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鸢不放心, 依依不舍地扯着自家小姐的袖子不厌其烦的叮嘱,“小姐,奴婢收拾妥帖了,现在便出去将这里的人引开。陈冉统领就在离帐不远处藏着, 如有不妥,小姐高声呼唤陈统领即可……”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出去。”骆菀青不耐烦地挥着手,示意画鸢快些走,梁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了,可得抓紧时间准备好。
    四周一片寂静,一个人也没看见,定是被画鸢支走了吧。骆菀青心急如焚地坐了一会儿,还没等到梁禛回来,自己也没感到有何异样。许是吃太少,没什么效果吧……
    骆菀青摸摸自己毫无异感的身躯,踯躅了片刻,果断将画鸢之前切下的半块栗子糕又咽了下去。再在这寂静无声的大帐内呆坐了片刻,骆菀青感到了头有点晕,心跳有些快……定是药起作用了!就在此时,帐外不远处传来熟悉的男子低沉有磁性的呼声.
    “莺儿替我备好水了麽?”
    梁禛回来了!
    骆菀青腾地起身,突然有些紧张,梁禛是专干坑人事出身,自己如此设计于他,他会不会一眼就瞧出来了?自己是不是要露馅了?骆菀青只觉浑身汗水直冒,焦躁地直在原地打着转。
    不行!如此慌张就算是傻子也瞧出问题了吧,骆菀青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抓起两三块栗子糕就着茶,吞药一般囫囵咽了下去。
    糕点太多又太干,一股脑儿涌向喉咙卡的骆菀青脸红脖子粗,又胡乱灌了口茶水,噎了好半天,那点可怜的茶水终于浸透了糕饼,打通了喉咙。
    骆菀青本就头晕,如此胡乱噎了一通,更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火烧似的热。就在她神智不清,急躁又紧张时,大帐门帘一掀,有人进来了,男子清洌的声音传来,“童莺儿,你麻溜地给我出来,本官早间是如何同你讲的……”
    骆菀青突然只觉一阵轻松,焦虑与害怕统统消失不见,她睁大水波迷蒙的双眼望向门口那健硕的身影,“少泽……救我……”
    梁禛惊呆了,累了一整日回得大帐,就想沐浴一番后再出门办事,可除了营房外看门的小卒,小厮、婢女、嬷嬷统统不见了踪影。甫一进大帐,竟看见骆菀青独自一人呆在自己帐内,并且看这架势,她似乎要晕倒了……
    梁禛几步上前托住了骆菀青的胳膊,急切地问道,“骆姑娘,你为何一人在此,婢女们呢?”
    此时的骆菀青只觉浑身酥软无力,胸腹中一团烈火烧的正旺,哪能再回答梁禛的疑问。她媚眼迷蒙,娇声颤语,“少泽……救我……”一面就着梁禛的胳膊就往他怀里倒,一面胡乱撕扯自己的衣衫。
    梁禛心中咯噔一声,不好,在家也中招了!这骆菀青显然被人下了媚药,只不知这下药之人有何企图。无论怎样,骆菀青家世显赫,如若被人发现在自己大帐内成了这般模样,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梁禛勉力定下心神,环视一圈,决定先将早已神魂颠倒的骆菀青送出自己的营帐。自己带了兵卒自大门而入,此刻必定不能原路出去了。他低头迅速将骆菀青身上被她自己扯的七零八落的衣衫重新整理了一番,又转过头一把扯下身旁捆绑帷幔的丝绦,三两下将在自己怀中兀自乱摸的骆菀青捆了个严严实实。
    收拾妥帖后,梁禛附耳向大帐外仔细听了听,确定尚无人靠近后,抄起腰间的大刀挑破捆绑大帐的的革绳,掀起大帐的革布,借着自己尚未来得及换下的甲胄披风的遮掩,将被捆成粽子般的骆菀青夹于腋下,偷偷摸摸地自大帐后方溜了出来。
    刚出得大帐,梁禛便听得营帐前方传来繁复零落的踏踏脚步声,夹杂着声声人语,“侯爷,小姐便在梁大人大帐内等着梁大人呢,您莫要忧虑,画鸢她们一直都在……”
