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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元旦放假结束开学第一天,秦深大早晨收到一条信息,是学校发来的,要求三年一班的家长开家长会,会议不会很长,主要是让家长们认识认识孩子们的新老师。
    秦深牵着丢丢的小手上楼,能够和爸爸一起上学,丢丢显得很兴奋,眉眼弯弯的,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过,“爸爸,我和龙龙坐在一起呢,放假之前我们排了位置,我现在坐在窗户旁边。”
    “坐在窗户旁边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龙龙下课的时候为了尽早出去会踩着我的凳子翻窗。”
    原来是靠近走廊的位置,“哈哈,果然是健康活波的龙宝宝。”
    进入教室,已经来了个七七八八,秦深边和别的家长打招呼边跟着丢丢来到他的位置上坐下,也就是坐了个十来分钟班级内人来齐了,龙龙和丢丢挤着坐在一张凳子上,龙龙小声地和丢丢说:“王老师走了,我们换了个班主任。”
    “嗯?”
    龙龙知道第一手消息,谁让他是校长的儿子呢,“我听爸爸说好像是家里有事情就不当老师了,好可惜,我很喜欢王老师的。”
    “我也喜欢。”没了王老师,丢丢也挺失落。
    秦深知道为什么,王老师拿了章俟海买下酒坛子的那笔钱带着养父母,彻底离开了家乡,去了哪里王芳子在信息上没有说,只说自己要远离过去,做真正的自己。
    秦深祝福她。
    校长洪烨走了进来站在讲台边,他拍了两下手,喧闹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他对在座所有的家长和孩子们说:“王芳子老师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辞职了,三年一班迎来一位新的班主任,吴老师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幼儿心理学博士,拥有十二年的从业经验,教授数学课。今天的早读课就邀请各位家长和孩子们一起上一节吴老师的数学课,大家有什么意见在课后都可以向吴老师、向我提出来。”
    说完,洪烨将讲台交给了新班主任吴老师,自己的身份也从校长变成了家长,走到龙龙身边。
    吴老师从门外走了进来,年不及三十的摸样,戴着无边框的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充满了书卷气,不过不是任人欺负的包子,细长的眉眼精光内敛,不简单的人物,来小学当数学老师屈才了。吴老师掀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声音清凉如水,让打着哈欠的、还没有收心的学生感觉背后一麻,“请各位家长走到后面,孩子们该上课了。”
    很能够镇住场面的老师,小学生并不好管,对待孩子们的态度不好拿捏,轻了孩子们管不住、重了哇哇哭。
    走到后面的洪烨对秦深说:“吴老师是玄武神君的重孙子,家里面孩子太多,再大的家业也耗不起,有志气的就出去就业。吴老师在外面遇到点事情,玄武神君就求了我家那位,看顾一二。正好王老师走了,我就让吴老师到一班来,嘿嘿,数学老师哦。”
    秦深与洪烨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数学可是龙龙的死穴,看洪烨的意思这是个能够制得住龙龙的,看来龙龙与数学相杀的日子要更加水深火热了。
    一堂课也就四十分钟,吴老师上课通俗易懂、寓教于乐、活泼生动,别说孩子们的注意力,就连家长们也听了进去。之后吴老师又和家长们说了几句,言简意赅、简明扼要,让家长们连连点头,纷纷让新班主任好好管管自家的小公主小皇帝。
    开完了家长会秦深回去,进入客栈就看到在大堂内捧着大碗牛肉面在吃的莫琛,秦深凑过去问:“事情处理好了?”
    “嗯嗯。”点着头的莫琛把口中的面条咽了下去之后对秦深说:“张家的彻底解决好了,目前唯一活着的便是张老娘。”
    他刚忙镇子上的事情回来,到客栈吃上一口热的。
    “不会吧。”秦深在他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让莫琛跟他说说。
    这件事要从秦深的同学聚会说起,他们离开之后莫琛上场,张芳子不过是戾气附身的人类并不是专业人事的对手,不出一个回合她身上的戾气就被莫琛打散。但是张芳子扭曲变形的五官回不去了,恍恍惚惚的她从陈凯盛的眼睛中看到了恐惧,自己茫茫然地看向窗户玻璃,看到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五官就像是抽象派的画作、随意在画布上抹了几笔。
    张芳子捂着脸大叫,跌跌撞撞地往陈凯盛那边走,“凯盛,亲爱的,你看看我的脸,还是很漂亮对不对,我在窗户上看到的是我眼睛花了对不对。”
    陈凯盛往窗户的方向连连后退,后背抵在窗台上,越来越靠近的鬼脸女让他惊惧万分,慌不择路之下,他推开窗户要跳窗逃跑。
    张芳子“哈哈”大笑,飞身一扑,带着陈凯盛一起跳了下去。
    “张芳子当场死亡,陈凯盛伤到了大脑,成了植物人。”莫琛将二人的情况告知秦深。
