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陆岚的案子发生时,他心里就有了疑虑,他没有把话说全,无非是不想因为这近乎巧合的可能性就把一件命案随随便便的归咎于模仿作案这样一个荒诞的理由,可是如今,陆岚的案子疑点重重,李芳茹又不明不白的横死,他不得不承认,他担心的,害怕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没有和孟凯文说,其实,在他的小说里,死者就是被钢筋管捅死的,他书中的犯人力道重,伤口深,一管子下去,刺破心脏,把胸口对穿,一击致命。
    他摸了摸裤兜,没有带烟,但是带着手机,他百无聊赖的点开收件箱,里头躺着几条张运进催稿的消息,剩下的,无一例外的全是苏瑶的。
    昨天他没时间看,现在心烦意乱,正好打发时间,他一条条看过去,等看到那条贝希文伤害她的短信时,眉心几不可查的皱了皱。
    难怪他觉得她手上的纱布不对劲,原来是受了新伤。
    他正要在输入框里打字,恍然一想,事情过去一天了,他已经做了回复,现在再慰问,就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便无所谓的作罢。
    贝希文跟了他好多年了,久到他有点数不清几个年头,她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人,话很少,表情也很少,但是工作做的很细致,考虑的格外周全,而且从不逾矩,和他一直保持着公事公办的距离,纵使他漠不关心,也感受的到她的用心。
    无论是他的生活起居还是工作事务,她都打点的井井有条,让人很容易依赖并且不会觉得厌烦。
    这样的人不应该是心思歹毒到给笔杆子里卡刀片的小人,他并非是埋怨苏瑶的不理智,只是就事论事的想着,她或许是误会了什么。
    到了后半夜,白笙安就回去休息了,孟凯文他们还在继续调查,就目前这不温不火的状态,他留下也是白白的浪费时间。
    回了家,他冲了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躺进沙发里,手指在手机通讯录上滑到“苏瑶”二字上,他看着这两个字,心底莫名的觉得很烦躁。
    到最后,他也没有给她打电话,他的私人时间本就少的可怜,所以能避免的情况下,他厌恶一切不相干的打扰。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他给苏瑶打了电话,那头的人接的很快,像是等待已久一样,活力四射,朝气蓬勃。
    “一起吃个饭吧。”他的声音不咸不淡。
    “好啊,在哪里?什么时候?我先去,还是等你一起?昨天晚上听说又有案子了,你晚上有睡觉吗?累不累,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现在时间还早。”苏瑶语速快而轻扬,像只晨起的鸟。
    白笙安觉得自己的人格中一定有了某种不可挽回的缺陷,这是成长过程中被忽视的部分,他厌烦任何人际交往,厌烦虚与委蛇,他随心所欲,我行我素,这样的人格他秉承了多年,无论外界对他这样特立独行的秉性是怎样看待,他从来不以为意。
    他向来自我,并且把这种别人认为的劣根性贯彻到底,活的肆意洒脱。
    他天天和死人打交道,他喜欢那种静默的,安逸的,悄无声息任由他去发现自己想发现的,无论节奏还是内容,都完全由他把控,所以,他不适应别人的主动,尤其是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想要插入他的生活,这样聒噪不安的举动,他并不是很喜欢。
    因此对于她连珠炮般的发问,他只是可有可无的回了句:“时间地点,我短信告诉你吧。”
    发短信可以免去不必要的应付和不相干的问候。
    中午十一点,苏瑶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了吃饭的地方,白笙安的品味比较高,选的地方也相当有格调,据说这是哪个朝代王爷的府邸,流传百年后,过往的庄严肃穆被时光冲淡,添了一把人间烟火,便也摇身一变,成了回馈当代权贵的食府,唯一没变的,是它依旧高贵威严,寻常人家难以高攀。
    苏瑶报了白笙安的名字,穿着白底蓝色青花瓷旗袍的服务生杨柳腰轻摆,领着她进了春幕包厢。
    说是包厢,其实就是用清透的瓷砖在露天的室外隔了一道窄窄的墙,地上铺着石板路,两侧流水潺潺,墙外雪白的梨花层层叠叠的坠进来,雕花的桌子上便落了一层密密匝匝的光影,斑驳却美好异常。
    苏瑶落座后没多久,白笙安就来了,他从一片繁盛的梨花里俯身进来,清透的花瓣几乎落在他的眉间,身上白色的衬衣,和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眼底熠熠生辉,眼尾精致美好,他微微逆光,好看的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大概这就是喜欢吧,因为喜欢,所有受的委屈和冷落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分崩离析,满心满眼只剩欢喜和期待。
    “想吃点什么?”白笙安落座,翻看着竹简式的菜单,穿旗袍的服务生俏生生的站在他身边,发间的簪子轻轻摇曳,他们两人像是古时花下研墨对诗的金童玉女,而她穿着t恤,牛仔裤,素面朝天,格格不入的像是穿越来的。
    “你看着点吧,我不清楚这里的菜色。”
    “嗯,好。”白笙安的目光始终胶着在菜单上,很快就点完了菜,苏瑶心里想着,他那句问话大概只是出于礼貌,不管她的回答是什么,都丝毫不会影响他最后的结果。
    上菜前,服务生端了一壶青梅茶,瓷白的胖肚子茶壶里头盛着翠绿色的清亮茶水,看着赏心悦目,苏瑶却喉头发酸,手伸出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钳子有点捏不住这精细的把手。
    白笙安探手过来,修长的五指罩着她的茶杯,另一只手拎了茶壶,动作斯文好看的倒了一杯茶水给她,苏瑶用左手捧着杯子喝,心口和这茶水似的,咕咚咕咚的冒着小泡。
    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都是些清新淡雅的菜色,苏瑶看的食指大动,口水泛滥。
    服务生把勺子和筷子摆在他俩面前,白笙安抬头动了动唇:“麻烦拿一个叉子,谢谢!”
