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太子设计的,因为这个毒,刘皇后被定案,大家也就都忽略了先前太医说刘皇后有中毒的事。而陈贵妃宫里找出毒的事,让她联想起来了睿王案最初,齐王就是最大嫌疑人。
    所以她才确定太子的引导未必就是齐王无辜,才联系出来齐王是杀睿王的凶手,才跑来这里和他摊牌。
    两人自顾说话,初芙甚至挣开了兄长的拉扯,就那么跟赵晏清握着手,谢擎宇气得脸都涨红了。
    齐王这混蛋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但研究案情的两人此时哪有心思还去管有人为此生气,都心惊的在同一时间想到贵妃出事的原由。
    ——有人又在想把齐王再搅和到混水里去!
    针对陈贵妃也就是针对齐王,先从刘皇后出事突破口,一个贵妃逼疯皇后,为的不就是稳固地位。身后又有成年的儿子,太子近期才刚犯了错,又是齐王跟着一起查出来的。
    这个时候只要身为齐王一系的人有点异动,都能叫明宣帝种下疑心。
    除了这点,赵晏清却想得更多,脑海里甚至不能自控的出现画屏死前那个笑。
    “画屏……”他喃喃地说一句,下刻手里的人就又被抢了。
    谢擎宇拉回自家妹妹,推搡着她往外走:“我们家去!父亲回来知道了,我这小命也不用要了!”
    兄长那么重的话都说出来了,初芙也被推得没办法,只能焦急回头,无声朝赵晏清说了几个字。赵晏清看得真真的,点头示意明白了,目送谢擎宇带着妹妹匆忙离开。
    陈贵妃出事,谢擎宇更加反感初芙与他靠近。
    赵晏清开了窗,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兄妹俩的身影,雨丝化作水帘,将庭院里的植物轮空都模糊了。
    画屏吗……那个笑确实是让人心头诡异,所以他们下一个对付就是他吗?
    但不可能只会在他父皇心里种下一个疑心。
    肯定还有什么。
    赵晏清自然而然就联想到自己身死的事,心中一凛。
    皇宫内,明宣帝今日早朝都没有心思认真听大臣禀什么,心神几乎还都陷在昨晚上的事里。
    那个疯了宫女是陈贵妃心腹,是做为陪嫁进的宫,失心疯地喊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陈贵妃当时就险些没站稳要软在地上,这让他不得不起疑心。
    结果一查,查到了陈贵妃宫里居然有致人疯癫的药,那个宫人是日日收拾陈贵妃寝殿的人,还查出可能和刘皇后有关。
    刘皇后出事那晚,最早召见的是陈贵妃。
    能召见,说明还是清醒的,后来就突然疯了。
    陈贵妃……老四。
    明宣帝闭了闭眼,还在等待锦衣卫送来消息,也是巧了,外头就响起万鸿羽求见的消息。他还带来了一个人。
    明宣帝一眼又认出来那个内侍,也正是陈贵妃心腹,明宣帝还清楚,就是这个内侍帮着陈贵妃往外传信给陈家的。
    陈家渐来势大,他身为皇帝,可以贪恋一个女人的姿容,但绝对不会昏庸到就任她母族肆无忌惮。这么些年来,又因为老四体弱,时常要孤身一人在外将养,他对陈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眼前这个内侍被拎了进来。
    明宣帝双眸微眯,看着万鸿羽将内侍的发髻散了,然后将他脑后的头发扫开。
    内侍被压着跪倒在地上,脑后光洁的一块就无比清晰显露出在明宣帝眼中。
    那块缺了头发的头皮只有扳指大小,上面却有个印记。
    “陛下,这是陈王逆党的标记。”
    陈王逆党?!
    明宣帝站了起来,也不顾什么天子之尊,为了能看清那印记,走上前。
    果然,一个朱砂那样鲜红的印记,书写出一个陈字。
    陈王那群逆党,都会在身上藏一个能代表身份的,藏在头发里,倒是头一回见到!
    还真是藏得好!
    明宣帝呼吸一下就急促了许多,心里头的怒意翻涌,一脚就将那个内侍踹倒:“说!你在陈贵妃身边都做什么!”
    那个人被踹倒,也不挣扎着起来,只是怪笑,朝着明宣帝吐了一口唾沫:“强占弟媳的败类!”
    那唾沫就沾在帝王的绣着龙纹的靴面上。
    明宣帝脸色铁青,震怒无比,甚至已经伸手去拔了万鸿羽腰间的绣春刀!