    梁禛心中怒火蒸腾,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自己的大帐内作局陷害自己!把骆菀青药了,再唤来骆璋,若不是自己夹着骆菀青跑得快,此时岂不被人抓了个现行!若真如此,自己算是得罪死骆璋了,就算哑巴吃黄莲入赘他骆府,也不知能否平息那骆璋的滔天怒火。
    梁禛四下里观望了一番,就要夹着骆菀青翻出木栅栏,却听见得得马蹄声由远及近,唬得梁禛一缩身又回到了大帐后方。梁禛听到帐外见礼声,“梁侯爷……”
    父亲怎么也来了……
    梁禛只觉背心汗水湿透了里衣,还好自己不是那贪花恋酒的好色之徒,不然今日自己的终身就已然不是自己的了……
    眼见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再不脱身也与被人捉了现行差不离了。梁禛心下焦急,周遭人实在太多,又没个屏障,光天化日之下还真是不好脱身。就在此时,腋下的骆菀青发出一声悠悠的呻吟,梁禛吓得一个激灵,竟然忘记堵住骆菀青的嘴了,手忙脚乱地扯下一块袍角,胡乱塞进了骆菀青嘴里。
    塞袍角进骆菀青嘴里的时候,梁禛碰到她绯红的脸颊滚烫,连露出衣领外的脖颈儿也是通红。
    “这女子也是受苦了,莫名其妙遭此设计,只是现如今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能否保得你骆姑娘的闺誉虽是不一定,但要保得你不要莫名其妙被定了终身却是我梁禛必要办到的目标!”梁禛自然不知骆菀青心中所想,自顾自只在心里默默的发着誓。
    梁禛缩着脖子弓着腰猫在大帐后方堆放多余物资的角落时,帐中诸人已经开始四处寻找梁禛与骆菀青的踪迹了,大家都说左军大都督回营便进了大帐,可怎生就是不见了人!
    梁禛叫苦不迭,胳膊下夹了一个女人,长久保持一个紧凑的姿势不能动,实在痛苦得紧,更何况骆菀青看上去情况很不好——
    自己将她捂的如此之紧,都怕将她活活憋死了。媚药起效,周身灼热,此时应当冷浴、宽衣、以药发之为宜。可现在显然没了条件如此伺候骆菀青,梁禛也只能对不起骆小姐了,毕竟还是自己的终身比较重要……
    第一次被自己的队伍困住了自由,梁禛只觉讽刺异常。就在梁禛打定主意就要熬到天黑,趁着夜色或许还能觅得逃脱了机会时。天无绝人之路,他看见齐振扛着两条鹿腿,大步流星向自己的大帐走来,显见得是来给自己上贡讨好自己的。
    梁禛激动不已,捻起一颗小石子食指微动,便将这颗石子不偏不倚地打在齐振的脚背上。齐振愕然,止住了脚步,又一颗小石子落在了脚边。齐振不动声色的朝梁禛藏身之处靠近,直到他看见梁禛灰头土脸挤在一堆烂木头中的模样,几乎要将下巴惊到了地上。
    “梁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嘘……哥哥救我……”
    梁禛从烂木堆中探出了头,示意齐振近一些,“劳烦于飞兄想个法子将我们带出去。”
    齐振一头雾水,直到看见梁禛胳膊下一张女人酡红的脸,震惊得无以复加,“左都督……营外的兄弟们可是在寻您……”
    “哥哥莫要多想,此事一言难尽,且将我与这骆姑娘先偷偷带出去,小弟再细细说予哥哥听……”梁禛的嘴甜的像抹了蜜,他实在窘得不行,耳根都发烫了,只盼望齐振立马施个隐身术将自己与这拖油瓶一并带出营地。
    好在齐振很快从震惊中回过了神,不多时便从马厩拉来了一辆草料车,“大人将就些,属下只寻来这个。”
    梁禛高兴极了,此时这辆草料车在他眼里完胜那五辂龙辇,他麻利地夹着骆菀青跳进了草料中,“哥哥快走……”
    齐振策马扬鞭,拉着这架草料车终于有惊无险的出了营帐。
    齐振现在没了品阶,没有单独的营帐可以休息,二人寻了个荒山野岭停了车。梁禛手脚并用,三言两语将情况说清楚了,齐振惊讶于梁禛的古板。
    “大人既然光明正大,为何不请来医官将骆姑娘就地于大帐医治?既然骆姑娘本就有情于你,大人顺水推舟促成好事亦显得大人您磊落有担当!左都督,您一大男人,还怕娶个妻?”
