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倒是没有之前那股撕裂般的疼痛了,可是,霍元擎的威猛凶狠,依然令她无力承受,一时间,纪鸢只愣愣的任由霍元擎埋头捣鼓,久久无法吭声。
    起先,她含泪哭着,他就放缓了速度,细细磨延着,她的哭声渐渐止住了,他就趁机尽兴捣鼓,可是,渐渐地,她越是哭得厉害,他反而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到了最后,无论纪鸢如何求饶,他好似都听不进了,他额头青筋绷起,只顾凶狠疯狂的欺负着她。
    一整晚,纪鸢只浑浑噩噩,时而嘤嘤哭泣,时而苦苦哀求,时而身子瘫软成了一滩泥,整个人久久无法缓过神来,疼就往霍元擎背上挠,百折挠心受不住的时候霍元擎就将肩膀送到嘴边让她咬,这一晚,对纪鸢来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待天空中泛起一抹微弱白光,纪鸢这才筋疲力尽、沉沉睡了去。
    ***
    霍元擎不过搂着纪鸢眯了会儿,整夜压根就未曾合眼,待纪鸢睡下不久,他就得要准备入宫上朝了。
    只是,怀里的人柔弱无骨,睡得正香,跟只猫儿似的,缩在他的臂膀上,使得霍元擎竟然第一次沉迷于温柔乡中,舍不得起。
    这一夜太过疯狂,是二人完完全全皆在清醒的状态下进行的,在霍元擎心中,这一晚,才算得上真真正正的圆房,这一日,就连霍元擎亦是累得筋疲力尽,可是,身子虽累,整个人却透着某种说不出的舒爽餍足感,他一直清心寡欲,活了二十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欲望与疯狂,也是头一回享受到行房的畅快跟乐趣。
    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儿,小小的一团,安静乖巧的缩在他的怀中,眼睛微肿,小脸上还残留着尚未曾干涸的泪渍,霍元擎眼中有些许歉意,知道她这晚又受累了,明明不过是想要浅尝辄止的,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难以结束。
    不过好在,霍元擎觉得这日,除了后头确实有些失控,之前他都一直在卖力的伺候着她,应该也不全然是遭罪的吧。
    正抿嘴想着,冷不丁见外头的灯点着了,不多时,有丫鬟轻轻地在屋子外敲门,压低了声音唤道:“公子,到时辰了,该起了。”
    霍元擎起先刚来木兰居的时候,皆是天还未亮素茗便将一应衣裳首饰从苍芜院领了亲自送来,可后来,渐渐地,往这木兰居住久了,他的大半物件都落在了这里,眼下,木兰居的丫鬟们也知了他的规矩。
    霍元擎看了纪鸢一眼,冲着门外低低道了声:“嗯。”
    说完,抬手往纪鸢脸上轻轻摸了一下,只轻手轻脚的想要将手臂从纪鸢脖子下抽出来,怎知,他才方一动,只见怀里的人小眉头忽而轻轻地蹙起了,嘴里发出了一声嘤咛声,只含含糊糊的喊了声“公子”,然后,将手搭在了他的胸膛上,靠得更紧了。
    霍元擎动作顿时僵在了原地,只有些诧异的看着纪鸢,一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才是,只僵硬的硬生生的撑了半晌,不多时,紧紧握着胸膛上那只细嫩的手,又给重新躺了回去,一直到外头的丫鬟都来请了三回了,霍元擎实在无得法子,只得埋头朝着熟睡中的纪鸢从额头到鼻子到嘴巴细细碎碎的亲了去。
    然后,亲着亲着,一只手啪地一下,一巴掌打在了霍元擎脸上,然后,将霍元擎的脸整个胡乱推开了,纪鸢皱着张小脸,背对着霍元擎翻了个身,朝着里头滚了过去,霍元擎这才得以脱身。
    ***
    这日一大早,霍元擎一脸神清气爽的入了宫。
    纪鸢一直睡到了日晒三杆才得以翻身苏醒,醒来时不过匆匆用了些膳食,又继续睡下了,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坐到了梳妆台前,整个人这才彻底的缓过神来。
    “咦,这支簪子太素了,往日里瞧着还行,今儿个怎么觉着有几分黯淡了,那对翡翠绿的耳坠子不如那套宝石红的玛瑙坠好看,唔,不成,手镯子也不成…”
    纪鸢的头饰往日都是由菱儿手把手的亲自打点,她性子虽有些跳脱,却难得生了一双巧手,纪鸢的发都是由菱儿亲自绾的,纪鸢往日里喜欢淡雅些的,只这日,菱儿按着纪鸢往日的喜好,却如何都挑不出中意的来,末了,挑来挑去,挑了一整套十足大红玛瑙的金钗首饰给她戴上了。
    纪鸢往那铜镜里一瞧,顿时眼下一跳,只见铜镜里的人媚眼如丝、面含春色,只觉眉目间不知何时浸含春水,娇艳多情,哪里还是昔日那个刚及笄的面带着几分婴儿肥的娇俏少女。
    “哇,主子这一声行头可真美。”
    芍药捧了纪鸢的绣花鞋过来,远远地见了纪鸢,只惊得愣在当场,久久无法晃过神来。
    纪鸢伸手摸了摸铜镜里的那种脸,只觉得里头的人有些陌生有些…太过…妖媚?
