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嫌她脏了吧?嫌她被别的男人碰过了。梳云心中黯然。
    阿安很快打来热水,龙天行抱着她去到内室,将她置于榻上后,伸手便要解她的衣裳。
    梳云按住他的手,眼含祈求,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语气哀求,“龙爷,让梳云自己来。”
    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身上更多的,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那是她最后的尊严。
    龙天行却没有理会她,他拉开她的手,坚定而从容地除掉她身上的衣裳。
    梳云闭上眼,眼眶微湿,双手环住自己,“别看,求你。”
    微弱的声音里带着哭意,她脆弱得像暴风雨中初生的小花。
    上好白玉般洁白的肌肤上,那些痕迹触目惊心,有些地方甚至变成了淤青,或是渗出了血迹。
    温热的气息靠近,脖子上突然一痛,梳云不由啊的轻呼出声。
    原来龙天行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不光如此,那带着凉意的唇,一路向下,在她脖子上肩上还有更多地方,留下一连串的印记。
    “别碰,很脏。”梳云伸手拦住他。
    “嫌爷脏?”
    “不是。”梳云咬着唇低语,“是梳云脏。”被别人碰了。
    “哪里脏?都是爷的痕迹,你敢嫌弃?”
    梳云一时没反应过来,睁开眼一瞧,发现她身上原先被迫留下的痕迹上,重新出现了很多牙印红痕。
    那是龙天行刚刚留下的。
    龙天行在她腰间一处淤青上咬了一口,“现在你身上都是爷的痕迹,你敢嫌弃爷灭了你!”
    梳云鼻子一酸,抬手搂着龙天行大哭起来。
    “别哭了,弄脏了爷的衣裳,你赔得起吗?”男人嘴里说着嫌弃的话,却没有松手,反而将怀中女子搂得更紧。
    “爷~是您太英勇弄疼了梳云,您轻点,梳云怕痛~”梳云边哭边娇滴滴道。
    熟悉的语调,让龙天行眉心皱起,似乎一副极不耐烦的模样,然而唇角却不自觉勾成弧度。
    龙天行帮梳云清洗干净后,抱到床上,拿来药膏替她上药。
    “爷~轻点嘛,痛~”梳云咬着唇娇声道。
    龙天行看眼手中还未打开的白玉瓷瓶,移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梳云是先开开嗓子,爷刚才那么勇猛,等会上药伤口肯定会痛。”梳云眨眨眼。
    龙天行:…
    那药是透明色,擦到伤口上极凉爽,破皮的地方有点轻刺却不痛。
    “爷~痛~痛~您小力点~梳云受不住~”
    床上未着寸缕的女子夸张媚叫,娇小的玉足极不安份,轻佻地沿着龙天行的膝盖向上摩挲。
    “闭嘴!”
    饶是男人因为怜惜,没有半点遐想,被她这一叫一挑/逗,也撩出了火。
    “爷~”隔着衣衫,她用脚尖逗弄着慢慢嚣张起来的小天行,“爷~梳云想~”
    娇媚的面上布满红晕,盛满春水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龙天行,那样的热烈大胆。那语调如暗夜里弹奏的曲子,极其媚人,换作任何一个男人,见此景,听此声,大约早就迷失了心智。
    龙天行捉住她不安份的脚,放在手心轻轻摩挲,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弄得梳云猫抓似的难受。
    她正要主动出击,却听耳边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
    “这个样子,怎么做正室夫人?”
    梳云:“?”
    “不是想做正室夫人吗?爷娶你。”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暧昧旖旎,烟消云散。
    梳云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地道:“爷,您说什么!?”
    “爷说,”龙天行轻轻勾唇,梳云这副蠢样子明显取悦了他,“娶你,做正室夫人。”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梳云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如被点了穴道般,一动不动。
    龙天行嘴角愉悦更甚,艳丽的凤眼里荡起温柔的涟漪,让一向阴冷的他,变得如春风般温暖起来。
    “高兴傻了?”他勾着唇角轻问,“这可不行,爷可不能娶个傻女人回来,替爷打理后宅。”
    后宅?梳云如被人当头一棒,瞬间清醒过来。
    她拉过一旁的锦被盖在身上,坐直身子,伸手按在龙天行胸前。
    “爷,您娶梳云,会将心给梳云吗?”梳云期待地问。
    龙天行垂眸,再抬眸,温柔散去,那眸光已变得锐利起来,“爷可以给你名分、地位、宠爱、荣耀、金银财宝、荣华富贵…,这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所有东西。”
    意思就是什么都可以给,就是心不可以给是吗?梳云喉咙一紧,慢慢收回手。
    她将头发撩到一边,风情万种地朝着龙天行笑,“多谢龙爷抬爱,龙爷救了梳云,梳云什么都没有,唯有这副身体。以后龙爷什么时候想要了,梳云定当竭力伺候。打理后宅什么的,梳云没有能力,也没有兴趣。”
    话音未落,梳云脖子间突然多了一双大手,紧紧地掐住她,让她娇媚的脸,和风情万种的笑,变得扭曲起来。
    “你真以为爷不舍得杀你?”头顶传来男人冷冰冰的声音,那杀气毫不掩饰。
    “龙爷知道的,梳云一向怕死。”梳云笑,“可经过今日之事后,梳云更怕生不如死。”
    第305章 三零五、以心换心,以命抵命,方才公平
    “所以,您动手吧。”她道。
    帮自己的男人打理后宅,安排那些狐狸精们伺候自己的男人,要是以后过的是这种生活,那大约就是生不如死。
    如果以后要生不如死,那不如现在死了的好。
    周遭空气瞬间如结了冰。
    她闭着眼的模样,视死如归。
    龙天行微微地笑起来,笑容里却是说不出的嘲讽和冷意,“想要爷的心,想要爷的独宠,好大的胆子。”
    让他从此以后,独守着一个身份低下的女人,可能吗?