    叉子递上来,白笙安把叉子摆在苏瑶手边,神色淡然的叮嘱她:“拿叉子吃吧,你手不方便。”
    苏瑶平时饭量不大,但是今天心情愉悦,比平时多吃了一碗,她笨拙的杵着叉子,吃的不亦乐乎,白笙安说知道了,果真是知道了,他感情内敛,加之性子冷漠寡淡,对于这些事情,也就不会表现的那么张扬,但他能记在心里,光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心花怒放了。
    白笙安有良好的家教和习惯,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过程中只字不言,他吃的慢条斯理,吃相优雅贵气,但是速度并不慢,在她吃第二碗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筷子,苏瑶备感压力山大,像只仓鼠似的努力往腮帮子里塞。
    饭后又上了一道汤,乳白色的浓稠汤汁,白笙安放下碗之后,漂亮的嘴角挂了一抹乳白色,他伸出舌头去舔的时候,苏瑶的心跳莫名的变得凌乱起来。
    吃饱喝足,白笙安双手交叉,手肘撑在桌沿上,目光定定的看着她,苏瑶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问他:“我脸上有东西?”
    他答非所问,眼神变得严肃:“怎么受的伤?”
    “……”苏瑶看了看自己的手,“……刀片划的。”
    “谁划的?”白笙安又问,神色微变,语气里带了一丝不确信的质疑。
    “……”苏瑶突然被噎住,无从回答,就像是有人跟你吵架,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长篇大论的对峙一番,却被对方反问一句“你再说一遍?”当时的气势瞬间就能矮了半截。
    苏瑶原本就不是太过强硬的人,那天之所以那么说,也是因为没有直接面对他,少了迫人的压力,态度禁不住就散漫起来。
    如今他这样反问她,她还怎么说的出口?贝希文三个字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如鲠在喉。
    她想起贝希文的话,她是白笙安的开国功臣,而自己是不伦不类的助理,白笙安又惯常是个不会忖度人心思的高傲性子,该偏袒谁,她清楚的很。
    果然,见她默不作声,白笙安自然而然的认为她是心虚,便耐着性子道:“贝希文虽然性子不活泛,但不是坏人,再说,她那么点的力气,要把刀片镶进笔杆里,很难。”
    苏瑶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讨厌白笙安就事论事的态度,他很理智,看着她裹成粽子一般的手,还可以如此淡然,理智的分析刀片卡进笔杆子里的可能性,分析她冤枉了贝希文的可能性。
    都说关心则乱,他一定是处于旁观者的态度,才会对她的伤口不闻不问,却在意她是不是误会了他身边最亲信的人。
    苏瑶很悲哀的想起了陆霖的嘲讽,他说,我敢承认你不喜欢我,但你不敢承认白笙安不喜欢你。
    她心里比那青梅茶还酸,酸的几乎白笙安再说一句话,她就能滴出水来,好在白笙安虽然性子冷漠,但是家教良好,懂得适可而止,见她表情沉闷,便揭过这个话题,漫不经心的闲谈。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在露天的环境里泛着悠悠的余韵,绵长好听,苏瑶心底烦乱,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白笙安,你把我当什么?”
