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鬼东西?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瞎说些什么!”月奴愤怒的说道。
    叶信芳看着生气的月奴,只觉得充满了违和感, 他从来没有见过月奴生气, 大多数时候这人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花均匀看着月奴有些凶狠的模样,只觉得对方双眼中满是杀意,被绑着的他两股战战,眼睛一闭, 大声喊道:“你中了微风虫的毒!这毒会无限放大心中的欲望!”
    叶信芳还是觉有有些扯淡, 略带不满的问道:“为何你之前不说这虫子的事情?”
    “我忘了……”花均匀弱弱的解释道,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微风虫到底是什么?”宋修之问道,他自负博览群书,却从未听说这种虫子。
    “是微风泉特有的虫子,细小如发,却能轻易让人中毒。”花均匀解释道。
    叶信芳心中想的是,当真细小如发的虫子,那么小的东西就算有毒, 也携带不了多少毒素。
    他凑近月奴,火光中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反常, 问道:“你身上可有什么异常,比如哪里觉得如同扎了一下?”
    叶信芳想着,既是虫子, 定然是通过咬人的法子中毒。
    月奴皱眉想了想,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只觉得手腕上确实有个地方有些异常,伸出右手手腕给叶信芳看,火光映照中只见月奴手腕上确实有一个细小的伤口。
    他的手掌上满是厚厚的老茧,普通的草刺根本刺不穿,也不知他是如何拔干草的,竟然让手腕受伤了,叶信芳忽地闻到一股子若隐若现的香味,待他仔细感受时,那香味便消失不见。
    “被草刺扎了一下。”月奴解释道。
    “这就对了,你身上有了伤口,这才让微风虫乘虚而入。”花均匀解释道。
    这么玄幻的吗?叶信芳心中想着。
    “放大心中的欲望,你心里最想要的难道是欺负我?”宋修之看着月奴,皱眉问道。
    月奴见他这般问,像是被提醒了一般,立马伸手去扯了扯宋修之的脸颊。
    宋修之避之不及,被他抓了个正着,月奴却有些满足的说道:“肉嘟嘟的脸蛋捏着真舒服啊。”
    看他那神色,都有些让人怀疑他喝多了酒,宋修之眉头皱得都能夹住苍蝇了,脸被捏在别人的手里,不停的道:“给嘎改毒!”
    叶信芳听了几遍,才听明白这句话是“给他解毒”,询问的目光看向花均匀。
    “解不了。”花均匀皱眉说道。
    宋修之顿时两眼一翻,感觉生无可恋,月奴无药可解,难道自己就要这样被他玩一路?
    “这可如何是好?”叶信芳有些担忧的看着那边的两个人,上前想要掰开月奴的手,无奈这人力气贼大,宋修之的小脸被捏得通红,一个劲的嚷着“疼”,月奴却不为所动,像是在玩着什么有趣的玩具一般。
    索性月奴这毒并不会让他性情大变,若是突然发狂想要杀了在场诸人,以他的武功,恐怕没有人能拦得住。
    “其实……”花均匀弱弱的开口,见叶信芳望过来,赶忙说道:“让这位大侠睡一觉就好了,微风虫的毒维持的时间不长……”
    叶信芳听了这话,心底松了一口气,见花均匀三番两次说起中毒之事,还以为这毒是多么逆天,转而看到掉在地上的那根木棍,就有些不解了,不过是小毒何至于要下这么重的手。
    “既然这么容易,那你要打他干嘛?”叶信芳怀疑花均匀有别的企图。
    面对叶信芳的质问,花均匀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说道:“我见大侠非要用小郎君的碗,又处处欺负小郎君,生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犯下大错。”
    “能犯什么大错?”叶信芳不解的问道,月奴现在已经放开了宋修之的脸,转而像拍皮球一样拍起了宋修之的小脑袋,宋修之的小身板被他拍得摇摇晃晃。
    宋修之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有洁癖就已经够糟心了,他最讨厌他人的碰触,除了叶信芳之外的人,他都不给碰的,可他偏偏还打不过月奴,人家如今在发疯,要是惹恼了,直接把自己扔进锅子里煮面怎么办。
    “就是……就是那种错嘛……”花均匀吞吞吐吐的解释道。
    叶信芳还是不太理解。
    花均匀也不好意思细说,提醒道:“大郎君,能不能先给我解开啊。”
    他的视线还盯着热腾腾的锅子,吞了吞口水,眼中满是希冀。
    叶信芳无法,只得替他解开绳索。
    “你为什么长不高啊?几年前看你就是个小矮子。”月奴这般说着,还“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宋修之满头黑线的看着月奴。
    月奴内心的欲望居然是欺负宋修之,这是叶信芳从未想到的,难道是因为这一路听了宋修之牌逼逼机听得逆反心理了?想要欺负回来了吗?
    宋修之这大半年的旅途上都扮演一个惹人烦的角色,人小事多穷讲究,叶信芳见月奴这样,都想要也跟风发一回疯了,好出一出一路被宋修之折腾的恶气。
    少年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叶信芳,可怜巴巴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叶信芳看着宋修之两眼湿漉漉的模样,终归还是有些不忍心,转头对月奴说道:“你先睡一觉,好不好?”
    月奴笑了笑,就在叶信芳以为他会点头之时,只听他开口道:”我才不睡觉呢,面还没吃完!”