    容貌倒是未便,可是眉眼间的风情分明是不一样了。
    隐隐有些像是话本子里形容的那种专门勾人魂魄的妖精似的。
    她怎么长成这样了。
    她可是正儿八经的良家妇女啊!
    第188章
    良家妇女纪鸢当即便令菱儿立马卸了妆容, 将那一头红晃得刺眼的首饰皆给卸了,只听到菱儿委屈巴巴道:“我的个好主子,您这脸上压根素面朝天, 胭脂水粉一概未施,这该如何卸啊。”
    纪鸢闻言有些不信, 她的脸上分明红扑扑的, 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亮晶晶的, 当即直接从腰间摸出帕子往脸上往嘴上直蹭着, 结果,蹭来蹭去帕子上依旧干干净净的, 果然什么都没有,纪鸢顿时轻轻地蹙了蹙眉。
    这时, 菱儿无奈,只得将她头饰上那一应眼里的收拾给取下来了,换成了纪鸢最喜欢的白玉兰花簪,只是, 从前纪鸢小脸清艳, 与这支玉簪子倒是极为相配,可这会儿, 菱儿隐隐觉得这玉簪子太过于素雅了, 有些难以撑得起纪鸢的容貌。
    不知缘何, 看着纪鸢这张娇艳欲滴的脸, 菱儿脑子里满满当当的所想着的皆是红宝石、红玛瑙, 大红牡丹这类大喜大艳之物。
    洗漱完了后,纪鸢还未来得及用早膳,便去了一趟厨房,亲自做了几样小小的吃食给一并送到了长公主院子里。
    去时,长公主还未起了。
    玉婵将她领了次厅,忍不住连连往纪鸢脸上瞅了好几眼,随即压低了声音道:“姨娘怎地这么早来了,主子这些日子嗜睡,不知何时才会起呢。”
    纪鸢便笑着道:“不当事儿,我横竖闲来无事儿,等等没关系的。”说完,见玉蝉冲她笑了笑,想了想,便忍不住问道:“玉蝉姐姐,长公主近来身子可还好?”
