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嗜血的猛兽一般,瞬间充满了力量。
    闻晓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闻霭,有些紧张地低头望了一眼夏梦。
    看到夏梦从刚才走出心理治疗室那一副戾气尽消,变回此刻这样攻击性十足的样子,她慢慢地握紧了放在身体右侧的手。
    “一出狱就来看医生?你是不是应该去教堂,而不是来医院?毕竟医生可不像教父那样,会听你忏悔过去。”闻霭哈哈笑了两声。
    夏梦面色一变,继而冷笑了一声:“我没什么好忏悔的,该忏悔的就是当初怎么没有把你这条贱命给弄死,还让你苟延残喘到今天。”
    闻霭语调与她相比要更加的平和:“不好意思,九年前那一天,已经是我最接近死亡的时候,接下来,我将会按照怎么碍你的眼怎么活的方式继续滋滋润润地过下去。”
    夏梦咬着牙,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你也知道你活着是碍眼?你这个该千人睡万人踩的婊|子,上天迟早是会收了你的!”
    闻霭看着她这一副样子,突然就放松了绷直的身子,失去了要和她继续争斗下去的意思。
    如果夏梦不出现的话,自己其实已经把这个人给深深地抛在脑后了。
    她已经有着自己新的生活,不管夏梦给她的过去造成了什么阴影,全都像是被写在黑板上的字一样,被陆瑾昀拿着黑板擦用他的温柔和耐性一点点地擦去。
    她扯起嘴角一笑:“收了我吗?可是上天先把闻隋海给收了,我一直认为天道好轮回,你以为你躲在监狱里面九年,就能够将自己身上的龌蹉给全部洗干净吗?上天它可没有近视。”
    “接下来该收谁,不如咱们都等等?”
    她慢慢地转身,走到陆瑾昀身边,一点一点握住了他的手。
    冰凉的手心被他的大手的温度慢慢地渗透,通过手掌上的血管,这阵暖意传遍了全身。
    走到车边,拉开车门之后,她又回头补了一句。
    “就算是看医生不是看教父,你也走错地方了,你想要从现在的耄耋状恢复到以前那一副艳丽的样子的话,应该去整形美容医院吧?来这里没用。”
    随着车子开出了昏暗的停车场,闻霭的心情也像是被光明给浸润的车辆一样,慢慢地拨开雾霭,变得风光霁月。
    “我觉得挺没意思的。”车里没有人说话,闻霭主动打破了沉默。
    陆瑾昀在一个红灯前停下,侧过头看她。
    “我心里想过无数遍,如果我再次遇到她的话,我要怎么去狠狠地将她踩在脚底下。我甚至在心里打了无数份草稿。”
    闻霭弯眼笑了笑,眼里的光又清又亮:“然后见到她之后,看到她比我还要介怀这九年,我就觉得我不用说什么就已经赢了。”
    谁还执念着那九年?
    大概只有还在固步自封的人吧。
    陆瑾昀直直地盯着她,眼里慢慢地漾出笑意,探过身子,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地与她厮磨,不带情|欲。
    “我的女孩,真棒。”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那些“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的人,那就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让她受不了吧ヽ( ̄▽ ̄)/
    ☆、周一 考虑
    回到家, 陆瑾昀给她煮了一锅粥, 结果闻霭刚喝了一口, 就感觉血水混着粥水一起滑到了胃里面,整个人反胃的恶心, 直接将之前吃的药和粥水都吐了出来。
    饭桌上, 以及她的衣服, 都沾满了混着血水的粥水,陆瑾昀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闻霭还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陆瑾昀有多洁癖自己是知道的, 现在把地方弄得这么脏,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然而, 陆瑾昀却只是走过来,将她拉到了浴室, 用毛巾先将她皮肤上沾到的污秽给擦干净, 然后就帮她脱下了已经脏了的衣服,扔到了脏衣篓里, 拿起花洒仔仔细细地给她冲洗完之后,将她裹成一个蚕宝宝抱了出去,放在沙发上坐好。
    然后就回头面不改色地收拾着桌上的呕吐物。
    闻霭手脚都被他给裹在了毛巾里,即便此刻看着他的动作, 觉得心里痒痒的, 也没有伸出手去挠。
    好像还能够更痒一些,提醒着自己他所做的一切。
    到了半夜,她的伤口开始钻心地疼, 刚想大哭出声,结果她只是稍微扯了一下嘴角,就感觉那股疼痛直钻脑门。
    这阵痛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陆瑾昀就这么半靠在床上,抱着她低声哄了两个多小时。
    直到最后,医生开的止痛药起效了,闻霭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瑾昀轻轻地放开她,下床将她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换掉,然后又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在她偶尔颤栗的时候抱紧她。
    第二天,稍微恢复了一些精力的闻霭在床上翻来覆去。
    “陆瑾昀,我会不会把智齿拔了的同时,把智商也给拔了?”她伸出手,扯了扯坐在一旁静静看书,左手在自己头顶一下一下地轻轻摸着的陆瑾昀的衣摆。
    陆瑾昀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贴了一下,感受着温度,松了一口气,收回手看着她:“没关系,反正你也光长智齿不长智商,没什么智商可以拔的。”
    闻霭哼了一声,扭过身子不看他,独自生着闷气。
    陆瑾昀看着她的背影,低头继续看着腿上的书,心里默默地数着数。
    一,二,三……
    没过三秒,她就又转过身子看着自己:“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实在是睡不着。”
    陆瑾昀扬了扬手上比字典的厚度稍微薄上一些的书,挑眉问道:“给你讲这个?”
