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肚子里那个新生命的时候,情况不就已经这样了吗?
    更何况现在出现了个小小东西。
    君墨影有时候不禁觉得,他这皇帝当得也挺失败的,怎么对着这小东西的时候,愣是半句重话也说不出来呢?
    绝对是讨债来的。
    “这还差不多。”
    梦言哼了一声,嘴角却不可抑止地弯了起来,笑呵呵地趴在他肩头一个劲儿地乱拱乱动。
    这下子可真是完美了,不但把刚才那个该死的话题给扯开了,还把自己的主权领土全都争取回来了——完胜!
    “小东西,你这样不累么?”被她抱着的男人声音里透着十足的无奈,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辗转厮磨,含着龙涎香的热气尽数扑洒在她的耳根与脖颈之间。
    梦言缩了缩脖子,痒得要命,脸上却是嘿嘿嘿地坏笑,“其实你比较累吧?”
    要真比起来,她这个躺在床上的怎么好跟他这个弯着腰俯下身的人比?
    “朕也不累。”能这样抱着她,挺好的。
    梦言哼唧了两声,最后还是把他放开了,这样抱着不累才有鬼。
    “我胳膊酸了,还是不要抱抱了。”她两条手臂分别展开在床的两侧,右手拍了拍床板,“来吧,看在你这么乖的份儿上,我把床分你一半。”
    君墨影恰到好处地挑了挑眉:“这是在邀请朕?”
    梦言小脸一红,本能地想要否认。
    不过突然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她晶亮的星眸中闪过一丝明媚的光彩。
    清了清嗓子,以一种柔媚到几乎酥软的声音道:“是啊,皇帝陛下,臣妾这就是在邀请您。”
    她微微咬住下唇,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水眸楚楚,微郝的小脸如同一朵含羞待放的花骨朵儿,媚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君墨影第一次知道,原来同一个人身上,极尽的清纯与蚀骨的魅惑可以兼具,甚至是同时产生。
    妖精!
    一股邪火直窜脑门。
    男人玄黑的梦眸中染上一丝比正常时候更为瑰丽的色泽,透着几分妖冶、几分魅惑,薄唇缓缓噙上一丝摄人心魄的笑意,就这么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却生生给了梦言一种这男人把她的眼球彻底捆绑束缚的感觉。
    蓝颜祸水!
    两人就这么分别在心里给对方下了定义。
    梦言觉得,还好她现在是装着一副小媳妇样儿,眼神可以闪烁那么两下。不然这么令人羞涩的时候,面对一个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她要怎么做才能抗衡如此非凡实力?
    蓦然间,在梦言略带诧异的眼神中,男人果如她所说地那般扑到在她身上。
    不,更准确地说,是在她身边躺下来,然后很“自觉”地以一种不会压到她的方式覆在了她身上。
    “你想干什么?”
    梦言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脸色一下子涨得潮红。
    “想干什么?这句话不是应该由朕来问吗?”
    君墨影说话的很慢、很慢,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一字一句,都像是击在了梦言的心口上,震得她发麻。
    “喂,君墨影……”
    “恩?”
    一边应声,男人一边用手把她的小脸掰正,揉了几下就不再动了。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嘴角那抹的弧度更加耀眼。
    梦言的心里一抽一抽的:结结巴巴道:“我……我现在都这样了,你想干什么?”
    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
    “不是你说的,邀请朕么?”低沉,沙哑,魅惑。
    这男人,还有理了他!
    梦言怒:“邀请你躺床上,可不是躺我身上啊!”
    她深刻地反思检讨了一下自我,最后觉得——恩,这一切都要怪他自己听不懂,她表述的很清楚不是吗?
    于是她一改方才诱惑惹火的眼神,转而嫌弃又凶狠地瞪着他。
    不过这男人的脸,还真是百看不厌,怎么看怎么舒服。
    对她温柔的时候,清润似玉;在床上诱惑她的时候,邪肆魅惑;对她发火的时候,沉敛却不带凌厉;为她“打抱不平”的时候,锋芒凛冽、满身气势。
    可无论是哪个时候的他,都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脸部的轮廓线条永远都是这么美。
    “不要这样看着朕。”君墨影瞳色一暗,连带着嗓音也变得黯哑。
    梦言愣了一下,舔了舔嘴唇,“啊?”
    “小妖精!”
    沉声骂了这么一句,在梦言愕然的视线中,君墨影突然一下俯下身,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卧槽!
    还真来……
    梦言瞪大眼睛盯着帐顶的方向,眼珠子骨溜溜的一转,视线下移,刚刚触及他乌黑纤长的睫毛,就蓦地被一双温热的带着薄茧的大掌盖住。
    眼前一片漆黑。
    被动地承受着男人几乎凶狠的吻,梦言气息不稳,小脸涨得通红,连身体都禁不住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背上的伤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却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时候那么强烈,以至于直接被她忽视了。
    没有任何技巧性地,她双手攀在男人的肩上,慢慢回应起了他。
    温柔、缱绻,缠绵、悱恻。
    一吻结束,梦言几乎要昏厥在男人的气息里,如果不是躺在床上,她毫不怀疑自己的身体会直接瘫软下去。
    神智还没彻底恢复过来,她粗喘了几口气,倏地一下又瞪大了眼。
    那个硬邦邦的,抵在她腰间的东西……
    梦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几乎是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也知道我现在帮不了你的对不对?”她垂眸想了一会儿,“要不你自己来?”
