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你不行。”陈之夺回佩剑,刷刷的砍起了树枝,旁边跟着的五个人也纷纷抽刀拔剑跟着他一起扫荡这片刺槐丛。
    树穷壁现,他们惊奇的发现石壁上有一个山洞,大约半人高的样子。
    碧桃惊喜的笑了起来:“你们看,这里果然还有其他的地方,或许这石壁上面还有一块空地,他们就掉到那里面去了,我们快钻进去找找吧。”
    小姑娘不顾脚底下扎人的刺儿槐,迈着大步就往里闯,陈之实在看不下去了,仗着自己战靴底子厚,抱起她快步往里走,直到越过刺儿槐丛,到了石洞门口才停下。
    陈之心里自然明白,在这里面是找不到人的,所以他可以放心的让她进去,大不了就是一块空空的山地吧。“大家小心野兽,这里说不定是个老虎洞什么的。”
    这一提醒还真有用,众人纷纷加了小心,碧桃也没有第一个冒冒失失的闯进去,而是由陈之开路。
    陈之弯腰往里钻,却把手往回一伸:“把手给我,小心点儿。”
    碧桃乖乖的把伤痕累累的小手递进他手里,任由他牵着往里走,走了大约几十步,竟看到了一片豁然开朗的空地,陈之也不由得暗暗心惊。
    前几日探路踩点的时候,他们并未到崖底来,只是寻好了适合摔落悬崖的地点,以及雍王离开的路线,并不知道,这崖底还别有洞天。
    空地上有几间茅草屋,门窗整齐,看样子是有人住的。会是什么人呢?难道是住在山里的猎户?
    陈之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手心里碧桃的小手剧烈的抖了起来,他诧异的转头看了过去,就见碧桃儿满脸惊恐的看着前方,一脸见到鬼的表情,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上下牙咯吱咯吱的磕成了一团:“老、老爷……”
    陈之不解,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竟也是吓得一抖。
    此刻,房门之中走出来一位老爷子。身上穿的粗布的长袍,却掩不住他风华绝代的气场。尤其是那一双深邃睿智的眼眸,似乎能洞察世间的一切。他肤色偏白,下巴有短须,在那里负手一立,俨然是超凡脱俗的模样。
    陈之也吓得一愣,这不是沈太傅么。
    难怪碧桃要叫老爷。
    陈之自幼跟在雍王身边,没少去东宫书房,也没少去沈家,对于沈初蜜的父亲太傅沈言,自然也十分熟悉,不可能认错。
    可是沈太傅已经去世三年了呀,当年太子谋反案时太傅和夫人便双双自尽,然后举行火葬,烧成了一把灰,为此沈初蜜才回到家乡桃溪镇守孝三年。而今,沈大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陈之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对面的老爷子悠悠然开了口:“你们是谁?为什么突然闯到我家里来?”
    “老爷……”刚刚止住泪的碧桃又哭了起来,没等她说完,陈之就抢了话:“老爷爷,我们是来找人的,你可看到一男一女从崖顶掉下来吗?”
    陈之毕竟是男人,且在雍王身边跟了多年,对于当前的形势还是有些判断的。他回头瞧了瞧跟在身后的五个侍卫,还好,这些基本都是信得过的。若是有内奸混在里面,那就只能灭口了。
    沈言默默瞧着自家的丫鬟和雍王的侍卫,缓缓摇了摇头:“这里只有老夫和老婆子,还有一个残疾多年的孩子,并没有看到什么从崖顶掉下来的人。”
    陈之用小拇指挠了挠碧桃的手心儿,示意她不要乱讲话,又抬头看向了沈太傅。他悄悄的把左眼眨了三下,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认出他了,却不想公开这个秘密。“老爷子,我渴了,不知能否讨碗水喝。”
    沈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跟他到屋里单独说话。略意思村,便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壮士,请随我到屋里来喝水吧。”
    碧桃焦急的抱紧的陈之的胳膊:“我也渴,我也要喝水。”
    陈之苦笑着拍拍她的手,小丫头的心情他能理解,可是万一其他的侍卫也要喝水,又该怎么办?
