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孩子在家等你。”
    叶倾心笑,声音柔软了几分,“好。”
    “姐姐,下次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爸爸呢?他到很远的地方打怪兽,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疼?”
    叶倾国兴奋过后,变得担忧起来。
    “你很喜欢爸爸?”叶倾心摸着叶倾国扎手的短发,或许这是血缘关系在作祟?即便从不曾见过,那种感情依旧隐藏在心底,稍微给点机会,就喷薄而出。
    “喜欢,一直都喜欢。”叶倾国说:“以前爸爸还给我买过礼物,偷偷的放在我的枕头底下……”
    叶倾心愣了一下,旋即想明白怎么回事,看着叶倾国笑道:“爸爸对你真好。”
    “当然了,妈妈说爸爸最喜欢小国了。”
    周翘翘当真是用心良苦,在叶倾国心里为叶俊东塑造了一个完美又伟大的父亲形象,可结果,她的苦心经营,都给了邰正庭。
    车子开进南山墅八号院。
    叶倾心一眼就看见站在廊檐下打电话的景博渊。
    他应该是洗过澡了,穿着深灰色家居服,头发不像白天那样一丝不苟,刘海随意地垂在额前,映得五官年轻了好几岁。
    头顶的灯光笼在他周身,勾勒出挺拔高大的轮廓。
    车子一出现,他便看过来,深邃的目光似乎穿透阻碍,对上叶倾心的眼睛。
    叶倾心下车走过去,景博渊挂了电话,单手插兜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近。
    “见过了?”景博渊伸手握住叶倾心的手。
    “嗯。”叶倾心往景博渊身边挨了挨,“小国很高兴。”
    跟在后面的叶倾国,满脸灿烂地蹦着跳着跑过来,景博渊视线淡淡地扫过去,叶倾国对上他的目光,突然僵了一下,脸上的笑倏地消失,走路也变得中规中矩。
    叶倾心:“……”
    “进去吧,外头凉。”初秋的夜,微凉。
    “小国一点也不冷。”叶倾国声音清亮地实话实说。
    景博渊目光再次扫过来,叶倾国受了委屈似的垂下脑袋。
    叶倾心:“……”
    进了玄关,鞋柜前就摆了一双女式室内拖,是叶倾心的,叶倾国奇怪:“怎么没有我的拖鞋?”
    景博渊语气不冷不热,“自己拿。”
    叶倾国撇着嘴,委委屈屈地打开鞋柜拿出自己一直穿的蓝色室内拖。
    叶倾心抬头望向景博渊正儿八经的英俊面庞,嘴角弯起。
    今天出门的时候,她看见迟婶将她和叶倾国的室内拖放进鞋柜里摆好,现在她的摆在外面,大约是景博渊拿的。
    景博渊细心周到,却不是对谁都这般,唯独对叶倾心无微不至,这让男人的好变得无比珍贵。
    物以稀为贵,放在任何领域都是真理。
    “孩子们呢?睡了吗?”叶倾心没有听见客厅里孩子们的声音,边换鞋边问景博渊。
    “在婴儿房。”
    “妈也在楼上?”
    说话间,三人进了客厅。
    沙发区,贺素娥和景综相对而坐,气氛很沉默。
    叶倾心心里诧异了一下,旋即笑着打招呼,“爸您过来了?”
    目光落向空荡荡的茶几,她又道:“我去给您泡杯茶。”
    “不用,这几天胃里不大舒服。”景综拒绝,“都是一家人,不必拘谨,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坐一会就走。”
    这是在下驱赶令,嫌人多碍事了。
    叶倾心了然,转头对叶倾国道:“自己回房洗个澡睡觉,记得刷牙。”
    有景博渊在,叶倾国不敢多说什么,脑袋点了点,“哦”了一声,朝自己房间走过去。
    “那……我们上楼了,爸您随意。”
    等碍眼的人消失,景综目光重新落向贺素娥,也不说话,就这么注视着她,眼神深邃又饱含情意。
    贺素娥被他看了快二十分钟,描绘精致的细眉渐渐往中间聚拢。
    眼神越发清冷,“有什么话,就直说。”语气同样冷淡。
    景综丝毫不恼她的冷漠,嘴角勾出一抹笑来,眼角的鱼尾纹给他那张帅气的脸孔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和风度。
    浸淫官场几十年积淀下来的官威,更让他富有迷人的魅力。
    他从裤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连抽了好几口,才边吐着烟雾边开口,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贺素娥的脸片刻,“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着你。”
    贺素娥眉头拧得更紧,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尖缩了一下,站起身,“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车被小李开走了,今晚不回去,就在这住。”景综点了点烟灰,跟着站起身。
    贺素娥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冷冷地丢下一句:“随你。”直接朝自己房间走过去。
    这里是景博渊的家,景综是景博渊的父亲,他要在这住,贺素娥没有赶人走的理由和立场。
    推开客房门,跟在后面的景综先她一步挤进房间。
    贺素娥看着老神在在坐在自己床上点烟灰的老男人,再冷漠的性子,也忍不住怒从心生,声音冷得冒寒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今晚在这住,你也同意了。”
    “……”贺素娥握着门把的手用力,“我不反对你留宿你儿子的家,可没同意你住我房间。”
    “我们是夫妻,同在一个屋檐下,哪有分房睡的道理。”景综云淡风轻地抽着烟,一点要出去的意思都没有,一根烟抽完,他直接把烟蒂摁灭在床头柜上,起身将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掏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朝卫生间走过去。
    推门进卫生间之前,他回头看向一脸怒意的贺素娥,“借用一下你的毛巾洗澡。”
    “景综!适可而止!”贺素娥眼睛里能喷出火来。
    ‘咔嚓’。
    回答她的,是一声轻微的关门声,紧接着,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淋浴声。
    贺素娥伫立在门口,瞪向卫生间的方向。
    景综以前,虽然也总缠着贺素娥,可每次,贺素娥脸一冷,他就妥协,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变得这般无赖。
    过了约莫十分钟,景综裹着一条香槟色的浴巾从卫生间出来,贺素娥眼睛一瞪,那是她的浴巾,就这么被景综毫无顾忌地贴身围在腰间,看那两条光溜溜的大粗腿,就知道底下什么都没穿。
    他的脚,硬塞进贺素娥一直穿的那双女士拖鞋里,撑得整个拖鞋都变了形。
    “这是客房,卫生间有男士拖鞋,也有没用过的干净浴巾,你太过分了!”
