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月又看到了那个魁梧的女人。彼时,他正准备返道回中原,那女人在一酒楼里大啃鸡腿。
    匆匆瞧了一眼,酆都月便离开了。
    杏花君从房里出来,没看到一如既往坐在院里翘脚晒太阳的慕少艾,便向琉璃树下站着的默苍离问道:“你岳父呢?”
    “杏花,他不是我岳父,你可称他药师。”默苍离纠正他的称呼,语气里有丝难以察觉的萧索。
    杏花君给了他一个白眼:“要你麦喊我杏花,结果你还不是照喊。还有,你媳妇儿不是药师闺女么?麦说你不曾娶妻的话。”
    “噫?前辈原来有家室吗?”俏如来走进血色琉璃树,就听到了杏花君的最后一句话。
    “咋的?你还以为苍离仔是个注孤生啊!”杏花君笑呵呵地望着默苍离。
    “俏如来,你是来问我私事的吗?”
    俏如来还没有明白“注孤生”一词何意,就被默苍离严厉一语拉回了现实。
    此时还温温顺顺的白绵羊,赶紧摇摇头,恭敬地施了一礼后说起了来意。
    杏花君望见这一幕,往药房走,原来苍离仔也会窘迫啊。要是尚善在,不知对徒弟还会那么毒舌不?
    尚玄在正气山庄呆了两日。就返回了道观。
    知天子瞅到来,不耐烦地坐下道:“我说老不修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你说呢?”慕少艾施施然坐到了他的对面,“上好茶。”
    “老不修的,欠了你哦。”知天子立时站起去了厨房烧水。
    斑驳的大门掩着,尚玄推开后进入。
    院里左侧一口老井,井上一株参天的老榕。右边是一块整整齐齐的菜畦。
    听到门吱嘎声,正对着门口的慕少艾抬眉笑道:“小伙子,多日不见,愈加俊俏咯。”
    “药师总喜欢打趣我。”看到慕少艾,尚玄高兴地三步跨上台阶,“这大厅被师爷爷占领后,道祖也得偏安。”
    “嗯,为老不尊的是墨家,他可不敬奉道祖。”慕少艾眼角瞅到端了茶的知天子,揶揄道。
    知天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同同,你母亲不是不在吗?咱爷孙俩收拾收拾后才有烟火气。”
    “师爷爷,这观是娘亲的?”尚玄睁大双眼,惊讶道。
    “当然。善丫头的产业还是很广的。她送了我观址,我便送与为老不尊。”慕少艾嫌弃地看着知天子泡茶,“还是老人家来吧,你这不糟蹋茶吗?”
    知天子老脸一红:“不就是喝杯水吗?偏生你毛病多。”
    “啧,原来凤仔四体不勤是你养废的。还好,善丫头会当家。”慕少艾行云流水,倒了泡杯茶。
    “茶,品的是人生浮沉。小伙子,多学点。”
    慕少艾最后一句话显然是与尚玄说的。
    尚玄恭敬地接过茶,郑重地点点头。
    “老不修,少摆弄那套。”知天子可舍不得孙儿们吃苦。
    慕少艾摇摇头,抿茶不语。
    若水庄里,最近热闹起来。庄民们各家备礼,去庄主家做。
    尚苍自出关后,就被母亲拉着不断试衣服。
    “娘亲,不就弱冠吗?何须如此浓重?”
    尚善比着衣服,满意地放下手里的这件:“人生一次成人,娘当然想黑最好的。玄儿不回来,我也只能看你的。好在寄了不少东西过去,药师和你爷爷俱在,他的也亏不了。”
    “他更希望父亲去。”尚苍撇撇嘴,这个棒槌明明知道母亲不想跟父亲见面,还做这种美梦。
    尚善眼神一暗:“是啊,养了多年的崽子比不过见一两面的爹。常说娘偏心,到头来我都没地位。”
    “娘,你可别这样说。要不还有几日,我把他抓回来给你看。”
    尚苍不忍母亲伤感,手忙脚乱地安慰。
    “噗,你写孩子倒是当真了。娘亲巴不得少事做。你们成年后,娘就没什么事了。小的时候,希望你们快快长大:这一猛不得大了,又希望你们如孩童时那般无忧快乐。苍儿,一定要活得舒然啊。”
    尚善顺顺儿子的袖笼,语重心长。
    “娘亲,我知了。”尚苍将母亲送到门口,“你好好休息,麦太操劳。”
    给了儿子一个笑脸,尚善离开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周全。
    杏花君拿着信纸,踌躇地走到默苍离身前:“苍离啊,这次你要出门咯?”
    “什么事?”坐在桌边的默苍离从书册中抬起头。
    杏花君将信递上:“苍儿和玄儿弱冠,你得去看看。”
    熟悉的娟字,娓娓道来:
    “药师亲启:双子长行,已将弱冠。玄儿当是不归,吾不能亲祝,故襄请汝忝为礼宾昭告……”
    杏花君退后两步,坐到桌子另一侧,观默苍离神色挣扎:“苍离,你若是不去,我怎好意思前往?”
    “杏花,与我同去若水吧。将玄儿带上。”
    终是下定了决心,默苍离坚定道。
    “啊?好。”杏花君兴奋地站起来,奔到房里准备行李。
    雨连着下了两天,胖姑愁眉,这天赶路实在太磨人。
    栈里,小二收拾着桌椅,回头望了一眼那个非常能吃的胖姑娘。
    “藏仔不在,心机温的也没空,连个饮酒的人都没。”千雪孤鸣进到栈躲雨用餐。
    “店家,来两坛好酒,五斤牛肉。”
    “好嘞。”老板爽快地应道。
    “哟,小姑娘,饭量杠杠的!”
    胖姑知了这个貂皮大汉说的是自己。吃得多吗?才六碗饭而已。
    千雪孤鸣接过店家的酒,大步走到店内唯一的人面前:“小姑娘,要喝酒吗?”
    “大叔,你欠人喝酒,逮着人就上,不怕被人卖了哦。”
    胖姑接过酒,拍开泥封,灌了一口大的:“还行。”
    “哟,小姑娘喝过不少酒。在苗疆,想买我的人还不存在。”千雪孤鸣同饮了一口。
    “苗疆这地儿,好吃得太少了。大叔,有什么推荐没?”胖姑灌着酒,瞅空问道。
    “哈,多。与我同游,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啊,我叫千雪孤鸣!”狼主拍拍胸口,大力介绍自己。
    “慕少慈。”胖姑报上名号,“家里有父有姐还有侄,哪时候去我家,请你喝大酒!”
    “好。”千雪孤鸣大笑。这小姑娘人还是很豪的嘛。在苗疆,照着了。
    胖姑也乐意与这耿直的大叔饮酒,就是他酒量太差。看在醉态还好的份上,就原谅他中途趴下啦。
    雨停,胖姑退房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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