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什么文凭?”孟凯文掏出随身带的本子,边问边做记录。
    “他叫陆岚,二十二三吧,听他说因为家里穷,高中毕业就辍学了,他是我们店里的酒保,半吊子的调酒师,在这里工作了近三年了,勤勤恳恳,说的少做的多,在酒吧里挺招人喜欢的。”老板把茶沏好后推到孟凯文和白笙安面前。
    孟凯文从善如流的端起来喝了一口,茶香四溢,唇齿留香,白笙安看了看杯身上的指印,眉头皱了皱,不为所动。
    “他平素有什么仇家吗?他在当酒保之前的经历你了解过吗?”孟凯文又问。
    “之前的经历?我想想啊,总之来这之前我已经托朋友查过他的底细,毕竟我们这一行特殊,稍有不慎就容易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所以来路不清的人我是不会用的。他底子挺干净,我观察了他好一阵,觉得这孩子很实在,一直乖巧的很,唉,真是可惜了一个好孩子!”
    老板兀自唏嘘喟叹,孟凯文无心配合他的伤感,继续问道:“那他平时个人习惯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没有,他一个人从外省过来,家又是农村的,在这里讨生活,因为性子木讷,没几个朋友,每天除了在酒吧就是回出租屋,生活单调的很,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很干净的一个孩子。”
    这么说来,这人死的还真是没有头绪,就这么普普通通,乖乖巧巧的年轻人,那凶手的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
    孟凯文正欲开口发问,白笙安却突然冷不丁的插了一句:“他是哪里的人?”
    那老板也是眼里手里过了无数人的人精,知道这个面色冷漠,不苟言笑的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即便是不说话,周身散发的气场也格外的强势,当下恭敬的回答道:“他家是林县的,至于什么村的我就不清楚了。”
    孟凯文又公事公办的问了几个问题,那老板知道的也只是些皮毛,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便向他道谢之后起身离开了。
    之后孟凯文又调查了陆岚周围人的口供,大家的口供一致,都认定陆岚是个根正苗红,吃苦耐劳的好少年,孟凯文拿着笔搔搔头,倍感不解:“到底怎么回事啊?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凶手不会是真的图刺激,模仿作案吧?”
    白笙安抬手看了看时间,不到十点,去林县的话开车需要四个小时,如果调查顺利的话,今天就能回来,于是,他抬手拍拍孟凯文的肩膀:“调查一下陆岚家在哪,现在立刻出发去林县。”
    “哎?为什么啊?”孟凯文惊呼出声,大为不解,这都问的明明确确了,就是去老家问,那也无济于事啊。
    看他一脸的茫然,白笙安恨铁不成钢的狠敲他的头:“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也能有!查案子的时候别只懂得使蛮劲,多动动脑子。虽然所有人的供词都显示陆岚是个四美五好的大好青年,但无一例外的是,关于他过往的经历,没有人能说的清楚明白,那个老板虽说是调查了,但是远在林县的老底子他怎么去查?再说,就算穷的读不了书,也大可不必长途跋涉来这种地方一打工就是三年。他如果无心留在这,那么也不至于三年了一次家都没有回过,他如果有心在这异地扎根,不可能三年了连一个好朋友都没有,性子木讷只是表象,只要是心中热忱,总有人不介意话少的。”
    经过白笙安这么一点拨,孟凯文如同醍醐灌顶般顿然醒悟道:“我知道了,他很可能是来这里避难的,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他,那么他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他拒绝和从前的自己有来往,拒绝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一定是因为那里有他不愿意回想的记忆,所以我们才得去他那村子里探探情况!”
    白笙安冷哼一声,总算是没有浪费他的唾沫。
    孟凯文立即着手让人调查陆岚在林县的家庭住址,白笙安则是踱步出了酒吧,他本身就不喜阳光,加之在室内待久了,眼睛也不太适应强烈的日光,因此,他稍稍侧了身,躲在墙角的阴影之下,下意识的摸烟盒时,手却忽然触及到了兜里的手机。
    他这会儿才想起来,他似乎把那个女人给忘了。
    手机里有几条短信,一个未接来电,都是苏瑶的,短信内容很简单,一条是“他们不让我进去,我在外头等你吧。”另一条是“你什么时候出来?我有点热,去买杯喝的,你想喝什么?”