    梁禛心中苦痛,不就是怕你妹子醋海起波涛嘛,如若我让你妹子做小,想必你也不愿意了……
    可他却不能如此言语,只白了齐振一眼,“小弟未婚妻善妒,小弟怕她。”
    齐振一口噎住,却不敢真的笑话他,只表情凝重地问道,“既如此,大人该如何处置骆姑娘?咱不能呆这荒郊野岭的一整夜,更何况……骆姑娘需要医官……”
    梁禛的脸耷拉得老长,“媚药本毋需医官,可如若无人接手,此事则须得寻医官,如此一来便定要多人配合……骆姑娘也算一代美人,哥哥您可能看的过眼……”
    齐振愕然,“你说什么呢!你不想接的包袱,可别胡乱的扔啊!”看他一脸避之不及的模样,梁禛忍不住竟哈哈大笑起来,好容易止住了。
    “那么……哥哥您府上可有女眷跟随参与秋狩?”
    “有,家母随了父亲住在行宫西北角。”
    “甚好!不知哥哥可否请托令慈相帮一二……”梁禛抚掌大笑,双眼亮晶晶地看向齐振。齐振有一瞬的恍然,不知为何,梁禛似乎对自己与齐家有天然的好感,以往他与自己不是追逃与被追逃的关系麽?如此奇怪的亲密关系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二更结束。
    意料之中的梗,明天是否是意料之外不知道,我前面剧透太多。。。。
    希望大家没看评论区。
    ☆、风波
    骆菀青醒来时没有看见意想中梁禛的脸, 只看见自己的父亲一脸忧虑的望着自己。
    见骆菀青醒来,骆璋满脸激动地一把握住她的手, “青儿!你终于醒了……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骆菀青怔然,“父亲……我怎么了……”
    骆璋双目通红,“青儿, 你没事跑去东军大帐作甚,那梁少泽又不在,画鸢也是个不懂事的,站的老远也不知道看着你。你吃坏了肚子, 独自跑去了后山, 结果又晕了过去,多亏安远侯夫人与闵太妃经过, 正好瞧见,便将你带回了观澜殿。只她们不识得你,还是后来那齐家大公子见了你, 知道你与左都督熟识, 唤来了梁少泽, 为父这才寻得你啊……”
    骆菀青恍然,莫非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可自己分明看见梁禛进了大帐,还扶着自己与自己说话呢!恍惚中她记起梁禛握紧自己的手腕, 将自己五花大绑了起来,还将自己的嘴堵上。当时自己已然神智不清了,只感觉热,各种焦躁, 可梁禛将自己固得死死的,自己动不了,喊不出,体内犹如藏着一座火焰山,那生不如死的感觉实在再也不想回忆了。
    骆菀青试着动了动手腕,果不其然,关节处火辣辣的疼。意识迷糊时,除了热,最大的感受就是痛,绳索紧绷的痛,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绑紧后蒸在大笼屉里的螃蟹。再试了试手肘、腰、背、腿,都好不了哪里去,该死的梁禛这是把自己当女匪徒了,绑得如此用力,生怕自己暴起夺了他的清白麽!
    很显然梁禛做了什么手脚导致事件的结果被扭曲成了这样,不仅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连那该死的齐家与八杆子打不着的闵太妃也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如今证人证词可算是构建了完美的证据链了,自己算计半天原来只是为了给自己多找两个恩人!
