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沂州的路上,尚君长与蔡温球两人了解到沂州的确已经解除了战时状态。进到了沂州城后,更是确定了沂州之围已解。沂州城里的人其中不乏有义军的人,经过审查后脱离了俘虏的身份,看到两人完好无损的跟着汉军回来时也都是十分诧异。
    虽然沂州城的百姓觉得沂州解围了肯定是一件好事,但是据传却是因为汉军大将军诛杀了前去汴州受降的尚君长与蔡温球等人,王仙芝因此才暴起攻城。诛杀降将,始终是件不耻的事,坊间多少还是对于此事有所议论,然而见到了这两人还活着,诛杀降将的谣言也都不攻自破了。
    此时太守府邸一角的客房里,看到沂州城已经恢复了自由,而自己两人却失去了自由,甚至还会失去更多,蔡温球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只是看着桌子上由霍去病带来的盒子,尚君长却笑不出来。
    深深的自责与愧疚涌上了心头,使得尚君长对于将要面对的下场已不再关心。
    “蔡温球,你说好好的怎么说败就败了呢?”尚君长的声音响了起来,双目有些无神。
    一旁的蔡温球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桌子上的盒子,自言自语道“是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是我,是我害死了王将军。”尚君长摸着盒子说道,但他却没有勇气再次打开盒子。“若是咱们的粮草没有被烧,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这太守府邸也不会成为禁锢我们的地方都是因为我啊,都是因为我啊。。”
    “你听到那些百姓所说的了吗?王将军以为我们俩死在了汴州,才攻城的。王将军啊你怎么就忍不住了呢”蔡温球痛苦道。
    回想从曹州举事起,王仙芝作为义军的绝对领袖,一直都是一个颇为冷静的人,就算是知晓了粮草营被烧,也都未被扰乱了心神,甚至于在这种情况下,都还对于尚君长报以信任让其带着降表赶赴汴州。就是这样一个曾经想要为了百姓打出一个人人公平的天下出来的枭雄,而今却只剩下一颗人头,尚君长两人又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许久。
    门打开了,刘彻走了进来,手中握着一道明黄色布卷,身后跟着的霍去病则拿着酒壶杯具,将桌子上的盒子往旁边一挪,然后放下酒壶杯具站在一旁,看着尚君长与蔡温球两人,遥想不久前还在列阵于沂州城下,此时对方却落得如此地步,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凄然。
    “两位,王仙芝已伏法,但皇上念在二位不顾自身之危前来受降,为百姓所思,忠义可嘉,特降旨封二位为忠勇侯、义勇候,以及赐酒一壶。”刘彻平静地道,“可要领旨?”
    尚君长看着刘彻,眼神似是有火,一字一句道“好一个忠义候,忠谁的义?”
    刘彻浑然不在意尚君长的眼神,往前踏了一步,将圣旨放于桌子上,然后转身顿了一下,道“那就要看二位将军怎么想的了。本将还有军务要处理,圣旨放在这,就不奉陪二位了。”说罢便欲离去。
    称呼二人为将军,已经算是对于尚君长的回答了。
    “等等。”蔡温球开口道。但他却没看刘彻一眼。
    刘彻止住了步伐,却也没回头。
    “刘将军,能不能放过跟随我等一同前往汴州的二十人护卫队,他们都没杀过人的也不容易。”蔡温球盯着酒壶,缓缓地道,“这算是忠勇侯与义勇候的请求吧。”
    “本将军替皇上答应你,定会妥善安置那二十人,只要他们无反意,必定死不了。”刘彻背对着道。
    “好,刘将军,这道旨我们接下了。望将军记住今日之言。”蔡温球闭上了眼睛。
    刘彻不再多言,知道嬴政交代的事自己已经做成了,便直接走出了房间,霍去病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此时,屋内只剩下了尚君长与蔡温球二人。
    尚君长看着蔡温球拿起来酒壶,缓缓地朝着酒杯倒酒,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犹如慢动作一般。
    拿起了其中一杯,蔡温球笑道“王将军因我们而死,嬴政自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这忠义二字只好由我们二人来还了。尚将军,干。”