    陈之就这样拖着她回身走向几个侍卫,其中一人身上带着一个水囊,只是里面的水早已喝干。于是他让侍卫把水囊解下来,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出去等吧,咱们这么一群人都进去打扰人家也不合适,我带碧桃进去喝点水,然后给你们把水灌满了,顺便也看看这猎户家里什么样。”
    最后一句说的声音较低,似乎是特意说给这几个侍卫听的,却不让那老爷子听到。所谓看看家里,自然是查找一下王爷和王妃是否被这家人藏在里面。
    五个侍卫都没有什么异议,听话的转过身去,弯着腰从那个洞口钻了出去。
    陈之目送他们离开,这才拖着碧桃,飞快的走进屋里。
    第72章 返京
    二人进屋之后, 老爷子也跟了进来, 回手刚刚把门关上, 碧桃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老爷,你真的是老爷吗?老爷,你没死,太好了。”
    沈言淡然的点点头:“碧桃,你起来吧。此事一言难尽, 以后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喝点儿水赶紧走,再也不要来这里, 如今这里已经暴露, 我们也得加紧离开。”
    “可是老爷,你知道吗?小姐出事儿了, 就是今天,她和雍王殿下,一起从山崖上摔了下来,到现在都没找着……”
    碧桃一边说着,一边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一双哭肿的眼睛,刚好可以证明她没有说谎。
    沈言吃了一惊,云淡风轻的脸上, 终于有了波澜:“你说什么?小蜜儿掉落悬崖了?”
    陈之探头瞧了一眼门外,见四下无人,屋子里也只是一间空空荡荡的书房, 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沈大人不必担心,这落崖是假的,王爷和沈小姐都没事儿,已经从另一条路走了,我们不过是做做样子来找一找。”
    跪在地上痛哭的碧桃一下子就傻了,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揪着陈之的袖子,攀着他胳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小姐没事,找了半天人,只是做样子?”
    陈之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她道:“这也是不得已,这些侍卫里有内奸,必须得演戏给他们看。”
    碧桃吃惊的瞪大了眼,忽然抬起小手,狠狠的挠了陈之一把。陈之下意识的偏头躲向一侧,躲开了脸,却没躲开脖子,自耳朵往下被挠出了一道血印子。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害的我差点跳涯自尽了,你怎么这么坏。”碧桃这次是真的急了眼。
    陈之摸一把脖子,哭笑不得:“侍卫里面有内奸,我能当着他们的面跟你说什么?再说了,王爷亲自嘱咐过,不能把真相告诉你,那样的话你哭的就不真实了。”
    “你……”碧桃还要发作,却被沈言拦了下来。
    “既然他们没事,老夫也就放心了,你们喝口水速速离开此处,不可久留。”
    沈太傅的话,他们哪敢不从?二人喝了口水,又把水囊灌满,也没敢再多问什么,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弯着腰从洞口钻出去。
    洞口的五个侍卫马上围拢过来,热切的询问有没有王爷的消息,陈之把水囊递给他们,沉痛地叹了口气说道:“确实像那老爷子说的一样,家里就那几面墙,光秃秃的也藏不住人。人家是隐居世外的高人,刚才我已答应了人家,不把见到他的事儿说出去,所以,你们也要守口如瓶。”
    众人点头应了,一起离开这里。走出刺槐丛,陈之特意落在了人群后面,转头看一眼碧桃,用眼神示意她:你倒是接着哭啊,要不然岂不显得太假了?