    待闻霭看清封面上的《耶路撒冷三千年》几个大字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亲爱的主,求您饶过我吧,阿门。”
    陆瑾昀笑了笑,将手上的书放到了床头,躺到了床上,将她搂进怀里:“牙齿还痛吗?”
    闻霭摇了摇头,痛是不痛,就是肚子饿。
    “想吃肉。”
    陆瑾昀摇了摇头:“这几天你只能吃流食,要吃肉质的东西也只能等到后天了。”
    闻霭突然顿在那,抬起眸看他:“今天几号了?”
    身旁的男人想了一下,回答道:“26号。”
    闻霭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我的天,明天不就27号了?”
    她立即下床,拖出了自己搬过来的时候装着随身物品的行李箱,打开之后,将衣柜里的衣服拿了出来,一一铺在床上,在那仔仔细细地叠好。
    陆瑾昀眯了眯眼,半倚在床头,双手环胸看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明天要回巴黎!我的智商可能真的一起被拔走了,要不是你说起时间,我都给忘了!”闻霭一边吐槽一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等到她将行李箱收拾好,她才意识到陆瑾昀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怎么了?”她慢慢地走过去,在床边半跪着,抬头看他。
    陆瑾昀眼皮半掀,直勾勾地看着她,良久才缓慢地开口:“闻霭,你回来这么久,把我摆在什么位置?”
    闻霭愣了愣,收起了脸上的笑,蹙着眉看他:“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陆瑾昀也不是很清楚。
    就是刚才看到她突然起来收拾行李,然后跟自己说她要回巴黎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就冷了下来。
    她说的是回去。
    所以说回来的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短暂的假期而已吗?
    那自己又算什么?短暂旅途中的一个消遣而已?
    “你什么时候决定去巴黎的?”陆瑾昀反问道。
    闻霭抿了抿唇:“一周前。”
    她一周前买的机票,但这个计划是一直都摆在日程上的。
    想了一下,一周前两人应该是已经住到了一起,然后闻霭一边订着去巴黎的机票,一边与自己耳鬓厮磨。
    一边悄无声息。
    闻霭就看到陆瑾昀一直沉着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但这个笑意却没有抵达他的眼底。
    “所以这次你打算去多久?一天?一周?还是,又是一个九年?”
    面前的女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很快闭上。
    “陆瑾昀,你真的有仔细考虑过跟我重新开始吗?”闻霭声音平静,慢慢地站起身。
    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良久,她微微闭了闭眼,让脑海里的晕眩过去。
    到底是谁敏感,又到底是谁还在介怀当初的分开。
    “确实没有仔细考虑过。”陆瑾昀垂下墨黑的眸,声音低哑。
    毕竟在她回来之后,他仅仅是靠着自己的本能,就下意识地接近她。
    他以为已经将她拉回到自己的世界。
    闻霭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后悔了。
    “那就再仔细考虑考虑吧。”
    她抬眼,笑得无所谓,眼角有着猩红:“反正谁没了谁不能过呢?”
    门被轻轻关上的时候,陆瑾昀还靠在床背上,没有动过半分。
    没想到,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最后却换来她一句没了谁不能过。
    是个白眼狼没错了。
    走就走吧。
    他的世界因着她的归来,确实够乱了,他要好好地理一理。
    **
    看着旁边紧闭着眼睛的女人,季昱泽微微地举起手,朝不远处的空姐示意。
    害怕吵醒她,季昱泽只是做了一下动作,空姐随即给他拿来了一张毛毯。
    结果刚轻轻地覆在女人的身上,她就迅速睁开了眼,眼神清明,没有一丝朦胧。
    甚至带着一丝防备。
    “我还以为你睡了。”季昱泽顿了顿,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闻霭扭头看着窗外,从早上起飞,到现在快十二个小时,窗外已经能够看到温柔的橙色和蓝色晕染在一起的晚霞。
    “快到了。”闻霭低声说了一句,又慢慢地掏出手机,解锁之后,在没有信号的手机上面反复地来回滑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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