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两个月,是不是那只凶兽干的?”陈潇脸色还有些白,“这个方向,应该是凶兽来的方位。再加上,我记得那乌眼青有一股特别重的腥气……”不能回想,一想到那乌眼青那时是刚吃了一个人,陈潇又恶心地不行。
    杜荣赞赏地看了雇主一眼:“恐怕是这样。”
    席云霆沉吟了一下:“方向、距离都对得上。那乌眼青应该是杀死了此人之后,才顺着方向继续前进。”
    杜荣困惑地说:“这乌眼青这么记仇?凶兽一般不是很少会离开自己的地域,除非是求偶或者是带崽,带崽也不可能远离。这边再过去就是通往寒山城,以凶兽智力应该知道那边是不好惹的。”
    杜荣挑选任务历练的时候,因为要带着陈潇,刻意找的是被修行者们在很早之前就清理干净,保证没有凶兽跟猛兽出没的地区。凶兽们有记忆传承,该知道这片地域不能闯入,不然就会引来修行者们屠戮。
    席云霆看了杜荣一眼,说:“据说,那乌眼青是公的,并非处在求偶期。”
    现场一阵沉默,陈潇片刻后迟疑地开口:“乌眼青难道是公的带崽?”
    席云霆眼角闪过笑意,杜荣大笑一声:“怎么可能!在下还没有听说过世上有公的带崽!”
    陈潇抿抿唇,似乎是被笑得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内心却默默说,公的怎么不可能带崽,企鹅不就是么?他觉得这个世界跟前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未必就没企鹅。
    杜荣笑了一阵,停下后说:“既非求偶,又无带崽的可能。那么只有一种情况,乌眼青被激怒了。”
    席云霆颔首:“只能是如此。”
    杜荣回想了一下,心有余悸地说:“那乌眼青凶性极强,脾气暴躁,也不知道是如何被激怒,才会循着方向追到这里。”
    陈潇问席云霆:“席仙师,知世堂既然发了此任务,那么就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讯息?”
    席云霆一顿,才缓缓地说:“是予把此次情况上报的。每每出现凶兽异常活动,闯入非生活区域,修行者们都有义务进行上报。也好让修为高者前来清理,让修为低者避开,以免伤亡。”
    陈潇“哦”了一声,说:“那就是说讯息是席仙师提供的,知世堂那里也没有多少情报。怪不得会发布调查的任务。”
    席云霆不着痕迹的看了陈潇一眼。他能说知世堂根本就没有发布这种调查的任务,是他在知世堂先匿名发布,然后又接了下来,专门为了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跟陈潇一块同行吗?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凶兽已经死了,极少会再调查原因。顶多会提醒一声过往修行者们,有凶兽异动,他们就算是尽责了。
    杜荣说:“东主,还要往前走吗?”现在情况有些不明,杜荣担心再出现意外。
    陈潇想了一下,问:“还要走多久能走出这片比较安全的区域?”
    杜荣说:“以我们现在的速度,要走半个月,还是在不改方向的情况下。”
    陈潇咬了一下唇,他认真的看着杜荣,说:“我有些担心童诺诺。能不能走到区域边缘?”说不定,会碰巧在那里遇见童诺诺呢?以他的迷路属性,出现在哪里也不奇怪。
    杜荣点了下头:“走到边缘没有问题。”如果陈潇要进入凶兽出没的地域,他身为护卫会拼死阻拦。那只乌眼青跑出来,沿途不定惊动了多少的凶兽猛兽。这会儿它引起的骚动都不一定平息了,贸然进入那片地域,会很危险。不过只是在边缘转一圈,安全上还是没有问题的。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这时已经是春末夏初,气温全面回暖。绿意葱葱,草飞莺长。
    路上时不时的能发现一些可以入药的草药,杜荣想想他们本来是接了寻找石线草的任务,就顺手采摘了一些。
    石线草说是草,实际上却是生长在石头缝当中的地衣类。因为其层层叠叠的样子呈现成一条长线,所以才有这么一个名字。
    陈潇见杜荣采草药,也跟着寻找,不料在石头和山体之间,又发现了死人的遗骸。幸亏之前已经看到过一次,陈潇才没有吓掉了魂。
    镇静的喊来杜荣跟席仙师,他们两个又上前仔细分辨了一番,确定这个人死亡的时间跟之前发现的一致,同样是两个月以前。
    这一具尸体比起上一具要完整一些,虽然一样是血肉模糊,不过四肢俱全,手脑俱在。杜荣不敢让席仙师动手,就屏住呼吸弯腰在尸体上找出了对方的名牒。
