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大佬大概还不知道有弹幕这玩意吧?
    付小霸王静下心来回忆了下,神秘先生每次都是默默地出现,默默地在结束前疯狂砸她一脸食物,然后默默地退出,全程都很低调。
    唯一的一次交流,是他私信了一封message,问能不能把直播时间固定到傍晚五点左右。
    如此有礼貌的金主爸爸,实在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付洒洒在心里给bmh打了九十九分,剩下的一分勉勉强强扣在他不会用弹幕这件事好了。
    另一边,蒋冰还在励志为金主爸爸服务:“洒洒,我们在考虑,如果他本月消费额度满三十万,以后就让你每周抽一天单独吃给他看。”
    ……震惊,1v1私密play!
    虽然知道隔着屏幕也激不起什么水花,但付小霸王还是觉得别扭,退一步讲,这和网恋有什么区别啊?
    像是看出了她的挣扎,蒋冰拍拍她的肩膀:“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了,之前我们和z大签过大学生实习服务协议,到时候学期末我给你开个证明,可以抵一个学分。”
    ……学分赛高!
    “好的好的,绝对没问题。”付小霸王很快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不过10月29日晚上她留心记了下对方的消费记录,发现还差了几万后,悄悄松了口气。
    ******
    付洒洒直播这件事情,连z大的舍友都不知道,当初发朋友圈的时候她怕太招摇特地屏蔽了大学认识的人,以至于同寝室的两位都以为她下了课在某家咖啡或者奶茶店体验生活。
    这一日是周三,下午有两节基础课,大概四点半才能结束。付洒洒坐在阶梯教室里,有些心不在焉,担心赶不上约定好的直播时间。
    《中国古代史》的讲课教授是个特别有古典韵味的美人,年过四十却不显年纪,说话轻声细语,脾气也好到惊人。
    在她的课上,从来没有人喧嚣吵闹,因为学生大多都被……催眠了。
    付洒洒身边同学大多阵亡,只剩下钟露莹负隅顽抗,倔强地拿笔撑着下巴不肯倒下去。
    付小霸王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门,啪叽一下把她按倒了,后者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同周公幽会去了。
    众人皆醉我独醒,真的很寂寞呢。
    付洒洒幽幽叹了口气,目光不经意和教授对上,后者刚说到五代十国的历史,正发散思维说到黄巢这位大齐皇帝,瞥见后排某位少女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后,不由得暗示性地冲她微笑:“如果哪位同学对黄巢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
    ……糟糕,最怕和老师不经意的对视,迟早药丸。
    她赶紧拿书装模作样地翻起来,根本没注意到后门悄悄被拉开,然后某个身影迅速闪到了她的左侧,放下椅子光速落座,动作一气呵成。
    付洒洒侧过头,谢清宴冲她挑了下眉,而后站了起来:“老师,我认为黄巢其实就是个学渣,考不中进士一怒之下拉了亲戚和帮众造反,结果运气还挺好的,顺风顺水赶跑废物唐僖宗登基了。”
    教授惊讶片刻,很快赞许道:“概括得非常好。”
    谢清宴微微一笑,却之不恭。
    这厮绝壁是代表理工男来历史系挑衅的吧?付洒洒很无语,瞪着他低声道:“你来干嘛?”
    谢清宴也不回应,盯了她片刻后,居然转过头像模像样地听起课来了。
    哼,德性。
    付小霸王也懒得理他,打开【吃给你看】app在自己的主页上发了条公告,意思是要推迟开播时间半小时。
    这是公司的要求,每个主播固定了档期以后,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需要提早公示,以免客户们空等。
    付洒洒加起来都没几个粉丝,这条也就是发给bmh看看。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她火急火燎要走,谢清宴长腿一伸,将她挡在了里侧。
    “学长很棒棒哦。”钟露莹特别猥琐地嘻嘻笑着,从前桌爬了出去。
    付洒洒目瞪口呆,她今天换了裙子,却不幸没穿安全裤,实在不敢冒着走光的危险,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赶了,她皱着眉,口气很不好:“好狗不挡路。”
    谢清宴也不生气,桃花眼甚是多情:“我不挡着你,你又玩失踪怎么办?”他撑着手臂凑过去,就这么把少女堵在了最里面靠墙的位置上。
    付洒洒推了他一下,无奈道:“哥,我真有急事,下次叙旧行吗?”
    答案是……不行。
    “什么急事啊?”谢校草凉凉地看着她,一副我有大把时间陪你耗的样子。
    付洒洒心一横,抬高腿就想效仿钟露莹爬出去,谢清宴一愣,很快拉住她的手臂制止了她:“洒洒,用得着吗?我就这么像洪水猛兽?”
    他难得冷了脸,精致眉眼间染了些许寒意,瞧上去和某个人更像了。
    “没啊。”付洒洒不自觉又撇开视线。
    这一次就没这么好糊弄了,谢清宴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你认真回答,你究竟是不喜欢我这个人,还是不喜欢我这张脸?”
    付洒洒没打算说真相,还是用那一套来搪塞:“我说了我年纪还小……”
    “恩。”他松开手,垂下眼道:“所以你高中的时候年纪就不小了?”
