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皇帝鼻子都歪了,有一回终于忍不住了,命人按住萧水渊,将他打了十板子,让他好好长个教训。
    哪知这事儿转眼就传进太后耳中,登时就气得太后心肌梗塞发作,吓得整个碧泉宫都鸡飞狗跳,太医们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太后直打转。
    皇帝得知此事后,赶忙来看望太后,却被刚刚醒来的太后给骂了出去。
    太后出身世家,名门千金,饱读诗书,自然不会骂什么脏话,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话:“哀家的命咋就这么苦呢?好不容易老来得子,生了老九,你这个做兄长的不好好照顾他也就罢了,居然还狠心地打他板子!你这哪里是在打老九,分明就是在打哀家啊!哀家的命好苦哇!嘤嘤嘤嘤嘤!”
    皇帝被骂得一脑门子的冷汗,偏偏一句话都回不得,只能不停地点头:“是是,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不好,是儿臣狠心,是儿臣不孝……母后消消气,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萧水渊是太后四十三岁生下的孩子,老来得子,这让太后和先皇都非常宠爱他,以至于将他养成了如今这幅烂泥样儿。
    皇帝费尽全力也没能将这坨烂泥扶上墙,反而还落了太后一顿数落,心里也来了气儿,便再也懒得去管萧水渊的破事儿。
    无论朝堂之上的御史大夫们如何义正言辞地批判九王爷,皇帝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做耳边风,半个字也不多说。
    至此之后,九王爷萧水渊的行事就越发没了顾忌,横行无双城,号称天下第一纨绔,无人敢与之比肩。
    好在萧水渊这人性子虽然浑,但起码的眼色还是有的,他知道皇帝不待见自己这个老弟,便尽量不进宫,也省得皇帝看到他心烦。
    如今大年初一,依照祖制惯例,萧水渊必须得进宫向太后请安拜年,想躲也没法躲,想来等下见到皇帝老哥,又少不了吃一顿白眼。
    得知他要来,几乎所有的妃嫔夫人都提前将自家孩子打发到外面去玩,省得等下见到萧水渊之后被扭曲了人生观。
    萧慎自以为躲到暖殿里就没事了,不曾想到屁股才刚坐热,正殿里就派人来请他和萧玉过去,说是太后有请。
    萧慎用一块金丝糕贿赂了前来传人的宫女,问清楚内幕,原来是九王爷萧水渊来了,太后很是高兴,要将所有皇子都叫过去,跟这位九叔叙叙旧,借此促进皇家内部的友好和谐发展。
    太后有令,莫敢不从,萧慎总有万般不愿,最终也只能苦着脸去了。
    萧玉见到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只是去见见九皇叔,为什么五哥如此沮丧?”
    萧慎悲愤莫名,想他自诩风流少年,泡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就是这八百,竟都是他九皇叔泡过的二手货,这事儿任谁都没办法释怀。
    可怜见的,他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被老天如此对待!
    小乐子跟在萧玉身后进入正殿,后宫女眷都在此处,琳琅环佩,姹紫嫣红,好一片美丽景致。在这莺莺燕燕中,她一眼就看到太后身边坐着的萧水渊,一身墨兰窄袖锦衣,裹着雪白的狐裘,脚蹬银白皮靴,远远看去,就像一幅浓重的泼墨画。
    待靠近了些,小乐子看清他的容颜,心中略感诧异。
    精致的眉目跟太后有几分神似,但因为生了一张白嫩的娃娃脸,笑起来有种孩子气般的清澈干净,若是不事先知情,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乍一看去,根本就是一枚标准的美貌正太,那张脸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
    只可惜,这么好看的脸,张嘴说出来的话却叫小乐子差点咬掉舌头。
    只见萧慎和萧玉一出现,萧水渊不理他们,先将目光落在萧玉身后的小乐子身上,乌黑的眼珠子闪闪发亮:“这个小家伙长得可真俏,就很女孩子似的,男生女相可是稀罕事。”
    听到这话,原本只是个布景板的小乐子,转眼之间变成众人瞩目的焦点。
    小乐子紧张得不敢喘气,心脏砰砰直跳,冷汗淋漓。
    所有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探究与好奇,似乎都在琢磨她这张脸是雌是雄。
    尤其是旁边的萧慎,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恨不得从她脸上看出朵花儿来,嘴里还不住地念叨:“这么仔细一看,还真长得挺像女孩儿,九皇叔的眼睛可真厉害……”
    舒妃掩嘴娇笑:“九王爷可真会说笑,连个小太监都要打趣一番,难道连老七家的心头好也要抢走了不成。”
    萧玉嘟起嘴,撒娇道:“九皇叔,我很喜欢小乐子,您不能打他的主意。”
