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次日早晨蒋童送他离开时,跟他说了她将要回家的事。傅玉呈唔了声,没说什么。
    蒋童为他开门,他站在门口,捏捏她的脸,问她,“什么时候走?”
    “后天。”
    傅玉呈收回手,“那就只能年后再见了。”
    蒋童应声,伸手去抓他的手,握着他的掌心捏了捏,然后便放开了。目送他下楼。
    临行那天蒋童接到了小赵的电话,说是傅先生说让他来送她。
    蒋童下楼去接他,小赵见了她就笑,知道她要问似的,说傅先生昨天就出差去了,临行前嘱咐他今天一定要来送她。
    蒋童请他进门,她东西都收拾好了,家里也收拾过了,就去冰箱里拿了瓶水递给小赵。
    小赵笑着接了,问她,“现在走吗?”
    蒋童点头,他就去帮她拎行李箱。她伸手去帮他,小赵挡住了,说他自己拎得动。
    说着就拎着行李箱出去了。她进去卧室检查窗户关没关好、去检查厨房的煤气灶,然后到客厅检查电源。
    经过茶几时,她忽然停下,弯腰打开茶几下的小抽屉,拿出了里面放着的东西。
    小赵在楼下等着,行李箱已经被他放进后备箱了。蒋童出了单元门,跟着他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就把刚才从小抽屉里拿的东西给他。
    “这是傅先生之前忘在这里的眼镜,麻烦你转交给他。”
    眼镜是傅玉呈那晚来时说忘了拿的那一副,她当时放在卧室里,他说要,她就那到客厅给他了。结果那天过后,她收拾客厅时又在茶几上发现了那副眼镜。傅玉呈又忘了拿了。
    小赵接好眼镜,收起来前还特意看了看,心想这又是傅先生什么时候买的眼镜。
    他收好眼镜,发动车子开出小区。
    没一会蒋童便发现车不是开往高铁站,有些疑惑,问他要去哪。
    “送你回家啊。”小赵见她面色不对,有点不放心地问她家难道不走这条高速吗。
    蒋童摆手,说她订了高铁票,送她去高铁站就可以了。
    小赵全当她再客气,摆摆手,“这条路对了就行。高铁还没发车吧,赶紧把票退了吧。”
    从这里开车回家,少说也要五个小时,来回就是十个小时。
    “真的不用了,送我去高铁站就行了。我跟我妈都约好了,她来高铁站接我。再说坐高铁比开车也快呀。”蒋童有些急了,小赵那样子是真打算开车把她送回去。
    “我给傅先生打电话说不用你送我回家。”
    小赵忙有些为难,开往高速公路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等着她给傅玉呈打电话。
    电话没接通,那边一阵忙音。
    蒋童看着小赵,“真不用送我回家,送去高铁站就行了。”
    小赵见她着急,便掉了头,开车往高铁站去。傅先生跟他说的意思就是把蒋童送回家,但蒋童似乎是真的不想麻烦他,执意不肯让他送。
    “我坐高铁不到三个小时就到家了,开车哪儿比得上高铁呀。谢谢你了小赵。”小赵比她还大上几岁,蒋童叫他小赵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可她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傅玉呈叫他小赵。
    “等傅先生的电话能通的时候,我会给他打电话说名情况。”
    小赵听了便也不再执意要送她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他这也是差点好心办了坏事。虽说开车就是他的工作,但来回十个小时的车程,说实话他还是有些不安。一个人开这种长途车实在是很累人的。现下见蒋童坚持不让他送,心中便对她好感多了些。
    小赵一开始便觉得她性格很好,在他有限的与蒋童的接触中,这一点越发的清楚。
    到达高铁站后,他下车帮她拎着行李一直跟进了站内,关了安检之后帮着把她的行李拿下来后才与她告别离开。
    蒋童下高铁时已经是下午4点钟,日光西斜,空气却还是冷厉,她把脸缩进围巾拖着行李箱跟着人群一起出了高铁站,站在外头张望着找蒋怡。
    她回来前给她打了电话,说了到家的时间,蒋怡在电话里就说要来接她。
    她小假期很少回家。遇到傅玉呈前总是在打工没时间回去,遇到傅玉呈之后蒋怡又怕她路途劳累不让她回来。算起来两人也有将近半没有见面了。
    “童童!”
    她回过头去看,是蒋怡,她正笑着冲自己打招呼。
    蒋童拉下围巾跑过去抱她,埋在她颈间闷闷地叫她。
    “妈——”拖了好长的一声。
    蒋怡笑着应声,“我都切好菜了,就等你到家炒菜,都是你爱吃的。”
    她比蒋童矮些,约莫半个手掌的高度。蒋童还是很像她的,只是更加年轻。蒋怡曾经很美,可惜苦日子过得多。贫穷最能吞噬年轻与美丽,苦日子过得多了,面相都容易带上苦。
    好在苦日子熬到了头。这几年外债还的七七八八,蒋童也上了大学,能自己打工了,不肯再跟她要钱,最近又补贴家里不少。她只盼着蒋童将来能来过得好,至少也要比她好。
    蒋怡抱了她好一会,然后接过蒋童的行李箱,牵着她去坐公交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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