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整整一年,如今满朝文武的人闭着眼睛都知道寿王爷那边儿迟迟没有消息,就连召令也能让他没有回来,想必早已经知道了京都这边儿的动荡。
    咬人的狗不叫,一场恶战估计是在所难免的了。
    宋大人把挂在腰上的荷包拿起来把玩,上面的绣翠青竹已经被磨的边缘起了毛刺儿,他却一直都没有更换过。
    头顶上的烈烈阳光照的他的影子宛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头顶上一层的薄汗,心中却是万般的冷静。
    一将功成万骨枯。
    二百六十三
    大军临出发的前一夜,杨宰相头一次进了宋大人暂居的院子里面。
    “先生,您这么晚怎么过来了?”宋大人口中虽然这般问,见了人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给他倒了一杯水后便坐在了他的身边儿,椅子冲外,两人并没有面对面坐着,而是都将视线放在了堂中。
    夜晚的风清清凉凉的。
    今晚的月色很好,照的院子里面儿像是蒙上一层白纱,一派的静谧安和。
    杨宰相喝着茶,想起了自己幼年时求学的时候,他时常会在还黑这天的凌晨,拿着背篓从家中徒步去遥远山那头的学堂。
    那时的夜色也是这么的好。
    真是十年如一日。
    “……你明日便要上路了吧?”他被这月色勾起了回忆。
    这一句沉重的话,却引得宋大人突然间发笑,他边捂唇边道:“先生,上路这个词儿……”
    “你笑什么……”杨宰相无奈的看着他,好端端的严肃气愤就被他这个笑给打破了,他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这个得意门生还有这样的一面。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反倒也跟着笑了起来,觉得没有必要把眼前的一切搞得这么慎重。
    两人笑了一会便停下来,杨宰相像是对待平辈的人那样拍了拍宋大人的肩膀,对他说道:“你可要保重自己,记得回来呀。”
    宋大人抱拳道:“多谢恩师。”
    两个人言不由衷的聊了大半天,宋大人知道杨宰相来看望自己绝对不会仅仅是前来送别的,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而杨宰相也清楚自己的几番话,无法令面前人对自己放下戒心,敞开心扉,所以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便索性长话短说,从怀里面掏出一个锦袋来,随手丢在了桌子上:“这里面的东西你收好,等进了军营之后,对你大有用处。”
    “介意我打开吗?”宋大人说着,深深的看了杨宰相一眼,伸手将他丢过来的紧袋子解开,啪嗒一声,他一时没有拿住,从中掉出来一块儿玉牌落在了地上,上面写着孙九二字。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宋大人弯腰将它拿起来,摇头笑道:“老师,这么些年了,您的胆子还是这么的大。”
    “哪里是胆子大?这做戏就要做全套,算是老师教你最有用的一个道理了。”杨宰相呵呵笑着。
    他们师徒二人打从认识的那一天起,便从来没有这么和颜悦色过,然而宋大人苦恼地看着自己手边儿的这个玉牌,只想摇头叹息。
    虽然他现如今还不知道先生到底让自己做什么,但总归是不能告知于众的事情,要不他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弄了这么个假玉牌来给自己。
    “也罢,”宋大仁把玉牌与袋子里的那些东西卷起,一起收在了自己的袖口里面,“既然老师您早已有了主意,那么我便息听尊便了。”
    二百六十四
    我们刚进城门,便见到外面儿一片的马蹄凌乱之声,城门口熙熙攘攘的堆积的全部都是人,此时正是大清早,我们一行人已经两天没有睡过了,几个侍卫充当着马夫,一路上脚不停蹄,比原计划早一日回到了京都。
    我见城门口这里的人排队排了大半天也没见往前一步,便让人出去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侍卫回来了,愁眉苦脸的对我说道:“主子,咱今天估计不能直接回去了,他们说有军队从京都出发,就是今日。正门在他们离开前都要锁着,要等他们走了,咱们才能进去呢。”
    喜儿也打听好消息回来了,在旁边插嘴:“不过我听这些排队的人说,可能下午城门就能让人通过了,咱们要不要等等?”
    我没想到到了家门口反倒是进不去了,也是十分苦恼。
    然而这种跟上面扯上关系的事儿,即使使了银子,他们也不会叫我们提前进去的,我便只能失落道:“那咱们就在外边儿等吧,没办法了。”
    这一等就不知道等了多长的时间,我在马车里面儿一直听着外面儿的动静,似乎是有官差一直在催促我们这些在外面排队的人离远一些,给一会儿即将过来的队伍让路。
    在京都里面活着的人天生就是比其他地方要谨慎许多,我们这些个排队的一听要让让开,连忙都站远了,即使被吆五喝六的也不会多说半句不中听的话,要多老实便有多老实。
    其实,像我们这种马车带顶棚的并不是最辛苦的,真正辛苦的是在身边儿运菜蔬果肉进城卖的那些人,他们才是真正的受苦。
    板车价格便宜,运东西数量还多,就是有一个缺点,晒人。
    他们好些人此时被晒得脑门儿上一层的人油,侍卫长是个脾气好的,见身后跟着的那个菜农马车里面的少年人嘴唇都裂了,便好心的把自己的水囊递过去。
    我在马车里面瞧见这一幕,忽然间觉得侍卫长虽然年纪大了一些,却是个有勇有谋的汉子,一路上看他做事粗中有细,不知道他可否家中有正妻,要是没有的话和玛瑙倒是般配。
    也是赶得时候巧,我正想着要不要一会儿去打听打听侍卫长可否娶妻,便见睡醒了得琉璃从后面儿的马车中走了过来,和楚嬷嬷换了个位子,坐在了我身边儿。
    “琉璃,你可知道侍卫长娶妻了没有?”我当着玛瑙的面,坦荡荡地直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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