    白笙安掏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正欲回信,忽然看见短信已经是一个小时前发的了,想了想,可有可无的作罢。
    没一会儿,孟凯文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地图中心有一个鲜红的圆圈,他指着那个圆圈道:“这就是陆岚的老家,叫石疙瘩村,地处偏远地带,挺落后的一小村子,现在村子里就剩十几户孤寡老人了,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白笙安把嘴里叼着的没点燃的烟扔进垃圾桶里,嘴角上扬,冷哼道:“越是老骨头,才越能榨出点东西来,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年轻人还未必清楚。”
    这次行动只算是摸底,不需要大张旗鼓,因此也就是孟凯文和白笙安两个人,两人谁也不是拖沓的人,地址找到了,孟凯文就备车准备出发了。
    只是,刚上车,孟凯文正在系安全带,蓦地从倒车镜里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他惊呼一声,正要探头打招呼,就被白笙安不耐烦的拉了回来:“怎么,你还想带着她去?”
    “……也不是。”孟凯文有些茫然,前几天他看到的暧昧场景至今让他想起来都臊得慌,白先生这样冰块似的男人都能那么躁动,那两人指定是成了呗,既然成了,这男朋友远行,不该和女朋友腻歪一会儿吗?他这是什么反应?
    “快走,不要磨蹭了,如果调查不顺利,今晚还得留宿,做好心理准备。”
    既然白笙安发话了,孟凯文也不敢再自作主张,眼看着倒车镜里那抹小小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他心底隐隐的替苏瑶可惜,怎么好的不摊就摊上白先生这个冰块呢?警局是需要他这样的天才,但是作为女朋友,却不见得需要他这样不知冷暖的单线条男人啊!
    车子驶上高速,白笙安突然问道:“短信怎么设置自动回复?”
    孟凯文不明所以,但是和白先生合作了这么久,他学的最快的一项技能就是哪怕再蒙圈也不要乱问为什么,否则,智商随时可能被碾压。
    因此,他故作洞悉一切的教白笙安学会了怎么设置自动回复,然后一脸淡定,内心蛋疼的想着,要设置自动回复干嘛?到底要干嘛?有什么意义?和这个案子有关吗?
    想不通啊想不通!
    白笙安和孟凯文已经在去林县的路上疾驰了,苏瑶从其他刑警口中得到这个消息时,倍感无奈,他打电话让她过来,但是一投身案子便忘乎所以,无论她发短信还是打电话,他一概置之不理,她在大太阳底下晒得头晕眼花,只好去冷饮店里蹭空调,刚端了两杯咖啡跑回来,就被告知,白笙安前脚刚走。
    她还专门买了他经常喝的现磨咖啡,特意加了两块放糖,没敢放奶精,纯纯粹粹的是他喜欢的味道。
    颓丧之间,她又想起了陆霖的嘲笑,顿觉现实真是响亮的给了她一巴掌,白笙安怎么会在有案子发生的时候搭理她呢?
    她怒喝两杯冰咖啡,才觉得心里的火气稍微下去了些,既然人去楼空,她再待着也就是一大写的笑话,因此,她干脆折回身子,往律所去了。
    到了律所的时候,又是所有人欢聚一堂,柳瑞文,米露露,贝希文都在,那对欢喜冤家时而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甜腻的让旁观者都觉得齁的慌,时而又打打闹闹冷嘲热讽,让人恨不得立刻失聪。贝希文依旧是那副阴沉幽怨的目光,苏瑶低叹一声,她是从一个找虐的地方转战到另一个找虐的地方来了。
    大约是有外人在场的缘故,贝希文难得的没有找她的茬,大家各忙各的,倒也相安无事。
    临近中午的时候,柳瑞文和米露露打情骂俏的出去了,这两人生来是冤家,明明在任何事情上都棱角分明,毫不契合,但偏偏带着一种诡异的般配感,目送两人下去,苏瑶抻了抻懒腰,掏出手机给白笙安发了一条短信,“我手上的伤好了,今天准备拆纱布了。”
    她原以为白笙安在忙案子会照旧不搭理她,没想到这次他的回复却是格外的快,几乎是刚发出几秒钟,他的回复就过来了,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嗯,我知道了。”但苏瑶还是觉得心口一暖,起码,他是在从不分神的时候破例回复了她,至于内容如何,她已经无心计较了。
    心满意足的收了手机,她眉开眼笑的下去吃饭,贝希文没有骚扰她,目送她离开后,重重的把门拍上了。
    吃过饭,苏瑶就去附近的小门诊拆纱布了,医生是个年轻小伙,长的英俊帅气,全然没有学医之人被压迫之后的颓丧憔悴,替她拆了纱布后,指了指药柜里去疤痕的药:“小姑娘,这疤你是要还是不要?”