    叶信芳一想到他们武人胃口大,吃不饱估计第二日没力气,便拿起先前的那个碗,又重新替月奴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
    许是食物的魅力比宋修之大,月奴终于放开了宋修之,接过那碗,刚吃了两口,就停了下来,叶信芳本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没想到他开口道:“肉都是我的!”
    说完,月奴便将锅子里的肉干全部捞进自己的碗里。
    叶信芳:……
    中毒了还这么护食,叶信芳不禁想起初次见面月奴就跟他们要吃的,不仅如此,他还吃得贼多。
    宋修之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不得已又坐下来继续吃了起来。
    为了避免伤口中再次被微风虫利用,叶信芳找了一跟布条将月奴手腕上的小伤口包了起来。
    月奴吃完面又折腾了宋修之一番,这才心满意足的选择了睡觉。
    夜晚宋修之瑟瑟发抖的靠着叶信芳,那心有余悸的模样别提多可怜了,叶信芳装作一副关爱的模样,内里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迎着朝霞,一行人又继续上路,月奴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大早上的摸着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宋修之,再次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宋修之眼神怀疑的看着他,以为他毒还未解。
    月奴见宋修之这个洁癖精果然不反抗,暗道难道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少年皮肤滑嫩,月奴不免在他脸上多捏了一会。
    “好了没有?”宋修之看他神色不对,皱眉问道。
    月奴收回手,想了想也不知怎么的,将手又放到宋修之的头顶。
    “你一大早的又发疯?”宋修之问道。
    月奴收回手,这才肯定宋修之好像不拒绝他的碰触了,疑惑的问道:“你的洁癖好了?”
    “啊啊啊啊!”宋修之气得想骂娘,一把推开月奴,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混账!”
    一行背着行囊走了大半天,依旧是满目的黄沙,叶信芳举目四望,只觉得周边风景没有任何的不同,他也不知花均匀是靠什么识别方向的。
    “天黑之前,不知道能不能达到内层。”花均匀开口说道。
    黄沙之地广阔,叶信芳几人进的入口是距离内层最近的一个。
    他刚想要答话,天色忽地昏暗了下来,太阳不知何时悄悄的躲进了云朵背后,平地风沙飞起,起初只是风力加强,渐渐的天边出现数个漩涡状的龙卷风。
    “沙暴!”花均匀惊恐的开口说道。
    叶信芳几人没有经历过这般的情景,只见那旋风越来越近,夹杂着似乎要毁灭一切的气势。
    四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如同串子一样,一个拉着一个,跟在花均匀身后跑。
    “啊!有东西拉住了我的腿!”宋修之哭喊着,内心满是恐惧根本不敢看到底是什么拉扯住了自己。
    少年个子小背囊又沉,哪怕叶信芳和月奴都帮他减负了,但还是十分沉重,因为走路慢,宋修之一直吊在队伍的末尾。
    风沙弥漫,叶信芳回头,却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宋修之的腿部被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抓着,那模样似是一只人手。
    “快走,踢他!”叶信芳使劲的拉扯着宋修之,宋修之却哭丧着脸,嚎道:“我踢不动!”
    走在叶信芳前面的月奴听了这话,二话不说就放开了拉着花均匀的手,逆着风沙往回走,一直到了宋修之的身边停了下来。
    寒光一闪。
    叶信芳只见漫天风沙中,月奴赫然拔出长刀,一下子劈在了宋修之的脚下。
    鲜血四溅。
    温热的液体喷到了宋修之的脸上,从未经历过这些的宋修之,一时吓傻在那里。
    “走,发什么呆!”月奴说完,收回长剑,拉着宋修之和叶信芳往前跑。
    “昂!”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愤怒与绝望。
    宋修之根本不敢回头看,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月奴拉扯着往前走。
    “啊啊啊啊啊!”熟悉的声音响起。
    三人听到花均匀的惨叫,抬头只看见一个旋风中似有一个人影,被风暴卷起直接向着远方卷去。
    第150章 齐影
    那个模糊的人形,就这样随着狂风越卷越远, 叶信芳看着这一幕, 心下颤抖,紧紧的抓住月奴的手。
    月奴一个人, 就这样拉扯着两个人在狂风中竭力的往前走。
    “我们去哪?”叶信芳大声问道。
    本是平地很大的声音,在这风暴中, 听到的也只是断断续续传来的询问。
    “先离开这里。”月奴喊道。
    风沙渐起,似乎要迷乱大家的眼睛。
    叶信芳单手扒拉着用衣衫围住头脸,肩上的行囊似乎都失去了重量, 竭力的抵挡风力, 似乎稍有不慎就会被吹上天。
    “我不行了!”宋修之喊道。
    叶信芳侧头看去,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被狂风席卷着,双腿已经离开了地面。
    “放手吧!”宋修之冲着月奴喊道。
    月奴倾斜着身体站在漫天风沙之中,黄沙模糊了他的面容, 沉默又坚定的拽着宋修之。
    天边不知卷起了什么, 隐隐约约见到是黑色的巨大物体,被狂风席卷着往三人这边奔来。
    近了, 近了。
    叶信芳眼睛瞪大, 恍惚中见到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孔, 一闪而逝便消失不见, 先前所见那个黑色物体也失去了踪影。
    此时他才注意到,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开,天地孑然, 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狂风再次呼嚎而起,失去了月奴的叶信芳,如同一个再也不能侥幸的人,就像是上了考场一般只能依靠自己,狂风吹起他的衣角,最终也抬起了他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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