    骆菀青愤懑不已,这趟苦就算白吃了麽?梁禛小儿莫要高兴得太早!她心中冷然,面上却惨然一笑,“爹爹!您当真相信女儿只是吃坏了肚子?”
    骆璋凛然,“女儿何意?可是有人陷害于你?”
    骆菀青以袖掩面,失声痛哭,“爹爹!是那童莺儿!她给青儿吃了些糕点,青儿吃下后便不舒服得紧,这才跑去外间想呕吐出来,结果……结果……呜呜……”骆菀青趴在锦被中,早已泣不成声。
    骆璋眼看宝贝女儿如此难过,胸中怒火直冲天灵盖,忍不住拍案而起,“该死的贱妇!这童莺儿是何方神圣,如此猖狂恶毒!”
    “爹爹……她便是……便是梁大人房中的……婢女……”
    ……
    皇家围场荣安殿,参与秋狩的部分文官便住在此处。
    翌日清晨,荣安殿大殿内,安远侯梁胜只觉得头疼,自己早说过烟花柳巷的女子上不得台面,莫要去搞这些有的没的的。可母亲与夫人偏要找一个什么瘦马送与儿子,这下好了,在这围场秋狩,全城显贵皆在的重大时刻,兴平侯骆璋找上了门来,还选在大殿当中,喋喋不休地向自己诉说这名瘦马是如何给自己的宝贝女儿下毒的。
    “咳,咳!我说兴平侯爷,小儿顽劣,收来这不知事的贱婢。”梁胜干咳两声,适时打断了骆璋的诉说,“贱婢犯了错,我梁府自然是留她不得了。我这便去唤来犬子,叫他押来那贱婢,杖毙当场。子圭您看如此处置是否妥当?”
    “梁侯爷言重了!璋万不敢有杀人泄愤之意,王爷好容易答应承接大宝,普天同庆之际怎能随意杀生。璋只盼左都督能识人知面亦知心,莫要被蛇蝎婢女迷惑了心智。只是吾手中并无线索,至今不知小女究竟中了何毒,去寻了那替小女看病的刘太医,刘太医却在今日一大早回宫替贵人看病去了。菀青乃吾膝下独女,此番受此大罪却是受得云里雾里,不知梁侯爷能否替吾查证一番,如若是我骆府有奸人与他人勾结,让人钻了空子,也好让璋在回云南前能铲除内鬼,路上也能行得安心……至于贵府如何处置家奴,璋万不敢随意置喙。”
    “子圭且放心,吾这便亲自去犬子营帐查探,定要给侯爷您与令爱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梁胜神色凛然,人家的独女在儿子帐内出了事,虽说儿子不在,但毕竟是在儿子地盘出的事,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人家一个说法的。
    骆璋颔首,见目地已达到,放下心来,复又冲梁胜深深一揖,“子圭叨扰多时,这便告辞……”
    已被梁侯爷单方面决定了死亡方式的婢女童莺儿并不知道自己已然活不长久了,她安顿好来访的骆菀青后,正要回到自己的偏帐便被骆菀青带来的婢女画鸢唤住了。画鸢告诉童莺儿,自家小姐带来了梁大人的宠物白雪,为了让左都督一回大帐便能看见整洁貌美的白雪,让童莺儿及一干婢女都去河边给白雪沐浴熏香。至于骆菀青这儿,有她们几个照顾自家小姐就够了。
    童莺儿从不为这些琐碎小事伤脑筋,她压根没有多想便接受了画鸢的安排,所以等梁禛狼狈不堪的再次回到大帐时,童莺儿正在偏帐举着一把雕花檀木梳细细地替白雪梳理那一尘不染的长毛。
    “莺儿,你躲去了哪儿?我要沐浴时,竟一个人也寻不见……”梁禛望着满脸闲适的童莺儿,回想自己刚经历的惊心动魄,没来由的竟觉得委屈至极。
    “大人!您钻去了哪儿?为何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童莺儿惊讶极了,她一把扔开手中的木梳,冲到梁禛身边,踮起脚费力地替他拍打头顶及肩头的木屑。
    “两个时辰前,骆府的姑娘来了,在您大帐内吃茶等您,可您久久不归。听卫兵们说梁侯爷也来寻过您,今晚找大人的人可真不少,只是他们都等不及大人回了,都又走了……”
    梁禛无语的看着兀自忙活的童莺儿,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家大人被人卖了或许你还会替那歹人数数钱。”
    “大人缘何有此一说?”童莺儿惊呆了,梁禛为何如此蔑视自己,自己可是一直都在矜矜业业地干活,“莺儿可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大人尽管明示!”
