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听到崔莲廷唧呱:“去哪了去这么久,我一壶茶都喝过半了,还以为你路不熟掉水渠了。”
    您可真好心,杨昭七冷笑,“是有些迷路了。”
    她勤奋地擦好床后,又铺开了被子,将它们展平,“那个,床铺好了。”
    崔莲廷放下茶杯走过来检查,摸了摸床头木架,再看看手指头,皱眉头:“这叫干净?”
    杨昭七瞪大眼瞅他手指头尖,就一条白色短毛罢了,还不干净吗!
    “再擦。”他回到榻榻米坐下。
    “真的很干净了!”她不服气。
    崔莲廷碰上热茶吹了吹,幽幽道:“昭七小……”
    好好好!她投降!这家伙就是故意折磨她的!无奈之下认怂再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认认真真擦了一次。
    使了蛮劲儿的她像是要把床铺擦出个洞来。
    因为用力过猛,整个床体都有些微微抖动。
    四张床本来就是同一个板子架成的,一个床铺动其他床铺都会有所震动。
    余子婴的眼光终于从书卷移开,看了看愤懑地杨昭七,淡淡道:“你打扰到我看书了。”
    她错愕抬头:“啊!对不起对不起!”
    余子婴没有回话,继续看书。
    身后传来噗嗤笑声,听起来尤为刺耳。
    铺好床后,杨昭七站在自己的床边扭头捏脖子捶腰,好久没干粗活的她,随便动动就觉得浑身酸痛呐……
    才刚歇了不到一刻钟,崔莲廷又在嚷嚷了。
    “喂,小七,帮我去打一桶热水来,我要泡脚。”
    “打热水泡脚?这大热天的你泡什么脚啊?”杨昭七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这些天赶路程脚累,你快去。”
    杨昭七见他悠哉地半躺在凉椅,自己气呼呼地提了一个大木桶就去净房了。
    她提着木桶,心里还在琢磨怎么“报答”崔莲廷的事。
    结果没有留神第一反应就进了女净房,她一只脚才刚踏进去,就传来尖叫声。
    “啊!”有个女子刚沐浴完抱着换洗下的衣服从净房里出来,就碰上了进女净房的杨昭七。
    杨昭七一抬头就被人用衣服扇了一巴掌,她忙用手挡脸。
    “出去出去!色胚子!出去!”那女的手劲不小,衣裳抽到身上跟鞭子似的。
    净房里的女子听到门口的骚动后纷纷尖叫。
    “别打了别打了!姑娘!我走错了地方,别打了!”她被女子一路鞭打退离了净房门口十几丈远。
    “什么走错地方,就是故意想来偷看的!”那女的还在扑打。
    男孩子从净房出来的路上,听到另一头女孩子的尖叫声,就跑来了几个看情况的。
    那女的还在扑打:“滚!”
    杨昭七拿着木桶灰溜溜地跑,刚好撞上了师兄罗青柯。
    “小七?你怎么了?”罗青柯见她脸颊有道红痕。
    她尴尬地答了句:“走错净房了……”随后快速地离开。
    罗青柯愣住,带过的弟子里面,还只遇到过唯一一个师弟会走错净房。
    杨昭七无奈之下,只能提着木桶眼神闪烁地进了男净房,里面的男子个个光着膀子来回走动。
    她正从炉子里舀水出来,突然有人拍上她的肩膀。
    “小七!”
    “啊!”
    后面的男子迅速缩手,他……他有这么吓人吗。
    他是住南苑十二的邹尚天,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和杨昭七套套近乎,毕竟人家是堂主亲自带回了收下的徒弟,结果人家这回应够激动。
    “呃……小七你干嘛避着我啊?”
    杨昭七将头埋在肩膀前面,挡住后面的风景。
    “我、我长针眼了。”
    “啊?怎么长针眼了?是吃了什么火气大的东西吗?”邹尚天关切道。
    此时,身后又有不知道哪个人经过说了句:“他啊,刚闯了女净房,看了不干净的东西,哈哈哈哈!”
    邹尚天吃惊,没想到小七身板小小,勇气大大。
    “那是不小心的!误闯!”杨昭七辩解。
    “还被人打着骂着赶出来了哈哈哈。”那人继续补刀。
    杨昭七装满热水后匆匆跑了出来,心里委屈极了。
    她到底是来修行还是来受气的?怎么去到哪里干什么东西都不顺!都怪那个崔莲廷!
    净房回去寝庐的路程有点远,她提着大木桶呼哧呼哧直喘气。
    忽然,一只手接过了她的木桶,一声不吭地走到了她前方。
    是印度哥,她太感动了,印度哥人怎么这么好!
    于是屁颠儿地跑到他身边,抬眼就是他满满的络腮大胡子。
    “你叫什么名字呀?”虽然今天师兄提过他的名字,但是她不记得了,后来在寝庐想认识的时候他又离开了宿舍。
    只听他语气淡漠:“阎摩。”
    仿若一阵冷飕飕的风刮过,这声音真是太有磁性了,优秀的低音炮。
    “我叫杨昭七!”
    他没有应答,只是干脆的提着木桶往寝庐走去,那一大桶水在他那儿就跟拿着张纸一样轻松。
    杨昭七心想,刚见他从北苑的方向过来的,想必是安顿好那个姑娘了吧。
    阎摩将木桶放到杨昭七的床前,现在才开始铺床。
    “小七,你可真是羸弱呀,连桶水都提不动,还得让阎摩兄帮着。”崔莲廷摇着扇子哼笑道。
    杨昭七无语,这家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他来试试?依她看,就他那种少爷病深度患者,可能连空桶都提不动。
    “是阎摩兄热心!”她说。
    崔莲廷注意到她脸颊上有红痕,问道:“你脸怎么了?”
    “哦,我自己挠的。”
    “哦,我还以为圣院哪里有这么大的蚊子,能蛰你半边脸呢。”
    阎摩理了理床铺后,看向二人:“你们之前认识?”
    终于有人关心她了!杨昭七正要说话,崔莲廷率先答了:“是呀,关系可是匪浅哦。”
    她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桶子里的热水倒到木盆里,并且端到了崔莲廷躺着的榻榻米前。
    “多谢了。”他笑道。
    “不必气。”她也笑道。
    崔莲廷褪去鞋袜,把脚放到水里。只是,双脚在入水的同时,毫不犹豫腾地缩了回去。
    就在他缩脚那一刻,杨昭七故作紧张的扑了上去,“没事吧!!”
    “你故意的!想烫死我啊!”崔莲廷嘶嘶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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