肉注射。”护士回道。
    韩檬瞪直了眼:“我还在呢,你们要当着我的面给他脱裤子,我长了针眼怎么办?”
    几个护士看着她被晏洋牢牢抓着的手不语。
    韩檬使劲甩了两下,也不知他一个病人哪来的力气,就是挣不开,气得跺脚,喊人帮忙。来帮忙的也不敢使劲用力,只能束手无策。
    低头瞪着眉头紧锁,一脸难受的晏洋,韩檬认了命:“等我转过脸你们再打,回头我一定要嘲笑他。”
    片刻后,护士说道:“好了。”
    韩檬这才转过脸,神情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问:“他什么时候能退烧?”
    “这得看病人身体情况。”
    韩檬便点点头。
    叮嘱几声,医生护士鱼贯而出。
    回到护士台,几个护士不约而同笑起来:“长针眼怎么办?这姑娘怎么这么逗,照她说的我们还不得长满脸。”
    “人家又不是医护人员,小姑娘面皮薄。”年长的护士笑了一句。
    “之前我觉得906和长头发是一对,现在瞧着倒是这个短头发更像,那手抓得紧的呦。”
    “可我看着还是长头发的般配一点,长头发在的时候,906好说话多了,脸色也好看。”
    “你们不觉得长头发那姑娘更像姐姐照顾弟弟。”
    “怎么可能,长头发的明显比906小,那脸嫩的。说来,那姑娘长得可真标致,尤其笑起来的时候,漂亮极了,我要是男的,肯定追她。”
    “感觉,感觉,你懂吗?我瞧着短头发和906更像,欢喜冤家似的,之前你们没看见她把906呛得脸都黑了。”
    “都很空是不是。”斜刺里冒出来一道严肃的声音。
    但见护士长沉着脸冒出来,一众人立马鸟兽人散,假装自己很忙。
    护士长直摇头。
    病房里,韩檬见晏洋眉头略微舒展一点,发现他嘴唇开开合合,不由低头想听清楚,奈何他声若蚊呐。
    韩檬失望地撇了撇嘴,又抽了抽手,不防真的抽了回来,愣了下才醒过神,握着拳头冲晏洋比比,色厉内荏:“敢占姐姐便宜,要不是看你病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回应她的只有晏洋浅浅的呼吸声。
    手心里都是细细的汗,都是被他抓出来的,韩檬去洗手间洗,回来继续看书。却是静不下心来,纸上的字彷佛在扭,她不由心浮气躁,逼着自己看,纸上的字越扭越厉害,成了蝌蚪一般。
    韩檬重重合上原文读本,气鼓鼓的走到病床前,瞪着罪魁祸首。
    瞪着瞪着,被他的脸吸引了注意力。韩檬还是头一次这样认真的观察他,斜飞的长眉,纤长的睫毛,素日里冷冰冰的眼睛闭着,嘴唇发白,令他看起来脆弱无害。
    “好看是真好看,就是老冷着脸,暴殄天物。”韩檬嘀咕了一声,又坐了回去,撑着脑袋望着病床上的人发呆。
    约莫一个小时后,晏洋悠悠转醒,迎接他的就是韩檬无情的嘲笑:“晏小洋,你睡着的时候哭着喊妈妈,老可怜了。”
    恢复一点力气的晏洋反驳:“胡说。”
    “不信你问护士去,大家都听见了,都快笑死了。你还喊妈妈别走,我害怕。”韩檬掐着嗓子模仿,还煞有介事道:“要不是我勉为其难哄你,你还得继续哭鼻子。”
    晏洋气得涨了红脸:“你胡说。”
    韩檬耸耸肩,摊手:“好吧,就当我胡说,我知道你面皮薄,不好意思承认。”
    晏洋气得说不出话来,愤愤翻过身不理她。
    韩檬握拳,无声喊耶,勉强算是扳回一局。她对一旁哭笑不得的刘泾笑了笑:“刘哥,那我走了。”
    刘泾看看生闷气的晏洋:“我送你。”
    韩檬也不客气,坐公交车回去有点赶。临到门口,韩檬收回脚,转过头,笑颜如花:“你好好休息啊,晚上我再来看你啊。”
    晏洋置若罔闻。
    刘泾笑了笑,嘱咐护士多留意点,随即送韩檬回学校。
    ~
    许清嘉上完下午的课,和周美巧在食堂吃了饭回寝室,路上说着周末的饭局,那天是班长生日,他请全班吃饭。
    “你打算送什么礼物?”周美巧问。
    许清嘉摇头:“看大家买什么再定吧。”随大流,总错不了。
    周美巧便道:“那我去打听打听。”
    “到时候和我说一声。”说话间回到寝室。
    坐在椅子上化妆的诸莹莹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描描画画。
    许清嘉扫了一眼,发现她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应该是有约会。这姑娘之前对晏洋有点儿心思,不过在被黑子吓跑之后,便偃旗息鼓。不久之后谈了个朋友,据说是校外人士。她见过一回,在侧门那儿,诸莹莹和对方吻别之后从桑塔纳里出来。
    许清嘉刚坐下,寝室门又被打开,韩檬和邱燕回来了。
    韩檬便把晏洋又烧起来的事情说了一遍,隐去其他不必要的内容。
    知他体温已经恢复正常,许清嘉眉头舒展开:“可真是越不容易生病的人,生起病来越麻烦。”
    韩檬赞同:“可不是,反正晚上没事,咱们再去医院看看他,别又烧起来了。”大一晚上没有课,晚自习全凭自愿。
    许清嘉摇了摇头:“我要去一趟国画社,和苏师姐早就约好了。”她没参加社团,可架不住有人知道她是覃老的学生找上门来。这位苏师姐就是国画社社长,她母亲是秦慧如恩师黄教授,这个面子必须要给,遂许清嘉在国画社挂了个编外的身份。
    “那你不去啦。”韩檬一阵失望。
    “我有空再去看他。”许清嘉笑。
    韩檬鼓了鼓腮帮子:“可是我走的时候说了晚上再去的诶。”
    许清嘉倒了一杯水,挑眉笑:“我可没说过,你说的你去啊。”上下瞅瞅她:“今天怎么这么关心他了,别是他病情加重是被你气的。”
    “瞎说,我是那样的人嘛?”韩檬底气不足,哪有这么脆弱的。
    许清嘉一边拿画具一边回:“你就是。说说,下午你怎么欺负他了?”
    韩檬哼哼两声没回答。
    许清嘉也不追问,拿好东西:“我先走了。”
    “这么急?”韩檬惊讶。
    许清嘉:“约了六点,现在是五点五十,走过去刚好。”说着人已经出了门。
    留下苦恼的韩檬,去?不去?这是个问题。
    纠结半响,韩檬还是决定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是这样子。
    挑选高跟鞋的诸莹莹望一眼关上的房门,若有所思,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一笑,有意思。
    韩檬来到医院,发现居然还挺热闹,江一白在,晏洋的同学也在,后者是来探望的。
    韩檬惊奇的看着江一白:“你晚上不是有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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