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去看热闹的,毕竟阚日山整天在村里拽的跟土皇帝似的,突然有人给他打了,这可是大新闻。
    简直就是粮食亩产十万斤的大卫星!
    这个热闹必须要看,看了才有资本回来讲啊。
    于是在阚日城还没决定找谁去的时候,那些女人已经提着棒槌的,拎着扫把的,拿着掏灰耙的……浩浩荡荡地往五龙河去。
    莫茹当然也不会傻傻的在那里等,万一阚日城逃了不来,或者带男人来抢人呢?
    所以她得先炮制一下这个混蛋。
    她把阚日山掉在地上的书包捡起来,又从他口袋里把笔摘下来,用脚把阚日山往下翻了个个儿。
    他滚了两圈,脚丫子扑通砸进水里。
    你不是走个路都能精/虫上脑么,给你降降温。
    阚日山被她砸的不轻,第一下是被石头砸的,他根本没看到武器,第二下是被大锅砸的,看到他也以为自己眼花。
    到现在他还迷迷瞪瞪的,虽然没死过去却也不清醒,冰冷的水刺激得他立刻嗷一声叫唤起来,发现自己居然正在往河里出溜就拼命地往上爬。
    莫茹看他清醒过来,就拿出纸和笔,让他把蓄谋犯罪的过程写清楚,签字摁手印。
    阚日山哪里肯啊,只说自己冻得拿不了笔。
    莫茹笑了笑,又捡起那块带尖的石头,拿在手里扔了仍,“你写不写”
    阚日山摇头,莫茹冷哼一声,扬手就把石头朝着他砸去。
    阚日山吓得惨叫一声,那石头落在他耳朵边上,把耳朵砸破一块皮渗出血来,吓得他立刻鬼哭狼嚎的,“我写,我写。”
    他也没想到常年打雁还被雁啄了眼,对付其他妇女的威逼利诱那一套手段还没启动呢,他这个色/魔就变成了受害者。
    他趴在冰冷的泥地上,下半身都已经失去知觉,冻得嘴唇铁青牙关咯咯作响。
    他按照莫茹的要求写下来:姓名籍贯职务,今日干什么去,做什么来,如何起了歹心,如何行动,如何被劳模敲了头,如何绊倒摔在石头上滚到河里等等……
    他心里一万个拒绝,发一万次狠恢复自由就把莫茹碎尸万段的,可不管怎么发狠,还是得把真假掺半的认罪书写完。
    写完,他已经半死了,剧烈地哆嗦着,牙齿咯咯,“行、行了吧。”
    莫茹点点头,让他从水里爬出来。
    阚日山发现爬出来还不如不爬,小风一吹简直要冻死人,他赶紧蹭到能晒到阳光的背风处。
    不曾想莫茹又不肯放过他,“你祸害了几个妇女,和谁有染,都给我写清楚,否则,嘿嘿。”
    莫茹用棍子扒拉一下那块带尖的石头。
    阚日山吓得赶紧摆手,“没有了,没……”
    “啪”的一声,棍子抽在他脸上,疼得他差点弹跳起来。
    莫茹的眼神比河水还冷,今日除不掉这个混蛋,也把他搞臭,让他不能继续当干部!
    阚日山却知道如果真都写出来,那他可完蛋了,有些事儿做行不能说破。
    被莫茹抽了几棍子以后他就放弃抵抗,写得溜溜的,甚至不需要莫茹逼迫,就把自己偷看上厕所的妇女、意淫的、通/奸的、强/暴的、猥/亵的等等,都写出来了。
    名字,住址,年纪,相貌特征都有……
    莫茹看了一眼,你还挺能,不但窝边草吃,外面也去偷抢摸,用当下的话说,真是坏透腔子的。
    别看他这会儿哆哆嗦嗦可怜兮兮的,想他祸害那些妇女的时候,只怕不知道多得意多狠毒多意气风发呢。
    等他写完,那群妇女也浩浩荡荡地来了。
    莫茹赶紧把证据都收起来,退开一段距离,真要是敌人她也能先跑一步。
    她整天走来跑去的,这些妇女可不是她的对手。
    为首一个皮肤白皙,身材玲珑面目姣好的妇女,手里提着根粪叉子,眼神凶狠地问:“那个畜生在哪里?”
