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紧,颤抖着问道:
    “老刘,大白天的,这红肚兜哪飘来的?是这寡妇不让我动吗?”
    老刘也颇感奇怪的左右瞧了瞧,摇摇头说道:
    “确实是有个说法,挖死人骨头的时候如果挖见了还没腐烂的红肚兜,就说明死人不高兴了,不可以在继续动了”
    我深吸一口气,打消了这个想法,说道:
    “算了,她不让动,喜欢挂在这当风铃就让她当吧,咱们继续清地上的骨头,清完了好去柱子那边抓蛤蟆”
    老刘点了点头,我放下铁锹捧起这筐骨头倒在了离庙门不远的地方。
    就这么装了两筐,我忽然听的这层骨头深处响起了一阵“嘶嘶”的声音。
    老刘似乎也听见了,紧张的盯着里头看。
    这“嘶嘶”的叫声越来越多,听的我头皮发麻,条件反射的拉着老刘往后退了几步。
    “砰”的一声,庙门外边想起了一阵脆响,我惊慌的往庙门外看了一眼。
    老刘却拉着我使劲往外拽,一边拽一边说道:
    “出去,快!”
    我不明所以的又转回头一看:
    那地上一层的骨头下边竟窜出了无数条花花绿绿互相缠绵的长蛇,正一边吐着蛇信子,一边朝向我们爬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病的嫂子
    看到这些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蛇,吓的我撇下铁锹扔了竹筐赶紧拽起老刘跑出了大庙。
    这一口气跑下了山坡,老刘岁数大了,累的他实在是跑不动了。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一回想起庙里的情形,还会不自觉的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蛇,这么多颜色的蛇。
    老刘在一边喘了好半天,指着我冷声说道:
    “你干啥呀,跑出庙门就得了呗,你要拉着我跑回家呀,骨头差点让你拽散架子喽”
    老刘这是怨我拉着他跑太远了,我委屈说道:
    “那么多颜色的蛇啊老刘,八成都是毒蛇,你有本事不怕鬼,不代表你不怕咬啊”
    老刘皱起眉头沉思一会说道:
    “这三条腿的蛤蟆还没见着一波三折的事儿倒不少,行了,还得回去想办法把这些蛇清了”
    上面一层骨头,底下一层蛇,这寡妇庙还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跟老刘一无收获的返回了皮革厂。
    跟张老板讲了这趟的经历,听得他感同身受般的皱起了眉毛,缓缓说道:
    “我们村临山,蛇本就特别的多,蛇怕刺激性的气味,一般有蛇进了院子屋子我们都是醋熏驱蛇的,我这就派人去村口小卖部多买些陈醋回来”
    说罢,张老板就给门卫室的大爷打了电话吩咐了下去。
    我们在办公室等门卫大爷买醋,闲聊起了天,张老板问我跟大鹰哥住在老宿舍楼习不习惯,我自然说住的很好,但突然想起了大鹰哥那个总喜欢后半夜洗衣服唱戏的媳妇儿,遂问道:
    “张老板,你让我们抓蛤蟆下药给嫂子治病,冒昧的问一下,她到底是得的什么病?”
    张老板闻言脸色阴晴不定,缓缓说道:
    “嫂子精神不太好”
    没了!!
    我这竖着耳朵等他接着说呢,没想到张老板七个字就把我打发了。
    寡妇庙是他们村的禁地,我跟老刘现在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帮他抓蛤蟆,怎么也应该有点知情权啊,问他档案袋不说,问他病情不说,总这么含糊其辞的算是哪门子事儿?
    我有点火大了,往椅子上一靠说道:
    “嫂子这两晚上都是在大鹰哥房间住的,昨晚上还跑我门口唱起京剧了,大鹰哥也说了她精神不好,但病总得有个名字啊,是抑郁症啊,是精神分裂啊,还是......”
    我这话还没说完,张老板脸色突然就变了,那俊朗的脸庞瞬间变得紧张扭曲起来。
    “嫂子昨晚上在你门口唱京剧?我大哥晚上睡觉从来都是锁门的,她怎么出来的?”
    我被他如此紧张的表情搞的一塌糊涂。
    低声回道:
    “怎么出来的?开门出来的呗,她天天后半夜洗衣服唱京剧,你这么紧张干啥,难道嫂子得的是狂躁症,看见我要打人?”
    张老板没接茬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思忖片刻说:
    “你记得,晚上睡觉一定锁好门,我一会叫人给你房间换个锁头,后半夜你别出来”
    这哥俩说的话都是一样的,我听的莫名其妙的同时也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冲他厉声说道:
    “这些都是小事儿,但今天你给我俩个准话,老吴的档案袋你到底在不在你手上?”