    景综交叠着双腿坐在床上,“那些没有你用过的香,把门关上去洗个澡,早点睡觉。”
    贺素娥静静地盯着他看了片刻,没有关门,走进来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没看见,景综嘴角的笑往下沉了沉,旋即又勾起嘴角,“想换个房间?”
    贺素娥去阳台上把今天洗的衣服收进来,没看景综一眼,边叠衣服边冷冷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间客房,给你就是。”
    收拾完衣服,她去卫生间拿护肤品和化妆品。
    一进卫生间,就看见盥洗台上一条黑色男士内裤咸菜干一样搭挂在边沿,贺素娥深吸一口气,走过去从盥洗台上拿走自己带来的瓶瓶罐罐。
    刚沐浴过的卫生间,充斥着沐浴露的清香,隐约夹杂着景综身上的男性味道,镜子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模糊了影像。
    贺素娥匆匆收拾了一番,抱着瓶瓶罐罐转身准备出去,杵在卫生间门口的景综猝不及防撞进她的眼底。
    “让开。”贺素娥走过去,景综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她皱眉不悦开口。
    景综直直上前一步,逼得贺素娥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贺素娥脸上的不悦越发明显,横跨一步,想从景综旁边越过去。
    景综伸手挡住她的路,顺势搂住她的肩往怀里一带,贺素娥挣扎,“景综!你都多大了?还玩这套!”
    景综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低头吻住贺素娥的唇。
    贺素娥又羞又恼,几十岁的人,还动不动就被这个男人强吻,她挣扎着想推开他,怀里的瓶瓶罐罐‘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景综带着她往后退,用力将她压在墙上,舌头撬开贺素娥的齿关,伸手去解她脖子底下的纽扣。
    感受到危险,贺素娥不可避免回想起那天在医院停车场,他在车里强迫她的场景。
    嘴里闯进来的舌头肆无忌惮,贺素娥狠狠一咬。
    景综吃痛地皱起了眉,却没有放开她,贺素娥加大力道,嘴里很快尝到血腥味。
    四目相对,景综深深地望进贺素娥的眼底,贺素娥渐渐松开牙齿上的力道,景综从她嘴里退出来,她刚刚那一咬,用了狠劲,丝毫没有留情,应该非常痛。
    景综面无表情,就这么低头看着贺素娥。
    贺素娥在她的目光下竟心生怯意,用力推开他,边系胸前的纽扣边跑出去,瓶瓶罐罐都不要了,拉着行李箱就走。
    她不是要换房间,她要离开南山墅。
    客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起来,贺素娥拉开房门,一步还没跨出去,景综从后面追出来,一把握住她拉行李的那只手腕,用力往回一拉。
    贺素娥紧紧拽住门把,暗暗心惊,“你究竟想怎样?我们已经离婚了!不再有任何关系!你就不能放过我?”
    景综只裹着浴巾,胸膛赤裸,脸上隐约有怒气和寒意,她能想象,要是被拉进去,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不要!
    景综拉她用了很大的劲,她快要握不住门把,“你放开我!”音量不自觉拔高,“景综!你放开我!”
    就在这时,隔壁房门打开,叶倾国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穿着睡衣走出来。
    “叔叔阿姨,你们在做游戏吗?不可以这么大声,吵到小国睡觉了,姐姐说吵到别人睡觉是很不礼貌的——”
    话音未落,景综冷冷地看过去,厉声呵斥:“进去!”
    叶倾国对上他的视线,愣了一下,下一瞬,麻溜地回房‘嘭’一声关上门,好像后面有狼撵他。
    好可怕,刚刚那个叔叔的眼神跟姐夫一样吓人!
    楼上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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