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阿菀如今已经被封了县主了吧?”
    这爵位,阿菀已经有了,若是韩靖兄弟俩再把长庆侯的爵位留给阿菀,天呐!这团子日后怕不是只爵位批发商,身上那爵位也太多了。
    且韩二还隐晦地对韩靖提醒说道,“你是见了阿秀的。你姑母十分喜欢阿菀。那是河间王府。阿秀是独子。”这话说的就是没准儿往后胖团子就成了王妃呢,且萧秀是独子,以后河间王府的爵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韩二现在想一想这团子头上的爵位,就觉得头昏。
    数都数不过来的感觉。
    韩靖不由笑了。
    “谁会嫌弃爵位多呢?”
    且叫韩靖说,只有爵位多多地堆在阿菀的小脑袋瓜儿上,往后才能叫人觉得仰视不是?
    就算不嫁给萧秀,往后的日子也足够了。
    “这是你们母亲的爵位,我没有置喙的余地,只要你们兄弟没有纷争,和和美美,爵位给了阿菀也好。”韩二却高看了两个侄儿一眼,那别人家里为了一个爵位,兄弟们争得跟乌眼鸡似的,反目成仇的也不是没有。
    可是韩靖兄弟对长庆侯的爵位没什么放在心上,反而愿意留给自己的妹妹……虽然说女子袭爵在朝中看有点破天荒的意思,可是罗芳不也是破天荒罕见的女子之中的侯爵么?亲娘的爵位不给儿子给闺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与大哥正年轻,往后的前程有的是,就算没有母亲的爵位,往后我们自己也能挣出来。”韩靖见韩二理解自己兄弟,完全没有阻挠,且十分看重阿菀,心里对韩二更添几分尊重,对韩二也说了真心话,和声说道,“阿菀没有来京都之前,二伯父没有见过阿菀的样子。打小儿就比同年纪的孩子小了好大一圈儿,都是四五岁上,她瞧着却似别人的两岁不到。”
    说起这些事,韩靖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忍了忍心中的酸涩轻声说道,“胃口也小,却恐我们担心,装着自己胃口好。只是二伯父,这是能勉强的么?反倒病了一场。”
    看着妹妹小小一只躺在小床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没了命,韩靖只觉得揪心。
    “就这样把她拉扯大了些,吃了不知多少的药,好容易瞧着胖了,喜庆,可是抱起来轻飘飘的,都是虚的。天气但凡差些就喘不过气,都不敢叫她出门。”
    韩靖见韩二沉默,想到韩二的独女七姑娘也不怎么康健,想必是感同身受的,轻声说道,“那会儿我跟大哥就说,阿菀是我们的命根子,什么都能给她。只要她过得舒坦,能,能活着,什么都愿意。”
    阿菀从小就叫他们悬着一颗心,不说他们兄弟,只说韩三和罗芳,对这小家伙儿伪装自己康健只当没有察觉,阿菀病一次,罗芳就自责一回,韩三先把闺女的病给养好,自己也得病一场。
    虽然别人看着阿菀是累赘,可是他们却觉得阿菀是他们的宝贝。
    什么都给她。
    叫她一生无忧,一生平安喜乐,富贵双全。
    因此韩三夫妻再舍不得,也把阿菀给送回京都来。
    一则是因京都奢华温和,不似边关苦寒,一则韩三是存了些私心,想着京都之中长辈都在,更何况还有宫中的罗贵妃在,旁人也就算了,罗贵妃跟罗芳是亲姐妹,罗家八个儿子……忠诚侯府对罗芳的孩子一定会真心疼爱。
    韩三不知道自己妹妹会不会喜欢阿菀,可是就想着……罗家八个儿子,就随便舍出来一个,往后好好儿照顾阿菀,看在他与罗芳的情分上,罗家是一定会愿意的。
    不说骨柔亲情,只说韩三夫妻还有韩靖兄弟如今在外功勋卓著,怎么也能被罗家倚重些不是?
    因此当初韩三其实是想把阿菀嫁到忠诚侯府去的。
    他其实都相看完了,就老八罗庆最好,头上有亲兄长,日后就算阿菀跟罗贵妃似的生不出来,这子嗣问题在罗家也算不上什么。
    罗家家风清白,从未有纳妾之事在,忠诚侯夫人为人厚道温煦,是个很慈爱的婆婆。
    打小儿把阿菀送去京都,与罗庆青梅竹马地长大,到时候罗庆习惯了照顾阿菀,这婚事也就差不多了。
    说起来,韩三是有些小心机的,也因此,当阿菀回了京都,京都的书信传来大家愕然发现,罗家的书信的确来了这很好,可是河间王府却热络起来,顿时就叫韩三抓瞎了。
    大白莲一点儿都不想自家闺女左拥右抱的,这往后服侍胖团子的有一个就最好,多了生出烦恼……反正现在韩三夫妻都闷不吭声,罗家和河间王府的书信都不怎么回了。这回韩靖回京都,夫妻俩叫他们多看看这两个表弟,韩靖看了也觉得左右为难。
    萧秀与阿菀当真是青梅竹马,可是人家罗庆也不是道上捡来的不是?