    秦深唏嘘,脸色不是很好,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和高中时期的兄弟,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我们没有想到疯道士的咒术反噬如此厉害。”莫琛皱着眉头说。
    疯道士下的这个咒本身厉害,但张老娘一家落到如此境地还另外有原因。
    张老娘是疯道士的忠实拥护者,家里面摆放了很多从疯道士那边求来的法器、护身符等等,就连她的孩子出生也是疯道士的功劳,算是“中毒”已深,这导致他们一家气运亏损太多,失败的诅咒反扑也就更加凶猛。张老爹本来就是个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之辈,在反噬作用下被一个花盆砸死了。
    张小弟恶习难改,跟人赌的时候出千被人撞破,在殴打的过程中自己一颗打落的牙齿进了气管呛死了。
    就是最近两天发生的事情,而张老娘躺在医院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
    秦深脸色发青,他在莫琛的书里面看到过,诅咒一类术法一旦失败,诅咒的效果有多大反噬后就有多么凶猛……
    “疯道士的咒术非常恶毒,国安一处的人正在加紧排查,受害者说不定比想象的要多。”
    秦深咬牙,青着脸点点头,看似平静的山中城镇并不如表面那么祥和……
    “叮当当、叮当当……”秦深响了,备注为快递,他接通之后说:“麻烦将快递直接放在路上就好,我等会儿过来拿。”
    客栈外,快递小哥哆嗦着腿把包裹放到地上,慌忙地跨上自己的电动车发动车子走人。他是外地人,不信镇子上流传的关于狮头峰的各种传言,头一次接到送到和平路狮头峰下的快递时他就给了送了过去,收件人让他把快递放在地上,就和这一次一样说是等会儿会过来拿。
    快递小哥是个负责的人,放下了快递之后想想不对他又返回过来看看,然后就看到有人从虚空中走了出来将包裹拿走了。
    小哥当时就跌坐在地,呆愣了好久才找回了神智开车回去,这件事他烂在了肚子里谁都没有说,恐扰大仙清净。
    秦深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某些人的心里面成了大仙,从客栈出来拿了快递进去,看着寄件人是温溪。
    温溪是他跟着教授下墓时认识的朋友,因为比他大,他就喊对方为温溪哥。后来在汉代古墓中因为墓墙塌方,温溪推了他一把让他免于被掩埋的下场,而温溪自己被墓墙掩埋,挖出来时双腿血肉模糊。
    因为残疾,温溪离开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岗位,在组织的帮助下在家乡博物馆修复文物。温溪的儿子白血病,是秦深筹钱为孩子治病,还让温溪装了假肢。
    温溪的文物修复技术在业内是出类拔萃的,但他更喜欢深入墓穴、靠近那些带着千年前泥土的古物。
    “秦深,包裹收到了吗?我看记录是已经签收的状态。”秦深刚拆开包裹的最外层,温溪的视频通话便传了过来。
    秦深接通之后说:“温溪哥,这回给我寄了什么特产啊?”
    温溪时不时给秦深邮寄特产,特别是他们当地、极具江南特色的红烧肘子,真空包装发过来,吃的时候放进锅里面热热,皮烂肉嫩、甜而不腻,就着肘子可以连下两碗米饭。
    视频内发出滚轮摩擦地面声音,温溪的背景从白色的墙面变成了农家小院,有一些人捧着东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来去匆忙。
    “咦,温溪哥你出门了?”
    “小秦,前段时间电视里放的发现湖伯墓的新闻你看了吗?”
    秦深点点头。
    湖伯墓在大江支流的山内发现,因为雨水不断冲刷,掩埋的土层变薄露出了墓室的一角,才让这个尘封千年的墓室重见天日。
    湖伯墓就是当年困住白虎神君的那个墓,墓主人是个当官的,但并不姓海,已经发现的铭文中也没有与海有关的记载,也不知道白虎神君从哪里看到的海字。
    温溪笑着说:“我跟着老师到这边来了。”
    秦深激动地站了起来,“温溪哥你重新下墓了?”
    温馨含笑点头,“对的小秦,墓中发现了很多破碎的古物,老师想到了我,重新让我进入了岗位,我虽然无法亲自下到墓室内,但我离它很近,我能够感受到它的气息。”
    “恭喜恭喜。”秦深由衷地表示祝贺。
    “在湖伯墓旁边发现了一些老东西,很普通的陶器、铁器,是要被处理掉的,我知道你喜欢这些,就给你邮寄了来,你看看。”
    “嗯嗯,谢谢温溪哥。”秦深学考古就是因为喜欢研究一些老东西,看到不起眼的东西在自己的清理下慢慢呈现出自己的本来面目,说不定捡个漏,很有成就感。
    通话结束,秦深迫不及待地将盒子打开,盒子大概有50*40*30那么大,打开之后里面是用报纸层层包裹住的老物件。秦深拿起其中一个包得圆圆的东西打开,露出沾满泥土的坛身,坛子巴掌大小、肚大口小,坛盖上有个小钮儿。
    酒坛子兄弟果然和客栈有缘。
    这个酒坛,深埋在地底不见阳光,擦掉表面的泥土之后颜色黯淡无光,毫无灵气。秦深带着去了中庭,让酒坛子宝宝看看,酒坛子宝惊讶Σ(⊙▽⊙"a,“这是我们的大哥宝贝,他怎么这样了?!毫无灵气,要不是我认识他的摸样,都不敢相信这是我兄弟。”
    “从个古墓里面出来的,多年来未沾染的酒气的缘故吧。”秦深将酒坛子宝贝放到宝宝身边,“他现在这样,需要我做什么吗?”