    玉蝉眉毛轻挑,狐疑的瞅了纪鸢一眼,不漏痕迹的笑着道:“老样子,长公主的身子骨向来还算好,就是这些日子不是到了秋季么,天气干燥得紧,主子有些上火,食欲不佳,其他一切都好。”
    正说着,听到里头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动静,玉蝉立即冲纪鸢道:“许是主子醒了,姨娘您且坐会儿,奴婢去瞧瞧。”
    说完,玉蝉匆匆去了。
    不多时,另有丫鬟吩咐人送了水进去,一行五六个丫鬟婆子,纷纷端着托盘,提着热水,步履匆匆的往里进,人多,动作快,但是整个过程中却未曾发出一丝声响,只听得见整整齐齐的步子声,着实叫人惊叹,这长公主院子里的规矩,可谓是整个国公府的典范。
    ***
    这边前脚有人将洗漱用具送了进去,厨房后脚便送了早膳来,纪鸢见了,便亲自过去布置着,霍元擎说了,让她来伺候好长公主,她既然应下了,还是会认真细致做好的。
    不多时,长公主便由着苏嬷嬷搀扶着出来了,出来时,正好见纪鸢指着其中一例红枣枸杞乌鸡汤,冲着下人道:“这道红枣乌鸡汤瞧着有些油腻,长公主近来有些食欲不振,还是将这例子汤撤下吧。”
    见了纪鸢,也并不觉得惊讶,想来方才在里头玉蝉禀告过了的,不过,眼睛倒是细细在她脸上停留了一阵,见她面色红润,眉眼春波流转,目光流盼,好似一夜之间,脸上多了一份风韵,少了一份稚嫩,变得愈发惹眼了,便是连见惯了美人的长公主都不由多瞧了两眼,长公主心中知其缘故,便也未曾点破。
    只顺势坐了下来,纪鸢立即给她行礼。
    长公主挑眉看了那道被撤下的鸡汤,随口道了声:“我瞧着那汤倒是有些食欲。”
    正要撤下那道鸡汤的丫鬟立马抖着手,又将鸡汤重新端了上来,玉蝉见了,立马要上前给长公主盛一碗,纪鸢却轻轻阻拦道:“这汤,长公主喝不得。”
    玉蝉一愣。
    长公主亦是淡淡抬眼看向纪鸢。
    那样漫不经心的目光却是令纪鸢心中一紧,过了好半晌,纪鸢只朝着长公主福了福身子,故作镇定道:“禀长公主,厨房的这例乌鸡汤是用红枣、枸杞、干桂圆肉及老姜片等材料合在一起炖成的,红枣、枸杞补血吃了对身子有益,可是桂圆个性干温大热,尤其是时值如今秋季,吃多了容易上火,容易口苦咽燥,以免伤了身子,长公主还请慎用。”
    桂圆?
    身后苏嬷嬷闻言脸色微变,立马冲着那个丫鬟道:“还不赶紧将这例鸡汤端下去。”
    食用桂圆可是孕妇大忌中的大忌,稍有不慎,便会让孕妇见红或是小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
    只是,长公主的府邸是她的长公主府,而这霍家长公主却住的并不多,原本不过只想着住上个两三日便打道回她的长公主府的,可是阴差阳错间,生生拖了这些日子,便未曾大费周章的将长公主府上的厨房搬来,这些日子,一直跟着霍家所有人一同食用,虽然谨小慎微,但并不知霍家厨房的一些习惯,难免有些纰漏。
    譬如这乌鸡汤,因桂圆颜色不好看,又是红得黄的,显得有些杂,故此每回厨房都会将桂圆捞得干干净净的,瞅不见半颗桂圆的影,甭说长公主,便是这些,还是去年姨母尹氏有孕,纪鸢日日侍奉身侧这才无意间发现的。
    只是,这长公主有孕一事,除了长公主本人,整个府中人知晓此事的不超过五人,除了国公爷及大公子,余下,也唯有苏嬷嬷及玉蝉二人知晓此事了。
    至于这纪氏——
    “擎儿倒是什么都与你说。”
    长公主淡淡瞅了纪鸢一眼,不明所有的说了这么一句。
    纪鸢听到长公主如此说,不由想到昨儿个晚上的事儿,脸微微一热,好半晌,只抿着嘴,说不出半个字来,半点不见方才的伶俐劲儿。
    长公主挑眉,倒是并未曾多说什么了,只是瞅着这满大桌子早膳,偏生无得半分胃口,只冲着玉蝉淡淡摆手道:“都撤了吧。”
    玉蝉跟了长公主多年,跟她比较亲近,只斗着胆子劝了一句,缓缓道:“主子多好还是用点儿吧,您瞧瞧,这些日子您都消瘦了,身子骨如何受得了。”
    长公主微微摆手道:“用不下,撤下去你们几个分了吧。”
    这时,苏嬷嬷也跟着劝说道:“主子多少用些,不然,这往后该怎么挨。”
    长公主听到这里淡淡蹙眉,过了好半晌,目光重新收了回来,往整个桌面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圈,最终,目光停在了最边角的一碗淡黄色的小米粥上。