    “……”
    君墨影觉得自己的脾气还是不错的,可偏偏他的火,却总能轻而易举地被她挑起来。
    “现在没法治你,总有一天加倍补回来。”他咬牙道。
    梦言可怜巴巴:“喂,这又不能怪我,你迁怒到我身上干嘛呀?”
    可是回应她的,却只有男人眯着梦眸瞪过来的一眼,里面分明还写着:不是你是谁?
    梦言好不委屈,可怜巴巴地抽了抽鼻子。
    君墨影翻倒在她身侧,没有再去碰触她的身体。望梅止渴这种事儿,会不会越望越渴,谁能说得准?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躺着,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隔了很久,直到身旁的男人气息和心跳逐渐稳定下来,梦言才开口叫他一声:“君墨影。”
    男人这时候半侧过身子来看着她,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玄黑的梦眸中敛着一丝浅淡的温柔,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梦言笑了笑,也添了几分活络:“皇帝陛下,咱俩之间的大方向已经确认完毕——大小事宜我说了算,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探讨具体的细节了?”
    君墨影眉尖一挑,扔下一个字:“说。”
    梦言瞬间由骄傲的御姐转化为楚楚可怜的小白莲,咬着嘴唇晃了晃他的手臂:“人家一个人躺着真的很无聊嘛,以后每天让我出去通通风,感受一下新鲜空气呗?”
    君墨影顿感头大。
    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被她这样黏乎的推搡一会儿,他非得再次邪火攻心不可!
    把她的手从自己臂上扯下来,为了防止她继续捣乱,君墨影直接把她整个搂进了怀里。
    “朕会让太医给你看看,只要他们说你能出去,朕就带你出去,恩?”
    要那群老顽固同意?
    梦言觉得这可能性实在忒低了点儿。
    鉴于她的娃儿直接关系着那么多老头的性命,现在大概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恨不得她成天躺在床上不下去吧?否则要是一个没注意出点什么状况,非得把他们的心肝胆全给吓破了。
    “有商量的余地不?”
    梦言此刻的表情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猫儿,抽抽搭搭的让人心疼,“你也知道,要让他们同意实在太艰难了。”
    君墨影叹了口气:“乖,忍忍。等你身子大好了,想去哪儿朕都带你去,好不好?”
    梦言虽然还是不太满意,但是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真的想去哪儿都行吗?”
    君墨影眯了眯眼:“又想出宫?”说完也不等她回答,看这小东西亮晶晶的眸子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笑骂一声:“说你是祸国妖妃还真没错,把朕这么英明神武的皇帝都带偏了,成天就知道跟你四处玩乐。”
    凑表脸!
    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梦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是啊,我就是妖妃,就爱做妖妃。妖妃这么嘚瑟,随便到哪儿都是横着走的,倒是看看何人敢欺!”
    她拧巴着男人的脸,发现自己最近特爱这个动作。
    也不知道这男人的脸有什么好玩儿的,不过摸上去很软很滑皮肤很好就是了……
    “你这昏君,以后要好好对妖妃,知道不?”梦言鼓着腮帮子,特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好。”君墨影唇角徐徐一勾,梦眸潋滟璀璨,伸手在她颊上轻轻戳了一记,“从前好,现在好,以后也好。”
    拇指划过她的眼角,在她下意识闭上的瞬间,在她的眼皮上落下轻轻一吻。
    “要是这些日子觉得无聊,朕就陪着你。你在这儿躺多久,朕就陪着你多久。”
    “昏君!”
    话虽如此,梦言却笑了,笑容堪比初升的朝阳一般瑰丽夺目,带着明媚绚丽的艳彩。
    几日时间过去,整个皇宫都处于一种紧张的氛围之中,几乎是人人自危。
    一个个都百思不得其解,梦央宫那位也不知道上辈子烧什么高香了,运气竟然这么好。独享圣宠这么久不说,单单是她怀上的速度也快啊!
    这么多年,后宫里头就没有一个人能孕育龙嗣的。若是那女人此次一举得男,那帝王岂不更宠着、更护着了?
    本以为那女人怀孕对她们这些人来说,好歹也算一次机会——怀孕头三个月的时候无法侍寝,帝王总得解决生理需求吧?
    说不准在这段时间里,她们之中的谁也能怀上一个呢?!
    可事实与期望总是相悖的。
    这么长时间了,梦央宫那边虽然没有传出什么明确消息说那女人安然无恙,可不用想也知道,帝王连世上最后一株兰罗草都用上了,哪儿还可能不好?
    偏偏龙种得保之后,仍是不见帝王离开那梦央宫半步!
    这种时候都把持得住,那她们往后哪里还有什么机会接近帝王?
