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浮舟推开房门,率先走进去,曲郎背着曲乐紧随其后。
    房间里面烧着火盆,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曲乐很快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迷茫地环顾四周,过了好一会儿放下回过神来,瓮声瓮气地问道:“到家了哈?”
    曲郎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椅子上,他怕她会冷,又眼巴巴地将火盆挪到她跟前。
    “谢谢,”曲乐摸了摸他的脑袋,以示奖励。
    曲郎傻傻地笑起来,显得很高兴。
    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蹲在地上卖萌求抚摸的情景,顾浮舟表示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他放下大布包,拍掉身上的冰渣子,转身走进隔壁的房间,将和尚师徒叫了出来。
    和尚师徒也是第一次见到曲郎,曲乐只得又为他们做了一次介绍。
    曲郎对于除曲乐以外的所有生物都没有兴趣,他只看了他们师徒一眼,确定他们两个打不过自己,然后就继续朝着曲乐摇晃身后那条并不存在的大尾巴,讨好地求摸摸。
    曲乐脱掉身上几乎快要结冰的斗篷,将双手放到火盆上烘烤,快要冻僵了的双手很快就恢复了温暖。她舒服地眯起双眼,对曲郎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小鱼和其他人呢?”
    曲郎说:“我跟他们分开了。”
    他不喜欢说太长的话,曲乐只得一句一句地问:“你们为什么会分开?”
    没有得到想要的摸摸,曲郎垂着脑袋,显得有些失落:“我要来找你,他们不让。”
    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曲乐忍不住笑起来,她又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你一个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曲郎蹭了蹭她的手心,心情又变得高兴了,他笑得很得意:“我闻着你的气味,找过来的。”
    “光是闻气味就能找到想要要的人,这家伙是狗变的吗?!”顾浮舟忍不住吐槽。
    曲乐轻轻拍了拍曲郎的脑袋,然后收回手,继续放到火盆上烘烤。顾浮舟从大布包里翻出几个番薯和两把花生,扔到火盆里面,打算烤熟了当零嘴吃。
    没过多久,一股独属于番薯和花生的清甜香味就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勾得曲郎时不时地往火盆里面看。
    曲乐对他说道:“别急,还没熟呢,等会儿才有的吃。”
    曲郎听话地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见识到他们的相处模式,顾浮舟好奇地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两人都姓曲,应该是亲戚吧,但看他们两个的长相,却又觉得不怎么像。
    曲乐冲他神秘一笑:“你猜。”
    顾浮舟:“兄妹?”
    曲乐:“你猜呀……”
    顾浮舟:“姐弟?”
    曲乐:“继续猜呀……”
    顾浮舟:“……母子?”
    曲乐怒道:“你去死吧!”
    顾浮舟哈哈大笑,曲郎依旧盯着火盆里的花生和番薯,和他一样做的还有觉育,两人都在思考它们什么时候才能熟呢,好想吃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至于妙本,他老神在在地坐在火盆旁边,一脸高深莫测地拨弄佛珠。
    ……这群愚蠢的人类,花生当然要比番薯熟得快些呀!嗷……这醉人的香味,贫僧已经快要把持不住了肿么破?!
    等到花生和番薯烤熟了,大家将它们分吃干净,又翻出几个馒头烤熟了当成晚饭吃掉,然后便各自回房洗洗睡了。因为只有三间房,所以曲郎只能暂时跟顾浮舟睡一起,待大家都走了,曲乐最后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着卧房走去。
    刚才烤过火了,脚踝处的痛楚似乎减缓了些,她回到卧房里,脱掉外套,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脱掉鞋袜,捋起裤管,露出红肿不堪的脚踝。
    她用指尖轻轻触碰脚踝,立刻就被痛得哆嗦了一下。
    脚还有知觉,骨头应该没断,估计只是脱臼。
    她懂医术,但她没办法给自己接骨,只能先消消肿。她放下裤管,起身走出房门,打算去厨房里弄点热水来敷一敷。恰好顾浮舟从外面走进来,他刚去上了茅房,回来就见到曲乐一瘸一拐地往厨房挪动,他皱眉道:“你该不会真的受伤了吧?”
    曲乐哼哼了两声,没有回答他,她继续朝着厨房艰难地挪动。
    顾浮舟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两步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
    曲乐被吓得一声惊呼:“你干嘛?!”
    顾浮舟也学着她哼哼了两声,没有回答她,他抱着她大步走进厨房里面,将她放到椅子上。他说:“你老实地坐着别动。”
    他看向她的双脚:“伤的是哪只脚?”
