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人人皆知,萧世子不喜人靠得太近。
    虽然他有不爱红妆爱武妆的暧昧谣传,但光风霁月俊美无双的模样,仍是让不少深闺女子芳心暗付。
    “刚刚出手相救人的是萧世子?”
    “不是吧?他为什么又救了她?”
    “她是谁?什么又救?”有些小姐没去过舞阳侯府的宴会,不认识陆心颜。
    “她就是广平侯府的世子夫人,上次在舞阳侯府,萧世子跳下水救她了。”十分嫉妒的声音。
    “你们说会不会这少夫人私下对萧世子使了什么手段,才让萧世子一而再再而三出手相救?”
    “凭什么呀?虽然样子生得不差,但都是已婚妇人了,怎么能勾引萧世子?太不要脸了!”
    话题一下子就带偏了。
    陆心颜无语地看向萧逸宸,那厮却置若罔闻,也没看她,捡起玉佩后径直就走了。
    “宫少夫人,可有伤着?”一身红衣的公孙墨白,不怀好意地靠近,眼里兴致昂扬,分明就是想看好戏。
    果然,他话一出口,射在她身上的凌厉眼神,又多了无数道。
    陆心颜忍不住抚额:白眼狼,一个萧世子,已经惹来那么多白眼和口水,你再掺和进来,是想让我被口水淹死吗?
    “宫少夫人,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瞧瞧?”公孙墨白不嫌事多地来了一句,声音还特温柔。
    受伤的张小姐躺在那呻吟,他问也不问一句,没被马球挨着的陆心颜,他不但表示关心,还说要让御医来瞧?
    暗恋公孙墨白的少女们,纷纷气红了眼。
    这个宫少夫人,太不要脸了!
    公孙墨白虽不受别家长辈们喜欢,在亲事上受阻,奈何生得一幅好皮囊,风流有趣又没什么架子,私下喜欢他的人比喜欢萧逸宸的人还多!
    “墨白,话这么多,不如省点力气,去骑射场来一圈?”本来已离去的萧逸宸,突然折回。
    公孙墨白笑脸僵住。
    他的脸好不容易养好,才不要!眼珠子一转,“逸宸,刚刚出手相救的人是你吧?以你的功夫,即使是用一块玉佩,也能将马球打到场外,为何这马球砸中了宫少夫人身边的小姐?”
    这疑问,可不止陆心颜一人有,场下已停止比赛气呼呼的武婉,众多附近的小姐们,包括正从远处走来的武昇。
    “萧表哥,本皇子也觉得奇怪。”
    陆心颜看着走过来的武昇和李钰,心想你们俩可别添乱!
    可惜事与愿违,李钰小跑过来,担心问道:“宫少夫人,有没有受伤?”
    陆心颜翻个大白眼,受没受伤一目了然,都没长眼睛吗?非要用嘴问?
    “宫少夫人,受伤了没?”李钰话音刚落,紧随其后的武昇接着问。
    陆心颜:行,你们眼睛都长在头顶上!
    “宫少夫人,听说舍妹的马球打偏,差点打到您,在下代舍妹向您道歉!”
    陆心颜眼皮抽了抽。
    太好了,连沈青竹都来凑热闹了!
    沈青竹俊逸的面容上笑如春风,“多谢萧世子出手相救,否则舍妹真是铸下大错!”
    躺在地上哀嚎的张小姐:喂,你们没看到伤者躺在这吗?为什么一个二个都只问那个没受伤的女人?
    月牙色衣袍的袖角,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刚刚扔出来的那块玉,差点被某人捏成粉碎!
    陆心颜,你可真厉害!这才几天,又勾搭上一个!
    萧逸宸的脸阴得能滴水。
    李钰也好,公孙墨白也罢,虽说与她过往从密,但总不会真的与一个已婚妇人搅和在一起。
    但这个沈青竹,却是十足十的衣冠禽兽,暗中勾搭了不知多少官家妇人!
    瞧他一副主人家的口吻,他萧逸宸救谁,需要他来多谢?
    若怨念有化成刀,沈青竹此时已被碎尸万段!
    陆心颜同样不喜沈青竹的语气,表面听来是在替沈雨烟多谢,实则却将她与他拉在一起,让人听来就起误会,以为她和他有什么暧昧!
    已经引起全场小姐们公愤的陆心颜,这下又成了许多年轻妇人心中的最大劲敌!
    “沈大公子言重!萧某并非特意为令妹解围,只是在把玩手中玉佩时,玉佩不小心脱手飞出,恰好砸到沈小姐失手打出来的马球!”萧逸宸心里如何咬牙切齿都好,面上仍是冷冰冰一片,虽然那冷已不同于以往的冷,“而且沈小姐的大错已经铸成,沈大公子道歉的对象错了!”
    他随手一指地上的头破血流的张小姐。
    张小姐嗷呜一声:终于有人看到她的存了,呜呜~
    沈青竹这才好似看到张小姐,“刚才人多,沈某一时走眼没看到,多谢萧世子指点。”
    然后随手一挥,“来人,带这位小姐下去医治,全部费用算沈府的。”
    两个丫鬟带走了张小姐。
    沈青竹又道:“舍妹惊到了宫少夫人,在下还是要向她代你道歉赔罪!若宫少夫人回去后有何不适,请尽管来找在下,在下定会全权负责!”
    “沈大公子这话,应该对刚刚受伤的那位小姐说才是。”陆心颜微微一笑,“广平侯府虽比不上沈府,但绝不会轻易赖上别人,请沈大公子放心。日后我若有任何不适,绝对跟今日之事无关!沈大公子无需多虑!”