    苏瑶失笑出声:“当然是不要了,你给我开点去疤痕的药吧。”
    “啧啧啧,真搞不懂你们现在的小女生,追星也不要自残啊,都自残了你倒是追下去啊,好不容易流血流泪的弄了这么一疤,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早知今日,当初何必那么作!”
    苏瑶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笑的合不拢嘴:“你误会了,我可不是为了追星往自己手上拉口子,纯属意外。”
    “哦?这样啊!我看着这图案有点面熟,像是哪个犯罪小说里描写过的,作者是个很牛的人,不过我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
    “是吗?那可能是巧合吧。”苏瑶想起了那天那个陌生男人冰冷的气息和握刀刻下去时的狠厉,心口微微发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付了钱,拿了祛疤的药,就匆匆的离开了。
    回了律所,那如胶似漆的两个人还没回来,贝希文依旧在白笙安的办公桌上满怀虔诚的打扫除尘,在苏瑶仅限的对她并不太美好的印象里,贝希文一直是这样阴翳的,低沉的,每天的生活如古井一般死寂无波,无论任何事情,在她眼里都看不到一丝的起伏。
    唯有涉及到白笙安的事,才能让她有那么一点的灵动,即便这灵动于苏瑶来说,并非好事。
    见她进来,贝希文就侧身离开了,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贝希文再次以那种诡异的姿势握住了她的手腕,尖利的指甲刺进她的皮肤,苏瑶终于忍无可忍,狠狠的摔脱了她的手。
    “贝希文,你如果再这样的话,我要报警了。”
    苏瑶觉得,贝希文对她的敌意里透着一种变态的诡异,她的一举一动都让自己毛骨悚然,她的心思阴暗,非一般人能随意忖度。
    “报警?报给谁?给白笙安?自从这个律所成立,我就来了,在你没来之前,我是整个律所的内勤,白笙安的每一杯咖啡,每一份资料,每一笔公账都是我弄的,就连他的股份合同,都是我修改打印的,他是这个律所的老板,我是他的开国功臣,我帮了他无数的忙,替他妥善处理好律所里的所有事情,让他可以无所顾忌的开疆拓土。但是苏瑶,你呢?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能帮得了他什么,你除了给他添乱,你什么忙都帮不上!对于他来说,你就是一个累赘,一个废物!”
    苏瑶清楚,这是贝希文长久积压在心底的执念与不安被激发后的疯狂中伤,如果她对白笙安抱有除上下级之外的念想,那么,对于她这个后来居上的空降者,有诸多的不满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患寡而患不公。
    如果白笙安一视同仁的冷漠,贝希文也就不会如此极端,偏偏白笙安对她照顾有加,处处彰显了她与众不同的地位,贝希文对她恨之入骨也不难理解。
    因此,虽然她这么说,苏瑶也没有生气,只是在得知白笙安才是律所的所有人时,心底不可避免的凄凉了一下。
    他家财万贯的身家,他高深莫测的性子,以及他涉猎颇多,但没有定性的职位,越接触,她便越发觉得,她是当真一点都不了解他。
    并非她不想,她其实是拼了命的想去了解他,哪怕是他微不足道的一点喜好,她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因为喜欢,便想更加理直气壮的与他并肩。
    然而,在她茫然努力的时候,他却从来不屑于向她显示真实的他。
    所以,她始终猜不透,她于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虽然在外人看来,她几乎是有如神助般攀上了白笙安,并且得到了他的垂青,贝希文甚至近乎偏执的报复她,她自己却始终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外人的惊讶,艳羡与嫉妒,反馈在她自身,仅剩了无所适从的茫然。
    白笙安没有说过喜欢她,没有承认过她的身份,更没有在朋友面前介绍她,甚至,在局里,她也只是不可言说的存在,介于助理和情人之间的暧昧不清的定位。
    苏瑶顿觉格外的沮丧,想着自己的情路漫漫,任重道远,哪还有余力和贝希文斗嘴,被人将了一军后,依然毫无斗志只一言不发的推门进了办公室。
    画板和画具原封不动的在原地安放着,苏瑶也没有计较,心烦意乱的拾笔就要画,手刚一握在笔上,虎口处就传来一阵刺痛,她下意识的把画笔扔在地上,看着地上滴落迸溅的血珠,怔怔的出神。
    笔里镶进了刀片,很锋利特殊的窄刀片,细细的镶进她笔杆的衔接处,做的精细用心,了解了她握笔的习惯和力度,刀片镶的角度和深度刚刚好。
    刚刚好刮破她的虎口,让她再难握笔。
    若非恨之入骨,怎么会如此处心积虑。
    苏瑶想起了贝希文凄冷的表情,瞪大的瞳孔以及阴森森上扬的诡异的嘴脸,顿时觉得再无余力坚持。
    她捂着虎口往外走,血滴了一路,看着触目惊心,贝希文面色平静的拿了拖把跟在她身后,她滴一滴,她就拖一下,表情格外虔诚。
    到了诊所,那个帅气的医生看着苏瑶,一脸的错愕:“你怎么又来了?”
