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边盖上箱子让人将它抬进屋里,一边更加用更加气的态度对曲乐说道:“这些小东西只是王爷的一点心意,只要您能治好王妃的病,将来无论是财富还是地位,王爷都会尽力满足您。”
    啧啧,这个条件开得真是诱人!曲乐轻笑一声,问:“你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王妃希望见见您。”
    曲乐:“现在?”
    管家拱手道:“正是现在。”
    曲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走吧。”
    管家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先离开,待人都走了,管家方才对曲乐说道:“等下王妃可能会问您一些问题,王妃身体不好不能受到刺激,所以,有些事情还请您能别跟王妃说太多。”
    他这话说得有些微妙,曲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这是王爷的意思?”
    管家点点头。
    曲乐便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
    管家再次拱手:“钱大夫是王妃恩人,就等同于是整个豫王府的恩人,将来您若有什么难处,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你气了,”曲乐神色淡然,“现在可以走了吗?”
    管家连忙说道:“当然可以,请您随我来。”
    再次见到豫王妃,她的气色比起昨天要好多了,起码已经能够坐起来了。她身后靠着金丝软垫,看着走进来卧室的白发老妪,温和地问道:“您就是为我治病的钱大夫?”
    曲乐拄着拐杖朝她微微躬身:“正是老身。”
    豫王妃:“恩人不必多礼,您快坐吧。”
    立刻有丫鬟搬来绣墩放在床边,曲乐也不跟他们气,慢悠悠地坐下去,又有丫鬟端上刚泡好的上等龙井茶,恭恭敬敬地双手奉到曲乐面前。看起来是有人特意吩咐过了,这些人的态度可比昨天要恭敬多了,此情此景令曲乐竟有一瞬间的恍然,好似她又回到了皇宫之中……姓萧的死变态恨不得在她脖子上拴条铁链挂在裤腰带上,无时无刻都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凡事无论大小都必须有太监宫女为她打点妥当,绝不让她动一下手。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被当成宠物在豢养,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涌出那么一丝丝的甜蜜。
    见她呆呆地坐着既不动也不出声,像是想什么想得出神了,豫王妃跟她说了好几句都不见她有任何回应,忍不住稍稍提高声音再次唤道:“钱大夫?”
    曲乐立刻回神,她露出疑惑的表情:“嗯?”
    豫王妃轻轻笑了笑,体贴地没有追问她刚才在想些什么,温声问道:“我刚才问您,您这几天在王府中住得习惯吗?”
    察觉到自己刚才失态了,曲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连忙答道:“挺习惯的,王府里面什么都有,吃住得很好,多谢王妃关心。”
    “那就好,”豫王妃示意屋里其他人都出去。
    待人都走了,房门被重新关上,屋子里就只剩下豫王妃和曲乐两个人。
    意识到王妃可能要对自己说一些不便让别人知道的话,曲乐悄悄握紧拐杖,沉默地等着豫王妃先开口。
    果然,豫王妃出声道:“您跟我说句实话,我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曲乐想起来之前管家对自己说的话,沉默片刻,方才缓缓问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王爷。”
    豫王妃虽然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但人却非常聪明,几乎是一点就透。她问:“是不是王爷已经叮嘱过您,不让您告诉我实情?”
    曲乐沉默不语。
    “您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豫王妃说这话时,用的是肯定的陈述语气,而非疑问语气。
    曲乐避而不答,缓缓说道:“老身只负责医人治病,其他的事情,请恕老身无能为力。”
    “抱歉,让恩人为难了,”豫王妃扬起嘴角笑了笑,她本就是生得极美,只是因为生病脸色太过苍白,才让这份颜色失去了原本的艳丽,此刻她微微一笑,竟犹如破云化雾的晨曦初阳,让人眼前一亮心生惊艳之感。
    曲乐被美色晃得微微一愣,心道这个豫王可真有艳福,居然娶了一位如此漂亮的媳妇儿。
    豫王妃不再问及自身的病情,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一些琐事,她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妙人儿,与她聊天是很舒服的事情。
    曲乐渐渐放松心情,待气氛越发融洽之时,她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见她欲言又止,豫王妃试探性地柔声问道:“恩人救了我一命,若是恩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曲乐想了想,方才轻声道:“不瞒王妃,其实老身这次前来豫王府,是想打听一个人。”
    豫王妃:“不知您想打听的是谁?”
