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骁寻思着还是不太对劲,就算老二当初故意将厉少跟清欢小姐恋爱的事情说出去,导致了后来一连串事件的发生,如今时过境迁,厉少跟清欢小姐又走到了一起,没道理这个坎就过不去了。
    他虽然是老大粗,也意识到老二定然还隐瞒了很多事情没说。
    白桥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南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并没有太大的事情,除了厉少跟清欢小姐要结婚了。”肖骁思来想去,除了结婚这桩事,其他的都不算是大事。
    白桥陡然失声,微微凝重地说道:“我会联系厉少之前的医生,这段时间你切记看好顾清欢,清欢小姐是个外表看起来柔弱,实则极有主见的人。”
    “你的意思清欢小姐未必会愿意结这个婚?”肖骁声音有些变,“要不你还是偷偷回来吧,当年就你跟随厉少时间最久,最了解他。”
    “你记住我说的,看好清欢小姐就好。”白桥一口回绝,随即挂了电话,脸色有些苍白,心情也沉重起来。当年他跟人有过约定,此生不再轻易踏入南洋,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他需要回南洋,那事态一定严重到了极点。
    厉沉暮的作风一直是雷厉风行的,一连数日,肖骁进进出出的,问的都是婚礼的各种安排。
    也不知道厉沉暮跟她父亲是怎么说的,云霁一开始还反对,几天下来也渐渐地松了口,不表态了。
    清欢见这样下去,不到2个月她就要嫁出去了,顿时心悸起来。
    到了晚间,厉沉暮过来时,清欢难得起身主动找他说话。
    男人这几日心情极好,英俊冷峻的面容柔和起来,薄唇也勾起,带着微微上扬的弧度。
    “我有事情找你商量。”清欢原本想喊厉少,怕他动怒,喊他名字又实在变扭,年少时她全身心地信赖他,喊他大哥,如今性格凉薄至此,再无少女时代的软糯娇憨,那两个字却再也喊不出来。
    厉沉暮凤眼微深,犹如深潭般令人深陷,走过来跟她并肩,低低沉沉地说道:“你说。”
    “我想等孩子生下来再办婚礼。”清欢一边说着一边注意他的神情,见他没有动怒,这才轻柔地说道,“结婚太吵闹了。”
    厉沉暮微微沉思了一下,知道她一贯喜静,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很正常,男人点头,沉沉地说道,“那先登记结婚,明日我们就去。婚礼延期。”
    清欢心跳加速,手脚微凉,说道:“我,我还是黑户呢。”
    她的户籍并不在南洋,之前是寄养在那恶心的表姨一家,如今她人消失多年,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厉沉暮勾唇低低地笑起来,凤眼幽深如墨,有些难以克制地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说道:“户籍的事情我早让肖骁帮你弄好了,迁到了南洋,你名下还有我转过去的房产,至于以前的痕迹也被抹去了,你是个土生土长的南洋人。”
    清欢心彻底地凉了。
    第492章 有深入骨髓的爱恋,才有被驱逐时痛彻心扉的恨
    清欢看着眼前很是认真的男人,见他眉眼英俊,三十未到的年纪,在南洋却权势倾天,通身都是多年世家熏陶出来的贵气和禁欲气息,这样的男人居然要跟她结婚,正常人应该是欢喜的,然而她只觉得战栗。
    她感觉不到任何的爱意与欢喜,这个男人完美到近乎冰冷,即使说着结婚,也好似是完成一个仪式,然后更加理所当然地对她的人生进行掌控。
    “你在恐慌什么?”清欢看着他狭长深邃的凤眼,双眼有些氤氲,低低地问道。
    厉沉暮眯眼,有些不能理解清欢的话。
    “你还记的我们第一次牵手时候的事情吗?”她双眼有些控制不住地湿润,第一次喊他大哥,第一次牵手,第一次约会,第一次亲吻,第一次赤足在夜色里狂奔,当年他还没有这么深沉,让人看不透,虽然英俊完美,但是也会惊讶于她的生活方式,偶尔会跟她一起放纵。
    因为年少时三年点点滴滴的相处,所以才会有后来深入骨髓的爱恋,与被驱逐时痛彻心扉的恨。
    厉沉暮俊脸微变,因为他真的无法记起两人比较深刻的回忆,一思及,脑中便只是最为平淡的相处,像是看一部老电影,他是冷漠的局外人,又是局内人。
    当年许是清欢的一厢情愿,只是这一点男人是不会点破的。
    “以前是我对你不够好,以后我都会弥补你。”男人郑重其事地承诺。
    清欢有些失望,原来她无法走出来的年少时光,于厉沉暮来说,什么都不是。