    “我这个口子得多长时间才能好?”苏瑶把手掌摊开,右手虎口处皮肉外翻,露出薄薄的筋膜和黄黄的脂肪颗粒,鲜血还在咕嘟咕嘟的溢出来,看着足够渗人。
    那医生拿了治疗盘,开了生理盐水,莫名亢奋道:“忍着点啊!挺疼的!”
    伤口被盐水侵蚀,苏瑶疼得满眼生泪,她视线模糊,干脆不管不顾的哭出声,那医生一脸淡定的把血水洗干净:“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真好奇你是干什么的,一天天总是能受这种匪夷所思的伤!”
    包扎完,苏瑶领了药,付了钱,出门之前翘着手指给白笙安发了条短信。
    “我觉得贝希文不太对劲,她在我笔里镶了刀片,把我虎口割伤了,我大概两周不能好好握笔了,你能不能……”
    发到这里,她突然愣住,她想让白笙安怎么样呢?从调查现场回来安抚她吗?还是说,为了她,驱逐贝希文这个开国功臣?
    哪怕她有这样的权利,她也没有这样的勇气,她不确定白笙安纵容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思考半晌,最终只是中规中矩的发了一条,言简意赅,不温不火。
    “刚才我被贝希文装在我笔里的刀片划伤了虎口,医生说我这两周都没法好好握笔了。”
    时间,地点,人物都有了,至于她所期冀的东西,就只能看白笙安给不给了。
    短信叮叮咚咚的发出去,她张牙舞爪得捧着手机盯着屏幕,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他依旧回复的很快,虽然内容乏善可陈,还是那句“嗯,我知道了。”
    但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足够苏瑶高兴了,他知道了就好,起码,不是她一个人担惊受怕了。
    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开朗明快,像只龙虾似的举着自己的右手欢欢喜喜的蹦哒出去了。
    虽然苏瑶由阴转晴的很快,但是在调查现场的白笙安其实浑然未觉,他和孟凯文在将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到达了这个所谓的石疙瘩村。
    车子在黄土飞扬的羊肠小道上颠簸了近半个小时,把白笙安最后的那点耐心也抖的半点不剩。
    两人下车,入目都是同一个色调,陈旧的,灰败的土黄色,分不清土地和墙壁,分不清道路还是庄稼地,这是盛夏的季节,这里却是一片时光停滞般的萧条,光是看着这样的场景,就让人觉得心情沉重,但凡有点出息的,怎么可能愿意在这里将就?
    白笙安是个格外讲究的洁癖,孟凯文看着他裤脚上飞扬的尘土和他渐渐拧成死疙瘩的眉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今天找不到点蛛丝马迹,他也命不久矣。
    两人沿着炊烟升起的地方缓步而行,破旧的矮房子外零零散散坐着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一个个和这破败的环境融为一体,透着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腐朽气息。
    搜寻到一个看着还不算糊涂忘事的老太太,孟凯文上前一步,抬高了嗓门问了一声:“老奶奶,您认识陆岚吗?就那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
    白笙安一脸嫌弃的后退一步,老奶奶耳朵不好使,一笑,露出两排光秃秃的牙床,说话的时候,嘶嘶的漏风:“小伙子,你生的好俊哦!”
    孟凯文一脸尴尬,凑上前又扯着嗓门问了一遍,这次老奶奶听懂了,但是笑眯眯的漏着风说:“我不晓得啊!”
    听了这话,白笙安二话不说,抬步就走,老奶奶抬手指了指白笙安的背影,露着牙花子冲孟凯文道:“那个小伙子更俊,比你还俊!”
    孟凯文哼了一声,不开心了。
    他们又挨家挨户的问了一圈,收效甚微,太老的,不怎么记事了,问不出个所以然,不太老的,遮遮掩掩,含糊其辞,像是和稀泥似的,不肯提当年的事。
    孟凯文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不顺利,毕竟每个人都有潜意识的自保意图,加之法律容许保持缄默,即便是警察,也不能把人家怎么着。
    这么兜兜转转下来,白笙安抓了抓头发,把领口扯开,眉眼间已经带了烦躁:“越是这样,就越有问题,刚才那女人叫什么?就那个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
    “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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