    打开水囊重洗干净,拿着名牒,杜荣对陈潇说:“在野外遇见遇害的人,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掩埋之后带走他的名牒。普通人交给管理户籍的官吏,修行者的则交给知世堂代管。这样,当他们的亲友寻找,也好能知情。”之前那只剩下一只腿跟半边腰的尸体,杜荣直接用石头堆了一个坟冢。一会儿这遗骸,也要进行掩埋。
    席云霆也说:“有这名牒,就能知道是那一队修行者遇害。大多数名牒做过记录的,就能告知给他们的师门。”
    席云霆调查乌眼青不过只是顺带,全程照顾陈潇的脚程。一天的路程走的并不算远,只翻过了五六个山头,就准备安营。
    陈潇疲惫的在一眼泉水附近掬水洗脸,杜荣这个刚刚伤愈的人精神头体力比他都好,正忙碌的准备晚饭。
    席云霆是照例吃了辟谷丹,这时并不感到饥饿。他在营地不远处席地而坐,闭着眼睛养神。听到陈潇走过来的脚步略带沉重,他长开眼看了看。陈潇的颜色有些灰暗,原本行走就很累,再加上今天接连见到尸骸,精神上受到的冲击不小。他今夜恐怕会睡不安稳,惊醒的可能性极大。
    围着篝火吃了晚饭,陈潇就在地上铺了毯子睡下来。他缩着身体,蜷着腿脚,双手紧紧的抱在胸前,脸上还带着不安。席云霆没有睡,只是打坐。杜荣值守到午夜时分,俩人交换过后,他躺倒就睡着了。
    凌晨时分,陈潇果然惊醒。杜荣因为身边有位金丹期修行者在,睡得很沉,并没有发觉。只席云霆一只在注意,立刻发现他醒了。
    “做了噩梦?”席云霆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陈潇扭头,看到席云霆正在看他,就爬起身,坐到了火堆边上。他情绪低迷地说:“嗯,白天的场景竟历历在目。”
    席云霆很少跟人这样相处,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说:“你会忘掉的,第一次见到血腥场景都这样。”
    陈潇扭头看席云霆,带着好奇问:“席仙师……以前也会这样吗?”做噩梦,然后忘掉?
    席云霆摇了下头,说:“没有做过噩梦,更不曾半夜惊醒。”
    陈潇顿时感到一噎,这聊天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第59章 龙抱珠
    看到陈潇无语凝噎的样子,席云霆才醒悟自己又一次不小心终结了话题。幸好这不是他的本意,他要表达的意思还没说呢。他轻声道:“予不做噩梦,也不曾半夜惊醒,并不是因为胆大。而是自持有力,知道它们不会对予造成伤害。是以,才会睡得心安。”
    从某方面讲,能力能给人保护自己的安全感。席云霆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要靠自己,修炼功法的时候很拼。就是因为心里的这种不安,才促使他远超同辈。
    陈潇想了一下,觉得席云霆说得有些道理。他之所以会深感不安到做噩梦,未尝不是因为这个修仙界层出不穷的危险。在面临这种危险的时候,陈潇很无力,只能被动承受,丝毫没有自保的能力。
    他有自信,将来可以依靠风水术从无到有的创造一门完全不同的修仙功法。可是,这种功法的前景不明,他非常不确信,能够依靠这功法来保护自己。能修仙的功法,也不一定能够保护得了自己的安全,要不然修仙途中也不会死那么多的修行者了。
    他点了下头,说:“席仙师说的对。要是我也能有力量保护自己,也许就不会害怕的做噩梦了。”
    席云霆弯了一下唇角,说:“所以,你现在只是欠缺力量。”他从身上一摸,向着陈潇的方向轻轻抛了过来,“拿着,送你。”
    东西不大,火光照耀下轨迹十分清晰,陈潇抬了一下手,就接到了手心。他把掌心放到眼前一看,竟然是当初在踏雪寻仙阁被席仙师买走的那个牙牌!
    陈潇惊讶的抬眼看席云霆:“席仙师,这是?”
    席云霆侧了下头,眼角似乎也弯了下,他说:“送你的礼物。”
    从他手中买走,然后这个时候又送给他?什么意思?陈潇不解的翻来覆去的看牙牌,还是那个样子。而最让陈潇不明白的,就是他们正说话,对方拿出这个给他。让他不得不产生一种联想,这个牙牌跟力量有关。
    陈潇实在琢磨不透席云霆的深意,只好求教的问道:“席仙师,您在这个时候把它给我,这个牙牌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席云霆说:“当时,在那踏雪寻仙,就觉得你的运气也不知是好还是坏。现在看来,是好运。”他伸手点了一下陈潇握着牙牌的手,“那牙牌是一术数的传承,予看来与你正合适。”
    陈潇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牙牌,他当初胡诌,说自己的住宅术是从仙人古玩当中传承而来。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李鬼遇到李逵”的巧合!手中的牙牌竟然真的有术数传承!