    他这话无疑是一枚定时炸·弹,她不敢置信地抬头,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谢清宴冷笑了下,吐出两个字:“闻泱。”
    仿佛潜伏在水底下的平静被暗涌搅乱,偌大的教室只留了她和他对峙,风雨欲来的征兆一触即发。
    付洒洒气到浑身发抖:“你凭什么查我?你凭什么?”她用力推了一下他,喊道:“你觉得你喜欢我,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去刨根问底我的过去?”
    谢清宴抿着唇,不发一语。
    付洒洒握着拳:“让开。”她拿着书面,硬生生挤开他,想要从桌椅间的缝隙走出去。
    谢清宴只好退一步,在她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拉住她的手,叹气道:“洒洒,你这样对我不公平。就因为我和他长得像,所以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她停住,然后果断甩开了他的手,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道:“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原因。”是我的伤口还没愈合,是我还会想起那个人,所以,我才不能接受你。
    ******
    赶到公司都过七点了,她打开直播软件,心事重重地咬着新推出的产品——即时加热饭团。
    bmh没来,所以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氛围愈加冷清了。
    经过谢清宴这么一闹,付洒洒也没什么心情应付其他客户,板着张死人脸一句话都不说,在她的刻意作死下,剩下的观众都跑到别的主播地方去凑热闹了。
    挺好,乐得清静。
    她愤愤咬了一大口饭团,刚想破罐破摔再开罐啤酒时,系统叮的一声响起,提示有vip进入直播间。
    想到学分,再想到优渥的提成,付洒洒面对金主爸爸,不得不强颜欢笑,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哈罗,字母先生。”
    对方的回应简单粗暴,看到她嘴里的食物,顺手砸了一千个饭团。
    ……壕!
    付洒洒记起蒋总的殷殷期盼,觉得还是要讨好一下金主爸爸,于是道:“我们给您开通了免费弹幕,点击那个红色爱心的图标,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话可以直接发送喔。”
    她快被自己矫揉造作的声音恶心死了,结果对方完全不解风情,硬是不发弹幕,拒绝沟通。
    行吧,怪人。
    兴许是这样安静的氛围让她有了倾诉的欲.望,付洒洒趴到桌上,只露出一双大眼对着摄像头,低声道:“今天心情有些糟糕,可以和你说说吗?”
    她等了一会儿,系统提示【bmh给您赠送了一颗ok糖】。
    倔强boy,只送礼物不发弹幕,感觉有点可爱。
    付洒洒笑了一下,一鼓作气地道:“我身边出现了一个男孩子,他真的让我特别纠结,不想伤害他,可又不能和他在一起,你说怎么办?”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任何动静,她耸耸肩,继续往下说:“我朋友都劝我和他在一块,说这样可以忘记过去的人。”她喝了口啤酒,眯着眼道:“我还真想把过去都忘了,重新开始呢。”
    接下来她又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应,最后大概是喝得有点微醺了,有些不理智地道:“是不是我只要和他在一块了,就能忘掉那个人呀?”
    她晃了晃易拉罐,无意间瞥到屏幕,这一看就吓得酒醒了。
    最大号字体的红色弹幕,占据了整个画面——
    【!!!!!!!!!!!!!!!!】
    感叹号什么鬼?付洒洒舔了下唇:“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这么做?其实我觉得我也不讨厌他,不讨厌的意思应该也是有点喜欢吧?”
    她刚说完,对方又开始刷屏——
    【这绝对不是喜欢,是同情心作祟】
    一连发了一百多条,一副要给她洗脑的样子,吓得付小霸王酒瓶子都掉了。
    第33章
    天刚发亮, 微弱晨曦透过未遮严实的窗帘, 在木质地板上洒下点点光亮, 闻泱靠着椅背,眯眼看着电脑屏幕上正眉飞色舞说话的少女。
    【谢谢金主爸爸, 明晚五点,不见不散哦。】
    听听, 这叫什么话。
    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 然后随意点了几下鼠标给对方又砸了五百多包薯片。
    合上笔记本后,倦意就扑面而来,已经连续一个月多月了,学位论文赶到凌晨一点,然后五点起床,他基本连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都保证不了。
    走到厨房简单弄了吐司和黑咖啡, 他还没来得及吃,周墨的微信消息就弹出来:【又去给她捧场了?那一大堆零食怎么搞,售后给我打电话说要送货上门。】
    他单手撑着料理台, 一边给对方回消息:【租个仓库堆着吧, 我把钱打给你。】
    周墨秒回:【……能不能理智点,她要是播个一年半载的,你岂不是要把金库全砸完?你好像这次出来都没问家里要钱吧?】
    他顿住,取过面包机上的吐司咬了一口, 只回了个恩字。
    俗话说得好,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本来闻泱作为闻家唯一的孙子, 钱这种俗物, 对他来说就是一堆数字而已。可偏偏他物质欲.望淡薄,平日里没什么花钱的冲动,再加上高中跟着闻郁在股市拼杀赚到了一桶金,久而久之,零花钱生活费这种东西就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
    有点尴尬。
    不食人间烟火的闻少爷查了一眼账户余额后,难得发了会愣。思忖了片刻,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闻郁打了个电话。
    运气还挺好的,通常晚上都在视频会议的闻总裁居然秒接:“你有什么事?”
    公事公办的口气,闻家男人们的交流就是这么匪夷所思。
    闻泱习以为常,淡淡道:“父亲,您最近与纽约芬达利酒店的并购案谈妥了么?”
    “还没有,你直接说。”
    闻泱接话:“我想加入您的金融谈判团,并且有信心把价格再往下压一个点。”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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