    这是她当缩头乌龟以来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她以为不去触及,不去深究,这道坎就能慢慢过去,她觉得只要她真心付出,只要他还愿意接受,她就有无尽的动力,把他这块冰山融化掉。
    但事到如今,结果却是剃头挑子就她这头热,在没有他的明确表态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她想着,他要否定,她就死了这条心,他要是承认,那么,她才能有继续下去的决心。
    白笙安怔怔的看着她,眼尾轻轻的上扬,眼神却是坦荡一片,既没有被逼问的尴尬,也没有被冒犯的恼怒,面色沉静,镇定自若中透着点漫不经心。
    就在苏瑶揣着狂跳的心等着他的回复时,他的手机却突然铃声大作,他接起来,低低的应了一声,之后就跟失忆了一般对她刚才的话绝口不提,只说了句:“局里有事,没法送你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苏瑶听得出电话那头的大嗓门,咬牙切齿的在心底骂了句,孟凯文,你大爷的!
    她目送着白笙安挺拔爽朗的身影从影影憧憧的花瓣下轻轻移开,晃神间,突然感觉头顶一沉,她微一抬头,正好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眸,他揉揉她的发顶,语气比平时多了丝久违的柔和:“乖乖的,别胡思乱想!”
    那一刻,他的眼底流光溢彩,映着脚下清澈的流水和繁复的花瓣,带着乱花渐欲迷人眼般的诱惑,璀璨夺目,摄人心神。
    待他离开之后,苏瑶还没回过神来,她委屈的扯着餐布,脸颊红红的想着,这人真是太讨厌了,动不动就使美男计!
    白笙安走后,苏瑶百无聊赖的到处晃,最近陆霖又面试了一家漫画公司,听说是几个热爱漫画的大好青年创立的,陆霖那一身无处安放的热血瞬间熊熊燃烧起来,势必要为祖国的漫画事业发光发热,当下工资福利这些世俗铜臭的东西全不考虑了,毅然决然的投入到建国大业中,沉迷其中,废寝忘食。
    有时候,苏瑶真的很好奇,陆霖这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入不敷出的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知不觉就遛达到了他投身的这个伟大事业门口,公司不大,其实就是一个大点的工作室,叫风之岛,装潢风格和名字一样透着酸酸的文艺气息,比起死气沉沉,模式化的漫画公司,这里确实很青春,适合年轻人追逐梦想。
    见门开着,她象征性的叩了叩,之后往大厅走了几步,一个打扮的很二次元的姑娘问她:“请问你找谁啊?”
    “陆霖在吗?”
    “哦,陆大老板啊!在呢。”说罢,二次元美少女扬声冲一个不知名的方向喊道:“陆老板,有美女找你!”
    “说了叫我陆霖就行,就你矫情,你要不叫我陆总?”
    陆霖在看到苏瑶的那一瞬间,表情有些许的僵硬,但是随即便恢复正常,又成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呵!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苏瑶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心口有亟待喷发的怒火,却四处奔涌找不到发泄口,她又哪有资格责备陆霖呢?
    他没有刻意隐瞒身份,他不务正业,没有固定收入却依旧大手大脚的花天酒地,他考究的穿着,奢侈的腕表,所有迹象都在表明,他是个24k如假包换的富二代,只是她被他真诚阳光的外表所欺骗,一直没有深究而已。
    她想责怪他,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不坦诚相告,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满是苦涩,白笙安不也照样欺瞒了她许多吗?她连试探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迁怒于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她嘴唇嗫喏了几下,什么都说不出来,难得伤春悲秋的想着,她果然是傻的,谁都能骗她。
    “苏瑶,你别这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就怕你对我有偏见,毕竟富二代的名声不是很好,我自己作风也不怎么得,凑一块儿那可绝了,你指定不乐意理我了。”陆霖可怜巴巴的解释,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挨了骂的小狗,让人发不出火来。
    “……”苏瑶踮起脚揉揉他的脑袋,他配合的低下头任她揉乱他早上刚打理好的发型,见她表情恢复了柔和,他才腆着脸道:“吃饭了吗?我还没吃,最近这破地屁事真多,忙的我四脚朝天。”
    “我吃了。”苏瑶老老实实的回答。
    “跟白笙安!?”陆霖声音高了八度,语气格外不满,眼底咕嘟咕嘟的冒着火星子。
    “嗯,他今天约我吃饭。”
    “呦呵,没谈什么好事吧?要是他让你乐了,你还会宠幸我?别是又受了什么打击了吧!”
    陆霖捧着她胖胖的爪子,幸灾乐祸的说:“是不是给你破案了?一本正经的推理你这伤是哪来的?”