    纪鸢有些诧异,立马恭恭敬敬的将小米粥盛了一碗奉上。
    小米粥不浓不稠,不清不淡,没有多少味道,就有股淡淡的小米清香,什么多余材料都没放,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吃惯了美味佳肴的长公主来说,倒是有些特别,其他所有的食物都是厨子细细精雕细刻而成,反倒是失了原本最初的味道,倒是这简简单单的一碗小米粥,长公主用了,心中没有多少恶心感。
    于是,待长公主用完一碗后,纪鸢斗胆又给她添了一碗。
    苏嬷嬷见这几日长公主头一次用了这么多,顿时眉开眼笑的冲玉蝉道:“且去打听打听,这小米粥是哪个厨子做的,回头领到咱们北院来,一会儿长公主有赏。”
    玉蝉闻言,立马转身出屋跟候在外头的人打探,过了片刻,不过一转身的时辰便回来了,只神色复杂的看了纪鸢一眼,冲着苏嬷嬷道:“嬷嬷,怕是不用请了,人就在这屋子里头。”
    说着,顺着纪鸢瞅了一眼,道:“喏,原是纪姨娘亲手做的。”
    话音一落,长公主跟苏嬷嬷纷纷朝着纪鸢瞧了来。
    纪鸢只被看得有些不大好意思,过了好半晌,只轻声道:“妾听闻长公主食欲不振,妾粗苯,不会做什么精致的菜肴,就会做些个粗茶淡饭,还望长公主莫要嫌弃。”
    长公主闻言,默了片刻,缓缓道了句:“你倒是有心了。”
    苏嬷嬷在一旁笑着打趣道:“主子,那这赏——”
    苏嬷嬷倒是主动替那纪鸢讨起了赏来了,长公主挑眉看了纪鸢一眼,不多时,随手往她那卧房的方向一指,漫不经心道:自个儿进去挑吧。
    意思是,长公主卧房里的所有首饰摆件,随她挑选。
    纪鸢当即被震得说不出话来了,唔,她…她哪敢随便挑啊,最终,在苏嬷嬷的盛情下,纪鸢见一处矮锦屏摆在小几上,瞧着普普通通,就选了这一方小矮锦屏,苏嬷嬷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后来,纪鸢得知,原来这一处小矮锦屏,原是出自前朝太后宫中之物,后来几经周转,被人进贡给了当朝太后手中,太后当做嫁妆,赐给了长公主,然后,就落到了纪鸢手中。
    ***
    这大房横竖并无当家主母,纪鸢想着所幸便将长公主当做了当家主母,精心伺候着,长公主其实极好伺候,镇日除了躺着躺着还是躺着,偶尔起身到院子里散散,亦或是提笔抄写几分经书,日子过的十分单调无趣。
    这会儿午歇醒后,闲来无事,纪鸢便拿出了针线,在专心绣着,苏嬷嬷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双眼一直紧紧盯着纪鸢的修针,冷不丁出声询问道:“你这绣工是哪个教的?手法瞧着有些眼熟?”
    纪鸢一愣,正欲回答,这时,外头有人匆匆禀告道,国公爷来了。
    第189章
    国…国公爷?
    苏嬷嬷跟纪鸢二人立即起身了, 还未曾反应过来, 只见一道高大威严的身影踏了进来, 纪鸢跟苏嬷嬷纷纷行礼。
    国公爷着一袭深紫色华服,双手背在身后,在苏嬷嬷跟前略停了停, 目光往里头卧房瞧了一眼,随即稍稍压低了声音, 抬眼看着苏嬷嬷问道:“苏嬷嬷,她…身子可好些了?”
    国公爷在苏嬷嬷跟前倒是十分客气。
    苏嬷嬷恭敬道:“主子这些日子除了胃口有些不大好, 其余一切都好, 劳烦国公爷挂念。”
    苏嬷嬷亦是不卑不亢、不亲不近, 对着国公爷客客气气的,这种客气里头隐隐夹杂着一丝生疏的味道。
    国公爷也好似并未恼, 又问了里头的人这会儿醒了不曾,问了这几日府中一应起居用度, 如此威严寡淡之人,竟然也有这般细心小意的时候, 倒是叫纪鸢瞧得惊诧连连。
    之前不是听芍药说,长公主跟国公爷干了仗, 还当众甩了国公爷一巴掌么,眼下, 瞧着国公爷如此模样, 怎么瞧, 怎么瞧着皆不似个挨了打之后的反应啊?
    纪鸢心里有些诧异, 面上却未显。
    国公爷好似也压根未曾注意到苏嬷嬷身旁的纪鸢,细细问了一阵后,立在门口踟蹰了一阵,一副要进不进,要走不走的模样,苏嬷嬷见了,良久,叹了口气,道:“主子应当快醒了,国公爷不若进去坐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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