    曲乐:“是老身的一个后辈,他是他家的独苗,自小就被娇生惯养,性子很是骄纵。前不久,他跟他父亲吵了一架,就赌气离家出走,直到现在还未回家。他的父亲到处都找不到人,现在都急得病了,他特意托人捎了了口信给我,央求我帮忙找找。老身听人说,他可能来了西雅城,这才千里迢迢跑来雪域寻人,但愿能尽快带他回家侍奉病中的老父。”
    “原来是这样啊,”豫王府露出了然的神情,“年轻人难免气盛了些,您老也别着急,回头我让人帮您问问看。对了,您那后辈姓甚名谁,长得什么模样,身上可有什么特征之处?”
    曲乐假装回忆了一番,方才缓缓说道:“我那后辈姓顾,名陈川,生得人高马大,目测大约有八尺多,喜欢穿得华丽招摇。他的口舌很好,惯会用花言巧语忽悠人,听说他忽悠了一位青年小伙给自己做打手,真是荒唐得很,但愿他们两个别惹出什么祸事才好。”
    “恩人放心,豫王府在别的地方可能不算什么,但在西雅城里还算有些势力,要想找一两个大活人,应该不成问题。待会儿我就把此事交代下去,您只需耐心等待就行了,一切自有我。”
    曲乐起身躬了躬身:“真是太感谢王妃了。”
    豫王妃连忙说道:“您千万别这样,真是折煞我了。”
    经此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更亲密了些,临走之前,曲乐为难地轻声说道:“老身听说那个晚辈曾经见过王爷,还与王府的人发生过冲突,老如今他下落不明,老身担心他是不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豫王妃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豫王妃:“您是担心他落在豫王府的手中?”
    曲乐默默点头。
    豫王妃思忖片刻,道:“如果您能相信我的话,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保证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曲乐感激不已,再三道谢,并说:“此事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望王妃能为老身保守一二,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您放心,这是自然的。”
    “如此,便有劳王妃了,”曲乐顿了顿,缓缓站起身,“不打扰王妃休息了,你安心养病,老身这就告辞了。如果有了那个臭小子的消息,劳烦你尽快派人通知老身,也好让老身心中有个底。”
    豫王妃点头应下。
    待曲乐离开之后,豫王妃招来下人,将寻人的事情吩咐下去,并叮嘱他们要低调行事,尽量不要将此事外泄。
    走在回去的路上,曲乐的心情有些忐忑不安,豫王妃虽然是这里的女主人,但她卧病在床多年,想必对王府内的事情并不是很熟悉,她要躲过豫王的耳目肯定会很难。
    一旦此事被豫王知晓,只怕曲乐的真实身份也会被怀疑。
    通过豫王妃之手探寻顾浮舟阿郎二人踪迹的危险性非常高,可是除此之外,曲乐已经别无选择,她不能再呆在王府里什么都不干,现在她每浪费一点时间,顾浮舟和阿郎的危险就会多一分。
    无论结果如何,她现在也只能赌一把试试了。
    校场之内,骏马飞驰,扬起阵阵冰雪。
    这些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之后可以踏雪而奔的特别品种,当初为了弄到这批马,豫王曾经率领军队深入人烟罕至的深山老林,冒着雪崩被淹没的生命危险,与马群斗智斗勇,用牺牲半数人的巨大代价驯服了它们,并将它们带回到军营之中,成为专属的军马。
    一个身披黑色大麾的高大身影正骑着一匹深棕色骏马,在跑道之上继续飞驰,引来众将士的阵阵叫好。
    王府管家急匆匆地来到校场,他随手拽了个小兵问道:“你知道王爷在哪里吗?”
    雪域总共有三个王爷,但会亲自来到校场的王爷却只有一个,就是二皇子豫王。
    小兵立刻伸手朝跑道指过去:“王爷在那里跑马呢!”
    王府管家说了一声多谢,然后便大步朝跑道跑过去,跑道旁边站着不少围观的将士,管家费了好大劲儿才挤进去。他伸长脖子往前张望,很快就在一片白茫茫的风雪之中找到了自家王爷的身影,立刻晃动胳膊喊了一声“主公”。
    豫王天生五官敏锐,他很快就在风雪声中听到了管家的喊声,当即勒紧缰绳,调头跑到旁边停下来。
    管家赶忙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去,他呼着热气道:“主公,您让属下查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
    豫王翻身下马,一边爱惜地抚摸骏马脖颈,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查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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