    宝宝用自己的坛身蹭蹭毫无反应的酒坛子,失落地说:“放在我们身边就好。”
    “不需要酒吗?”
    酒坛子宝宝的声音是难得的正经,不再耍宝卖乖,“他现在灵识已经散了,酒气对他没有用。谢谢老板,我把他埋在我们身边就好,也许会慢慢养回来的。”
    秦深摸摸宝宝的坛身,“好,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
    “嗯,知道的老板,谢谢老板。”
    秦深抿了抿唇,站了起来走了出去。绕过吧台的时候,六娘看他失落的摸样关切地问:“老板怎么了,不高兴的样子。”
    “唉。”秦深叹了一声,“就是感觉酒坛子宝宝突然正经,有些难过。”
    “那个失了灵识的酒坛真的是他兄弟啊,可惜了,器物产生灵智本就艰难,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够恢复。”
    “谁说不是呢。”秦深在放着箱子的桌边坐下,“事情不可能十全十美,能够有缘得到最后一个酒坛已经是我的运气。”所以,不必强求。
    在得知酒坛子宝宝说他是三兄弟之后,秦深就有了个一个大胆的想法,用他们酿造出吸引三界来客的酒水,还要奸商一把限量供应,勾得寿命悠长的老家伙们自愿将寿元拿出来换酒。
    卑鄙吗?是的。
    但秦深宁愿背着骂名也要这样做,章俟海的寿命有限,得到他亲生母亲的一年寿元只是治标无法治本,他们还需要更多、更多的寿元为章俟海续命。
    秦深想过了,猴儿酒吸引妖、精,碧粳米酿造的米酒吸引人、鬼,长寿木酿造出来的酒水吸引天上的神仙……三个酒坛对应三种客源,做到广撒网、广“积粮”。
    他还有一个附灵的铜甑,酒水蒸馏更加得心应手。
    果然,现实告诉秦深贪心要不得,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达成所愿。
    不过,事情无法做到完美,秦深可以一步一步完善自己的计划,慢慢实现。
    打散心中的失落,秦深继续看温溪寄来的古物,一尺长覆盖满锈蚀的剑身、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碎淘片一堆、一个木质的花纹模糊的腰牌……全都是不起眼的东西,毫无研究价值,捡漏这种事儿果然可一不可二,人不能够太贪心。
    晚上章俟海回来,秦深和他说起这件事儿,还带着他去看了新来的酒坛子,随后两个人溜溜达达到临水平台,在放置在平台上闲来无事钓鱼坐的小板凳上坐下,秦深撑着下巴说:“想太多了不好,脚踏实地才是真的,开春之后先大片种植碧粳米做米酒,培育长寿木,事情一步一步来。我想,肯定能够得到寿元为你续命,不管我用什么办法。”
    章俟海靠坐在他的身边,秦深的关心让他心中熨帖,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化成了一句话,“秦深,谢谢你。”
    秦深摆摆手,“我跟你谁谁谁啊,是一条被子的关系,跟我说啥谢谢。”
    秦深总是有办法打破章俟海的款款情深,破功成柴米油盐,充满生活气息。
    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着缓缓流淌的清河水,水流声潺潺,恬然美好。
    “叮咚。”
    手机响了,懒懒地靠在章俟海肩膀上的秦深伸手从兜里面拿出手机,“温溪哥说给我邮箱里发了个视频,让我看看。”
    “什么视频?”
    “我正在打开,解压缩一下,还挺大的。”秦深的手机性能优越,客栈网速惊人,近一个g的压缩包,下载和解压缩用了不到五秒便好了,点开视频,画面内声音嘈杂。
    这个视频是温溪拍的,他的手机不是很好,画面很渣,对准了一堆像是摆地摊一样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古物,温溪的声音传来:“小秦,下午要打开主墓室了,这是个激动人心的时刻,看到了吗,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群涌在此,就等着此刻的到来。”
    镜头一扫,不仅仅有考古行业的各位大拿,还有国家电视台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进行现场采访和录像,社会各界对湖伯墓关注度极高。
    从周边情况看,这个墓并没有遭受到盗墓者的洗劫,里面的陪葬品保存完整,其出土物之丰富、数量之多实属罕见。而让社会各界为之沸腾的是,在侧墓室挖掘出大量的竹简,少说有上万枚,字迹清晰、保存完整,上面记载的文字很轻松就能够被解读出来。
    这才是轰动世界的发现,竹简的发现填补了华夏历史的空白,将华夏文明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侧墓室就是如此不同凡响,主墓室更是被人寄予厚望。
    “小秦,这是一件考古界的盛事,是华夏文明的盛事。”画面抖动,可以想见握着手机的温溪有多么激动,“领导同意我们拍视频,只要不把关键信息传出去就好,我拍给你看,让你一同感受此刻的不同。”
    画面内,准备工作已经全都做好,挖掘工作的主要负责人倒计时,“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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