    “我不会和你去登记结婚的。”她垂眼,冷淡地说道。当年没有爱上,如今两人之间又有什么感情?不过是长时间的床伴,现在多了一个不再预期之中的孩子。这不是爱情,无爱的婚姻,只会是坟墓。她还没有卑微到需要靠孩子来乞求婚姻。
    厉沉暮英挺的眉皱起来,薄唇微抿,低低地说道:“你只是太累了,等睡了一觉,明天再说。”
    男人说完,不由分说地揽着她回去。
    清欢冷笑,甩开他的手,永远都是这样,爱娶谁娶谁去,别找她就行。
    清欢径自进了房间,“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厉沉暮见她生气,眉头深深地皱起,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只是就算她生气,这个婚也是要结的,大不了后期慢慢哄,时间长了气也就消了。
    男人凤眼眯起,给助理打了电话,安排明天上午带着清欢的户口本来。
    到了第二天上午,清欢见厉沉暮早上没来,也没提登记结婚的事情,以为这件事情揭了过去,便惯例去散步,回来时就见男人站在屋前等她,肖骁带了两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女等在一边。
    清欢视若无睹地进屋,越过男人时,厉沉暮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凤眼幽深地说道:“等一下。”
    她的手腕被男人攥的紧紧的,挣脱不了,只听厉沉暮优雅矜贵地对那两个工作人员开口:“可以登记了。”
    第493章 那得是多爱对方
    清欢漂亮乌黑的大眼陡然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厉沉暮,说道:“你疯了吗?”
    这件事情她还没有同意。
    男人微微侧脸,英俊的面容在稀疏的天光里轮廓深邃,低低沉沉地说道:“我以为我们昨天说好了。现在人家工作人员也来了。”
    语气中颇有些无奈。
    清欢见他这副不管你同不同意,婚事是板上钉钉的表情,气的一时之间身子都发抖,一句话说不出来。
    还是这么可爱,一生气就说不出话来。男人凤眼微深,大掌揽住她纤细的肩头,收缩,将人紧紧地揽在怀里,低低地说道:“孩子都有了,不结婚,你是打算让这个孩子成为私生子吗?”
    暮春时节,郁郁葱葱的树木遮天蔽日,紫藤花爬满屋檐,独立于绿树琼花之间的三层旧式小洋楼前,英俊优雅的男人,揽着五官精致苍白的清瘦女子,低头细语,画面深情唯美。
    工作人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漂亮的一对人,南洋太子爷结婚的消息要是传出去,也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浪,这位厉少还这么爱自己的妻子,谁说世家权贵之间没有爱情的,他们眼前就有一对。
    “两位考虑清楚了吗,结婚可是大事。”工作人员按照惯例微笑地问了一句。
    “嗯。”男人矜贵淡漠地应了一句。
    “我不同意。”冷淡清晰的反对声。
    正要盖章的工作人员手一抖。
    厉沉暮面不改色,礼貌地朝着工作人员微笑了一下,淡漠且坚定地说道:“现在就登记。昨天吵架了,这会子气还没消呢。”
    清欢气的眼圈都红了,满心的委屈,想挣扎,偏偏男人手臂就跟铜墙铁壁一样,怎么掐都没有感觉。
    “我说了,我不同意,这婚姻就无效。”她声音都颤抖起来,漂亮乌黑的大眼湿润润的,一眨眼就要落下泪来。
    工作人员有些面面相觑,正在犹豫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冷如寒冰,带着一丝的危险,说道:“你们已经浪费了两分钟。”
    工作人员飞快地将照片贴上,盖章,然后将两个红本本递上,在助理的指引下,拎起公文包就离开,连一句道喜的话都来不及说,走出许久还听到男人低声哄着的声音。
    女工作人员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英俊冷峻的厉少已经抱起了清瘦的女子进了屋,这一见不禁有些面红耳赤,又有些心跳加速,明明一把年纪,看到这样的画面还是被激起了一颗老少女心。
    “多谢两位,我还要回去准备厉少婚礼的事情,就不远送了,这件事情还希望两位保密。”肖骁将两人送出去,笑着说道。
    两人慌不迭地点头。
    等那位金牌助理走远了,男工作人员才喃喃地说了一句:“这算不算是强迫结婚?”