    罗庆虽然常在军中努力要当大将军,可是素日里的小零嘴儿,好吃的也没少了给阿菀的这份儿,可是人家是上了心的。
    这些话韩靖就不能跟韩二说了,影响韩三在韩二心目中的形象。
    不过韩靖私心里说,萧秀虽然万全,与阿菀感情最好,可是只有一样儿,就是萧秀是独子。
    韩三正是因为这样才对河间王府的书信一言不发的。
    “你们是出息的兄弟。”韩二不知道韩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见韩靖对自己微微一笑,欣慰地说道,“自己挣一个前程。这话说得极好,是大丈夫所为。”
    韩靖兄弟倒是十分有志气,当然,人家有志气不是随便说说的,而是真的有能耐。想到韩靖的本事,韩二就带着几分笑意拍了拍韩靖的肩膀温声说道,“韩家小辈里头,你与你大哥在军伍之中,你三弟如今读着书……只是我瞧着有限,能中个进士已经顶天儿了。”这说的就是韩二的独子韩潇了。
    韩二不免生出几分怅然。
    谁家都以为自家儿子是个学霸,可是一经过科举才发现,学霸有点儿水,虽然没有被考验成学渣,不过想要当个大才子什么的那就是做梦了。
    见韩二有些唏嘘,韩靖不由笑了。
    “这世上多少读书人想中了进士都已经是光宗耀祖,怎么到了二伯父的嘴里,三弟中了进士反倒不如人了?”别看韩三这白莲花儿是韩家老三,可是人家行的,早早就绑定了罗家的女将军,然后火急火燎地就赶紧生了两个儿子,如今也算是在长庆侯的后院儿站稳脚跟了。因韩三十分着急,唯恐自己米虫的真面目被揭破,长庆侯发现养不起把这只米虫扫地出门,因此韩靖兄弟其实在小辈里头是大哥二哥。
    韩国公不必说,庶子韩誉行四,韩二也没抢过弟弟,生了独子韩潇是行三的。
    想到韩三如今美滋滋地觉得自己给长庆侯生儿育女,可以当米虫不被休掉,天天哼哼唧唧腻歪罗芳,韩靖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和人家寒门学子能比么?能从寒门起来的,大多是真的有才学,是真的能耐。你也知道,寒门之中日子过得艰难,能在艰难的环境里头读出来,是有大毅力的。可是你看看你三弟,锦衣玉食,身边跟着个小厮陪着去书院读书,多安逸轻松,却只是……”
    韩二这叫啥?这叫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韩靖不由温声说道,“虽然二伯父这么说,可是寒门学子自然被人尊重,也的确令人钦佩。可是科举面前一视同仁,若三弟能考中,其实也是自己付出了辛苦与汗水。十年寒窗,这不仅说的事寒门,说的也是富贵之家。”
    他觉得韩潇往后得更苦逼。
    不是听说被左都御史看中了么?
    那位就是书香门第的出身,往后……还得遇上一大堆邻居家的孩子。
    “你说的也是。”韩二咳嗽了一声,欣慰了。
    他就是小小地抱怨一下,其实对自家儿子还是很满意地。
    那不是说了么,在别人面前他是严父,在自己儿子的面前他是亲爹了。
    “不过你三弟虽然读书还好。”韩二这就又给儿子描补上了,韩靖觉得有趣,却忍耐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四弟虽然是庶子,可是读书的确极好。日后……虽然他是庶子,可是你们到底是兄弟。”
    韩誉这孩子虽然有点沉默寡言,不过却不是愤世嫉俗,因为自己出身庶子就报复一下这可恶的世界什么的性子,韩二觉得他还是很难叫人喜欢的。见韩靖微笑点头,他便笑着说道,“我与你说这许多话都是闲得慌。你们是手足,难道你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您愿意聆教导侄儿,侄儿其实心里很高兴。”韩靖温煦地说道。
    他这样温和,韩二不由微笑起来。
    “到底是你爹的好儿子,你爹养得好。”
    韩靖心说谁在边关给自家白莲花老爹当牛做马十几年,也得格外温柔体贴了。
    他继续微笑,云淡风轻。
    “对了,府里有些东西你拿去给你爹。”韩二就对眼角微微一跳的韩靖笑着说道,“你父亲的身子一向都不大康健,你要记得娇养他。他这辈子,尽在外头吃苦。好好儿的勋贵子弟,为了天下太平付出了太多太多了。”韩二眼角带着几分伤感地说道,“你父亲是个痴心的人,一片心都在你母亲的身上,又一心想要为陛下尽忠……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美好,不顾惜自己只为了天下的人呢?”