    其中不乏有心之人想借此机会接近帝王——当然不会是主动去梦央宫截人,而是在帝王上朝下朝的时候弄个偶遇,或者时不时去御花园里溜达两圈,更有甚者,直接就跑到御书房去送什么汤汤水水了。
    想也知道,帝王是不会见她们的。
    这些事情本来也没人会去跟梦言说,若是琉月还在,说不定会别有目的地提上那么两句,可冬阳不会,连半句抱怨的话都不曾有过,就怕刺激了自家主子。
    可巧就巧在,有一回,一群妃嫔同时在帝王面前出现,美其名曰:偶遇。
    一群人原本确实不敢在帝王恩准之前近帝王的身,可偏偏有个柳嫔不慎在石子路上滑了一下,接二连三地连累了好几个人都没站稳,于是离帝王最近的婉嫔就直接栽倒在帝王身上。
    帝王当时就冷了脸。
    直接下令:皇宫里即将有第一个龙嗣出生,众妃嫔闲来无事就在自个儿宫里抄经念佛吧!
    说实在的,婉嫔当时特害怕自己会被单独责罚,虽然她并非故意、这件事情的起因也不在她身上,可撞着帝王的确确实实就是她啊!
    但与此同时,她的心里又不由抱着一丝幻想。
    要说美,浅妃确实美,可她也不丑啊!
    说不定经此一撞,也是一个机会呢……
    没想到,帝王却只是冷冷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眸中除了警告与森寒,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婉嫔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目送帝王离去的背影,众人心中已是百转千回,苦涩尽显。
    很不幸地,这件事被梦言知道了。
    具体过程她并不清楚,可当她闻到男人衣服上沾了脂粉香的时候,整个人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君墨影,你这混蛋!”
    冬阳是跟在帝王身后进来的,因为帝王说主子最近胃口不好,特意嘱咐下面的人做了些主子爱吃的藕粉丸子。可刚一进来就听到这么劲爆的话,吓得冬阳险些没把手里的盘子摔出去。
    君墨影捏了捏眉心,转过去睇了冬阳一眼,示意她出去。
    冬阳如获大赦,脸色发白地丢下装丸子的盘,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君墨影这才重新收回视线,看着床上已然侧过身去的小人儿,仅是一张侧脸,就已经能从她拧起的眉头中看出她此刻心情不虞。
    君墨影其实挺茫然的,想了想,自己好像还真没什么事儿惹她不高兴。
    只好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身子,无奈道:“怎么了?朕一回来就给朕摆脸色看?”
    “哼!”
    “难道……又是那个所谓的怀孕期间的人都会无缘无故闹脾气的理论?”
    “谁无缘无故闹脾气啦!”梦言气呼呼地转过来瞪着他,“你趁我不在的时候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还好意思说我无缘无故?”
    君墨影怔了一下,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要真说起来,他今日唯一直接接触过的女人就是婉嫔了——那还完全是个意外。
    梦言看他垂着眼帘不说话,心里就愈发肯定了这一点,气得嘴唇都哆嗦了:“好啊你啊,还真被我说中了!果然女人就是不能随便给男人生孩子,怀孕期间,男人真是太容易受到外面的诱惑了。一个弄不好就要出轨!”
    奶奶滴,还有怀孕以后呢!
    生完孩子之后,搞不好就变得……
    梦言骤然闹了个大红脸,真是要命,怎么好好地想到那儿去了。
    君墨影听她说着不知道哪国的语言,加上她瞬息万变的表情,最后竟然还脸红了。他完全不明所以,这又是闹的哪出?
    “说什么胡话呢?”他捏了捏她的小脸。
    “你别碰我,臭!”
    “……”
    君墨影简直哭笑不得,“哪里臭了?你多少天沐浴了,朕都没嫌弃你,你倒是先嫌弃起朕来了?”
    卧槽!这还说不嫌弃?
    “洗澡,我要洗澡!”梦言大吼一声,“冬阳,我要洗澡!”
    君墨影头疼地看着她,刚想伸手去碰她,却被她实实在在地避开了。
    “沾了别的女人的脂粉味你还来碰我,碰的我更臭了!我这么臭就是被你碰的!”
    喘了两口气之后,梦言发现自己简直太语无伦次了,明明刚才在说这男人臭,为毛扯到她自个儿身上去了?
    “我不臭,你才臭!”她又愤愤道。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奇妙,梦言觉得那滋味太过酸爽,难以言喻。
    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只不过是一个瞬间的空档,就见男人猛地一下扯掉了身上的袍子,在她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直接用最实际的方式堵住了她的嘴。
    唇舌交缠。
    一番凶狠的折腾之后,梦言十分无力地蔫儿了下来,只能委委屈屈地瞪着他。
    这厮简直太坏了,竟然用这招!
    不过……
    亲就亲了,他脱衣服干嘛呀,害得她还以为……
    君墨影总算找到让这小东西消停的办法了,满意地勾了勾唇,才不徐不疾道:“你说的什么脂粉味,之所以会沾上……恩,这件事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但是,你要信朕,这只是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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