    张老板表情缓和了下来,坐在公椅上,二郎腿一翘,低声说道:
    “抓到蛤蟆就在,找不到就不在”
    我本来就着急,这孙子还一直端着,看他这样子气的我真想揍他!
    正在这个剑拔弩张的关头,去买陈醋的门卫室大爷给张老板打来了电话,告诉他整个村子小卖部的陈醋居然全部都卖光了!
    没有陈醋驱蛇,这寡妇庙就进不去,无奈下张老板只好张罗着亲自开车去城里买醋,这抓蛤蟆的行程又得拖到了第二天了。
    .................
    晚饭,大鹰哥又开始跟我拼酒,他跟那个张老板不同,大鹰哥的热情不是装出来的,这一顿饭搂着我就聊起了没完,最后回宿舍楼的时候,大鹰哥还不尽兴,又拎上来半箱啤酒。
    我在他的房间一边聊天一边喝酒,他喝一杯,我抿一口。
    不经意间我发现大鹰哥的这张木床上居然只有一套被子,一个枕头,我好奇的问道:
    “大鹰哥,你这床上咋就一套被子,一个枕头,你跟嫂子两个人怎么睡啊?”
    大鹰哥有点醉了,满嘴的酒气,看了一眼床铺哈哈大笑一声,大手一挥。
    “没事,我盖被,我枕枕头,你嫂子,不用”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我赔笑一阵,又问道:
    “大鹰哥,我多问一句,你别生气,嫂子到底得的是啥病啊”
    大鹰哥醉醺醺的咧着嘴笑了,笑着笑着居然又哭了。
    他喝多了。
    搂着我的肩膀说道:
    “大哥,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你嫂子她根本就没病!是我有病!”
    大鹰哥已经醉的把我叫大哥了,我觉得这时候,他说的应该都是实话!
    “你有病?大鹰哥你这么彪悍强壮我看不出来你有啥毛病”
    “哈哈哈哈”
    大鹰哥笑了几声又把着酒瓶子灌了半瓶酒,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小舅子,我跟你说,我这些年过的憋屈啊,我过的就他妈的不是人的日子啊”
    我真的不是故意灌他酒,他一杯一杯的喝的特别快,看的出来这大鹰哥有很多憋屈的心事,我跟他干了一个,说道:
    “大鹰哥,你要是信任我,就跟我说说,虽然我就是个开公交车的没大能耐,但我这人老实,靠谱”
    大鹰哥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说道:
    “大外甥,我说了你别害怕,我其实从来就没见过你嫂子,她都死了一百多年了”
    我举起酒杯刚要敬他酒,胳膊伸出去一半,听到这话吓的我酒杯直接就脱了手,一杯子的啤酒全扣在了桌子上。
    开着窗户喝酒,我本来就有点冷,这会又忽然觉得,这凉风嗖嗖直往我后背的衣领里钻。
    这酒洒在了桌子上,大鹰哥一愣神,好像明白过来点了,狠狠的一拍脑门。
    我腿有点抖了,这酒也喝不下去了,我回忆这两晚的洗衣服的水流声,隔壁的京剧声,细思极恐,我这脑门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大鹰哥似乎有点醒酒了,愧疚的伸出手搭上我的肩膀,刚要张嘴说着什么,忽的又惊恐的看了眼窗外,伸出手腕看了眼手表,惊恐的说道:
    “马上十二点了,你赶紧回屋,走!”
    说着,大鹰哥跄踉的站起身子,把我从座位上拽起来推了出去。
    我一脸懵逼的被他推出门外“啪”的一声,听到大鹰哥把自己反锁在了屋子里。
    我知道没啥好事,也赶紧回屋,把门反锁上了!
    张老板说话算话,还真给我这房间换了一个新锁。
    我这房门刚扣上,紧接着听的“啪”的一声,大鹰哥的房门又打开了!
    不对劲!!
    大鹰哥方才锁门,这说明他很害怕,这会开门的绝对不是他!
    嫂子来了!!
    我不敢离房门太近,退到了床边,仔细的听着外边的动静。
    沉寂了几分钟后,我又听到了熟悉的水流声,嫂子又开始洗衣服了!
    我脊背发凉,紧紧的贴在了窗户边上。
    几分钟后,水流声渐渐小了。
    “吱嘎”又想起了大鹰哥的房门声。
    回屋了?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口,口干舌燥手心冒汗。
    死了一百多年了!!!
    多希望这个嫂子是个健忘的鬼,希望她别记得她的隔壁还住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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