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瞧她一脸高兴,心里头发堵。
    跟候爷府撇清关系就让她这么开心吗?
    再想跟她说几句,见郑青菡已经揣着满心欢喜在跟韩光说话:“好些日子不见,真是长高不少,身体还好吗?在候爷府可住的惯,吃的惯?天冷的很,出门也不多穿几件……。”
    韩光回道:“没住在候爷府,被安置在一处庄院,除掉被禁足,其余都安排的妥当,大小姐不必担心。”
    郑青菡方才道:“我答应你父亲照顾你们姐弟,本以为能将你们三人顺顺利利送回定州,没想被贾林暗算,害你两个姐姐遭难,实在有负你父亲的嘱托。”
    “大小姐为护我们差点陪上性命,说这些话就见外了。”
    好些日子不见,韩光长高很多,说的话句句稳重妥贴,让郑青菡心里好过不少。
    容瑾被众人晾在一边,绷着脸走到柳影跟前道:“你被苏辙带偏了德行,两个人贴在一起说话,真够有脸的。”
    柳影不怒反笑,眺了远处的郑青菡一眼道:“甭介,是谁没给候爷脸,跑我跟前来撒气?”
    容瑾扯了扯嘴角,道:“我说你,你提别人干嘛!”
    “哟!”柳影笑笑道:“候爷嘴里的别人正朝我走过来,烦请候爷让个道,让我和青菡说几句贴心话。”
    容瑾只好让开。
    第一百二十五章恕不相见
    郑青菡走过来,对柳影道:“韩光要去定州,你和他路上做个伴,他年纪小,你多照应。”
    柳影一迭声应下,拉着郑青菡说体己话:“我去了南化,你若有急事找人相帮,差人找小候爷,别瞧小候爷脾气不好,可是真有本事,遇事也能担大任。”
    郑青菡对容瑾避之不及,怎会愿意去候爷府惹一身腥!
    她笑笑道:“小候爷是高高在上的贵人,时运所至,方才打过几回交道。日后,还是少叨唠的为妙。”
    柳影闻言,自然明白她的心思。
    因为倒霉,才和容瑾打过几回交道,日后,能不见最好不要再相见。
    柳影握过郑青菡的手,语重心长道:“纵然小候爷脾气差点,行事戾气霸道,可有一条好处,就是心里头长情,他要是看中谁,就能为谁掏心窝挨刀子。”
    郑青菡心思飘浮,不明白柳影话里意思。
    柳影又道:“表面不好相处的人未必真的不好相处,有的人浑身是刺,未必就扎人。男人战战兢兢没点胆量,显不出血性,小候爷也不是劝不下的胆大,日后你就会知道,他从来不是一味胡闹的人。”
    郑青菡听着不说话,心里道:“小候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跟她又有何干,日后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
    柳影敛目看她一回,见郑青菡很是不以为然,眉目就现出几分懒散道:“唉!我也是瞎操心。小候爷说的对,待你成亲后,自有夫君照拂,过的也是闲坐小院,笑看云卷云舒的日子。”
    因柳影说的直白,郑青菡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宋之佩清冷的脸,心里头一悸,百感滋味涌上心头。
    日后,她要和宋之佩坐在小院,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边云卷云舒吗?
    她一心报仇血恨,双手沾满血腥。
    这样的殚心竭虑要是被宋之佩知晓,宋之佩还有心思赏花望云吗?
    何必去拖累一个大好名士的前程!
    郑青菡神色黯然。
    因开船时间已到,柳影也不再多言语。
    一干人站在江边送行,只看着淘金船越去越远,容瑾早就迈上马,郑青菡瞧见苏辙仍站在江边远眺船只,也不知是走是留。
    前世,郑青菡在将军府时,听说过苏辙很多的传闻。
    三哥曾说,苏辙是盖世英雄,江湖门派以他马首示瞻,天下英雄任他驱使。
    如此豪气万丈的人,也会儿女情长?
    “侠骨柔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容瑾的马挡在她面前,也挡住她的思绪,他道:“叫韩光多穿衣服,自己也不知道多披件,江边风大,你不冷吗?”
    不提也罢,一提之下,郑青菡忍不住打个寒噤。
    在江边站着,真是冷!
    容瑾手一挥,一袭披风罩在郑青菡身上,他从马上低下头,从齿缝里挤出话来:“别站在江边吃风,赶紧回府去。”
    是容瑾穿在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罩她身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黑色披风过大,把她整个人罩住,露出张唇红齿白的小脸,两只眼睛转的晕乎乎。
    小候爷吃错药,把披风罩她身上。
    虽说是好意,偏她是不稀罕的!
    郑青菡回过神,一把扯下披风,抬头要还给容瑾。
    只见一骑远去,容瑾的声音远远传来:“穿着防寒,不必返还,你我今日一别,日后无事恕不相见。”
    太好了!
    这话中听。
    尤其那句——日后无事恕不相见,光听着,就让人十分十分的开怀。
    郑青菡再无忌讳,重新穿上披风,整个人逾发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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