    韩靖:……
    第185章
    说什么是什么吧。
    “您说的对。父亲的确是最可爱的人。”
    韩二欣慰地看着他。
    他就喜欢孝顺的孩子。
    韩靖继续微笑。
    “行了,你心里有数就好。你如今也不小了,有自己的主意,那些仕途上的事儿,我也不多叮嘱你。”韩二对侄儿们还是很放心的,这才叫韩靖走了。
    韩靖走了这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一挑帘子进门,就看自家小妹妹已经因为今天受惊过度趴在了小床上睡得呼呼的。她的小脸儿睡得红扑扑的,鲜活可爱。他的心里柔软,俯身把这团子给抱起来,却看见胖嘟嘟的小家伙儿哼哼唧唧,掀开眼皮看了自己一眼,吧唧亲了自己一口,又睡了。
    她这睡着的时候还知道给人亲亲,真是训练有素啊。
    韩靖见她累了,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小胖胳膊,抱着她一块儿歇息。
    不过胖团子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
    虽然去承恩公府被吓得不轻,可是一觉醒来又是一只好团子。
    她第二天叫韩靖抱着往太夫人的房里去了,却见太夫人仿佛发了火儿,韩国公夫人垂着眼睛有些尴尬地坐在她的身边似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很尴尬的样子。
    因见韩靖兄妹进来,韩国公夫人就跟见了救星似的,急忙起身笑吟吟地说道,“这是醒了?阿菀,阿靖,想吃点儿什么,我叫人给送上来。”她顿了顿对太夫人说道,“母亲,我去给两个孩子瞧瞧吃食。”她说完了这个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阿菀尔康手,硬是没抓住踉跄飞奔的大伯娘。
    这怎么仿佛一去不回头的节奏?
    “想吃什么就跟你伯娘说。这是自己个儿的家里,不必十分拘束。”见韩靖答应了一声,太夫人忍耐了片刻才对阿菀柔声说道,“你姑母传话儿过来,说是你表哥这几日要和几个王府世子一块儿闭门读书,仿佛陛下要考察功课,因此不能过来。你大姑母担心你一心等着他,因此特意叫人来跟你说一声儿。”萧秀这几日就仿佛在韩国公府安了家,天天上门跟韩靖一块儿睡,河间王妃喜闻乐见,若不是宫里皇帝要垂问皇家子弟的功课,那是绝对不会把儿子接回来的。
    接回儿子容易,往后婚事不成不得哭死啊?
    “那叫表哥别挂心我,还有,还有给表哥多些滋补的汤汤水水,天气凉了,表哥要多穿衣。”
    “好。到底是咱们阿菀,多么懂得关心家里人,真是个好孩子。”太夫人慈爱地笑了。
    韩靖一瞬间觉得太夫人与韩二的形象同步了。
    “看您说的,只不过是小小地担心了表哥一下下,我,我就是把大家放在心尖尖儿上。”胖团子羞涩了,扭着小身子扑进了嘴角淡然微笑的韩靖的怀里偷着乐,跟偷油吃的小老鼠似的。
    见她似乎没有发觉自己刚刚大怒,太夫人这才揉了揉眼角,心里叹息了一声。她这大清早上起来才知道,韩国公这王八羔子昨天从承恩公府回来就生出花花肠子来,虽然不能打人家表姑娘的主意,可是却收用了府中的一对儿姐妹花儿。
    这姐妹俩都才十五,这怎能不叫太夫人动气?
    韩国公在外仕途倒是不错,人也能干些,可是看看这是什么狗屁事。
    一后院儿姬妾,竟然如今还宠起了这样年纪的女孩儿。
    死死地忍耐了一下,太夫人神色扭曲,却见门外有人传信儿进来。
    当她听说承恩公府的老封君,皇后娘娘的亲祖母昨夜连夜请了太医,说是病倒了,想到昨日承恩公府发生的事,顿时就觉得这年头儿当宝塔尖儿都不大容易了。
    就看看她,再看看承恩公府的老封君,这遇上都是什么王八玩意儿。颐养天年简直就像是笑话。因也有几分心疼那府里的老夫人,她就关切地问道,“那府中如今如何了?”因是韩二叫人传信,可见是在朝中承恩公自己露出了几分意思,传信的人就禀告说那位老夫人已经把盛氏与阿欢撵出了府中。
    “透出□□的意思,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姑太太既然已经嫁了人,那以后夫家才是自己的家里,叫她们母女回去找夫家,不要找娘家。往后就算是愿意做妾做丫头的,也是从夫家算起,再没有说起皇后娘娘这一面儿的。”
    这就是那位老夫人一看不好,阿欢是个不稳当的,唯恐坏了自家儿孙的姻缘名声,因此将阿欢扫地出门。阿欢的亲爹都死了十多年了,若是她们母女与族人往来友好,能在夫家立足,又何必投奔回了娘家呢?
    如今娘家不要推给夫家,恐怕夫家……看在皇后与太子,虽然会捏着鼻子接盘,可是若说想要如何照顾是不能了。
    “那位老夫人说的也是。”太夫人微微颔首。
    这话说得没毛病。
    有父族在,自然可以依靠父族,且到时候想给谁做妾什么的,也从父族算起,跟承恩公府这头儿没什么关系了。
    这也算是勉强护住了皇后的体面。
    “听说……”
    “听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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