    苏瑶有气无力的回答:“差不多,他说不可能是贝希文干得,贝希文是个好姑娘,干不出那么小人的事。”
    “贝希文?他们律所那女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就那阴森森的气质,我光看着就瘆的慌,大概他俩是一类货色,都是缺点阳气,跟黑白无常似的,所以他看她多了一份同病相怜的感觉,加上人家是老员工,包庇一下实属正常。”
    “你也这么觉得?”苏瑶终于找到了知音,刚才在白笙安迫人的压力下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会儿听陆霖这么说,心底才觉得舒坦了些。
    “我当然这么觉得,不管她是什么人,哪怕是神仙下凡,我也会向着你。”陆霖顿了顿,突然抬头正色道:“因为我喜欢你,关心则乱,懂吗?我会首先考虑你的安危,而不是分析什么劳什子的受伤过程,有屁用啊!”
    “……”苏瑶心底酸酸的,半天不做声,陆霖继续下猛料:“都这么久了,你还执迷不悟啊?白笙安压根就不喜欢你,不是我挑拨离间,你自己琢磨琢磨,你觉得你像是谈恋爱的状态吗?除了智商如期降低外,其他的没有半点改变。你要是能幸福,我也就坦荡荡的撒手,但你要是不幸福,我就是挖白笙安家祖坟,也得把你挖过来,你揣着小心脏好好等着吧!哥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我还没进他家祖坟呢!”
    “口误口误!”
    陆霖直抒胸臆之后就拽着她去吃饭,苏瑶捧着爪子说吃饱了,他把她的脑袋当木鱼敲:“你吃饱了哥还饿着呢,陪我吃行不行啊!”
    陆霖虽然是个地道的富二代,但是常年在基层摸爬滚打,早已经没了那些讲究,端着碗面咕噜咕噜的开吃,很接地气,不像白笙安,骨子里的优越感越演越烈,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中,都始终保持着高人一等的节气,说实话,和白笙安在一起,苏瑶很不自在。
    吃完了面,陆霖把脸从碗里抬起来,深深地看着她,开口的时候没了一贯的吊儿郎当,格外的正经:“苏瑶,去问他吧!问他喜不喜欢你,问他把你摆在什么位置,爱情不是两人搂搂抱抱就作数的,得两情相悦,心心相惜,单方面的付出迟早得垮,与其这么要死不活的拖着,倒不如早点把话说开了。”
    说完,他眉眼突然变得轻佻,舔了舔嘴角的汤,嘿嘿的笑:“甩了他,我才好尽快上位啊!”
    陆霖一路把苏瑶送回家,下车的时候,他再次郑重其事的强调:“记得我说的话,早点给自己一个交代,这样不明不白的算怎么回事。”
    他声音很快就淹没在引擎发动的轰鸣声中,隐约的,苏瑶竟然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沉重和不甘。
    苏瑶捧着自己胖胖的爪子,暗自下决心,等白笙安空闲下来,她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她这边厢兀自忐忑烦乱着,白笙安却是无暇顾及这些儿女情长,因为案子又出现了和陆岚同样的情节。
    据孟凯文他们的调查,死者李芳茹是个单亲妈妈,育有一子,今年刚五岁,孩子的父亲至今不明,李芳茹对这个孩子除了没有尽到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外,还经常殴打虐待他,后来邻居看不下去,报了警,公安机关出面把孩子送到了孤儿院,李芳茹因此还被拘留了一段时间。
    他们来到了孩子所在的孤儿院了解情况,院长领着他们远远的瞧了那孩子一眼,因为长期的虐待殴打,导致孩子的身心都受到了重创,他身体孱弱,眼神战战兢兢,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动物,早没了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朝气与活力。
    “警察送他过来的时候,你不知道孩子被打成什么样,身上都是烟头烫下的坑和大片大片的淤青,瘦成了一把柴火棍,手筋被挑断了,吃饭的时候连筷子都握不住,看的别人心都在滴血,但那个女人只关了几个月就放出来了,说是证据不够。从出来到现在,她连孩子一面都没见过,我们都恨的牙痒痒,但是又能怎么办呢?没人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我们再恨,也不能扒了人家的皮,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孩子总算不用跟着她遭罪了。”
    听她说完,白笙安眼神暗了暗,但是什么都没说,孟凯文倒是义愤填膺的和那院长一起讨伐这不负责的恶妇,围观的群众也凑上来,一时间群情激愤,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使者,恨不得替天行道。
    白笙安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心里想着,那凶手大约也是这么想的,处置漏网之鱼,凌驾律法之上,自以为是,不可理喻。
    “人都死了,怎么?鞭尸才能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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