    碧桃没好气儿地瞪他一眼,抬手扶额:“找不到小姐,我也不活了……”
    一边说着,双腿一软,身子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陈之差点儿气乐了,嘿!不会装哭,会装晕啊。
    没办法,他知道小姑娘心里有气,也没跟她计较,只吩咐两名侍卫架起她,放在了自己后背上,背着她哼哧哼哧地往回走,算是哄她消消气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侍卫们还在山崖底下方圆五里之内仔细的翻找,而此刻的萧挚和沈初蜜,已经骑着快马,狂奔到百里之外。
    晚上,他们在乡间一座土地庙里,勉强凑合了一宿,天不亮就出发,继续打马向前。
    雍王自然能看得出来,小蜜儿是在咬牙忍着,以她那娇弱的身子,若不是这种非常时刻,恐怕早就哭着喊着求饶了。
    中午在一个小镇上吃饭时,便心疼地询问她:“要不然咱们换辆马车,慢慢走吧,你还能撑得住吗?”
    沈初蜜咬着牙吃了一个包子,不敢再多吃了,真怕在马上颠一下午,会把吃的东西都颠得吐出来。可是她心里也明白,虽说在二人周围有一些化妆成贩夫走卒的暗卫,可行在路上终究是不安全的,而且她并不清楚他的计划究竟如何,也怕因为自己耽误了行程。
    “没事儿,放心吧,我还可以的。咱们这样赶路,还要赶几天啊?”沈初蜜强装淡定地答道。
    “照这个速度,今天晚上应该就能到目的地了。”雍王一口气吃了八个大包子,非常时期,他必须保持充足的体力,万一遇到阻击,坚持的时间也能长一点。
    沈初蜜咬咬牙,点头说道:“好,只剩半天了,我能坚持。”
    雍王抬手爱怜地摸摸她头顶:“辛苦你了!”
    用罢午膳,二人从包子铺里出来上马。沈初蜜左脚踩住马镫,抬起酸疼的右腿上马,屁股落到马鞍上,疼的她咧了咧嘴,往前弯了一下腰,稍稍抬起臀部,握着马缰的手有点抖。刚刚学会骑马,就这么拼命的跑,也真是难为娇弱的小姑娘了。
    “蜜儿,我抱着你吧。”雍王心疼的看不下去了,回身招过来一个游侠打扮的小伙子:“去安排一辆马车,铺软和点。”
    “是。”那人应声去了,雍王上了沈初蜜的马,和她共乘一骑。虽是跑的慢了点,但是她可以靠在他怀里休息。
    半个时辰之后,一辆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马车追了上来,里面却布置的十分舒适,这种马车自然没有雍王府的宽大,萧挚就让她单独进去,由他亲自赶车,在外面守护着她。
    月上柳梢,马车来到了一个庄园里。这里的人员似乎已经被清空,进门以后,马车绕过前方的正房,在后面的下人房门口停了下来。
    “蜜儿,下来吧,到了。”雍王撩开车帘,把蜷缩着闭目养神的沈初蜜抱下车。
    借着朦胧月色,沈初蜜发现旁边是几畦菜地,对面是三间土坯房,周围坏绕着几棵柳树。“这是什么地方啊?”
    “是段家的一处小庄园,咱们已经到京城附近了,在这里方便随时进京,走,进去说吧。”雍王卸了马车,把马拴在不远处的马棚里,刚好马槽里还有草料,就拉着沈初蜜的手进了屋里。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又没有人住,屋里黑洞洞的。雍王摸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亮了屋里的煤油灯。
    “这个园子不大,平时就是一对小夫妻守着,种点地种点菜,我提前联系了段小姐,让她把守园子的人调走了,还给咱们换上了新的被褥、碗筷,在这里住几天吧,边将们正陆续赶到,还需再等几日才能凑齐。如今段家没有成年男子,不会惹人注意,而且段将军之死多少与严相有些瓜葛,他们家不会倒戈的。不过要委屈你了,没有下人伺候,这几天咱们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萧挚握着她的小手,有点愧疚。
    小蜜儿在屋里转了一圈,摸摸崭新的被褥,又瞧瞧外间堂屋里的锅灶,很满意地点点头:“我觉得这里很好啊,你知道吗,我在桃溪镇这三年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就担心没有施展的机会呢。现在好了,我可以天天做饭给你吃。”
    雍王见她满脸欢喜,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轻笑道:“好媳妇,我还真饿了,劳烦你做点简单的吃食吧。”
    “好!”沈初蜜身上的疲乏似乎一下子就跑没影了,欢快地掀开面缸瞧了瞧:“擀个面条吧,这个比较快。”
    “好啊,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面条呢。”雍王也很开心。
    沈初蜜一边舀水和面,一边使唤自家男人:“你去菜地里拔两棵小油菜来吧。”
    男人应声去了,过了很久,才纠结着一张脸,拎了两棵大葱进来,十分虔诚地问道:“这个是小油菜吗?”