    一听这话,大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气氛变得更加和乐。
    小乐子面上笑着,心里却被吓了个半死,手心里全是冷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刚才萧水渊的几句玩笑话,竟在一瞬间戳及小乐子的心口,若非话题转移得快,否则她真怕自己会一个没忍住昏死过去。
    这种仿佛坐过山车般的心情,实在太惊险刺激,再多来几次的话,她真担心自己会心脏病发。
    看来萧慎说得没错,这个萧水渊是个祸水,以后尽量绕着他走,免得哪天真被他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到时候可就死翘翘了。
    就在小乐子在心里暗暗做出决定的时候,萧水渊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这一幕恰好落在太子和萧云的眼中,两人的心里又生出不同的想法。
    太后非常喜欢萧水渊,一直拉着他闲话家常,话说得多了,话题也跟着发生转变,当太后提及某某家的姑娘如何知书达理貌美如花的时候,萧水渊终于坐不住了,捂着肚子说要上茅房,不等太后说话,他就一阵风似地溜掉了。
    对此,太后只能不停地叹气:“这孩子都三十六了,其他人在他这个年纪都已经子孙满堂了,偏偏就他还一个人,瞧着哀家心里难受得紧。”
    众妃嫔赶紧劝慰太后放宽心,心里却又在各自盘算着,有人想要避开萧水渊,有人却上赶着想要攀上萧水渊,俱是各怀鬼胎。
    劝了许久,太后方才将注意力从萧水渊身上挪开,转而又落在屋里几个皇子身上,忽然想到大皇子萧云和太子萧风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为他们准备婚事的时候了。
    转眼之间,太后就着两个皇孙的婚事问题,又跟妃嫔们热火朝天地商讨起来。
    大皇子的事情还比较好办,朝中正当适婚年龄的世家千金不在少数,只要从中挑选一名温婉大方的女子并不难。难就难在太子的婚事,太子妃之事非同小可,关乎将来的后宫之主,必须再三谨慎。
    在场所有妃嫔们娘家但凡有待嫁的适婚女子,都忍不住将心思落在太子妃这个宝座上,若是真抢到了这个宝座,将来可就是一国之母,对家族而言无疑是莫大的助力。
    女人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积极举荐自家的姑娘,各种夸赞源源不断,如同茶话会般热闹。
    作为当事人,大皇子萧云面上挂着微笑,无论太后说什么都会点点头,表现得非常温文尔雅。至于太子萧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一贯的高贵冷艳。
    萧慎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笑嘻嘻地说道:“皇祖母,我记得定国公家的二姑娘不仅美若天仙,而且才情过人,最重要的是她跟二哥是青梅竹马,两人的感情可比旁人好得多。”
    听到这话,太子萧风眉头微皱,不悦地看向萧慎,以示警告,但到底还是没有多解释什么。
    太后想了想,道:“你是说听琴?那孩子确实不错,她今年也该有十五岁了吧,许久没见到她,改日叫她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吧。”
    听这话里的意思,显然是想将定国公家的顾听琴作为太子妃候选人之一。
    直到天黑时分,众人方才三三两两地从碧泉宫里走出来。
    三日后,太后当真找见了定国公府的二小姐顾听琴,与她一同进宫来的人,还有丞相府家的大小姐孟白袖,以及龙渊阁学士府的三小姐徐葭慧。
    三位都是如今无双城里出了名的世家千金,不仅门第身世极好,听闻相貌才情也是极其出色。如今太后在碧泉宫里召见她们,想必是在为自家的两个皇孙选媳妇儿,这可是件大事儿,转眼之间就传遍了整座皇宫。
    当小乐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萧慎正在天仪殿里放肆八卦各种内幕,其落井下石的德行非常令人不齿,但小乐子和一干宫女还是很不要脸地听得津津有味。
    没办法,这宫里的日子实在无聊,天朝人民无以为生,只能靠着这点八卦来丰富精神生活。
    见到萧慎说得津津有味,小乐子忍着笑问道:“现在大皇子和太子殿下都已经开始谈论婚事,应该过不了几年就该轮到您了吧?”
    谁知萧慎听到这话,立刻把头发一甩,做四十五度仰望明媚忧伤状:“本皇子是天生的孤独行者,注定在人生这片大海上自由地漂流,三千花丛过,片叶不沾身,断然不会为了一棵花而停下前进的脚步。”
    众人:“……”
    萧慎执意赖在天仪殿里蹭了午膳,下午的时候,他见到外头的雪还没化,便拉着萧玉去御花园里赏雪。
    到了御花园里,花草都被冰雪覆盖,白雪茫茫,皎洁如月,假山的小亭子挂着冰凌子,宛若冰雕玉砌的仙境,美得不可方物。
    小乐子刚让人将火炉放到亭子里,就见到萧慎拉着萧玉跑进雪地里,互相往对方身上砸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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