    “不算吧。”女工作人员有些迟疑不确定地说道。
    说出去谁会相信,南洋太子爷居然是强迫女方结婚的,那得是多爱对方,才能在对方不同意的情况下还义无反顾地要结婚。
    第494章 千帆历尽之后的爱情
    那两个红本子都没有到她的手里,直接被厉沉暮的助理收了起来。
    清欢见结婚手续在一分钟之内就办好,那两个工作人员逃一般地离开,一眨眼泪水就滚落下来,滴在男人的虎口。
    厉沉暮高大的身子猛然一震,伸手碰到她的眼角,湿湿的,哭了。
    男人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心脏似是收缩一般难受了起来。
    “对不起。”他有些沙哑地道歉,姿态极低地哄道,“你要是难受就打我出气吧。”
    说完他松开一直钳制她的大掌,英俊的面容垂下来,他只知道从此以后两人是彻底地绑在了一起,自从母亲病逝以后,他再也找不到一个这样费尽心思也要与之有关系的人,他会疼她宠她爱她,倾尽他的所有。
    清欢听他这么说,更加难受,一巴掌狠狠地打了过去,男人英俊的面容瞬间就微微红了起来。
    她看了越发的心疼,这样高高在上,完美金贵的世家子弟呀,她怎么会舍得打他呢,她曾经那么爱他,为什么要千帆历尽之后,才有的这场婚姻,在她万念俱灰放弃的时候?
    清欢泪水滚落下来,自从怀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朝着她都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你若是真的喜欢我,当年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为什么五年来对我不闻不问?”为什么要放她一个人颠沛流离,在绝望中辗转半生?她爱他的时候,为什么要生生践踏她的真心,碾碎她所有的情感?为什么在她放弃所有的时候又给她希望?
    她不是他养的宠物,喜欢的时候就捧在手心里哄着,不喜欢的时候就撵走,不闻不问。她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感情的人。
    厉沉暮俊脸沉郁,见她哭的伤心,一言不发的将她拦腰抱起,径自进了屋。
    清欢哭着哭着便累的睡着。
    男人静静地去取了热毛巾来,敷在她红肿的眼睛上,敷了没一会儿,毛巾就被泪水沾湿,她在梦里都在哭,哭的伤心且绝望。
    厉沉暮的脸色前所未见的晦涩,第一次对记忆产生了质疑。
    清欢的性格一向沉静,若非事出有因,不会这样情绪失常。她问他的问题他回答不上来,那五年为什么会对她不闻不问呢?
    他难道要告诉她,去年之前她对他而言不过是继母家的拖油瓶吗?当初逼迫她做自己的床伴,一是羞辱,一是因为他有洁癖,两人之前有过关系,总比陌生女人来的好。
    只是这女人就好像是世间最烈的毒药,慢慢地接触下来,他便弥足深陷而不自知。
    厉沉暮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吻着她红肿的双眼,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起身,给肖骁打了一个电话,压低声音交代着:“你给我找一个心理医生,擅长催眠的,这件事情谁也不准透露。”
    肖骁那边胆颤心惊地应了。
    厉沉暮挂了电话,英俊的面容冷硬如大理石。他要知道他跟清欢过去所有的点点滴滴,记不起的即使靠催眠,也要一点点地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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