    席云霆说:“这牙牌当中乃是一种名为符咒术的术数绝学。是使用特殊的配料作为绘料,辅以经过特殊手法制作的纸张作为载体,绘画有各种效果的符咒在其上。而后点燃符咒,激发其上的符咒效果。或攻击,或防守,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陈潇眼睛瞪大,手中紧握着牙牌。这术数他太知道了,这不就是道士们的拿手好戏嘛!虽然几十年前动荡中被打击的不清,可是符咒这一术数并没有消失殆尽。甚至方顾的故交当中有一位隐居在山中的有道名士,曾经亲眼在他的跟前画过一张符咒。
    师父是国学大师,虽然偏重教导陈潇风水学,却也没有让他耽搁了书法的练习。陈潇的书法,写得不说铁画银钩,却也称得上是行云流水,笔走龙蛇。陈潇练书法,大多数都用在制作风水案上了。风水案例需要勾画风水格局,写出方位朝向和利弊。即使是现代,各种画具多又方便,风水师们还是习惯使用笔墨来画。
    风水案例图勾勾画画,跟道士的符咒也差不多,所以陈潇很是好奇的盯着那位有道名士看。当时那位胡子银白似雪,有九十多岁的清癯老者还笑问他,要不要跟他学学这符咒之术。方顾当时立刻吹胡子瞪眼,嚷嚷着老者不厚道,跟他抢徒弟。
    方顾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恨不能一天多出几个小时来教陈潇,怎么肯让其他人占用陈潇宝贵的时间。于是此事只能作罢。不过那清癯的老者,倒是在他们走的时候,送给陈潇一本符咒书,让他没事翻翻。后来,因为实在太忙,陈潇真就只是翻翻看了个大概。
    他竟然没有想到,还需要席云霆来提醒。在身上用不出修仙者们能量时,可以使用这种并不需要外力催发,本身就具有力量的符咒啊!
    要是早知道有一天会要用到这符咒来保护自己,他当时肯定会把那本符咒书给倒背如流。也就不像这会儿这样,只能看着牙牌干瞪眼了。
    陈潇的心情如云霄飞车,忽而高兴忽而又沮丧。他把牙牌递还给席云霆,说:“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收。何况,我用不了,也只能是个收藏物。”陈潇真要能用,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收下。这牙牌价值十个灵珠,虽然昂贵,陈潇也不是承担不起。可以等到以后还送给席云霆同等价值的礼物。
    席云霆说:“这牙牌只是需要探入能量,就可以显现出来内容。这力量不拘是什么。予觉得你身上有些不同寻常,奇遇颇多,未必不能用。”
    陈潇握着的手僵了一下,他心虚的看着席云霆。对方坦然地说:“符咒术是绝学,你那住宅术也同样是绝学。二者相合,想来应该会出现一些奇效。”
    陈潇震惊又惊奇的看着席云霆。席云霆再一次在他的面前展现了自己的前瞻思虑,胆大心细,敢于预想新事物的前景。风水术配合符咒术一起使用,身为当事人,他都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也许这在前世不可能,在今生有罗盘能吸收气运作为能量的例子在前,未必不可能。陈潇想想,都要激动了。
    等陈潇平静了一些,就有些奇怪的问席云霆:“席仙师,既然这符咒术能承载纸张上,战斗的时候,出其不意的拿出来攻击对方,岂不是一个很好的手段。为何修仙者们却使它成为绝学了?”
    席云霆说:“这跟你那住宅术一样,不为修行者看重。”
    陈潇奇怪的问:“这是什么原因?”再怎么不重视,至少也得跟童诺诺的机关术一样成个冷门吧?失传导致成为绝学,怎么想都觉得不能理解。
    席云霆说:“因为材料难寻。绘制符咒的绘料,必须要使用具有灵气的材质。比如说,从灵植提取的汁液,凶兽的血液精华或者各类精矿的矿髓,玉石的玉芯……”
    陈潇直接没了表情。他算是明白这符咒术是怎么失传的了。要是材料都是这个等级,成为绝学一点也不离奇。机关师修炼难以为继,是因为其材料跟炼器师们重合。他这符咒术更厉害,直接跟炼器师、炼丹师、符玉师全面对上了!