    姑娘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路上的辛苦和紧张的心情完全释放,把揉好的面盖上,洗净了手,拉着他去菜园子里找菜。
    “喏,这种是小油菜,一般煮面都会用的。”沈初蜜蹲下去拔了几棵。
    雍王一脸挫败:“我找了那么久,就是怕拿错了被你笑话,结果还是错了。”
    姑娘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安慰地摇了摇他的大手:“你是大男人嘛,要赚钱养家的,不需要认识这些。而且你拔的葱也是有用的,咱们进去吧,你来生火。”
    “好。”雍王总算找到了用武之地,添柴生火,坐在小板凳上瞧着媳妇擀面条。“蜜儿,其实……做一对农家小夫妻挺好的,一起种地,一起做饭,不用像咱们这样疲于奔命,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沈初蜜擀好了面条,刚好锅也烧热了,她切了半棵大葱炝锅,然后舀满半锅水,盖上锅盖,坐在他大腿上,静等水开。
    “各有各的好吧,我在桃溪镇见过很多穷人,吃不饱饭、看不起病的,可羡慕城里大官的生活呢。我觉得,不论贫穷富贵,做什么行当,夫妻一心就是最开心的。”
    雍王填满一灶堂柴,抱着腿上的美人,把头偎在她胸前的柔软上蹭:“如果媳妇能答应每晚三次,那就更开心了。”
    第73章 无力
    枣木锅盖的边沿冒出了热气,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滚沸了。
    沈初蜜轻轻捧起男人埋在胸前的脸颊, 哄小孩一般逗趣地哄道:“乖啊, 给你煮面吃。”
    “我只想吃你。”男人不依不饶地在她唇上嘬了一口,才放她起身。
    大腿上一轻,身前空落落的,他抬起头,眸光追随着心上人晃动。她挽起袖子, 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手腕, 掀开锅盖就有一团棉絮般的水雾喷涌出来,把她娇美的小脸笼罩在雾气中, 如临仙境。
    沈初蜜把晾在案板上的面条放进水中, 卧了两个荷包蛋,过了一会儿把切好的油菜也扔进去, 然后放齐了各种调料。
    “好香啊,媳妇儿,比你都香了。”雍王收好剩余的木柴,起身抱住她,眼巴巴地看着锅里。
    沈初蜜白嫩嫩的小手拿起一个粗瓷大海碗,不放心地又洗了一遍,才盛了满满一大碗给他:“快去吃吧,锅里给你留点汤, 晚上抱着锅睡吧。”
    “你瞧你,”雍王接过大碗放到旁边的八仙桌上,笑看着她:“还跟个锅吃味, 我又不能娶它当媳妇。”
    小蜜儿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坐到桌边和他一起吃:“你爱娶谁娶谁,跟我有什么关系?赶紧吃,吃完我要好好的睡一觉,累死了。”
    雍王自然知道她这两天的辛苦,也不再笑闹,只大口地吃面。吃完之后,抢着干活儿,收了碗筷却不知该放哪,也不知道怎么洗。
    小蜜儿被他逗的直笑,人高马大的男人端着两个碗,一筹莫展的在厨房里乱转,简直是喜感爆棚。“好了,我来洗吧,你要是真想干点活儿,就在那个大锅里面填满水,烧一锅热水吧,就算不能沐浴,我也要擦一擦,赶了两天路,身上臭死了。”
    男人终于给手里的碗找到着落,厚着脸皮笑笑,乖乖地去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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