    真是可笑!
    “谁给你的胆子,敢跟爷提这样的要求!?”
    轻柔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戾,张扬艳丽的凤眼半眯,眼尾勾勒出一丝浓郁的阴气。
    他很想捏死她,真的很想。
    他龙天行这一生,从出生下来起,就是坐在云端的天之骄子,从来只有别人仰视他的份。
    他想要什么,从来没有要不到,他不想要什么,也从来没有人敢强迫他。
    他身边来来去去的无数女子,他给什么,她们便只能接受什么。
    没人能跟他谈条件,没人敢奢求不应该奢求的东西,没人!
    曾经以为自己与众不同、恃宠而骄的女人,早就如春花一样凋谢化为泥了。
    只有她,一再地挑战他的底线。
    他容忍她,纵容她,宠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突破底线,变得连自己都陌生起来。
    现在甚至冲动之下,决定娶她为妻。
    她可知,以他的身份,如果要娶她一个这样身份低微的女子为正妻,要面对族中多少反对的声音?
    她还要独宠!?让他龙天行从此以后只守着她一人?!
    得寸进尺,不知好歹,实在太过份了!
    龙天行只恨不得捏死眼前的女子,一了百了,他也不用再为她坏了自己的原则,不必再纡尊降贵地迁就她!
    那纤细美丽的脖子,近在咫尺,只要他轻轻一用力,就会被折断,像折断一朵美丽的花儿那样轻松。
    可他的手,却不听他的使唤,楞是半点力也使不出来。
    梳云缓缓睁开眼,那睫羽如蝴蝶般颤动,她看着眼底恨怒纠结的男人,抬手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头。
    她边掰边道:“梳云出身青楼,进去的第一天教导妈妈说,入了这行,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守住自己的心。这身子是被一个人糟蹋,还是被十个人糟蹋,总之是要被糟蹋的,没有区别!换个角度来看,那些贵夫人们一辈子只能有一个男人,若那男人床上不行,大约一辈子也体会不到身为女人的妙处,实在是可惜。但咱们不同,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总有一个行的,放开来享受,也不枉老天爷让咱们生了一回女儿身。可你们若丢了心…这天底下女人的下场,大概再也找不出比这更悲惨凄凉的了。”
    “梳云孓然一身,一无所有,唯有一颗心,这颗心便是梳云的命!人有高低贵贱,心没有!龙爷想要捏住梳云的命可以,那龙爷也得付出相同的代价,将您的命放到梳云手中,以心换心,以命抵命,方才公平!”
    “否则,梳云不要!”
    做一个替自己男人广纳后宫的正室夫人,她不要!
    不管这位置有多高有多受人敬重,她也不要!
    她眸底清澈,水波盈盈,可那眼中的信念,却像坚冰一样,坚不可摧!
    那张娇媚的小脸,因着这份坚持与信念,散发出与众不同而惊人的美丽。
    龙天行不由想起她为了离开龙府,毅然踏上炭火路的那天,也是这样的美丽。美得像一道燃烧的火焰,在他心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以前她怕死,他似乎还能以此拿捏住她,可现在,她说她更怕生不如死。
    连死都不怕了,他能拿她怎么办?
    以心换心,以命抵命吗?他龙天行怎能屈服于一个女人!?
    龙天行狠狠盯着她,半晌后,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
    “滚!”
    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梳云面无表情,当着龙天行的面,淡定地穿上衣裳绾好发髻,施施然走了。
    这时天已经很黑了,龙府里灯笼高挂,很是光亮。
    管事碰到她,诧异道:“云姨娘,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龙爷让我滚,我只好滚了。”梳云道:“还有,以后请唤我梳云或梳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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