    沈青竹故意将两人关系拉近,让人误会,陆心颜就用两府来说事,还反讽沈青竹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其实是怕广平侯府借此机会赖上沈府,然后她再表态,表示日后无论有没有事,都不会找沈府麻烦。
    一个小人之心,一个大度大气,立马让沈家大公子失了不少光彩。
    沈青竹暗中咬牙,面上笑容和煦,“在下话已出,断不会收回。宫少夫人,告辞!”
    他走得甚是优雅,却仍是掩饰不了被个女子逼是不得不走的狼狈。
    没走多远,沈青竹的脸就沉了下来,黑如锅底。
    不远处的宫锦一直试图挤进来,奈何小姐们太多,挤得水泄不通,她怎么也挤不进去,急得满头大汗。
    李钰见状,连忙跑出来,“四姑娘,宫少夫人没事,伤的另有其人,你不用担心。”
    从宫四姑到宫四姑娘到四姑娘,这逐渐改变的称呼,并没有引起宫锦的注意。
    她听闻陆心颜没事,吊着的心略略落了地。
    李钰道:“四姑娘,我陪你去那边坐着等少夫人出来。”
    大部分的人都挤在一起围观,看台上多了许多空位。
    宫锦没多想,点点头。
    坐定后,李钰没闻到熟悉的香味,“四姑娘,我上次托少夫人送你的香,你收到了吗?”
    宫锦嗯了一声。
    李钰突然坐立不安,“那为什么…没用?”
    “用了几天,后来柔儿喜欢,我便送与她了。”
    李钰又失望又有些生气,其实他一问出口的时候,已经想起陆心颜曾告诉过他这件事,但如今再次听宫锦亲口说,心里还是极不舒服,“我送你的,你为何要送与别人?”
    埋怨的语气让宫锦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在生气吗?”
    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看过来,李钰耳朵开始泛红,心里的气突然消了些,他鼓起勇气道:“我…我送你的,我不喜欢你拿去送人。”
    宫锦抿唇笑了笑,“我知道了,以后你若送我,我便不送人留着自己用!”
    “真的吗?”李钰高兴得心扑扑跳。
    那张粉妆玉琢的小脸,因为布满红晕异常好看,粉嫩到想让人捏一把。
    “真的!”宫锦认真地点点头,突然笑开,“瞧你那样,真像个孩子!”
    李钰犹如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脸瞬间胀得通红,愤怒地跳起,“我十七了,不是孩子了!”
    宫锦张大嘴,以为她说他孩子所以生气了,忙道:“是我说错,你不是孩子了!”
    只是有些孩子气而已,她心道!
    满以为顺着李钰的话说,他就不会生气了,哪知那敷衍的拿他当小孩哄的语气,更让李钰气得眼眶都要湿了,他气呼呼地道:“我不跟你说了!”
    看着他气愤离开的背影,宫锦心想:这小屁孩,想不到脾气还挺大的!
    两人的小吵小闹,对比被众多男子包围的陆心颜,基本无人注意。
    除了宫柔。
    手中帕子就快被撕碎,眼里像淬了毒液似地看着宫锦。
    待宫锦眼光飘过来时,宫柔瞬间换上甜美无害的笑容,向宫锦走来,“四姑,我刚看到李公子好像生气了,发生了什么事,四姑惹他生气了吗?”
    宫柔想嫁李钰,秦姨娘为了她甚至不惜在清岩寺布局下药,想必李钰是因为有所察觉,才会对于她将香送给宫柔生气,怕被人误传,抓住把柄。
    宫锦觉得她似乎摸到了真相,对着宫柔笑了笑,“李公子心性不稳定,遇事稍有不顺就发脾气,像一个被宠坏的小少爷,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她答非所问,却暗示宫柔李钰并非良人,让她别再抱有不适宜的念头。
    但在宫柔看来,觉得宫锦分明是故意诋毁李钰,因为两人一开始聊得那么开心,李钰明明很高兴,后来李钰生气离开,分明就是一对小情人拌了嘴,负气离去的样子,哪是什么宠坏的小少爷无缘无故发脾气?
    宫柔咬咬牙,面上笑得更加甜美,“四姑不喜欢李公子吗?”
    “还好吧,就是小孩子气了些。”宫锦道,按照侄子的标准来看,同为十七岁,宫锦觉是宫田予比李钰成熟多了,虽然宫田予更愚蠢,放着珠珠这么好的媳妇不要,去宠个什么丫鬟!
    宫柔哪知宫锦是用看待侄子的眼光看待李钰,以为宫锦被她问出了真心话,心里气得半死!
    果然,口是心非!居然跟自己侄女抢男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宫锦没有看到宫柔扭曲到有些变形的脸,“珠珠那边人散开了些,柔儿你陪我去看看,没亲眼看到我这心里还是放不下!”
    “好啊,四姑,我也担心大嫂呢。”宫柔强笑道。
    宫羽在另一边看到武昇,不由自主走过去,“见过三皇子。”
    武昇扭头见是她,露出欣喜的笑容,“宫二小姐?我刚才还在想怎么没见到你!”
    宫羽心中一喜,没想到以前根本没将她看在眼里的武昇,会突然这么热情!她娇羞地低下头,“刚才人多,小女挤不进来。”
    “你大嫂没事,不必挂怀。”武昇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宫二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宫羽正中下怀,羞哒哒地道:“三皇子请。”
    两人一前一后,行到一处僻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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