    梁禛烦躁的挥开她的手,扯了扯沾满木屑的领口,“我要沐浴。”
    童莺儿得令,麻溜地转身冲出了偏帐便替梁禛张罗开来。梁禛本想问一问骆菀青究竟吃了何人给的吃食,变成了那样。可一看见童莺儿那剪水双瞳,便知如若问她,必定会迎上一张懵懂的脸。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童莺儿接下来的话,“还会有这样的事?奴婢怎么就不知道?”
    最终,梁禛什么话也没问,只狠狠地揉了揉脸,一把甩开偏帐的门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向自己的大帐走去……
    今日无事,没有围猎安排。肃王爷昨日初定继承大统,今日尚有诸多事项需要沟通,行围暂停一日,明日再继续。梁禛昨日折腾狠了,白日随扈围猎一整天,傍晚回到营帐又钻木堆,又是扛女人躲避搜寻的,身心都疲惫不堪,一直睡到午时方醒。睁开眼来便觉得心中惴惴,虽说把骆璋糊弄过去了,但昨晚之事,干系重大,须得搞清楚来龙去脉才好。
    梁禛仅着中衣坐起身,靠在床头,唤来童莺儿,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昨晚之事,你有什么可说的麽?”
    童莺儿愕然,咬着罗帕使劲回忆了一下昨日自己的表现,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呀!难道是前日……又努力想了想前日的事,也算良好,莫非是前前日……
    梁禛满头黑线,只能将目标再缩小一点,“骆菀青来我大帐时可有何不妥?”
    原来是问骆小姐,童莺儿终于放心了,这件事自己可是清清白白的毫无纰漏,并且举止都很得体,童莺儿自信极了。
    “昨日酉时刚过,骆小姐便来了,没有半分不妥,精神极了。带了四五个丫头,十数个护卫……还有大人您的白雪!”
    “骆姑娘瞧见你了?”
    “那是自然啊!可别小瞧了人,奴婢便是那么拿不出手麽!”童莺儿禁不住朝梁禛翻了个白眼。
    “不会给大人您丢脸的!是奴婢迎接的她,骆小姐很和善,说话也好听,奴婢很喜欢她,便给她摆了糕饼茶水,让她等着大人回营。可是大人,昨夜您回得太晚,奴婢从河边回来时,骆小姐和她的随从们便都走了。”
    梁禛眉头紧皱,“河边,你为何去河边?”
    “画鸢姐姐说,大人您的爱宠白雪回来了,让我们都去将白雪洗洗干净呀!”
    梁禛了然,那骆菀青中毒多半是在童莺儿去河边时发生的,此事当真与自己脱不开干系了……只是童莺儿显然并不知晓之后发生的任何事情,他定定地看着童莺儿那张与齐韵几乎能以假乱真的脸,心中莫名地忐忑更甚。
    他伸出手紧紧握住童莺儿的手,“莺儿,日后如若有人寻你的不是,都来寻我,禛替你做主……”
    童莺儿看着梁禛凝重的表情也有了一瞬的愣神,转瞬又噗嗤一声笑出来,“大人,您披头散发,不梳不洗便就是要与奴婢说这些?让奴婢瞧瞧咱庄肃的左都督可有目眵(眼屎)……”
    梁禛一口气噎住,满腹的不安瞬间被扔至了爪哇国,他一掌推开童莺儿凑过来的脸,“休要胡闹!快替我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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