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崔家还瞒着,假装说孙子在外参加革命。
    可每次日本人来,都不祸害他们家!
    莫章宗带着大儿子搜罗不少证据,都交给谭英杰,让谭英杰交给党处理这个汉奸。
    可后来谭英杰一去不返,此事不了了之。
    再后来,抗日结束内战开始,同时也进行清算,土/改运动轰轰烈烈的开始,打土匪劣绅分田地。
    莫家被打倒。
    可崔家不但没有被清算打土豪,反而成了革命功臣,因为他们说一直都在暗中支持抗日活动,并且拿出了很多证据。
    这时候崔发厚摇身一变,成了军队干部,并且被派来高进县参加土/改运动。
    崔家主动把土地捐出来给政府,所以他家的产业不但没有遭到清算,反而把莫家的产业也据为己有。
    在崔发厚多支持下,弟弟崔发忠当上大队书记,提拔一堆自家人当大小干部,牢牢控制住莫家沟的权力核心。
    这时候崔发忠无意中得知莫家居然知道他哥哥当翻译官的事儿,立刻上报崔发厚,在崔发厚的指示下,崔发忠等人自然要残忍地批/斗报复。
    崔发忠威逼利诱,就把还是孩子的莫应龙给拉拢过去,做所谓的揭发亲人违法反革命行径。
    爷爷莫章宗就是想要把这件事说出来而被活活打死的。
    他们把莫家打成地主反/革命,说大哥莫树仁暗中从事间谍活动,不管说什么根本没人信,反而被人说要污蔑革命功臣崔发厚。
    后来大哥莫树仁和大儿子莫应昌被抓到农场去劳改,挖煤矿、挖石头。
    大伯母柳怡君也是旧社会的大家小姐,端庄美丽,被回来探亲顺便指导工作的崔发厚看到,这个畜生就借抓间谍为名闯进家里把大伯母给糟蹋。
    大伯母当天夜里就上了吊。
    说到这里,莫树杰和沈淑君已经泣不成声。
    莫茹也是泪水涟涟,感觉这两天自己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出来了,都要变成开闸的黄河。
    最后,莫树杰擦擦眼泪,小声道:“你二哥,其实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坏。那时候他毕竟小,少不更事的时候最容易被人蒙骗,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也情有可原。后来我和你娘好几次死里逃生,都是他救的,咱们……要感恩。”
    莫茹点点头,“爹,我记着了,以后对二哥客气一些。”
    莫树杰又道:“也不要表现得亲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一切如常就行,以前该怎么就怎么,你们骂他几句他也不会怎么样的。”
    莫茹:“好。”
    说到这里,莫树杰欲言又止,似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第179章 娃娃亲?
    沈淑君就道:“妮儿, 还有个事儿你不要往心里去。你和崔公平并没有什么娃娃亲, 那是你 小时候, 他家饿肚子,咱们救济他们五十粮食。他娘就非说要报答咱们,还说什么要让公平给你当小老公从小养着。我和你爹当然不同意的。后来咱们家被斗了, 他娘就不提, 估计现在看你当上劳模, 就开始胡说。明愈听见肯定不高兴, 你和他讲讲。”
    莫树杰道:“其实这件事根本不当事,我和你娘都没往心里去,毕竟都十几年前的事儿,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的。要不是你大弟突然来问, 我和你娘都不知道公平那小子还这样呢。”
    莫茹更不当回事,她和周明愈的关系可不是随便谁能动摇的,再说她打崔公平一巴掌已经将他丢到脑后,根本没去想过他。
    她道:“爹娘放心, 小五哥不会往心里去的。”
    沈淑君道:“他不往心里去, 是他大度, 你还是要说一下才好。”
    莫茹:“等他回来, 晚上我就告诉他。”
    过了一会儿, 周明愈和莫应熠回来,莫应棠和莫应斐俩人去茅厕了, 村里有几个公共的茅厕, 要求社员们集中拉尿更方便沤肥。
    不过因为环境不够密封, 总有耍流/氓的男人偷看,女人们从来不去,只有男人和孩子喜欢过去。
    莫茹拉着周明愈的手,笑道:“小五哥,咱们散步去,晚上吃豌豆不好消化。”
    周明愈一听就知道她要说悄悄话,黑咕隆咚的夜,春寒料峭,又没有知了龟好抓,散的哪门子步呢?
    两人穿过院子出了门,这时候不远处的黑暗里一个人又快又轻地退到草垛边上去。
    周明愈笑道:“媳妇儿,你和爹娘说什么悄悄话了?”
    莫茹也笑起来,“就你精明什么也瞒不过你。”
    周明愈趁着黑就把媳妇儿搂进怀里,在她耳底亲了两下。
    莫茹被他亲得半边身子都酥麻,娇笑着挣开,“说正经事呢。”
    周明愈张臂兜着她,不让她继续往前走,柔声道:“你说,我听着呢。”手却灵活地钻进棉袄衣襟里去。
    虽然晚上冷,可他大手热乎得很,摸得莫茹都没有力气反抗。
    片刻,周明愈:“你咋不说呢?”