    畜生落单了,原本的爪牙一下子被拔光,躺在河底下跟个乞丐一样,长得又矮小,哆哆嗦嗦看着别提多可怜了。
    有的妇女有些不忍心,尤其是没被糟蹋过的,小声道:“以前他多风光啊,现在被祸害成这样,真可怜人。”
    “是呢,你看身上湿漉漉,这是扔河里去了?大冷天的,可冻死了。”
    另外一个妇女骂道:“背后说三道四嚼舌头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同情人,这会儿同情这个畜生,是不是有毛病?”
    “可不是咋的,清芳就是被这个畜生糟蹋的,被这些烂嘴婆娘逼死的。”
    姜清芳被阚日山强/暴,虽然没法将畜生绳之以法,可也不至于就死了。还不是这些女人们整天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她公婆和男人也觉得丢脸整天对她恶语相向,最后她走投无路才跳河自杀的?
    被人一骂,那几个同情阚日山的女人赶紧躲一边去,免得也被打了。
    这时候为首提着粪叉子的妇女已经带头出溜下去,怒目圆睁,嘴里骂着,“你这个畜生也有今日!”
    阚日山吓得脸色惨白,嗷嗷直叫,“姜、姜、清芬,你、你……别……”
    不等他哆哆嗦嗦地说完,“砰”的一声重响,粪叉子敲在他肩膀上,疼得阚日山一声惨叫,抱着头缩成虾子求饶。
    “别、别打了、别打了……”
    莫茹喊道:“你们别把他打杀啊,打杀你们也有杀人罪,出出气赶紧送公社去吧。”免得阚日山家人来了。
    有姜清芬带头,好几个妇女都扔了武器上去拳打脚踢又掐又拧,似乎用手打人才最过瘾最出气,硬是把个三寸丁打高一截,胖出一圈,肿成一个猪头。
    ☆、第128章 指责
    别看阚日山矮,可他是大队书记,耀武扬威的,要搁平时单个妇女还真不敢和他怼。
    被他欺负着,泼辣的也就是骂两句,要说告他也不敢。
    那些柔弱的就更不用说,被人知道了丢人,哪里还敢声张?所以只能被他一直欺负。
    她们从来没想过,一直觉得扳不倒的干部阚日山居然像条死狗一样倒在河底,还是被个妇女打的!
    她们一下子就沸腾了,突然就勇气灌满全身,一点也不怕了,上去就打他出气。
    就算没闺女媳妇被他糟蹋,可大家都在一个大队,他是干部任人唯亲,打压别人,只要是不巴结他的没有不被他打压欺负的。
    所以,怎么可能对他没有怨恨!
    这一刻就是墙倒众人推,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
    有磨擦但是没被糟蹋过,或者被糟蹋但是没得逞的这两类人是主力,寻思既然打了就得趁机把这个畜生给扳倒,不能再让他当书记了。
    而有几家闺女媳妇被糟蹋的反而因为觉得丢人害臊要么没来,要么不上去打,真要说打得最卖力的就是姜清芬。
    张石榴扫了一眼那几个妇女,喊道:“你们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再说还有人家劳模呢,谁要是敢笑话谁,咱们一起啐她!”
    “就是啊,这个畜生在村里作威作福,把自己当皇帝,真是该死!”
    有人嘟囔:“你们以前不是也不敢告他,谁也不敢去公社告。”
    有人担心起来,“可不是咋的,咱们打不死他,回头公社要是不处理他,还把咱们抓起来判刑怎么办?他可是干部,说不定还继续当书记呢。”
    有几个女人也害怕起来。
    甚至有人埋怨莫茹:“你又没被糟蹋,得了便宜还不走,还要闹大,这不是丢人吗?家里男人怎么抬起头来?”
