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馆里吃饭。坐了三四桌人。
    赵一二的哥哥姐姐做了上首,我和丁叔坐在一起,这桌子上的人我认识的不多,估计很多是刘院长的同事,见刘院长家里办白事,前来巴结。真正来送赵一二的也就是丁叔和赵一二的亲人,哦,不对,丁叔和赵一二的哥哥是来接他回西坪的。我看着这些努力营造出悲伤气氛的人,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赵一二肯定是看不惯这些摆场面的事情。
    董玲和酒店的老板说了几句话,也坐了下来,她坐的离我不远,就隔着丁叔。
    丁叔是个直爽人,拿酒给我和他倒了酒,说道:“赵医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好喝点酒。我们今天多喝点,陪陪他。”
    我一言不发,把杯子里的酒倒在地上,丁叔又给斟满。
    丁叔把自己的酒杯也倒满,我正准备举杯和丁叔喝。看见董玲竟然自己把酒瓶拿起,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嘴里喝着酒,看着董玲也把酒喝了一大口。
    我心想,毕竟董玲当年陪过王八在西坪山上学艺,看来她爱屋及乌,对赵一二也是很惦记。她早就把自己当做王八的女人,当然也把赵一二当做师父。董玲喝了一口酒,加了一块肉吃了,然后又喝了一口,她喝酒不是浅浅的喝,而是跟我和赵一二一样,大口大口。我突然明白,估计当时在山上,赵一二就教她把酒喝会了,不然她喝酒的动作和风格,怎么和赵一二一样。可是我忽然想到李行桓起来,董玲也许是最后一次做跟王八有关的事情了吧。
    我看见董玲喝完一杯,又要倒酒,我劝道:“晚上我和王八要守夜,有个事情还要麻烦你,你就别喝这么多了。”
    董玲把我看着,“还有什么事情?”
    “王八有个道友,病了,在寓所。”我说道:“你能不能去看看,是个小孩子……”
    董玲“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我没什么心思吃菜,就只是喝酒。喝了一会,酒劲冲上来,有点恶心。就问服务员厕所在那里。我进了厕所,哇哇的对着尿池吐起来。心想,自己的酒量这么就这么小,连董玲都喝不赢。
    吐着吐着,我总觉得背心上痒痒的,好像有人在身后盯着自己,我连忙反身看去。后面没人,厕所就我一个人,我难道喝醉了,出了错觉。
    我站立着不动,我相信自己不会出错的。果然,过了一会,那个感觉又来了,被人在暗处注视的直觉,我很清晰。
    我心里一喜,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赵先生!
    可是马上我就否定了这个无稽的想法,赵先生死了,他魂魄在玉真宫就散了。不会再回来的。我没必要用一些无聊的想法,来掩饰自己的内疚。
    我内心猛的紧缩,那个感觉又来了,这次我能非常的肯定绝对是个陌生的东西在注视我,因为我感觉到了强烈的情绪——敌意。
    我在厕所里到处看着,想找到是什么人在看我,不是鬼,是人。我学听弦的时间已经很久,听弦是专门为我和金仲这种人设计的算术,时间越长,一些本领就越来越熟稔,根本就不用主动地去学。
    我心里和奇怪,明明是个人在注视我,可是我为什么我看不到他。
    我又开始呕吐。头疼的厉害。脑袋昏沉沉的。走到餐厅。
    大家终于吃完饭。
    客人们该散的就散了。我和董玲还有丁叔、赵一二的哥哥姐姐往刘院长家里走去。
    路上陈阿姨在教训策策,策策没顶嘴,就是一个人离我们远远的。
    我心里就在奇怪刚才的那个感觉,但又想不出什么,想的脑袋生疼。
    一进屋,屋里的场面,把我们吓了一大跳。
    王八正在屋里疾走,绕着坐在客厅中间地上的两个人不停的走着。
    “给我把他交出来!”王八根本就没理会屋里又进来人,对着那两个人狂喊。
    坐在地上的两个人,是金旋子和金仲。
    金仲脸上白纸一样,嘴巴死死咬住,眼睛狠狠的瞪着王八,王八走到左边他就看到左边,走到后面,他就侧身继续瞪着王八。金仲的眼睛和鼻孔都在渗血。他吃了王八的大亏。我看得很明白。金仲的两个手的手指,都呈现着古怪的扭曲样子。他的手伸不出来,王八御的鬼魂,就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体内进出。
    金旋子还好一点,毕竟是长辈,王八还是手下容情。王八对金仲的恨意很强,下手就重的很。金旋子没看王八,只是看着灵台上的赵一二照片。
    我现在顾不得许多,马上进入到金仲的意识,我脑袋里突然如同尖刀在里面乱搅的感觉,我蹲下来,对着王八喊道:“住手!”
    王八那里听的进去我的话,他现在眼睛都红了。
    我又喊道:“不是他,跟他没关系。”王八估计是恨极了金仲,我只是进入金仲意识不到一秒钟,就抵不住这钻心的痛苦。
    “不是他是谁?”王八听见了我的话,恨恨的说道:“不是那个阴伶吗!“
    “不是。”我对王八喊道:“赵先生的死,跟他没关系。”
    王八停下来,把我看着。我缓缓点了点头。
    “你给我发个誓。”王八把金仲指着,“我师父的死,跟你师兄没关系……”
    金仲仍旧是把王八瞪着,一句话都不说。脸上轻蔑。
    王八对我喊道:“他妈的都不敢发誓,你还说和他无关。“
    我对金仲喊道:“你就说一声,我刚才都能告诉我。你现在告诉他啊,你服个软,就这么难吗?”
    金仲嘴巴歪了一下,他想冷笑,却喷了一口血出来。
    “小王。”刘院长刚才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听见我么几句问答,才弄清楚了处境,连忙喊道:“老赵是意外出的事,跟他们没有关系!”
    王八把刘院长看着。
    “你师父是喝了酒,和人打架,出的意外……”刘院长说道:“和他们没关系……”
    金仲终于把憋了很久一口气换了出来。嘴里咳嗽,又喷了些血沫子。
    金仲回身把金旋子搀着,往布垫上扶。
    王八说道:“师伯,听说大师兄在师父生前,对我师父做了些事情……今天我要守灵,我不想针对你,但是大师兄,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走吧。我会来找你们的。”
    金旋子和根本就不听王八说的话,自己在盘腿在布垫上坐下,金仲拿了纸钱,递给金旋子。金旋子慢慢的往火盆里烧纸。王八手上的旗帜抖了抖,最终还是放进怀里。
    我心里替金旋子着急,王八现在怒气冲天,随时都会发难。他怎么还这么磨磨蹭蹭的。我看着金旋子烧了纸,金仲把他扶着站起来,又在灵台上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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