    莫茹嗔了一声,“你老实点,这样我怎么说话。”
    周明愈将她抱在怀里,“怪冷的,我给你捂捂。”
    莫茹:“……”
    周明愈:“是不是说那癞□□?”
    莫茹:“……”
    “大弟都告诉我了。”
    莫茹:“并没有娃娃亲,是他们家一开始想占便宜,后来看我家倒霉就想划清界限。”
    她就把爹娘救济他们粮食,崔公平娘想趁机赖上,后来莫家被批/斗,她又绝口不提的事儿告诉周明愈。
    “爹娘让你别误会。”
    周明愈冷笑一声,“还真是一双势利眼儿呢。”
    就在这时候,草垛那里传来窸窣声。
    周明愈喝道:“谁?”
    “簌簌”一个小东西钻进草垛里去。
    莫茹:“不是耗子就是黄鼠狼。”
    周明愈:“咱们家去吧。”
    回家的时候正好碰上哥俩回来。
    进屋的时候,莫应棠叫住莫茹,周明愈就先进屋去洗脸。
    莫应棠:“姐,那个混蛋有没有来找你?”
    莫茹疑惑:“哪个?……哦,我知道了,你说他啊,没。”
    莫应棠:“姐姐,他要是找你你也不要理他,势利眼一个。”
    莫茹笑道:“我不会理的,他要是来找你就告诉姐夫,让姐夫和他谈谈。”
    莫应棠点点头,“这样好。”
    周明愈在屋里听见就知道他们说的是谁,用手巾一边擦脸一边笑。
    这一夜有了足够的棉被,个个都睡得舒舒服服。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天不亮周明愈等人就起来和泥、刨沟、垒院墙。
    等吃过早饭,周明愈道:“爹,你们别耽误挣工分,只管去上工,我自己垒就行。”
    莫树杰怕他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就想留下帮忙却被莫茹劝走。
    莫茹觉得娘说的对,她和周明愈回来撑腰,只是要一个公平的待遇,并不是从此以后白吃白喝。她也不可能时刻呆在这里,娘家要吃饭,当然要自己辛苦上工挣工分。
    虽然挖河渠是最苦最累的活儿,却也不得不去。
    等家里人都走后,莫茹就把周七七用布带揽在背上帮周明愈垒墙。
    当然是周明愈打下手和泥,她负责垒墙。
    白天和晚上不一样,视线开阔,一眼就看到周围有没有人,只要周明愈帮她放风,莫茹就可以施展空间功能。
    他俩都有默契,只有在百分百安全的时候才会聊秘密,而在隔墙有耳的可能下,就只做不说。
    这会儿她把砖收进空间,再把泥也收进去,然后走到院墙界限处,以意念控制,一块青砖一层泥,一片片码放整齐,有意念掌握,横平竖直。
    周七七看得手舞足蹈,恨不得下来去泥里搅和搅和。
    周明愈用一根尺子比量着看了一下水平,简直比水平仪指挥下垒出来的还直溜呢,“媳妇儿,你真能干!”
    莫茹笑道:“小五哥打下手打的好,等会儿砖头不够还得摔黄泥,把秫秸箔埋上吧。”把剩下的砖都用完,也只垒了五层而已,他们也不可能夯筑土墙,就只能直接摔黄泥。
    泥里面要掺碎麦秸草,这样泥墙才会结实不倒,摔好以后顶上还要覆盖防雨的瓦片等,不能被雨直接浇,否则就容易泡塌。
    为了把黄泥固定住,两边夹幛子,直接把黄泥摔进去,然后把幛子连同泥抹平。
    他们从大队要来的箔不够,但是秫秸和玉米秸要了不少,直接埋在沟里当幛子用也可以。
    就这样,莫家人每天上工,莫茹和周明愈在家里帮忙摔墙。
    期间,村里不少人来来去去的看情况,有几个搭把手帮点忙的,但是大部分都持观望态度。
    尤其莫家本家的一些,男人基本不靠前,都是女人探头探脑,过来跟沈淑君和莫茹套套近乎,问问从大队里拿的赔偿等等。
    为了堵住她们的嘴,断了他们的念想,莫茹直截了当地道:“那是给我的赔偿,我自然要带走的。”
    孙建娥等人就觉得莫茹霸道,“娘家都这么困难,你不帮衬,居然还想来捞好东西,忒过分。”
    莫茹才不管他们!
    说什么怕被孤立,她一点都不怕,之前爹娘挨斗没人帮衬,也就这样。现在不用挨斗,可以正常上工,难道反而不如之前好?
    只要自家立起来,过得越来越好,四邻自然就会主动凑上来,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讨好谁。
    等把院墙垒起来,也到了初六。
    这时候莫家的屋子已经修葺得不漏雨不透风,窗户也糊了封窗纸,炕已经盘起来,灶台也垒好,两口锅都按上。
    院墙、木栅栏门、茅厕都收拾好,俨然就是规整干净的一处农家小院。
    三天时间,小两口把院墙全部抹好,高度在周明愈翘着脚看不到里面为准。
    这样的土墙,防君子不防小人,当然更没有办法防强盗,但是现在足够用的。
    免得总有人随便就能走到窗外让人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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