    “就是啊,大老远的,你跑到这里来干嘛?一个女人家家的,单身在外面叫人家一看就不正经。”
    “我也觉得,你看她养得白白嫩嫩的,怎么当上劳模的?会不会干活儿还另说。”
    有人直接就定性:“一看就不是个正经女人。”
    姜清芬听见停了手扭头骂道:“就你们这些丑八怪正经,一个个心比屎还脏,你自己长得畜生一样丑,人家长得好看就有罪。你长得那么丑怎么不去死!地里一个地瓜还不准随便你扒呢,路上掉个地瓜还不许你随便捡呢,怎么好好一个女人在这里,凭什么他就敢想?不是该死是什么?”
    被她这么一骂,那些婆娘立刻把头从岸上缩回去,不吭声了。
    张石榴喊道:“咱们女人种庄稼收庄稼大炼钢铁,什么都能干,凭什么还被这个畜生糟蹋,送他去公社!”
    “送公社!”
    几个大胆的女人开始张罗,把阚日山拖起来,他不肯走就拖着他走,去公社告状,免得一会儿阚日山家人来了抢回去。
    姜清芬让她们先走,她走到莫茹身边扑通就跪下磕了个头,吓得莫茹哎呀一声赶紧躲开。
    姜清芬站起来,眼睛红红的,“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我叫姜清芬,你叫什么?”
    莫茹道:“我叫莫茹。”
    姜清芬点点头,“谢谢你,我替我妹妹谢谢你!”
    莫茹见她们要去公社告状,就把阚日山的认罪书交给她。
    自己把那份妇女名单留下,这名单以备不时之需,最好不拿出来。
    姜清芬上过识字班识得一些常用字,感激得再三道谢,她也没要求莫茹跟着去,自己和那些女人一起把阚日山拖去公社告状。
    莫茹原本寻思估计就是把混蛋打一顿搞臭他,阚家大队的妇女是不敢出面告状的。
    她虽然敢告状,可毕竟没有得逞,到时候说不定也就是教育一下,这个混蛋该当官还是当官。
    谁知道她们居然有这个勇气呢,她由衷地敬佩她们。
    这时候人的生活圈子非常窄,就是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个女人被男**害了,固然那个男人要被谴责,可常年被流言加害的却是那个被强/奸的女人。
    也是这个阚日山多行不义,他欺负过那么多妇女,一旦有人将他打倒就给了她们勇气,结成同盟互相取暖,有人作伴就有揭发他的勇气。
    这时候妇女解放、妇女能顶半边天也不是白说说的,她们可以喊着去大炼钢铁,也能组织村里上识字班,不管怎么说,比起解放前那自然是好很多的。
    所以,莫茹愿意给与最大的帮助,只要有需要,她一定会提供帮助的。
    ……
    回家以后她也没跟家里人说,免得她们担心,想着明儿下午再去打探一下情况,看看那个混蛋是不是被关起来等判刑。
    偷棉花都被判好几年,偷半边天不得死几个来回?
    第二天张翠花让吴美英、张够带人去他们和草泊儿交界的那个平塘里挖淤泥沤肥。这河塘子是过去就有的,两村共用,现在里面没了水,露出塘底的淤泥来。往年都是两村一起挖了沤肥,今年草泊儿男人不在家女人懒得挖,张翠花就让妇女们赶紧去。
    一个河塘底下能挖好多淤泥呢,顶得上好几圈猪粪,往年抢不到今年没人抢,当然不能错过。
    莫茹没去挖淤泥,她照旧去拾棉花,回来的时候她让陈秀芳和单蝶琴去交棉花,她回家把绿篱墙的那些灌木处理一下。
    苘麻、红麻、蓖麻、棉槐条子现在就收割了扔在地上晒着,还要把那些酸枣、枸杞都摘下来风干。
    今年秋天的时候已经摘下很多枣阴干收着,以后可以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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