    曲乐:“你猜呀……”
    顾浮舟的眉角抽搐:“……”这个女人真是无时无刻不想让人抽她一顿!
    他随便选中她其中一只脚,抓起来将裤管捋上去,没有发现伤势,他放下这只脚,然后又抓住她的另一只脚,捋起裤管,露出肿得像个大馒头的脚踝,他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伤得如此重?!”
    曲乐用一种“你别大惊小怪”的表情看着他:“只是普通的脱臼而已,回头找个郎中帮忙接下骨就行了。”
    顾浮舟无语地看着她:“你还是女人吗?这种时候装一下柔弱会死吗?”
    曲乐:“会死。”
    顾浮舟:“……”
    顾浮舟用浸了热水的帕子帮曲乐敷脚,来来回回地敷冷了五块帕子,她的脚总算没有肿得那么严重了。
    她站起身:“行了,再敷下去都不用睡觉了,我先回房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见她要走,顾浮舟出声叫住她:“等等,我送你回房。”
    他再次将她拦腰抱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卧房,轻轻将她放到床上。
    顾浮舟说:“你先忍一晚上,明早我去帮你请郎中来接骨,记住在我回来之前你别乱动,万一真的弄断了骨头,本少爷可不负责!”
    曲乐用一种赶苍蝇地手势赶他走:“行了行了,你真是比我娘还要罗嗦,赶紧滚吧。”
    顾浮舟帮她盖好被子,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她。他若有所思地笑道:“我发现你这个女人很有意思,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使劲嚷嚷,真到了需要帮助的时候,就闷不吭声谁也不说。我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你呢?虚有其表?外强中干?表里不一?还是外柔内刚?”
    曲乐随手抡起一个枕头朝他砸过去:“滚吧你!”
    顾浮舟接住枕头,又将它扔回床上,方才一边笑着一边转身离开卧房。
    伴随着门外脚步声的渐渐消失,屋子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雪域的天气非常寒冷,尤其是到了夜里,几乎能把人一个大活人冻成冰棍。曲乐缩在被窝里,屋子里的火盆还在燃烧,但是散发出来的热量根本不足以温暖到她,她觉得越来越冷了。
    窗外的风雪呼啸而过,吹打着窗户,发出呼呼的声响。
    听着呼呼声,曲乐在心里默默数羊,知道她数到了八百多只羊,才有了一点睡意。她闭上眼睛缓缓睡过去,可没过多久,她又被冻醒了。
    明明困得要死,可是她躺在越睡越冷的被窝里面,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只得裹紧被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床顶发呆,满脑子胡思乱想。先是想到了她的前世,然后想到了她的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她觉得自己过得还挺过瘾的,只可惜运气霉了点,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倒霉事。
    好在她这个人是属蟑螂的,任你风吹雨打,老娘就是不死!
    哟哟,请叫我曲小强!曲乐在心里吐槽自己,算是苦中作乐。
    屋子里的气温越来越低,火盆里的炭火却越烧越少,她的双脚都快被冻得失去知觉了。
    嘶……好冷啊!曲乐想要蜷缩成一团暖暖自己的脚丫子,可是她才刚动一下,脚踝处就猛地一痛,她生生地打了个激灵,满头大汗。
    卧槽痛死老娘了!
    她只得放弃暖脚的念头,小心翼翼地将脚踝放回原处,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床顶的雕花,思绪到处乱飞。诶,也不知道小鱼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身陷王宫无法脱身的外公,希望他们都平安无事,真想早点遇见他们。
    那一张张熟悉的脸从她脑海中划过,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张冷峻的脸上。
    是萧风。
    曲乐皱起眉毛,我怎么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那个死变态?!
    她闭上眼睛,使劲将那张俊脸从脑子里面扔出去,可等她好不容易扔出去了,没过多久,他的脸有自动飞回来了,连同从前跟他一起相处的情景也被塞进来。
    以前他还在身边的时候,如果她受伤了,他一定会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他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小心地呵护,亲自为她擦药,帮她暖脚,把她照顾得舒舒服服。
    他不会让她像现在这样孤零零地躺在被窝里,被冻得睡不着觉,也不会让她独自忍着疼却没人安慰。
    顾浮舟说她是个外强中干的人,其实她只是被他惯坏了,她习惯了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也习惯了他不需要说话就能明白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并亲手送到她面前的霸道,所以她才会养成了遇到困难也不说出来的坏毛病……
    擦,我在这里矫情个什么劲儿?!曲乐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脸悲痛,难道她是真的在思念那个死变态?难道她真的是个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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