    尚君长无言,取了另一杯酒,直接一饮而尽,酒水滑入了喉咙,清冽却辣喉。
    他从未喝过如此之烈的酒。
    蔡温球也将杯中的酒喝尽。两人闭上了眼,等待着最后的到来。
    离开了房间的刘彻,朝着地京的方向远远望去,未然叹道“皇上好一个追封他们为忠勇侯、义勇候。追封二字真是好生处理他们两个的后事吧。”
    “是,大将军。”跟在刘彻身后的霍去病回道。
    “追剿溃军进行得怎样了?”刘彻收回目光,问道。
    “偏将军赵云吕布按照计划带着五千人马正往郓州一路追剿,此时大概已经到达郓州了。”
    “皇上给本将的旨意中吩咐了要将鲁地的叛军清洗干净,防止溃散的叛军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以免将来影响地方的施政。同时汉军亦承担着修建官道的任务,此乃要务,吩咐下去,广征劳役着手进行此事。”
    霍去病明白嬴政要修建官道的意图。平定了叛乱后,鲁地各地之间的交流往来主要依靠的便是官道,官道畅通才能长治久安。只是叛乱初定就要征用劳役,与嬴政轻徭薄赋的承诺相背,霍去病怕因此会影响到汉军的士气和嬴政的信誉。于是道“大将军,此举怕是不妥,咱们平定王仙芝之乱不就是靠着皇上的新政与轻徭薄赋么,若是此时征用劳役,百姓会有何想法?”
    刘彻笑道“你能如此想就好,皇上何尝不知。所以在拔营之出,皇上拨发的军饷就已经超出了正常所需,一是因为此役不容有失,二也是为了此事做准备。再加上因你立下的大功,此时想必还剩有足额的粮饷吧。”
    霍去病想了一下的确如此,他也注意到了此次运到沂州的军粮数额极大,本以为是要据城死守的缘故,没想到皇上还想到了另一层面上。而且由于自己的原因,让这场看似要鏖战的战役竟然在奇短的时间内就结束了,因此所剩的粮草也极多。若是再运回地京的话则显得有些多余且浪费了。
    想到这,霍去病明白了刘彻的意思。所谓徭役便是无偿征用劳役,这在古时候历朝历代都是常有的事,但在此时,并不能行此法。若是有偿的话那便不一样了。而且好像现在并不缺人?于是霍去病看向了刘彻。
    刘彻看出来霍去病想到了什么,于是率先开口道“九万俘虏如何安置的问题,应该能解决了吧?”
    自然是达不到刘彻所说的九万俘虏。但义军溃散,缴械投降之数没有九万至少也有七万,若是在此之前怎么处置他们还真是一道难题。让他们留在沂州的话,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人估计沂州都要乱上一阵子了,而让他们返回原籍,可这些俘虏也不一定愿意,毕竟大多数人参加义军也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而已。
    但现在不同,有粮饷,征用这些俘虏当劳役,不用担心他们不乐意了,而且修的官道还会经过一些人的原籍,到时候可以就地放粮遣散,毕竟顺路回家还能拿粮谁会不愿意?更为关键的是,修建官道对整个鲁地的人来说都是一件利民的好事。综合看来,此时修建官道的确是天时地利人和。
    霍去病笑着恭敬道“皇上英明,将军英明。末将这就去操办此事。”
    刘彻满意的点点头,霍去病得令便带着兴奋的心情而去了。待霍去病走后,刘彻才缓步回到了自己的房内,起草手书,修建官道追剿溃军的事同样要告知在濮阳的卫青,让他从濮阳出发,直取王仙芝举事之地曹州。当然还有一件颇为重要的事便是接收鲁地盐贩的盐产。
    鲁地近海,盛产盐,盐贩众多,而这些盐贩或多或少的都与王仙芝有关系,并在王仙芝之乱中了帮助,所以嬴政要趁势将这些盐贩的盐产收入囊中,以便盐法新政能够更顺利的实行。
    盐贩想要叫屈?朝廷可不会给机会,谁让这些人的屁股都不干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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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郓州的一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此时已经变卖完了家中的所有盐产,虽然是贱价出售,但他丝毫没有可惜之意。看着买下自己盐产的那些盐贩脸上忍不住的笑意,这人才是真的笑了出来。将变卖盐产的钱藏于家中后,便独身前往此时大秦的国都————地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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