    席云霆没说完,就听他说:“材料只是其中之一。另外符玉跟符咒类似,不过一个载体是纸张,另外一个是玉石。符玉比起符咒投入更低,只需符玉师镌刻上符纹,输入真元提前封存便可。符咒则需要绘料、纸张、画符,工序繁琐,成本高昂。两者所起到的作用却差不多,最终符玉淘汰了符咒。”所以,当时席云霆才会在看到牙牌当中的内容时说了一句不知道陈潇的运气是好是坏。陈潇接连从这些所谓仙人古玩当中发现了先人遗留下的术数,偏偏两种在修行者看来都是无用的。
    陈潇这下都明白了。尽管符咒在修行者的眼中,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好。但是对他来说,却是最为恰当的。他才不在乎材料是不是跟其他的修仙者需要的重合,起了竞争。就算是同等的职业师,难道彼此之间就不存在材料竞争?不过是多加了一个他而已。
    陈潇小心仔细的把牙牌跟名牒一起贴身收好,以后这就是它身上最珍贵的物件了。他现在吸收的气运,都被罗盘直接吸纳充盈了己身。等到他以后赚取了更多的气运,说不定能从气运当中分一些出来,看看用来激活这牙牌可不可以。
    就算他始终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看到牙牌当中的内容,陈潇还有一种办法。他可以花灵珠,请修行者帮忙,把上边的内容抄录出来。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有了这牙牌贴身放着,陈潇后半夜睡得踏实极了,一夜无梦。
    因为睡眠质量好,第二天陈潇的精神跟脸色都恢复了正常。杜荣无知无觉,压根不知道这俩人一番夜谈。
    吃完早饭继续上路,三个人沿着凶兽来的方向前进。越往前走,树林越发的茂密起来,山势起伏更大。因为都是坡度非常大的山峰,行进的速度降低了一半。之前一天能走五六个山头,转到这片区域竟只能每天翻越过两三个山峰。
    陈潇看着席云霆很是愧疚,他说:“席仙师,都是我拖累了您的行进速度,您不用顾虑我俩,独自前行赶路吧。”
    杜荣也说:“是啊,席仙师。能得您陪同,走到这里,我二人已经很是感激了。剩下的这段路程恐怕要拖个三五天,不好再耽搁您。”
    席云霆是会浮空术的,不管是凭着御风还是借着法宝,总归能飞。这片根本就没有道路的山峰,席仙师只需要一会儿就能跨过。现在这样被俩人拖着,只能在地上走,简直浪费时间。
    席云霆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又不能向别人明说。他只好抿了抿唇,对俩人说:“既然说好了一道同行,予岂能半途而走。”他想了想,“如此,予助二位一臂之力。”
    席云霆向着陈潇伸出手,他吃惊地说:“席仙师,您要带我俩?”
    席云霆淡淡地说:“这样行进速度就快了。”
    杜荣整个人傻住。他发现自己是真的有些搞不懂这个世界了。怎么现在的金丹期修仙者,不仅乐意带着一个普通人历练,还非常亲切的主动提出要带人一程。
    杜荣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说:“席仙师,还是不必了。多谢您的好意!”他们实在惶恐啊,承受不起!
    席云霆皱了皱眉心,黑曜石般的眼珠在阳光下有些冷的看他。让杜荣有种错觉,仿佛对方是在说“担心速度慢的是你,现在有办法提速,不乐意的还是你”。顿时就让杜荣不敢再“拒绝”对方的“好意”了。
    陈潇虽然也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内心其实挺期待。因为上一次回山谷那一次,腾空而起的速度,脚下大地略过的快感,非常的刺激。那次因为挂心杜荣的伤势,陈潇都没有好好感受。这次席仙师主动提出,他一定要好好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杜荣嘴巴里有些苦,他被吩咐先待在原地等。总觉得似乎是惹席仙师不高兴了,却又不知道原因。真是苦恼啊……
    陈潇则背着小包裹,被席云霆揽住腰。对方脚下轻轻一踩,俩人就轻盈的跟羽毛一样,拔地而起。随着高度的攀升,眼前的群山众岭一览无遗。陈潇兴奋的叫了一声,张大了眼睛四处张望,观看周围的风光。
    就见山峰逶迤起伏,雄伟磅礴,层层叠嶂,奇峰罗列。山脉的整体形势尽入眼中,一条条蔓延出来的山峰或断,或连。其中有一条,忽而伏底,忽而攀高,蜿蜒曲折,妖骄活泼。观其形状,好似一条长龙云中穿梭,忽东忽西,行到中途顾首回望,怀中环抱一颗明灿的宝珠。
    陈潇一直心心念念,苦苦寻找的风水宝地,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陈潇激动兴奋:吉地啊!宝地啊!
    席云霆默默地:……予就这么被忽略了
    杜荣傻傻地望:啥时候回来接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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