    “陛下!”万鸿羽惊得伸手去拉住,“这人还得留用。”
    既然是陈王的人,肯定还能审出有用的信息。
    明宣帝似乎是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在万鸿羽的惶恐中一刀就刺入了那人心脏,然后极残忍的再将刀尖抽出。
    喷射状的血液溅在金砖上,明宣帝的袍摆亦染上不少,连万鸿羽也未能幸免于难,沾上一大片。
    帝王满面冰霜的丢下刀,万鸿羽在他身边当差多年,知道这时是什么都不要说的时候,当即让人把尸体拉走,然后就候在大殿外守着。
    明宣帝杀了出言讥讽的人,神色一点也没有缓和,重新坐回案后,盯着一直放在桌案上的几张纸出神。那字迹龙飞凤舞,细看之下,还有他字迹的几分风骨。
    是夜,白天的雨终于停了,赵晏清不顾永湛的阻拦还是依约到了谢家。
    初芙本来是在等他的,但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是有些累了。白天经历那些,让她耗了不精神,回来后来还得哄着闹脾气的兄长,她兄长如今勒令陈贵妃事情没完之前,不许她再往齐王府跑。
    赵晏清来到时就见到他趴在炕几上睡得正香,侧颜甜美。
    他站着看了会,伸手去把她抱起来,想把她送回床榻上去。入秋的夜早就凉似水,哪能让她在这里睡。
    然而赵晏清并不知道她已经醒来,只是继续闭着眼任他抱着。在他放她上榻的时候,却被她突然勾了脖子,带拉着压到了她身上,她柔软的唇还凑了前来。
    第62章
    赵晏清一直知道初芙身体娇软, 但如今被她勾着脖子压个结实, 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温香软玉。
    她的床榻自然都是她的气息,像淡淡的花香, 却又分辩不出是哪一种花儿, 和她送上的红唇一样带着甜。就那么缠在他鼻尖,缠在彼此的唇舌间。
    她的这种主动让赵晏清大脑有片刻的空白,略粗的呼吸声中夹带着她带来的悸动和满足叹息,在这一方帐幔内清晰可闻,无端增添更多的暧昧。
    初芙自然听见了, 双眸紧闭着,鸦羽似的长睫颤动着, 脸颊不知何时已染了红晕。
    原来男人也能发出这种撩人的声音,诱得她面红耳赤, 有一种想比亲吻更深|入的冲动。
    她圈着他脖子的手不知何时已划到他背后, 指尖顺着他的脊椎骨一点点滑动, 赵晏清就为她的动作轻轻一颤, 她手指碰触过的地方在发酥。同时, 也让他回过来神来。
    他去抓了她的手, 虽然不舍得,到底从她诱人的红唇离开, 一手撑在侧边略微抬高了身体。
    初芙被他突然抓了手,睁开一双杏眸, 眸内水光盈盈, 有几许迷离又有几分不解。张着的唇还带着被他蹂躏过的红肿, 叫他看着全身肌肉都在发紧。
    “初芙……以后不能这样。”
    赵晏清一开口,才知道自己声音哑得不成样。
    初芙听出他的压抑,余光扫了眼被他按在身侧的手,朝他甜甜一笑:“不能怎样?”
    这话问得十分无辜,但赵晏清知道她是故意,甚至那笑都带着故意,挑衅一般的故意引|诱他。但不得不说,这确实让他呼吸都短了,气血翻涌。
    他微眯了眼,带着几分危险,猛然就低了头。这动作让初芙眼底笑意更甚,但下刻就傻眼了,他只是低头快速在她红唇上轻轻一啄。
    “不许再这样主动。”他说完,就翻坐起身。
    少了她的体温,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理智让坚决坐起身,还离她远了一些。
    初芙有些不可思议地也跟着坐起身,这人的自制力也太好了。她睁大眼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就发现他耳根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到最后都要红得要滴血似的。她忍不住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不逗你了。”
    逗他?
    赵晏清首回用不满地眼神看她:“初芙,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他是成年男子,这种带着挑|逗的事,万一他自制力不行,就真的顺势要了她呢?
    初芙见他有些生气的样子,抿了抿唇:“但喜欢你才会想和你亲近啊。”
    赵晏清对她这种突如其来的表白怔懵,好半会才喃喃回道:“你不害怕吗?”
    害怕还勾他吗?她直接就扑到了他怀里,笑容十分灿烂:“害怕会让你半夜过来?”
    她扑得极快,他就坐在床沿,生怕她掉下去了,赵晏清手忙脚乱的接好又搂紧,心里百感交集。
    不该害怕吗?
    初芙索性坐在他腿上,手又抱住了他的脖子:“只要你有事不瞒我,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初芙。”
    明明是没有任何浮夸字眼的话,却让他有种要热泪盈眶的激动。这回他没有再被动,而是主动低了头,去含了她的唇,去勾了刚才让他沉醉的小舌。
    初芙在他的亲吻中弯了弯唇角。
    但这回赵晏清就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等到彻底回神的时候,初芙已经被他反压在身|下,衣襟微敞,脖子上有着他吮噬的红痕。
    他一把就抓了被子将她捂得严严实实,然后无力地躺到一侧,闭着眼喘息。
    初芙也从刚才的脸红心跳中回神,刚才他失控的滋味,似乎……让人意犹未尽。她发现自己好像在犯罪的边缘试探。
    “宫里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出去,即便是锦衣卫,也是暗中封了永寿宫。宫人们调度了一批,是以贵妃宫中事务繁忙调去帮手的,都是我父皇的人,嘴巴十分紧,没有引得任何人起疑永寿宫有异。”
    赵晏清慢慢平复呼吸,找能分散自己注意力的事,把今天下午探得的消息说出来。这个时候,他还咳嗽了两声,刚才一点都没显的病态,倒是显出来了。
    初芙听到咳嗽声转过脑袋看他,见他脸颊是有着红晕,但还是能发现他精神不好。
    “你这风寒还没有好吗?”
    “不是风寒。”
    赵晏清抬手,将胳膊露了出来,上面缠着纱布,有两三处。初芙神色就变得凝重:“怎么伤了?”
    “拔毒,四弟身上中了毒。”
    最大的秘密被揭开,赵晏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他把陈家的事,陈贵妃与齐王间的关系,齐王从小都用毒装体弱的事都全说了出来,还有……
    “所以太子殿下是知道齐王杀了你的,但他相信了你暗示身份的话,所以在你帮他查出身份疑点后,选择了沉默?”
    初芙没有想到自己并不是第一个知道他身份的人,她手就探出了被子,狠狠在他胳膊拧了一下,直拧得赵晏清皱眉。
    手劲真大,他疼得倒抽口气,说:“应该是知道了。太子又不真是蠢笨之人,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心智。”
    “但其实你还是很伤心的吧。”初芙声音就低了下去,“不管如何,太子殿下可以阻止这一切的。”
    “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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