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敬瑭被石重贵四处串联的行为气了个半死,但他怕贸然处理石重贵会引起汴梁动荡,忍着吐血的冲动,给石重贵加封了不少头衔,让他去南方视察讨伐安从进的军队。
    没错,这个邋遢到一塌糊涂的安从进命可比安重荣长多了,现在还负隅顽抗呢,然而石重贵却迟迟没有动身,因为他的妻子张文英临盆在即,产婆却说孩子胎位不正,问诊的医生也说张文英孕期忧思过度,伤了身体。
    张文英这一胎的生产十分凶险,张文英饱受了十几个时辰剧痛煎熬以后,产婆才把憋的青紫的孩子从她身体里拽了出来,孩子落地没几个时辰就夭折了,张文英的身体本就因大出血十分虚弱,孩子夭折一下击垮了张文英的身体。
    尽管石重贵请来了全汴梁有名的医生,用珍贵的人参豹胎灵芝来配药续命,可出了月子,张文英的身体仍然每天都有出血,用再多的药物也没有办法止住。眼看自己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衰弱,张文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看着石延煦的小脸,她硬起心肠决定同意石重贵的想法,给石延煦讨柴叔平当老婆。
    “不是娘狠心,不给你挑选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张文英搂着石延煦说:“娘也没有办法,你爹才二十八岁,我若是去了,不续弦是不可能的。”
    石延煦已经懂事了,搂着母亲说:“娘不要乱说话,全汴梁的名医都来了,一定可以治好娘的,我不要什么娘子,我只想和娘在一起。”
    “瞎说,人怎么能不娶娘子呢。”张文英听了儿子的话,心里有些甜丝丝的说:“虽然柴叔平是郭家的种儿,空有一个世家的姓,可是她却很实惠,有刘知远和王仁裕护着,性子也厉害,你那后娘万一不贤良在她手里可讨不了什么好。”
    “娘,我很厉害的,可以保护娘,也可以保护自己。”石延煦皱着眉头轻轻的说,母亲说要让柴叔平保护自己,让他脆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我儿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因为小节坏了名声。”张文英轻轻揉了揉石延煦的发顶说:“后娘搓磨人的手段可多了,打孩子都是用针往后背大腿上戳,连个伤痕都没有,谁又能说什么呢?一个孝字她就能把你压死,到时候再给你娶个窝囊媳妇,我儿这辈子就毁了……”
    “娘……可是我不喜欢柴叔平……”石延煦撅着嘴说:“人家都说她是个母夜叉呢。”
    “我儿不喜欢她也没什么,以后当了郑王府的家以后,你喜欢谁就把谁娶回来呀。”张文英残忍的笑了一下:“到时候你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不听话就休了她!”
    母子俩说的愉快,石重贵却皱着眉头从前院走进门来,他先送走了石延煦,拿出一封信对张文英说:“娘子,郭威说他女儿已经许给别人了……”
    石重贵对柴叔平没什么执念,张文英却一下子皱紧眉头说:“怎么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谁家和郭将军结了亲呢!”
    “她大女儿不就嫁了南平吗?”石重贵满不在乎的说:“说不定又是远嫁。”
    “不是的,他们家的事一直是柴娘子在管,定亲走礼都不藏着掖着,不会是……郭威看不上咱们煦儿吧!”张文英因为着急,紧紧的抓着石重贵的袖子喘着气说:“那孩子还在孝期,怎么可能给她定亲!”
    “这……”石重贵也觉得有些蹊跷,不过他更关心张文英的身体说:“你不要胡思乱想,身体要紧呢,咱们煦儿是郑王世子,不要柴叔平也罢,以后什么淑女娶不上啊。”
    看石重贵这不上心的样子,张文英就恨的咬牙,人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钻了牛角尖的张文英如疯魔了一般,一定要柴叔平来当儿媳妇。
    柴叔平一个冬天都过的非常消停,主要是他们柴家今年遭遇的风波太多,家里挂白又没个大人,因此也没人来他们家拜访作。
    柴叔平听人汇报说张从恩的夫人上门拜访的时候,她还感觉十分的奇怪,不过来者是,没有把别人关在门外的道理。
    “小娘子这半年过的艰辛,老婆子都是知道的,冒昧登门请小娘子见谅。”张从恩的夫人带着一些南方口音轻轻的说:“我女儿文英不久前因为孩子夭折生了重病,名医看遍却药石无用,现在命不久矣……”
    张夫人用手帕子轻轻蘸了蘸眼角的泪水说:“也不知道她这次能不能挺过去,我这个做娘的,实在是心疼到了极点……”
    “石夫人一定能逢凶化吉,恢复健康的。”柴叔平也不知道张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赶紧说两句场面话缓解缓解彼此的尴尬。
    “老婆子就先谢过小娘子的吉言了,文英听郑王讲述小娘子白衣纵马飞驰于汴梁街头的样子,极为羡慕小娘子活的洒脱,心心念念想要见小娘子一面。”张夫人呜咽着说:“事到如今,老婆子也不要面子了,冒昧请求小娘子跟我去看一眼我那可怜的孩子吧,或许她就能好一些呢……”
    柴叔平看张从恩夫人浑浊的眼泪顺着手指缝隙流淌了下来,忍不住鼻子也酸了起来,自从柴夫人去世以后,她是一点儿也看不得这种母亲为了儿女鞠躬尽瘁的戏码,赶紧安慰说:“张夫人不要难过,您也要保重身体才行,石夫人只有您一个娘啊,怎么舍得让您难过,都会好的。”
    张夫人神色复杂的看了柴叔平一眼,如果张文英能活下去,她也万万看不上柴叔平这个野孩子,可看她这样真心实意的安慰自己,张夫人又觉得骗她实在有些对不起。
    张文英一早就邀请了好几位关系搞的汴梁官员夫人做好了局,等柴叔平进套,见母亲带着柴叔平回来了,忙伸手说:“好孩子我可算见到你了……”
    “石夫人一定要保重身体呀……”柴叔平见房内还有好几位并不认识的官员夫人,只能略带尴尬的对张文英说。
    张文英点了点头,痛苦的喘了两口气,对一个小官员的妻子摆手示意。
    “原来这就是名震汴梁的柴小娘子啊……”这小官员的妻子一点都不见外的一把抓住了柴叔平的手说:“这么好的小娘子,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柴叔平听她说话粗鄙,当下就皱起了眉头,想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只听这人继续问:“柴小娘子,您姐姐已经贵为南平世子妃,不知道您要下嫁哪位王爷啊?”
    “请您慎言,我母亲刚过世不久,说婚嫁是不是太失礼了?”柴叔平冷着脸对这人说:“石夫人请我过来难道是让你羞辱我的吗?”
    张文英一听柴叔平的话就知道她并没有定亲,假装一边咳嗽一边激动的骂道:“给我!把她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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